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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餘錦繡的禮物，是一個算盤。
雖說與自己想象中相距甚遠，但畢竟是人生中的第一個禮物，便也開開心心的收下了了。
見餘錦繡露出笑臉，年方曉終於可以毫無顧慮地開始打聽訊息。
“餘二，二哥，你再說說他，他叫什麼來著，我怎麼對他名字沒印象？”
“他沒名字，聽說他也想姓年，想請你幫他取個名字的。但你太忙了，他可能是一直沒機會找你吧！”
餘錦繡扒拉著算盤，有些心不在焉。
雖說不是親的，但也是被人養了幾年的，怎麼會連個名字都沒有呢？
聰明的小孩兒一般有自己的主意，他八成是嫌不好聽，不願意用吧！
說實話，從長遠來看，年方曉一直覺得自己家裡缺一個能讀書的人。
自己生意終究會越做越大，她賣蜜至今賺了許多錢，之所以到現在還如此順利，不過是因為養蜂賣蜜是這個世界的一個新型行業，還沒有被一些勢力大的財權集團發現和壟斷。
一旦他們發現這一項可以賺大錢的產業，必定會不擇手段地從她們這些沒有根基和後盾的百姓手中掠奪過去。
也許有些富商可以暫時合作，有些官員可以暫時賄賂，但他強我弱，時間長了他們不會越來越善良，只會胃口越來越大，最後將自己逐漸蠶食殆盡。
與虎謀皮終究是下下之策，發展自己的勢力才是最優解。
雖說科考之路也並不好走，但對於廣大平民來說，也算是唯一的一條登天梯了。
若是她們家能有一個天資聰穎讀書人……那這條天梯就更好登了！
就是不清楚這個小男孩兒品行如何，若是品行不端正，將他推上天梯可就是養虎為患了。
想明白這一茬，第二天到小礦山的時候，年方曉便開始有意無意地注意男孩。
昨日她便吩咐了大家準備一百斤菜籽，今日下午一到，菜籽都是洗曬好的。
小員工分了三大組，分別負責炒菜籽、磨菜籽和榨油。
炒菜籽的活兒煎熬又精細。
大熱天還要燒火不說，要時刻注意著火候常常翻動，不然一鍋裡有的菜籽都炒糊了，還有的菜籽沒有炒到。
於是這個活兒分派的都是細心不怕熱的。
榨油算是個體力活，雖然已經裝上了可以省力的滑輪組，但是要實打實出力氣都，所以這裡是那幾個年紀大些、吃的多有力氣的。
至於磨菜籽的活兒，毛毛是主力軍。
人只要在旁邊負責倒菜籽和收菜籽粉，於是分配的都是年紀最小的孩子，那個漂亮又沒有名字的小男孩兒便在其中。
磨盤的口小，人要跟在騾子身後不停地將菜籽往磨盤入口那裡扒拉。
但磨盤高大，年紀小的孩子個子也矮，最高的也不過才比磨盤高出一個頭頂，他們若要在腳底顛石頭，那就礙了騾子的路，若是不墊，他們就根本幹不了活兒。
最後是小男孩兒想了法子，將木樁綁在腳上，踩起了高蹺……
小男孩幹活兒時候沒有絲毫偷懶，磨盤不在屋裡，於是太陽大的時候旁的小員工都會到樹蔭下或者屋裡休息，他卻頂著大太陽繼續幹。
他吃飯很斯文，不像旁的小員工狼吞虎嚥，若有旁的小夥伴表示沒吃飽，他會把自己的分出一些。
吃完了飯，一般小點兒孩子便都玩耍去了，只有他會跟著大些的孩子一起收拾……
再回想之前見過的幾面，也沒發現他有什麼不妥的地方。
嗯，總之目前瞧著還是不錯的。
“東家，我們剛才稱過了，今日總共榨了二十六斤菜籽油，這些油暫時如何處理，是先放在這裡還是您帶回家？”
阿頭的回報聲在耳旁響起，年方曉的思緒就此打斷。
一百斤菜籽出二十六斤油，不錯嘛！
今天或許是流程熟悉、工具也順手的緣故，出油率比上次高了些。
看著一大罐菜籽油，年方曉深吸了一口濃香說道：“裝上五六斤在小罐子裡，我明日去尋一尋銷路。”
“好！”阿頭乾脆得應下來，卻沒有立刻去辦，她猶豫了一會兒開口問道，“東家今日一直在注意小寶，您要見見他嗎？”
“小寶？”年方曉疑惑了一瞬，才反應過來她說的是小男孩兒。
想到小男孩到小礦山也有些日子了，日夜處，阿頭肯定比她看得要清，於是年方曉便順著話頭問道：“阿頭，你覺得他怎麼樣？”
“年紀小，但又乖又肯幹，長得好看還聰明，大家都很喜歡他，不然也不會管他叫小寶了。”
意料之中的回答。
年方曉想到自己昨日的腦洞，於是左右瞧瞧，壓低了聲音問道：“那……他有做過什麼奇怪的事或者說過什麼奇怪的話嗎？”
阿頭疑惑，“奇怪的事？奇怪的話？”
年方曉見她不解，便給她舉例子。
“比如，他有沒有頭頂放電，腳下生風？有沒有發明什麼神奇的、大家都沒見過的東西？
有沒有舉著拳頭大喊什麼‘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有沒有問過什麼‘奇變偶不變’，或者‘宮廷玉液酒’的下半句……
反正，就是這一類大家看不懂、聽不懂的！有沒有？”
阿頭偏著腦袋想了半天，最後搖了搖頭說道：“東家，您問得是小寶嗎？阿頭聽著您說的這些，什麼做神奇的東西、說奇怪的話，怎麼有點兒像東家自己呢？”
年方曉聞言一噎，慌忙呵呵一笑將這一瞬間的尷尬掩蓋過去。
“我是聽說他背書厲害，有些好奇，所以問問，你去叫他來一趟吧！”
阿頭領命而去，不一會兒男孩兒便自個兒來了。
他規規矩矩地行了一個禮，才抬頭問道：“東家，您找我有什麼事？”
年方曉仔細打量了他一番才避重就輕道：“聽說你現在還沒有名字，想讓我幫你取一個。”
男孩聞言張了張嘴，卻沒說什麼，最後垂眸點了點頭點了點頭。
“好，那我想想……”
年方曉低頭沉思，眼角的餘光卻瞥見男孩緊張的攥緊了自己的手指。
他喉頭滾動，似乎嚥了許多次口水，最後深吸了一口氣，下一刻，一雙眼睛堅定又銳利地朝著年方曉瞧了過來。
怎麼個情況？！
年方曉瞬間繃緊了神經。
只聽男孩微微顫抖的聲音響起，他說：“東家，我能叫年方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