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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妍心一喜，“真的嗎？”
她的孩子沒事？
“嗯。”
池妍話裡有話，“所以，你沒有別的要說了嗎？”
“有。”
男人在床沿坐下，將擦眼淚的紙巾扔進垃圾桶，長指掐住女孩柔軟的臉蛋，“我得跟你道歉，對不起。”
池妍愣住了。
這是認識他以來，第一次聽到他跟她說對不起！
不是抱歉，而是對不起。
她的眼淚止不住了。
萬千委屈和苦楚，全都在傾瀉。
她真是沒骨氣，他一句對不起，她就原諒了。
“我不知道你懷孕了，昨晚不該對你做那種事。還好，胎保住了。但醫生說你身子很虛，胚胎髮育緩慢，怎麼回事？你最近，都沒認真吃飯？”
池妍啞口無言。
自從他提出離婚，她每天度日如年，經常以淚洗面。
何況，前些天失血500毫升，她的身體真得被掏空了。
身子虛，是意料之中的事。
男人又拿紙巾給她擦淚，“好了，別哭，越哭身子越虛，你是水做的？一直哭。”
“好，不哭。”
“等下宋聿會送早飯過來，你多吃點。”
多吃點三個字，讓池妍心裡一暖，她忍不住問，“燕禛，你什麼意思？”
男人看著她，目光平靜，“什麼意思？”
“你讓我多吃點，是什麼意思？你打算拿這個孩子......怎麼辦？”
她終究是問出最關心的問題。
他們是要離婚的，這孩子他會要嗎？
男人沉默了會，說：“能怎麼辦？生。”
池妍眼睛溼漉漉的，裡面有湛亮的光，“你要留下這個孩子？”
“不然呢？叫你打掉？”
他說的極淡，但反問的語調，卻是她這輩子聽過最美妙的語言。
“我們，始終要離婚的.....”
“你的意思是，單親家庭的孩子不配活著？”
她一怔。
他字字逼人，“就算我們要離婚，和孩子的出生，有什麼關係？”
池妍輕搖頭，“這樣，孩子就是單親家庭了，不會幸福的。”
男人微微笑了，驚為天人的臉讓她失神，“雙親家庭出來的孩子，也不見得多幸福，那些因為考試失利跳樓的學生，還少？”
她又怔了。
“若父母都望子成龍，那孩子的壓力是雙重的，還不如單親家庭，不用經受雙鍋輪增壓套餐的混合雙打。”
男人不緊不慢，不疾不徐，甚至是一本正經，聲音輕淡，完全沒有開玩笑的意思。
但池妍就是笑了。
他這幽默感，怎麼回事？
之前，他也展現過幾次幽默感給她。
他從來不是個話多的人。
但此刻，她卻覺得他像個高階辯論手，給她洗了腦，把她懟得節節敗退，照這麼說，離婚對孩子根本不重要唄？
“你說得好聽，我們離婚了，你會把孩子搶走，不是嗎？”
燕禛眼眸微眯，暗紅色的淚痣被清晨的日光暈上金色斑點，“公平點，孩子喜歡跟誰一起生活，就跟誰，我不會搶。”
池妍眼神徹底亮了，“真的嗎？”
“嗯。”
他沒有逼著她打掉孩子，這出乎她預料。
他更沒有要搶奪孩子撫養權的意思，更出乎她預料。
幸福來得有些突然。
可惆悵來得也突然，她顧慮很多，“可是，萬一孩子喜歡你，跟你一起生活，我們離婚後，你和姜小姐結婚了，她就是孩子的後媽，要是她虐待我的孩子，該怎麼辦？”
望著女孩如同驚弓之鳥的憂心模樣，男人並未表現出不耐，“你覺得，我對阿鶯如何？”
池妍回想了下，說：“你對阿鶯太好了，寵得沒話說，知道的她是你妹妹，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你女兒。”
“我喜歡小孩子，不管我以後和誰在一起，都不會允許對方虐待我的孩子，就算我不愛你，也阻擋不了我對我們的孩子負責。”
池妍啞口無言。
她全身的骨血都麻了。
該如何形容這種感覺？
又喜又痛。
喜的是，他說會對孩子負責。
痛的是，他直截了當，說不愛她。
“好，我知道了，希望你記住，今天答應我的話。”
燕禛淡淡道：“嗯。”
電話響了。
男人將手機掏出來，“奶奶打來的。”
“奶奶？”
“她一定是發現我們不在宅子裡了。”
池妍眼瞳一僵，“那你接吧。”
男人垂著眼眸，“我並不想讓她知道你現在懷孕的事，等你孕期滿三個月後，再告訴她？”
池妍咬了咬下唇，“好，我知道了。”
這樣也好！
頭三個月，胎兒是不穩定的。
萬一出岔子了，豈不是讓老太太白高興？
白高興還算是好的，要是氣出個病來，她承擔不起。
再說，對外保密也能杜絕隱患，要是姜軟軟知道她懷了燕禛的孩子，來氣她，想讓她流產該如何？
男人按了擴音。
老太太著急火燎的聲音傳來，“阿禛，你和妍妍去哪了？一大早不見人，都在等你們吃早飯呢！”
燕禛淡淡道：“奶奶，我們在醫院。”
“醫院？怎麼了？”
池妍忙道：“奶奶，我來例假了，肚子不舒服，昨晚燕禛送我來的醫院，不過沒大礙，您別擔心。”
聽到是來例假，老太太心碎，“哎喲，寶貝妍妍，你可得好好養著身子，等你例假過去了，要和阿禛好好努力，給奶奶我生個大胖小子啊！”
池妍臉紅到如同滴血。
“等會我叫廚房做好吃的，給你們送去，在哪家醫院呀？”
“奶奶，宋特助去買飯了，一會就能送過來，就不麻煩您了。”
老太太相當熱情，“麻煩什麼？你是我的乖乖孫媳婦，是我孫子的老婆，我對你好點怎麼了？既然早飯我沒趕上，那我叫人送午飯和晚飯，你呀，就給我躺床上好好休息！”
盛情難卻，池妍只得笑道：“謝謝奶奶。”
下一秒，樂呵呵的老太太話鋒一轉，剛才的熱情消失得無影無蹤，“阿禛，你這混蛋，給我好好照顧妍妍，要是她出院後，我看不到一個貌美如仙，健健康康，溫柔嬌軟的孫媳婦，我還拿鞭子抽你！”
她認為，肯定是孫子要得太狠，姨媽期都整那事，才把人搞進醫院了！
“還有，我警告你，妍妍來著例假，身子虛，你要是再闖紅燈作案，我扒了你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