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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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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蘭習武三年有餘,除了與師父對練之外,還從未與人交過手。

所以,當她以一對鐵尺逼退了師父之後,她雖然知道自己已經有點厲害了,但究竟有多厲害卻又不得而知。

如今,當師父將“驚雷”和“瞬華”交給自己,還說出“此劍便是為你而生”時,木蘭陡然有一步登天之感,卻也心似懸空。

“師父,雙劍合璧果真如此厲害嗎?”木蘭問道。

“丫頭,你可知道,天下習劍者,使雙劍的本就極少,即使有使雙劍之人,也多是徒有雙劍之名,而無雙劍之實。”妙月並未直接回答。

“何為無雙劍之實?”木蘭又問道。

“雖手持雙劍,卻依然使的是一套劍法,縱然比之單劍多了些變化,但與尋常的雙錘、雙鐧、雙刀又有何異?”妙月道,“而你手中的雙劍卻不同,左右手劍法迥異,卻又能雙劍合璧。遇敵時便如雙人聯手,卻又更勝雙人聯手,其中招法變化、攻守進退之妙,更是雙人所遠不能及。”

“難道能如弟子這般,真的很難嗎?”木蘭不由得又問道。

“很難。”妙月道,“說了你或許不信,能如你這般使雙劍者,不能說是絕無僅有,但卻是可遇不可求。即使當年如我師兄那般天賦異稟,也終究觸之不及。”

妙月之前從未提起過她的師兄,木蘭自然又是一怔。

雖然只是一瞬間,但也沒有逃過妙月的眼睛。

“罷了,事到如今,有些事也該讓你知道了。”妙月輕嘆了一聲。

“此劍法正是當年我師兄所創,左右手劍法各有九式。左手九式以龍之九子為名,右手九式則以鳳之九雛為名,如此,便是龍鳳相合,剛柔並濟。只不過,興許是緣份未到,抑或是天份不及,我與師兄二人苦練數載,始終無法練成一人雙劍之技。而你如今之成,也算是了卻了為師一樁心願。”妙月道。

“那這劍法可有名字?”木蘭又問道。

“左手重劍如龍,右手輕劍似鳳,這劍法名中自然有龍鳳二字。”妙月道,“不過,光有龍鳳二字還不足道出此劍法之要。故而還有二字。”

“是何字?”

“為師且先問你,當初你練成雙手寫異字時,是如何做到的?”妙月反問道。

“先練成左手無心畫之,再加上右手有意寫之,便可自然而就了。”木蘭回道。

“嗯,你這丫頭的悟性果然很高。”妙月點了點頭,“這無心有意之法的確是練成此劍的要訣所在,只是知者未必能達,達者卻可自知。所以此劍法便名為:心意龍鳳劍。”

“心意……龍鳳劍。”木蘭嘴裡重複著,若有所思,“果然是大有玄機……”

“不過,這心意二字除了無心有意之外,其實還有更深之意。”妙月又道。

“何為更深之意?”木蘭的好奇心也被徹底激發了出來。

“無心無意。”

“無心無意?”木蘭眉頭一蹙。

“對,能做到無心有意,算是劍法初成,而只有出劍時既無心亦無意,才是心意劍法的至高境界。”妙月道,“至於你能否達到無心無意之境,為師也無法斷言。”

“如此說來,弟子還只是入門而已……”木蘭似乎有些小小的失落。

“傻丫頭,說你只是劍法初成自是不假,但你可知道,你這初登殿堂之技卻已是多少人望塵莫及了。”妙月道。

“師父的意思是……弟子也算是高手了?”木蘭弱弱地問道。

妙月點了點頭:“你莫非忘了,你只用三招便逼得為師退了三步,能有如此本事者,這世間怕是屈指可數。”

此言一出,木蘭不由得睜大了雙目,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

可她心裡也知道,師父從無戲言。

“不過,你也不必過於興奮。”妙月又道,“倘若有朝一日與人交手,你切記最好在三招之內便要取勝,至多不能超過五招。一旦五招還不能破敵,便要及時脫身,絕不可戀戰。”

“師父,這又是為何?”木蘭一臉費解。

“丫頭,你天賦異稟是不假,可惜習武還是遲了,根基之缺已是無法彌補,加之你習武只有三年有餘,內力和真氣修為有限。所以,五招已是你能發揮出這心意龍鳳劍法威力的極限了,一旦五招一過,你便與一般劍客無異,即使招法奇絕,也只是徒有其表。此乃其一。”妙月道。

