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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沓現金被狠狠地摔在李想的臉上。
剛出印鈔廠的票子還散發著油墨馨香,紛飛跌落,厚厚地鋪滿猩紅的地毯。
如果不是四周的黑衣保鏢太嚇人,圍觀群眾幾乎按捺不住搶奪鈔票的衝動。
李想咬著牙,露出了屈辱和憤怒的表情。
目光堅毅,黑眸晶亮,即使龍傲天對李想的厭惡早已隨著童年的記憶深入骨髓,仍舊不得不承認這樣的表情絲毫無損於李想的英俊。甚至比之年少時稚氣未脫的跋扈,這樣的李想倔強得更加奪目了。
幾乎在察覺到自已對於李想的欣賞的同時,龍傲天更加惱怒了。
李想已不是李家舉家族之力捧在手心嬌養的小少爺,龍傲天也不再是躲在後廚吃剩飯的僕人兒子。
曾經天壤之別的兩個人,再見面仍舊天壤之別。
只不過這次,在泥裡的是李想,而龍傲天站在雲端俯瞰。
“不是出來賣嗎?這裡是一百億,我給得起錢,你裝什麼清高?”
龍傲天這句話嚴格說起來也不重,對付要立牌坊的婊子,龍傲天這樣從泥裡爬起來的男人,多的是葷的髒的齷齪的,一張嘴能讓人短壽十年的詞。
龍傲天對李想還是嘴下留情了,也許是顧念自已的身份,也許是顧惜李想那張漂亮的臉。
因為幾乎在話出口的同時,內心裡就帶了懊惱,龍傲天心裡明白,緣於後者的可能性要大得多。
不管龍傲天的用詞在他的心裡是不是留情了。
李想瞬間黑透的臉,說明他已經清楚接收到龍傲天的惡意,並按自已的理解將之放到了無限大。
李想不是好惹的主,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公子哥。
退回去一年,天之驕子,上哪兒衝著李家少爺的金字招牌都得給點面子,招貓逗狗李想也揮霍過肆意跋扈的人生。那些個普通人看來挺驚悚的新鮮事,放在李想面前就是不值一哂,都是他玩剩下的。
可以說李想一年以前站得有多高,現在摔得就有多慘。
李想這樣光鮮過的人生,不是窮途末路了,不能走上“賣”這條路。
但是就算是賣,李想也走的是高階路線。
他挑客,只接女客,只接好伺候的。
初出茅廬,剛進“賣”這個圈子,姿態擺得這麼高,不被同行擠兌死,也該餓死了。
但是別說,李想這客還真挑得起。
李家破落以前那是全國數得出來的大戶,舉家之力養出李想這麼公子哥,又是跋扈恣意見多識廣的人。底層爬上來的鴨子,裝得太有,都難以及上李想這樣天生貴胄的範兒。
再加上,李想那張臉實在長得好看。
李想拿得出手的,也就這副錦衣玉食養出來的好皮相罷了。
在李家有錢有權的時候,這副皮相於李少爺就是錦上添花。
從這個外圍嫩模滾到那個十八線小明星的床上無往不利的殺器。
在李家從頂端一路跌到泥裡的現在,這副好皮相依舊為李少爺提供了不少便利。
天上人間,帝都最具盛名的銷金窟,端盤子的服務生都是藝術學院的高足。
李想只靠著一張臉,就坐上了頭牌。
所以李家雖然破落了,李想“賣”得還是挺滋潤的。
過去的李想在這裡豪擲千金,過得恣意逍遙。
如今的李想在這裡勾得別人豪擲千金,依舊過得恣意逍遙。
揮舞著大把的鈔票,哭著喊著上趕著給李想送錢還怕李想不樂意,各種美其名曰“瞧你瘦的多買點東西補補”“我家錢多得燒你就幫我用點吧”“我窮得就剩錢了你就當救濟災民”的富婆多得數不過來。
身在花叢中的李想被捧得太高,不情不願偶爾陪睡一次倒有點帝王臨幸後宮的感覺。
但是無論現在李想表面上有多好看,他就是個出來賣的。
他自尊心強,更容不得別人擺在檯面上說。
李家垮下去這年,李想算是人情冷暖見識了個遍。
他以前做人太囂張,不落井下石的就好,想要雪中送炭的,太難。
李想吃了幾次苦頭,脾氣也收斂了一點。
不然按他以前的脾氣,該拎著酒瓶子就上去給龍傲天開瓢,但是現在只是忍了忍,轉身就想走。
龍傲天一把拽住李想的手:“問你話呢,還沒回就想走?”
李想被龍傲天拽住手腕的瞬間,二話不說,反手就給了龍傲天一巴掌。
啪——聲音特別敞亮。
雖然李想明白現在已經今非昔比了,但是潛意識裡,龍傲天還是那個怯懦的永遠躲在後廚的僕人的兒子,那個因為自已把蹩腳的生日禮物隨手扔給寵物狗作玩具而難過得快要哭出來的孩子,那個因為在他新到的義大利球鞋上留下了個泥手印就被僕人吊在樹上打得只剩下一口氣的少年。
說白了,這一年,李想的確很不順。
但是潛意識裡,他還是那個被別人小心翼翼地捧著伺候著唯恐得罪著的尊貴的公子哥。
從來只有他給別人臉子的份兒,別人都得上趕著來巴結他。
現在,那個連摸了摸他的球鞋都得打得半死的泥腿子居然敢抹他的手腕,這一巴掌,是輕的。
巴掌聲,攪得四周都靜了。
所有看見這一幕,又清楚龍傲天現在的身份的人都用驚恐的目光盯著李想。
當然,其中也夾雜著一些人被李想甩了臉子懷恨在心於是幸災樂禍的目光。
龍傲天摸了摸自已臉,李想用的力道太大,他的臉頂上了五指紅印。
龍傲天一咧嘴角,沒有發怒,反倒笑了。只是這笑容邪獰,笑意未達眼底。
“夠嗆,我今天就看看你到底有多辣。”
李想被龍傲天狼一樣兇狠地目光盯著,連呼吸都覺得快要停滯了。
他以前玩得瘋,但是養尊處優,骨子裡沒有血性狠勁,被龍傲天浸染著血腥的目光盯著,就有點怕了。
李想怕了,卻不肯直白地表達出來。
錦衣玉食養得李想是跋扈的性子,以前玩得瘋的時候,背後使黑手,下絆子,用了多不光明的手段,面對面的時候必須梗得臉紅脖子粗叫囂得輸人不輸陣。
哪怕現在破落了,跋扈衍生的執拗倔強一時半會兒改不了。
李想拎過一隻啤酒瓶,貼著桌邊就砸開半截。
握著瓶頸拿尖銳的玻璃稜角對準了龍傲天,碎開的裂口泛著幽冷的寒光:“放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