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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七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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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稀長,盛夏已至。

落地窗總是會燙的嚇人,泳池裡總是會有許多人,蘇離的桌前總會有許多題。

每天教導蘇離題目,每逢休息日就出去走走,有時候也會去何月薇那兒,陪她看看劇本。遊歸找不到工作投奔了李懷安——他的特長是體育,現在賺不了錢了。沒辦法為了生活,跟著李懷安代肝原神,經營經營短影片平臺。

主要都是李懷安露臉。他們倆當然想到用遊歸的顏值圈女粉,但後來還是沒這麼幹。法律解說是個嚴謹的東西,李懷安頂多只能把遊歸當特邀嘉賓。

不得不說他學法還挺有天分,說的黑的都能成白的,當然前提得是合法的。簡直就是當律師的一塊好料。評論彈幕就是各種深挖博主的身份——一身的學歷不是白學的。怎麼說,李懷安都是個學霸。

順藤摸瓜的,他是人大新大一的身份就被摸出來了,還有網傳說他是搞競賽的。

慢慢地就習慣了這樣不驕不躁的生活,有所期待,有所回饋,生活予己。

蘇離的性子急,有時候總是浮躁得寫不下題,卻恰恰碰上了溫婉舒張的塵醉。軟硬兼施,總能制服這個小妖精。

塵醉見了孫呈和陳夏最後一面。那天的機場,再堅強如她,也哭的稀里嘩啦。以前在書裡讀到的所有人都會離開我在她這總以為是不存在的,卻發現時間會證明一切。

陳夏抱著已經比自己高一些的塵醉,眼睛已經紅腫。

“隨時可以來找我們。”

不知是湊巧還是必然,陳峰和孫呈明明是兩路人,但研究院,變性手術,都在英國,之間沒有必然的聯絡嗎?

這又真的重要嗎?她不知道。

飛機飛走,向一切過去揮手告別。難道只有塵醉一人獨悲歡喜?他們倆難道不是嗎?

孫呈夫妻走後幾天,塵醉狀態不喜不悲,彷彿沉醉。

時間像懸溺的海,一切都會靜止,哪怕光也會因為丁達爾效應而留下形態。光,時間。一生如同光年般漫長,沉醉得長長久久,歲歲分離,諸事順遂。

靜靜地守候,悲傷會讓人手無縛雞之力,想奔赴卻發現眼眶淚水已經湧動,沾溼衣角。她還是會情不自禁的想起黑暗,想起痛苦,想起過去,擺脫不了。因為痛苦裡有她重要的人,愛的人,無法割捨的人。

有時候想拿起利刃一刀兩斷,但或許你根本沒有那個勇氣。這個世界至死不渝太假,不如好好地,向前看吧。

蘇離發現沉醉總是默默看著窗外,但講題時總是得足了勁,看不出一點悲傷。

她的臉上或許一開始就寫滿了故事,朦朧不清。她身上會有塵逾的影子,像回憶一樣無法一刀兩斷。更多的人不會知道過去,只是覺得她像是兩個人重影的產物,只留下重疊處模糊不清的身影。

“塵醉姐姐,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啊?”

塵醉木然抬頭,有些出神。

“你看我像有心事嗎?”

蘇離認真的道:“你的臉上,就寫滿了故事。”

“這樣嗎。”塵醉反應過來,總感覺心裡有什麼梗著出不來,很壓抑,很難受。勉強擠出笑容,強迫自己不再看窗外了。

蘇離直視著被碎髮遮蓋住的臉頰。看不見,只是感覺她好像好脆弱,很無助。哪怕是靜靜坐在那裡,都有種從故事裡走出來的人。時間越長,這樣的感覺越明顯,越細思極恐。

女孩子總還是細膩的,哪怕是她這樣外向活潑的人。她知道不該說話,默默地寫著題目。墨水流淌,一切悠長。

終究走不出來嗎?塵醉在心中默唸著。想要仔細地去琢磨,但卻無的放矢,越想就越頭疼,彷彿有無形的壁壘,當有所觸及,就會閉合思路。

她記得走出醫院時的樣子——她站在門口,久違的陽光。

記憶沒有被縮水,雖然潛意識被保有一切如故的既實感,但瞬間的恍惚還是在告訴每個實驗成功者——你們距離你們的過去,相隔了千山萬水。塵醉沒法做到說的那樣割捨過去,從走出來就明白,但使勁想避開這樣的想法。

莽蕩的光依稀照在略帶疲倦的臉上,前方是明亮的蒼地,是倫敦久違的晴天,後方卻是被頭頂方磚遮住的陰處,暗得出奇,正好避開了陽光。交界處徘徊著等車,遠方是層層起伏的市區,是泰晤士河畔,是河畔的公園——是遠方山前的荒原。

臨界點既是時間,也是空間。明明過了許久了,但或許她一直還站在那裡等著開向烏托邦的快車。或者說像她曾經想的那樣,黑暗而又無光。

或許更黑暗的,是她已經死在了實驗艙房,活在約翰精心製造的世界。

今天是第二週的第三天。晚上她會出去,等到遲一些再回來。週而復始,後面幾天也是。這期間蘇離的父親回過家幾次。那是個很好的男人,對待塵醉很客氣。

天空陰了,颱風來了。東南沿海這個季節都會被洗禮,只是溫城好多年沒有正中臺風了,都是被擦邊經過的。

雨水突然傾盆而下。坐在計程車上看著天氣預報,塵醉記起小時候總是陰鬱。每當煩躁不安,惶恐不定,總是迫切地希望雨停,見見大好的晴天,但看著天氣預報卻總是連串的雨季。

車窗被雨水模糊了,如同冰雹般的雨水砸在車窗上。司機煩躁地吼了幾聲,開啟車載音響。

“市民注意,近期颱風多發,請關好門窗…”

