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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漸冷靜下來的莫言,身體微微發顫,手指頭無措的敲打著地面。
他剛剛...真的有尋死的想法。
如果不是十六及時出手,說不定莫言真的就要去地府陪鎮北王跟前身了。
消極,憤怒...
短短一會兒,兩種負面情緒湧現在莫言的心頭。
“謝謝。”
莫言還未搞清楚是怎麼回事,但還是禮貌性的對十六表示感謝。
十六淡淡點了點頭。
“你是怎麼猜到最開始那個女刺客是「清道夫」的人?”
顯然,十六對這個問題好奇很久了。當時她就在莫言的身邊,聽完了他們整段的對話。
莫言好像只問了吃的吧...
難道他還有什麼事情瞞著自己?
怎料,莫言卻輕描淡寫地拍拍身上的灰塵,說道:“我只是詐他一下,沒想到真的是。”
“啊?”
看到十六一臉不敢相信的模樣,莫言嘆了口氣,“你把一切都想得太複雜了。”
莫言身為魔術師,當然知道大道至簡這個道理。
一切高深莫測的魔術在瞭解完原理之後,都會給人一種我上我也行的感覺。
“那你為什麼還要留著胡勤安?”十六追問道。
“他在撒謊。”
“你怎麼知道?”
莫言當然不可能將他能判斷真假的能力透露給十六,至少現在不行。他只能透過自己的推斷,加上能夠讓十六信服的內容,編造出個大概。
“他的話語漏洞百出。就比如,如果他的仇家真的是李忘憂,那他又為何要派人來殺我?”
“他不會天真的覺得,殺死一個失了勢的鎮北王世子比一個商鋪老闆簡單吧。”
“還有,他為什麼只僱了一個刺客?”
十六擰著眉頭,“萬一另有隱情呢?”
“所以我才留著他。”莫言繼續解釋道,“而且,你不覺得他的謊言都是臨時捏造的嗎?”
“我話都還沒說幾句,他就把錯全往自己身上攬,這不是很奇怪嗎?”
“難道...”十六悟道,“他還有比死亡更害怕的東西?”
“對。”
十六恍然大悟,她好奇的看著眼前這個比自己高半個頭的男子。她很好奇,莫言的腦子裡都裝了些什麼?
其實,莫言還有一點沒有對十六說。
莫言突兀的提到笑笑,無非就是想要看看胡勤安不自覺的表情變化。
在提到自己在意的人時,無論如何的極力隱藏,終究會露出破綻。
但...
胡勤安的回答十分堅決,看不出半點的猶豫。
和之前擔心孩子的‘胡二’簡直判若兩人,如此巨大的反差讓莫言有些猝不及防。
還有血影的提示...
胡勤安這個人的身上,估計還有許多的事情值得去挖掘。
莫言略微顫抖的雙手被十六看在眼裡,但她沒有聲張,假裝沒有看見。
若無其事地問了句,“你現在準備怎麼做?”
“當然是,去吃個午飯了。”
莫言沒心沒肺地來了句。剛說完,十六的拳頭就落在了莫言的身上。
看著莫言往後退了幾步,她漫不經心的誇獎道:“不錯,有進步。”
這個仇,我記下了!莫言想。
“那你說,現在要幹什麼?”
莫言捂著淤青的手臂,委屈的問道。
“你說呢?”十六凌厲的目光彷彿要將莫言切成無數段碎片,讓他不寒而慄。
莫言還是不解,“我說?”
“裝傻?”
周圍的空氣降到了冰點,讓莫言有些喘不過氣來。
見莫言還是沒有回應,十六冷冷的提示道:“李管家呢?”
這麼久都沒看到他,估計又被莫言派出去幹活了。
還有,現在明明還沒有到飯點,莫言卻喊她去吃飯,這麼明顯的謊言,她很難不發現。
“被你發現了?”莫言若無其事道。
十六快步走到莫言的面前,冰冷的直視著他。
“我去把笑笑帶回來。”
“然後呢?”
“然後?然後當著胡勤安的面,殺掉她啊。”
莫言臉上陰險毒辣的笑容,讓十六有些發怵。
這一瞬間,她的內心彷彿被深深的觸動。眼前這個莫言,讓她感到十分的陌生。
“你,不配做個人!”
十六將自己的內心想法道了出來。在她的心裡,現在的莫言,簡直是個畜生。或者說,連畜生都不如。
“怎麼了?”莫言揮舞著自己的衣袖,“他不是說自己不在乎自己的女兒嗎?”
“而且,反正笑笑身患絕症,很快就要死了,說不定還會死的很痛苦。我手起刀落,放心,不會讓她感受到痛的。”
十六再也壓抑不住內心的怒氣,一把抓過莫言的衣領。
“我現在就讓你人頭落地,你信不信?”
低頭俯視著怒氣正盛的十六,莫言輕輕的拍掉了她抓著自己衣領的手。
“別裝的那麼深情大義,別忘了,你沒有感情。”
莫言輕飄飄的兩句話傳入十六的耳朵,讓十六一時間竟不知道該做些什麼。
暴打莫言一頓嗎?
她不想。
還是,離開鎮北王府?
那她還能去哪裡?
莫言沒有感情的兩句話,宛若尖刺一般,深深的紮在十六的心頭上。讓她有些喘不過氣,好像有什麼東西堵在她的心口。
是失落嗎?
好像,還不止...
失望嗎?
好像,還不夠準確...
溫和的陽光灑落在十六的身上,她卻從未感受過如此的冰冷。
這段話或許不太準確,應該是,莫言將親手帶給十六的陽光收回,讓她的世界再次冰天雪地。
比從未擁有更讓人心疼的是,失去!
她的眼眸中,再次覆蓋上一層冰霜。
身形一閃,十六消失在了莫言的面前。繼續待在莫言的身邊,只會讓她感受到無休止的壓抑。
面不改色的看著十六消失在自己的視野裡,莫言才重重的鬆了口氣。
“剛剛,我是不是說的有點過分了?”
莫言回過頭,看著躲在暗處的李管家。
“沒有。”
一旁的陰影處,突兀的出現一個男子。
正是李管家!
“計劃還要繼續進行嗎?”
“要,順便再買幾樣東西。”
“那十六小姐要追回來嗎?”
聲音的另一頭沉默了半晌,才道:
“不用,到時候我親自請她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