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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方曉興奮了大半夜,翻來覆去就是沒有睡意,最後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迷迷糊糊睡著了,還是餘錦繡來喊她上學才醒的。
掬一把涼水洗了洗臉,再想想想一片光明的求財之路,年方曉頓時清醒了不少。
到老村長那裡上完課,年方曉飯都沒吃,直奔小礦山。
去年年底有錢有閒的時候,年家已經請人在小礦山向陽處蓋了兩排正經的房子,一排作為小員工們居住的宿舍,一排便是儲藏物資用的倉房。
這一排倉房,如今用了兩間,裡面裝了油菜籽的麻袋,已經滿滿當當地幾乎摞到了房頂。
古法榨油的技術,年方曉只在小影片上瞧見過,大體步驟倒還記得。
但她以後要大量生產,容不得模稜兩可,好在菜籽夠多,允許她拿出十斤來做榨油的實驗。
平日裡這些小員工除了看顧蜂箱、採摘藥材,便是按照年方曉的法子養護還沒來得及種上東西的土地,只有飯後一段時間,可以學些文化知識消遣一番。
小礦山周圍十幾裡都是荒地和田野,大家也沒有旁的去處,生活無趣地很。
又都是正對世界好奇的年紀,任何與從前不一樣的東西,都能夠輕易地吸引這幫小員工們的注意。
於是在一個小員工看到年方曉端了一盆菜籽出來的時候,大家一傳十八,孩子們很快全都擠擠挨挨地圍了上來,七嘴八舌地開始討論。
“東家,現在就種蕓薹了嗎?”
“東家,咱們去年好像不是這時候種的,今年為什麼種得早呀?”
“還用問嘛,當然是因為今年人少咯,去年那麼多人還種了好久,今年人少當然要早點種,不然根本種不完!”
聽完這個小員工的話,年方曉鄭重地點了點頭:
有道理,這一點她倒是疏忽了呢!今年油菜確實要早點種,不過現在開始種還是太早了。
“你說得很好,獎勵你一小罐蜂蜜,明日給你帶來!”年方曉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不過現在不是要種,而是——榨油!”
“榨油?”小員工們疑惑了。
油他們見過呀,要麼和水一樣是流動的,要麼就是膏狀的,而且油的顏色也都很好看。
眼前的菜籽,黑乎乎的,一粒一粒的,這東西能和油扯上關係?
真的假的?
不清楚,於是便更好奇,不錯眼地瞧著年方曉的每一個動作,生怕一晃就錯過某個奇蹟。
年方曉將菜籽過篩、揚風、清洗,除去了雜質,便將它們都丟進鐵鍋開始翻炒。
翻啊翻,年方曉翻累了,大傢伙輪流上去接著翻,終於將這菜籽全部炒幹,煸出了香氣。
“啊,香哎,變香了,有油了,真的有油了!”
小員工們一邊驚歎一邊將腦袋湊到鍋邊使勁地看,看了半天還是黑乎乎的、一粒一粒的,不免有些失望。
“好像……沒有呢……”
年方曉在洩氣的小員工額頭彈了一下,“著什麼急,還沒完呢!”
說完,年方曉便將炒好的菜籽搬到了閒置已久的磨盤那裡,接下來就是毛毛的展示時間了!
毛毛還是第一次拉磨,看著小小磨盤,它不屑的打了個響鼻。
哼,它踏遍南北,走過山河,這圓咕隆咚的石頭是什麼鬼?
不幹!
於是它倔強地仰著頭在原地一動不動。
年方曉無奈,只好學著動畫片裡在它身上綁了長杆,在它面前吊了一把它愛吃的草料。
毛毛貪嘴,為了吃的草料,果然酷嗤酷嗤圍著磨盤轉起圈來。
為了讓毛毛轉起來,大家都忙得滿頭大汗。
如今終於成功,大家同時舒了一口氣。
騾子拉磨枯燥,但勝在新鮮,小員工們圍在一塊兒,倒也看得津津有味兒。
更何況,他們剛看得有點兒膩,毛毛便開始左搖右擺地站不穩,最後四腿一軟,啪地一下倒在地上……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
“啊,毛毛死啦!救命啊!”
突如其來的狀況讓大家亂作一團,年方曉也懵了一瞬。
但沒一會兒,毛毛便晃了晃腦袋,撅著屁股要起來。在大家夥兒奮力將毛毛扶起來後,看著毛毛喝醉酒一般的步伐,年方曉恍然有所覺悟:
毛毛……不會是轉暈了吧……
好吧,又是她疏忽了。
騾子作為一個有大腦的物種,當然也是會暈的。
從前的從前她就一直納悶兒,為什麼老一輩的人讓驢或者騾子拉磨的時候為什麼要蒙上眼睛,什麼都看不見,它們難道不會害怕嗎?
如今倒是有答案了。
因為不矇眼睛會暈……
石磨盤沉重,要將菜籽磨成細粉,需要磨很多遍,也需要很長時間。
推磨盤太累了,她們一幫小孩子肯定是不行的,於是大家只好歇息一番,等著毛毛恢復過來蒙了眼睛繼續幹!
磨好的菜籽粉,顏色不那麼黑了,顆粒也變小了,似乎有了一丟丟油的樣子。
大家好奇的看著年方曉將菜籽粉倒在蒸籠的籠布上,一蒸就是一個時辰。
蒸粉的過程太長,都無所事事地圍在那裡看也實在是無聊。
大家夥兒各自懷著好奇去做自己的活兒,但沒見到那菜籽變成油,心裡都是癢癢的,根本無法定下心來。
手上動一下,便要轉頭看看那邊蒸好了沒;
腳上走一步,也要抬頭瞧瞧過了多長時間了……
年方曉見狀深覺無奈,想著他們這個樣子,活八成也是幹不好,沒效率,乾脆便將大家都召集回來,輪流背書,輸了的就負責劈柴燒火。
小孩子愛熱鬧,也都是不服輸的年紀,氣氛一下子就歡樂了起來。
等到年有善和餘老大終於將她要的東西送來並安裝好後,菜籽粉終於蒸得差不多了。
將菜籽粉用籠布包成一團,墊了稻草壓成一個個粉餅。
把粉餅放到剛剛送來的壓榨機裡,接下來便是見證奇蹟的時刻了!
傳統的壓榨機,其實就是一整棵兩人合抱的大樹幹,中心掏空,用來裝制好的粉餅和木楔;
底下留孔,孔下放桶或者盆,用來收集壓榨出來的油脂。
木楔很長,一頭細一頭粗。
初時將細的一頭和粉餅排在一起,擠滿整個挖空的空間,然後人用各種方式敲擊木楔的粗頭,木楔受到撞擊不斷前移,其與粉餅並排的不分越來越粗,不斷擠佔粉餅的空間。
三四百斤重的大石頭懸吊在屋頂,兩位農村大漢奮力將大石頭牽拉到繩子的極限。
年方曉小手一揮,年有善和餘老大對視一眼點了點頭,二人接著便奮力一推順勢鬆手。
那大石頭便帶著呼嘯的風聲直衝著木楔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