“此外,這套劍法本就是以奇制勝,重在以一人雙劍殺敵於猝不及防,一旦失了變化的先機,讓對手識破了雙劍的奧妙,便會威力大減。況且能接住你三招以上者,在當世也可稱為一流高手了,你若戀戰,必會凶多吉少。此乃其二。”妙月道。

木蘭聽得格外仔細,待妙月言罷,她重重地點了點頭道:“弟子記下了。”

“好了,關於劍法,為師該教的也教了,該說的也已說了,如今,驚雷與瞬華也已在你手中,日後你所成如何,就看你的機緣和造化了。”妙月道,“接下來,還是說說眼下最要緊之事吧。”

“師父說的是進京告狀之事?”木蘭道。

“正是。“妙月臉上泛起了一絲憂慮,“你畢竟未到及笄年,此去山高路遠,難免令人擔心。”

“師父是擔心弟子行走江湖,經驗不足?”木蘭問道。

“非也。”妙月搖了搖頭,“所謂江湖,其實遠未如傳說中那般,你此去只要安心趕路,不招惹是非,甚至不會與江湖有任何瓜葛。”

“那師父是擔心弟子年紀尚小,被人哄騙?”木蘭又問道。

“也不是。你這丫頭雖說天性純良,但也不傻,只要記得莫輕信於人,便也無妨。”妙月回道。

“那師父究竟擔心何事?”

“為師只擔心兩件事。”妙月停頓了片刻,“這一件倒也不算太難,可這第二件怕是有些難辦。”

“究竟是何事呀?師父!”木蘭有些急了。

“這第一件,就你生得這碧玉般的模樣,孤身一人上路怕是不妥。”妙月上下打量了木蘭一番,“況且,那姓翟的府尹已發下海捕文書,四處緝拿你,你這樣子怕是明日連城門都出不去。”

“那該如何是好?”木蘭也立時意識到了問題所在。

“為今之計只有女扮男裝了。”妙月道。

“女扮男裝……此事倒也不難。”木蘭低頭想了想。

“你說的輕巧,且不說往後之事,就你這模樣,若是不仔細收拾一番,怕是根本出不了歸德府。”妙月道。

“還要如何收拾?換身男裝不就是了。”木蘭道。

“你且等著,我去去便來。”妙月又看了木蘭幾眼,起身出了禪房。

不多時,妙月便回來了,手裡還多了一件東西:一條長長的白布。

“師父,你這是?”木蘭一臉茫然。

“傻丫頭,你尚未經人事,自然想不到這麼多。”妙月微微笑了笑,目光掃了一眼木蘭的胸脯,“可你如今也是大姑娘了,若不收拾一下,又豈能避開俗人之目。”

說著,妙月將長條白布遞給了木蘭。

木蘭終於明白了師父之意,頓時臉頰飛紅,低下了頭。

“師父也是女人,你有什麼可害羞的。”妙月笑了笑,“你若是不會,師父幫你便是。”

“不必了,師父。弟子知道如何做了。”木蘭接過了白布,隨手塞到了身後。

“你可記得,每日出門前必須要纏好,切莫疏忽了。”妙月又叮囑道,“還有,一旦換上男裝,你要儘量少開口說話,即使說話也要壓低嗓音,以免被人識破。”

木蘭點了點頭。

“對了,師父不是說還有一件事嗎?”木蘭馬上轉移了話題。

“是。這件事才是為師最擔心的。”妙月收起了笑容。

“到底是何事?”

“為師是擔心你路上盤纏不夠,根本到不了京城。”說著,妙月從懷裡掏出了一隻錢袋,遞給了木蘭。

“為師是出家人,本就沒有太多身外之物,不巧今日還付了鐵匠鋪的定錢,所以只剩了這六兩銀子給你作為路上之用。”

“六兩銀子還不夠嗎?”木蘭看著錢袋道。

“你這丫頭,自小生在富貴之門,自然是對銀錢沒數,又怎知世間的艱苦。”妙月搖了搖頭,”六兩紋銀的確不少了,也是為師多年所得。可你知道,所謂窮家富路,一旦出門在外,時刻皆有花費。若是再碰上個意外,再多的銀錢也是不經花的。”