“淨整些沒用的。”司機掐掉手中的煙丟出窗外。火星在雨水中熄滅,菸頭被車輪碾得細碎。

塵醉開啟微信給蘇離發資訊:“颱風了,把門窗關好,自己在家注意安全。”

蘇千武把蘇離直接託付給了塵醉,她自然得把責任盡到,照料好蘇離。她生活能力欠佳,有時早飯都是塵醉燒給她吃的,搞得倒有點像全職保姆。

不過蘇千武說的是好聽,讓她別有心理壓力,到時多給她些錢。在他眼中,這小姑娘怎麼看都像缺錢的樣子,應該是普通中等家庭出來的好孩子,不能虧待。

車子停在古街老巷,窗外雨水稀里嘩啦。司機吐痰,嘴裡含糊不清的,眼神還往塵醉這裡瞟著:“姑娘要不在車裡先呆會兒,外邊雨大,不收你錢。”

不知道有沒有別的意思,但也罷了。塵醉朝他道謝,開啟車門打起傘,就朝著燈火通明的老巷深處走。踩下油門,尾氣排在雨中黃昏,車子轉身駛去。

看樣子人流熙熙攘攘,但恰逢大雨,很多人沒帶傘,只能躲在老巷屋簷下。

小時候很少來過,但到了初中,高中,卻總是路過,總是和何月薇一起來。溫城老巷很多吃喝玩樂的,前街略顯商業,全是小販,冗雜不堪,但到了後巷卻是有種獨有的煙火氣息,可以看出在維護上下了很大精力。

不知為何路上很多情侶,老巷的人顯得也比平常多。塵醉無心顧及,穿街走巷。來到熟悉的咖啡店取了一杯美式。很湊巧,也是習以為常的,這家店和自己巷口是同家店,只是老巷這家小了許多。

同樣的味道卻喝不出同樣的感覺,人的心啊,真是難以摸透。

那是家地下的餐吧,入口樸實簡單,是近幾年流行的簡約風格。何月薇今天晚上約她過來吃頓好的,說是嚐嚐以前的味道,也說是想蹭蹭她文筆好的光,幫她的臺詞打磨一下。

換氣扇透過涼意,不知道為什麼在潮溼的夏日,明明會更熱,吹著這樣的冷氣應該會感到舒爽,卻好似恰逢深秋。鋼製臺階彷彿通向地底深處的工廠,明明暗暗,甚至乎盡頭處居然還閃爍著昏白,給人以迷離的氛圍感。

樓梯不長。塵醉走到盡頭,服務員向她點了點頭。前面是已經坐滿的偌大低矮平層,通道交錯,遠一點有通道走向深處的單獨房間。

當塵醉逐漸混入平層餐桌之間,服務員拿起對講機說了些什麼。

從平層到走廊,聲音小了不少,傳來的是各個包間窸窸窣窣的談話說笑聲。最深處的房門半掩著,塵醉伸手就要揭開。裡面傳來劇烈的聲響,似乎有人藏了起來,又好像在弄些什麼不可告人的東西。

迎面而來的是黑暗。霎時塵醉還沒反應過來,一簇火光突然從正中燃起,照亮了整個包廂的佈局。牆壁上隱隱掛滿了氣球,地上鋪了絨毛地毯。天花板上是管道風格的裸裝修,但在交錯的管道上掛滿了花絮,掛滿了彩燈氣球。

遊歸就站在黑暗盡頭,前方餐桌上是火光,是蛋糕。

“今天…”塵醉驚訝無比,整個人站在原地無法動彈絲毫,“誰生日?我?不是說小月和我吃飯嗎”

後知後覺地想起自己原來是今天出生的,大小姐什麼排場沒見過,卻彷彿被定格在了小小的房間。何月薇輕笑出聲,最先在關燈的房間裡出現,從後面伸手。塵醉為側過身子——臉,又被捏了…

“今天不僅是你的生日,還是七夕。”

黑暗中走出許多人。四人再聚,還有些是玩得比較好的一班同學。蘇可,王凡都在。和他們一起的,或許就只有葉成舟,已經離開溫城,其餘的大部分都還在。

王凡樂呵呵的:“遊哥真是壞啊,偷偷辦party都沒跟你說吧?”

“切。”李懷安拍拍他,“也不說說這計劃是誰策劃的,你只不過沾光而已。”

“塵醉開心就好。是吧,哥嫂?”

這說的,滿屋子都是笑聲。遊歸自己也是笑出聲,留得塵醉一人羞得說不出話。

心中深處彷彿被洗滌一般,塵醉感覺有種說不出的喜悅與激動,無法言語。生日歌遲遲地響起,七夕夜。不知地上老巷雨是否在下,塵醉心中已是再也容不了。

又何必割捨呢?過去愛的人,在乎的人,其實永遠都還在。遊歸緊緊抱住她,小聲細語:

“不用活在過去了,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的,大家也都是。你從來不是一個人,未來也是。”

她眼中溫柔彷彿已經凝固,化為了在這塵世間最為模糊的瓊漿。愛意似乎不只是連綿起伏,而是堅不可摧,可抵山海磐巖。她悄然發現過了這一刻,十八年才算正式收尾。

“千帆競發走到現在,所有的陰霾都已經過去了。小醉,生日快樂。”

“七夕快樂。”

“你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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