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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就放人，臭娘們。”一把短鋸槍抵住華的太陽穴，一條胳膊從後面扼住華的脖子。青木不肯放棄逃離戰爭的機會，這也許是他表忠心的最佳時機。剛才站在走廊位置的他，非常接近二人，石東消失一瞬，青木不聲不響從後面接近。
華面不改色，看看下巴上男人乾淨的小臂，看著青木的肌肉，有些出神。
“你的胳膊靠的太近了，朋友。”
短鋸槍又用力幾分，壓得華腦袋歪到一邊。
“我的槍也很近，女人。現在可以放人了嗎？”
華斜眼看他，邪魅一笑。
“還是太近了。”
展開血口，蛇一樣的信子在嘴中飛舞，華尖刀般的牙齒全數咬在青木胳膊上，兩根毒牙宛如鋼針深深扎進肉裡。青木長長尖叫，聲音循序漸進，越來越大，越來越慘。
有毒！
他想叫喊，可身體已經不是他的了。
手指想扣動扳機，指頭卻宛如焊死，不能彎曲。惡魔級別的疼痛穿過胳膊直往心臟鑽去。眼睛不受控制往上翻，眼中一片漆黑；牙齒顫抖咬破舌頭，白沫從嘴裡噴吐。死亡的感覺就像超速飆車，來的太快，太突然。
華拿著手帕擦嘴，舉止優雅。
“男孩子總是調皮些。”
生死遊離之際，青木恍惚聽見笑聲。緊接著，一滴解藥滴進嘴裡，甘甜如同聖水。人生一輩子不想體驗第二次的劇痛猛然停止。視線恢復光明，一瞬間，約翰·青木只覺得看見了天使。
華蹲著，饒有興趣看著青木綠色的眸子。直到這個距離，青木才猛然發現，這個姑娘是那麼深邃，而且······迷人。
“別有下次，謝謝。”
華站起來，看向眾人。
“如大家所見，這就是楊深家族的力量，如果覺得還不過癮。我們全體家族就在東南戰區交界豬鎮。”說到這，華邪魅一笑，“實驗材料，多多益善。”
華指著窗外東南方向，下面光頭竊竊私語。
“什麼鎮子？”
“豬鎮？聽過嗎？”
小光頭搖搖頭。
“沒，從來沒聽過。”
“地圖裡當然沒有，不過方向告訴你們了，找不找得到就要看你們的緣分了。”華拍拍手，打斷光頭們的議論。一聲清晰可辨，擊錘撥動的聲音適時從腦後響起。
“你害怕子彈對吧。”
青木捂著胳膊，另一隻手顫抖舉起，對準華的後腦。華側過半個身子，冷眼看他。青木劇痛剛消，全身發麻，氣喘吁吁，眼睛半睜著，說話斷斷續續。
“你用毒不讓我扣動扳機，也就證明你不像那個怪物一樣防彈。”
儘管可恨這個男人怎麼執迷不悟，心裡也不得不暗暗讚許他的勇氣。一般吃到那樣的痛楚，照理說應該連看我的勇氣都沒有，他居然還能站起來，用槍指我······
華輕描淡寫地舉起雙手。
“那你想怎麼樣呢？”然後加重語氣，口氣帶著輕蔑，“朋友？”
“放人，小姐。我不想上戰場。如果這個男人死了，我父親會想盡一切辦法讓我去送死。”
怕死的男人？華再一次上下打量青木，我看不像。如果真如他口中那樣膽怯，此刻它應該和其他受害者一樣躺在地上發抖，像個嬰兒。華心裡暗暗說道，這個男人······也許有用。
“好吧。”
華高舉的雙手，手在耳朵兩側無力地甩著。
“如你所願，放他出來吧。”
不得不說，青木真是個簡單的男人，一聽見放人，臉上頓時笑開了花。華看著他只覺得好笑，一說放人，這個男人臉上居然出現了金色的希望，簡直就像個孩子。惹得華捂嘴笑了起來。
華摸摸白狗腦袋，狗舌頭一個勁舔舐華的右手。
“差不多了，孩子，放他們出來吧。”
大狗敞開腔子，在場的所有人看得兩眼發直，這麼奇怪的動物還是頭一回見。沒過幾秒鐘，狗的脖子便如汽油桶一樣粗，坐在地上，就像個敞開的面口袋，一隻毛茸茸的胳膊率先鑽出，掛在狗嘴邊緣，艱難爬出，像個黑毛雪怪，沾滿積雪。
“這麼快就結束了嗎？”
豐宛如地獄歸來的惡鬼，每動一下都會發出雪的沙沙聲。冷風吹遍整個店面，他的衣服沒有變化，還是那麼單薄。不過風雪讓他鼻頭髮青，臉色煞白，嘴唇發紫。他跨出狗嘴，掉到地板的雪當即化成積水。
“冷死了，有什麼熱乎的嗎？姐？”
華笑笑。
“血還不足以溫暖你嗎？”