“可據弟子所知,我家的那劉管家,一月月錢也只有八百文錢,這六兩銀子難道還不夠去到京城?”木蘭還是將信將疑。

“丫頭,你此去京城,少說也有三千多里,你可知需要多少時日,又要花費多少銀錢?”妙月道,”若是騎馬,快則也需半月,可就算是一匹尋常的駑馬也至少要賣三兩紋銀,再算上這一路之上馬所吃的草料,四兩紋銀怕是已經沒了。”

“那弟子不騎馬,走著去如何?”木蘭又怯怯問道。

“走著去自然是省了馬匹的花費。可你一日能行多少裡?”妙月道,“就算你習武三年,腳力非尋常人可比,一日頂多也便是六七十里,三千里路程,你至少需要走上一個半月,其間投宿、吃食之用又是多少銀錢?六兩銀子,若能走完半程怕是已屬萬幸了。”

“那……弟子該如何才是。”木蘭心裡一想到自己若是到不了京城,便救不了家人,頓時又黯然神傷起來。

“哎,事到如今。為師也只能破戒一回,教你些應變之法了。”妙月頗為無奈道。

“何為應變之法?”

“這應變之法就是……能打秋風時便打,可隨手牽羊時便牽,路經什麼果園、田地時,也可以先暫借些瓜果……但能省下銀錢,就不必太過拘於小節。“妙月道,“不過有一點,絕不可有害人之心,更不得有傷人之行。你可明白?”

木蘭只聽得半懂不懂。

“師父是讓弟子遇到難處時可以去偷……嗎?”木蘭說到“偷”字時,已小聲到連自己也快聽不見了。

“誒,有些字莫要說出口,心裡知道便好。”說著,妙月雙手合十,低頭念道,“阿彌陀佛,罪過、罪過。”

“弟子……記下了。”木蘭又輕聲了應了一句。

妙月也微微點了一下頭,然後伸手撫摸了一下木蘭的頭髮。

“為師本以為,你我師徒緣份尚久,可未曾想你卻突遭此難,不得不要背井離鄉。”妙月以少有的憐愛看著木蘭,“哎,這或許也是命中註定。”

“師父不必如此,常言道,一日為師,終身為師,弟子無論走到何外,絕不敢忘記師父。”木蘭只覺得眼中一熱,“只是弟子屢次得師父相救,又蒙師父授藝之恩,尚未有機會報答,於心難安。”

“傻丫頭,你我師徒一場,本就是緣份使然,正如我佛有曰:一切根源皆有因果。你又何必執念於所謂報恩呢。只要你能救下家人,師父也就心安了。”

一夜無話。

翌日一早,妙月來到房中與木蘭作別。

妙月先遞給了木蘭一件包袱。

“這裡面有為師當年習武時穿過的幾件男裝,你身形與我相差不多,應當合身,待會你先換上一套,另外幾件備著路上換洗之用。”妙月道,“還有,龍鳳各九式劍法的劍譜為師也已放在裡面了,你閒下來時可自己再參悟參悟。只是有一點,此劍譜不可示與他人。”

“弟子記下了。”木蘭接過了包袱,難捨之意頓時又湧上心頭。

”此外,為師還有一個錦囊要給你。”說著,妙月從懷中小心翼翼地挑出了一個錦囊。

“丫頭,此錦囊事關要緊,你務必貼身藏好,不到時候,也切莫開啟。”妙月神色凝重。

“那何時才能開啟?”木蘭雙手接過了錦囊。

“你到了京城,見到晉王,等他為你家人平冤昭雪之後,便可開啟了。”妙月道,“到時,你須照錦囊中所寫行事,不得有誤。”

“弟子明白!”木蘭點了點頭。

“丫頭,你我師徒一場,這應該是為師有求於你的唯一一次了。你到時務必依計而行!”妙月又補了一句。

“師父言重了,師父待弟子恩重如山,弟子怎擔得起一個求字。”木蘭突然撲通一聲跪了下去,“師父儘可放心,弟子定謹遵師命!”

妙月連忙將木蘭攙了起來,四目相對,欲言又止。

隨後,女扮男裝的木蘭便離了歸妙庵,出了府城西門,踏上了進京之路。

這一路之上,木蘭牢記師父所囑,倒也太平無事。只是,每當有機會順些路邊瓜果,“借”點田間雞鴨時,她卻總是下不了手。

也難怪,生來便是千金之軀,又從小知書達禮,突然要讓她行些偷雞摸狗之事,的確是有些強人所難。

關鍵是,她西行出六七百里之後,身上銀錢尚足,也就沒有太在乎。

所以,妙月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當木蘭走到廬州地界時,忽然發覺銀錢已所剩無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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