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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樑懷霖的那次八卦，即使謝周說過那些不是開玩笑的話，白梨這兩天也會糾結——她和謝週會不會結婚。
猶豫再三，她找上了戀愛達人關心優。
可憐見的關心優，年初八，第一天上班，不光得重新倒個上班的時差，還得解決好友的情感問題。
不吃橙子：【你喜歡他嗎？】
關心優知道，梨子肯定是喜歡的。要不然不可能和他在一起。不過這事兒還得當事人親自承認一遍才能生效。
冰糖雪梨：【喜歡。】
不吃橙子：【他喜歡你嗎？】
冰糖雪梨：【喜歡。】
照謝周的話來說，應該是喜歡的。
不吃橙子：【這不得了，喜歡你們就好好在一起唄。】
不吃橙子：【沒什麼好糾結的。】
這麼簡單？
白梨刪刪打打，最後發出一句話。
冰糖雪梨：【優優，你說他為什麼會喜歡我？】
這一句話，可見白梨本人到底是多擰這件事。
不吃橙子：【你都不知道，我更不知道。】
她和謝周是不熟悉的陌生人。
冰糖雪梨：【他說，第一次見面，他特別想揪我毛絨睡衣上的兔耳朵，想看看到底有多軟。】
不吃橙子：【喜歡上一個人，確實很突然，有時候就是會因為一個特別的舉動。】
關心優想起了她年少的悸動——
【像我對趙澄，我注意他，是我在想一張不可一世的厭世臉，整天看不起這個看不起那個的翻白眼，等幾年他會不會眼斜成為鬥雞眼。】
打完字，關心優想想趙澄那個畫面，倏然笑出聲。
除她外，整個部門再沒其他人。可憐至極的關心優不光新年第一天上班，還格外加了個班。
由於沒人，太空蕩，關心優冷颼颼的突兀笑聲在辦公室就格外瘮人。
恰巧，外面有位“同是天涯淪落人”的加班黨路過，冷不防地被嚇了一跳。
白梨真不知年少時關心優的想法，她還以為倆人像是偶像劇裡有了什麼浪漫奇遇，擺脫了對方互相看不起的想法。
冰糖雪梨：【……你都沒和我說過。】
不吃橙子：【我要說了，你豈不要笑死。】
要是她跟趙澄分手了，再談戀之後，白梨豈不得在她耳邊天天唸叨她‘某個’前任趙澄——斜眼哥。
冰糖雪梨：【現在不怕了？】
不吃橙子：【你那邊有睡衣哥。】
互相傷害呀。
冰糖雪梨：【…………】
此時，關心優接到趙澄的電話，歡喜的提包下樓。
而關心優不知道，因她一笑，這棟寫字樓流傳出‘十八樓有鬼的怪談’。那天不少人聽到，紛紛認為瘮人。
次日。
同部門人員問昨晚被強迫加班的關心優：“心優你聽了笑聲嗎？”
此言一出，眾人紛紛拋下手裡的業務，轉向她。
關心優：“……”
她面無表情亂扯：“確實瘮人。”
“而且我聽一個樓下的姐姐說，這棟樓裡有不少人因工作壓力大自殺，還有熬夜加班猝死的了。熬夜加班的那個最可憐無辜，他加班加的還不是自己的班。是同事的工作強壓在他身上的。”
“他們總監好不容易逮頭能工作的驢，可是卯足了勁兒的壓榨。他乾的活，總監瞎了看不見，其他人沒活，總監腦子被驢踢了說其他人快忙死了沒空。”
關心優無所畏懼，去年已經受了一年氣了，她新的一年開頭得支稜起來，大不了跳槽。
眾人：“……”
關心優“嘖”了聲，在她文件下抽出一個粉紅色皮的資料夾，扔出去：“王姐，你工作長腿了？怎麼跑到我這兒了。”
上班剛到的總監一張驢臉拉得老長的，覷關心優。
關心優可不怵他，笑看過去。
“總監，早上好。”
眾人又是一陣靜默，現在的點兒就差要吃下午飯了。
關心優對這一群人也是煩得夠嗆。
關心優在單位大殺四方，白梨在小說裡大殺四方。她現實裡的糾結感全投放進了小說。
她新寫的第三個副本，除了主角和一個隊友，全死了。
五人隊友，一下子折掉三個。
新一章節發出去，關心優收到許多不可置信的評論。
謝周目前沒太多事，要不處理一下重要檔案，要不就是靜靜坐著看書。他今天忽來想休息一下，調出在柿子小說看得那篇小說。
這是他看得【大白梨】作者寫的第二篇。
說起來倒是有緣，這位作者和她女朋友撞了職業和真名。
謝周要看小說一般是不看評論的，要是看分析他得自己看完之後，不準備再看了，才會偶爾掃兩眼評論。