嘩啦一聲，留在狗嘴裡手臂拉出一位老人。臉白得嚇人，深邃的皺紋得就像塊破木頭。他頭髮雪白披在肩上，整張臉藏在頭髮的陰影之下。在場的所有光頭宛如觸電一般站起，紛紛撂下手裡槍械，慢慢後退。
豐和華看著眾人的反應，露出滿意的微笑，轉頭問豐。
“這次大概多久？”
“嗯······”豐撩開老人袖子，裡面乾裂的面板上，佈滿密密麻麻的劃痕，“大概四個月吧。”
華眼睛一轉，好似在回憶，探手往下，摸摸坐在地上一臉懵懂的盧比。
“這次又短了。這孩子裡面的時間真是不好把握。”
店門嘩啦開啟，光頭們連叫喊都忘了，你追我趕，飛奔逃命。外面計程車兵一看店門開啟，從裡面逃出來的人個個驚懼憔悴，立即就像收到訊號一樣，一鬨而散。街道頓時安靜下來，獨留下那輛小綠皮坦克孤獨地站在馬路中央。
“好了，我想問題已經解決了。”
豐抱著肩膀看著外面。
“起碼所有人都知道你有多難追了。”
說到這，豐又沒好氣地撇嘴。
“為什麼不讓我大開殺戒呢？”
比豐還要高上一頭的華，摸了摸豐的肩膀，“別傻了，老弟。如果真這麼幹，就只能殺了你了。”
只有華真正知道楊深內心的渴望——老師要創造的是活生生的人類，不是濫殺的怪物。
頃刻間，整個世界只剩下黃色，本來擁擠的街道獨留三人。老人坐在地上，頭髮被門外的風微微颳起，好像正在睡覺。指節敲了敲老人天靈蓋，發出咚咚聲音，華說。
“把這個也解決了。”
“OK。”豐俯下身子，輕輕搖晃石東。此刻的他看起來七十歲多歲。實際上，剛才豐也說了，時間只過去四個月。他現在的狀態是因為長時間身處恐懼，極端氣候影響，再加上食物不足，綜合影響的結果。豐將驚嚇控制得很好，只要休息半年，石東就會恢復如初。只不過再以後，石東直視這姐弟二人的能力，永久喪失了。
“石東，醒醒，到家了。”
睡夢中的石東，喃喃講著夢話。
“神，救救我。”
藉著搖晃，石東緩緩睜開眼。明媚陽光下，豐的笑臉第一時間映入眼簾。
豐做了個嚇唬小孩的表情。
“比卡卜！”
猶如觸電一般，身體騰地竄起，石東發出娘娘腔般的尖叫。
“啊——”
他四肢並用，連跑帶爬，飛出門外。尖叫回響在整個東街，石東扯著嗓子發瘋大叫，好像要把這輩子的慘叫一起從肺裡掏出來。尖叫遠沒有結束，只是越來越嘶啞，越來越遠。
華站在陽光下，沒有表情，看著漫天黃沙若有所思。豐笑得前仰後合，抱著肚子倒在地上。
風一直刮，沒有要停下的跡象。看著橙黃的天空，華默默眨眼。如果沒有颳風，這也是片好看的藍天。站在店門口，華時常在思考，自已究竟是不是真正的人類。老師向來很篤定，他常說：“不要懷疑，華002。你是最真實的人類，你是我最寶貝的學生。”
看著地上滿地打滾，頭腦簡單的豐，看著弟弟，華總能釋懷。好歹這世界上還有和自已一樣的笨蛋，臉上亮起一抹微笑。也許應該和這個笨蛋學習，是不是人類又有什麼關係？還不是吃飯睡覺，好好活著？誰都一樣。
“咋了，想什麼呢？”豐抬頭看著華有些落寞的笑容。
“沒啥。”華溫柔一笑，“回家吧。”
華的聲音很沒落，解決將軍的問題似乎沒有給她帶來輕鬆。豐眼睛一轉，還是沒有起身，躺在地上緊緊盯著華的身後。華本以為他會起身，可豐還是躺在地上，盯著身後，表情嚴肅。
看什麼呢？
回頭望去，青木居然還在。他呆呆地站在後面，也不害怕，也不憤怒，就是呆站在那裡。短鋸槍耷拉在手指上，他一臉懵逼看著回望的華。
“咋了？兄弟，沒看夠？”豐站起身，低頭拍衣服。華沒有理會青木，跨步往外走去。
“別理他，回家吧。”
······
“那個······請留步，女士。”
不知為什麼，向來鄙視人類的華因為這個男人的聲音，露出一抹笑容。可是回過來的臉，依舊是冷冰冰的。
“有事嗎？”
青木沒想到，自已真的能叫停他們，緊張地嚥了口唾沫。華轉過身，挺直脖子，高高在上地看著青木。
“要為你大哥報仇？”
“不······不是的。”青木連連擺手，摸著後腦勺不好意思似的走了過來，“石東這樣了，我的計劃也就泡湯了，這下子我是非上戰場不可了。”
“哦，是嗎。”華轉身，“那祝你好運。”
“不是的，我還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