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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室。
李孝勤手裡拿著一冊《神鵰俠侶》,正看到第七回——重陽遺刻,情緒到了,嘆息連連。
“老趙,你說我們家老三像不像楊過?”
趙榮曾一副看熱鬧的表情,擠兌道:“像像像,你家三阿哥最好了,早晚成為一代豪俠。可惜啊,咱們這位李小俠天生就長了一副反骨,就喜歡跟你這個生父作對,這次收購和順失敗你損失不小吧?”
“你從哪聽的小道訊息,我喜歡吃和順的醬油,也不至於把整間醬油廠買回來吧。”
趙榮曾根本不信,繼續吐槽道:“瞞,接著瞞,現在半個香江都知道了,你看上了和順的地皮。”
“為了和你鬥,你家李小俠都已經入駐和順董事會了,你還瞞得住嗎?”
“你要是沒下場,難道他是自導自演在和空氣對打……”
趙榮曾說著說著,還聲情並茂的比劃了起來,只是剛比劃沒兩下,整個人就凝固在了那裡。
“我頂,原來這小子是在偷雞!”
李孝勤撇嘴一笑,反過來擠兌道:“這就是天賦,前幾個月你不是還在追tvb的射鵰劇麼,老頑童的左右互搏術,你怎麼沒學會呢?”
趙榮曾連連搖頭,否定道:“不對不對,你們父子倆肯定是事先串通好了。”
“他先用假訊息趁火打劫,逼著和順讓他注資配股。”
“然後你再對外闢謠,說長江實業根本沒有收購計劃。”
“訊息一出,和順的股價立馬就會雪崩,他再提前打好埋伏順勢軋空,這可比蓋樓賺錢快多了。”
李孝勤笑著解釋道:“事先真沒串通,最多……算是父子間的一點小默契。”
老趙,我這可不算是騙你。
我是透過監聽他辦公室,竊聽到的計劃,打個配合而已,怎麼能算是串通呢?
“其實和順的那塊地皮很有發展,用來做醬油廠確實可惜。最新的市政規劃,地鐵很有可能會通到那邊。”
趙榮曾承認,自己眼紅了。
“那就是說……軋空之後還要抄底,搶完股權還要搶地皮。”
“你家老三幸虧是生在和平年代,這要是早出生個幾十年,我敢說,他不是土匪頭子,就是割據軍閥。”
“勤哥,你下次再有這種父子默契的時候,能不能也算我一份?”
李孝勤微微搖頭,說道:“這種手段也就能靈一次,再用就沒人信了。更何況金融財技始終是旁門左道,他一個孩子初出茅廬也就算了。像你我這種級數的大佬,再用這種方式去賺錢,可是要被人笑話的。”
趙榮曾趕忙說道:“你是你,我是我,咱倆可不是一個級數。”
“這樣吧勤哥,你不要闢謠說沒有收購計劃,就說……收購失敗。”
“這個父子反目的劇情,還能不能拍個翻版再玩一次,那是我和你家李小俠之間的事情。”
“只要有錢賺,我可不怕被人笑。”
……
夕陽下。
兩個人影,正在和順醬油廠的廠房屋頂燒烤。
董事長徐萬福,拿著啤酒,目送著工人們下班回家,心中感慨良多。
“澤少,我們徐氏一家三代經營這間醬油廠。”
“下面這些工人,很多還都是我的叔伯輩,是從小看著我長大的。這幾年香江世道差,要是沒了這家醬油廠,你讓他們以後怎麼生活啊。”
徐萬福說到動情處,猛喝了一口酒,穩住情緒。
接著說:“澤少,這次幸虧有你才幫我們保住了工廠,保住了這麼多人的飯碗。真的是……萬分感謝,無以回報。”
李世澤象徵性的抿了一口酒,欲言又止的說:“徐大哥,其實……有一個道理你得明白,人不能和大勢作對。香江地少人多,早晚是要發展到這裡的。”
“你這次為了對抗收購,稀釋股權把我拉進來,那下次怎麼辦?大下次呢?”
徐萬福也知道自己是在飲鴆止渴,他只是不想接受現實。
“就真的沒有迴旋餘地了嗎?”
李世澤繞來繞去,終於說到了重點。
“發展是擋不住的,交給誰來發展,用什麼樣的方式發展,才是你眼下最應該考慮的事情。”
“徐大哥,其實你就是缺一筆啟動資金。”
“我之前在大嶼山赤鱲角村拍戲,那的環境不錯,如果你手裡有錢,完全可以在那裡買地建廠。”
“等新廠建好了,老廠空出來,再找地產商談融資,在這裡建一幢三十層高的商業大廈。”
“都不用等大廈建好,只要有確切的訊息放出去,和順的股價就會猛漲。”
“股價漲了公司有了錢,你就可以繼續買地建廠擴大生產線。把和順從一個醬油品牌,逐步做成一個全品類的調料品牌,這才是良性發展。”
“你不是擔心醬油廠的工人生活沒保障嗎?完全可以給他們配股啊,新廠打工拿一份,股權分紅再拿一份,這才叫共同富裕。”
面對李世澤描繪的光輝前景,徐萬福的眼神都變了。
就連天邊日薄西山的落日,在他眼裡都蓬勃生輝,彷彿只要李世澤再多說上幾句,那落日立馬就會騰空而起化作朝陽。
“澤少,李兄弟!”
徐萬福緊走幾步上前,用雙手握住李世澤的手。
繼續說道:“我知道……有些話我不該說,但又不得不說,你能不能再給我們和順追加一筆投資,我給你配股。只要你願意,價錢都好商量!”
“這……不太好吧?”
李世澤的表情的確是有點尷尬。
老哥,我的話術還沒說到這步呢,你怎麼上趕著自己就提配股了?
“你不看好我們和順?那你剛才說的那些……都是在哄我?”
“老哥你誤會了。”李世澤趕忙解釋道:“我不是不看好你們,問題是你再給我配股,我就成你們公司最大的股東了。和順可是你們徐家三代人留下的祖業,你捨得嗎?“
“捨不得,但捨不得也得舍!”
徐萬福深吸一口氣,繼續說道:“兄弟,我這麼稱呼你,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
“那就好。”徐萬福醞釀了一下情緒,接著說:“其實我懂你。”
李世澤梗著脖子,有點懵。
“每一個男人在內心深處,都有一個弒父情節。”
“你攪進我們和順這個亂局,也是想擊敗你的父親證明自己。只有你從正面擊敗了他,證明自己比他強,他已經老了,你才能成長為一個真正的男人。”
“否則在他眼裡,你永遠都是一個長不大的孩子。”
說到這裡,徐萬福淚眼晶瑩,聲音顫抖。
“我也有一個父親,儘管他已經長眠地下。”
“但我還是希望有一天,我能站在他的墳前親口告訴他,他把家業傳給我沒有錯,我已經長大了,我擔得起。”
這種心情李世澤雖然沒能體會,但他還是張開雙臂,給了徐萬福一個男人間的擁抱。
動情道:“一曲肝腸斷,天涯何處覓知音,兄弟你懂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