越看他越是覺得這位作者有才，嗯，是比他女朋友另類視角差一點的有才。
他看的大白梨的這本里的副本，所圍繞的是“友情，親情，愛情，自我”。裡面能活下來的人，全是打碎自己又黏上自己的角色。
有好有壞。
作者在寫“好人不一定長命，壞人不一定償命”“求人不如求己”“佛不度我我自渡”。
將人全部碾碎進入塵埃，再讓他們一個個地將自己從塵埃裡扒出來，重新黏上。
太狠。
作者的這篇小說沒有主角，敘述視角多而不雜。
亦或者說，這篇小說的主角複雜——誰活下來誰有能力競爭主角。
他們好像都有金手指，好像都沒金手指。在進入深淵遊戲時，遊戲主神沒有偏愛任何一人。
謝周在看完第四個副本，便關上了手機。
這位作者不知道是太不瞭解市場還是她喜歡這樣。如她的內容說，她的小說賺不到錢，是既定事實。
但她的想法實在太有趣，謝周忍不住驚歎她的腦洞。
他甚至在想，若是書裡的故事搬進熒幕會怎樣？
謝周摁開手機，和一位朋友發了條訊息：【無意發現了一個有趣的本子。】
謝周骨節明晰的手指緩慢且有節奏地敲在實木桌案上。
會是她嗎？
旋即發笑，他在想什麼，世上哪有那麼湊巧的事。
白梨第二天再次看資料，發現一晚上掉了好多閱讀。還收許多差評，說她寫得亂。說她上本就像做夢用腳寫的一樣。
誰家小說裡沒有主角啊。
誰家主角哐哐死啊。
白梨：我家的。
白梨的寫作風格格外突出，突出到能用“無與倫比”來形容。
連她的編輯都忍不住來說：“寶，咱們寫東西不拘束風格，可以隨心所欲，可關鍵你太隨心所欲了吧。”
誰家主角團團滅啊。
白梨有些懊悔道：“寫順手了。”
她當時由情緒所控‘殺’紅了眼，但是寫完了，也沒什麼心思改了。她細細看一遍，好像這就是這些角色的結局。
寫作兩年，白梨也是有位基友的。她的基友在看到她的評論後，發出客觀評論。
無詞：【你是真不想掙錢。】
大白梨：【……我。。。】
白梨愁啊。
她不是不為五斗米折腰的高雅人士，腦子和手順了，但她的文卡了。
下午，在謝周來找她的時候，白梨和男朋友訴說自己的苦惱。
“我共同寫小說的好基友，她寫東西的時候，一順手寫爽了，原本計劃的主角團死了大半。而且故事並非進入尾聲。讀者一下子好多棄文，編輯也敲了她讓她改文。她個人不太想，就問我該如何。”
白梨拽拽謝周的袖子，一臉委屈：“男朋友，有什麼好建議沒？”
謝周：“你朋友性格真獨特。”
白梨：“……”
一時間分析不出你這是誇我還是損我。
謝周眉梢微挑：“在劇情進行一半的時候，主角團死了大半。她不靠網文吃飯嗎？”
白梨：“……靠的。”
謝周揉了下白梨的長髮，溫和問：“你怎麼看。”
白梨：“想符合市場的話，應該改文。”
謝周點頭：“如果她想要賺錢，那就改文。如果不想，隨心所欲也可以。但是若她想進步，聽一聽大眾的聲音也無妨。太過特立獨行不採納他人的一點意見，很難會更精進一步。”
當時寫的爽的要命，改文的時候，白梨的臉皺得要命。
謝週一抬眼，就看到她仇大苦深的樣子，沒忍住，輕笑：“你也卡文了？”
白梨點頭：“算是吧。”
謝周：“那喝杯咖啡休息休息。”
“好。”
倆人窩在一個寬大的搖椅裡，面對落地窗外投落的大片陽光。
白梨輕枕謝周的手臂上，聽他說：“你朋友不想改？”
白梨幾不可聞地“嗯”了聲。
陽光太過刺眼，謝周右手蓋在白梨的眼皮上，輕聲問：“知道你朋友的想法嗎？”
白梨：“我朋友認為，她現在寫出的這些結局，比她本來設定的結局還適合他們。”
謝周沉吟一會兒，道：“如果她認為很好，那就不改。”
謝周緩緩道：“這兩天我看了一位作者的小說，作者不火，但我想，總有一天會有人能看見她的。她的故事精彩，視角多變，寫得卻不亂。”
“她寫的好像每個人都能當主角，可每個人卻又不是主角。”
白梨若有所思，謝周說的這位作者跟她很像。
謝周補充說：“你的朋友應該有自己的驕傲，在書寫上她是一位自信的人。”
白梨總覺得臉上燒得慌。
她有點驕傲，不多，但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