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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表兄弟交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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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欺嘴只能瞞得了一時,怎能不讓人心寒?石任意趕來監牢之中,父親卻閉目佯裝。

“為什麼?姨母對我們這麼好,父親您還忍心?”

石頂富聽見了,又似乎沒聽見,他張開嘴巴,一個哈欠,伸伸懶腰。

“錢財不過身外之物,您卻......”

“你懂什麼?”石頂富突兀抗聲道:“你還不明白,錢財不會天上掉下來,來之不易你可知?”

石任意趔趄了兩步,但還是鎮定了些才道:“孩兒從未因著錢財而發愁,孩兒知道都是父親千辛萬苦掙回來的。但,姨母他們掙回的錢財容易嗎?他們怎就為了孩兒,為了您捨得去打點馬知縣?”

石頂富聞言面色沉沉。“為父昔日一心盼著你能功成名就,考個舉人,那般,為父也不用受那風餐露宿的行商之苦,而你卻讓人意外的落榜。”雙眸盯著石任意,但不失溫和之色。“如今,為父身陷大牢,你既無功名,也不會行商,家中值錢的也用的差不離了,再將僅剩的珠寶取出,到時候,為父大不了在牢中吃牢飯,而你呢,我兒你吃穿用度怎麼辦?”

話已至此,石任意心裡別樣滋味。他厭惡功名,卻又無法逃避功名的羈絆。父親盼他取功名,姨母、姨父也盼他取功名。功名能帶來什麼?高高在上、欺壓百姓、貪贓枉法?

“父親,孩兒已長大成人,自有取財之道......”

“那你就取給為父瞧瞧,何必再向我伸手要家裡僅有的那點財寶?”

父親著惱了?就因著自個秋闈落榜?也因此村人沒了後顧之憂,才敢尋機報復自個父親?

再多言亦無用,石任意低下頭來,若是責怪父親見錢眼開,冷酷無情,也要怪自個無能為力,只曉得藉助他人之手,到頭來,自個既無能也無錢財。

心中想著如何流芳百世,莫非就是個笑話,要貽笑大方的笑話?

真見著寶貝兒子如此沮喪,石頂富又不忍心了。“我兒,你聽為父的話,再攻書三載,務必光耀石家門楣。到那時,就算為父一輩子在牢裡受盡折磨,為父也心甘情願了呀!”

“父親!”石任意聽之動容,雙眸竟個含淚。“父親明知孩兒不想攻書求取功名,孩兒志在行商,求父親您能明白。”

“罷了,你走吧!待你行商有了足夠的銀子打點官府老爺將為父救出的時候你再來見我。”說完,石頂富背對著石任意。心下萬分悲涼,兀地老淚流出,只是不讓兒子瞧見。

走!的確該走了,父親不會告知他家中財寶的藏匿所在,要不就自個學著行商,要不再歸去壩沿村家中,偷偷摸摸尋出財寶。

有些自嘲的話就差說出,然,這當口,有人也來看望石頂富,他不是旁人,正是葉珩。

瞧見發憷的石任意,葉珩趕緊上前招呼。“表哥,你什麼時候來的?”

石任意回首,那葉珩滿面得意,笑容上臉。“原來是表弟啊!”

“想必這位便是表姨父了吧?”葉珩從未見過石頂富。

這會那個受了葉珩好處的獄卒見著有人來探視石頂富,且葉珩已與來人言辭,獄卒便無需告知葉珩誰是石頂富,轉身離開,葉珩也未再挽留。

石任意點首。“正是家父。”

揩了揩眼淚,石頂富好似聽出甚麼來,故而好奇,轉身瞧著年輕人。

“葉珩拜見表姨父!”葉珩倒也懂得禮數。

石頂富卻還未剖斷出面前年輕人的來路。“你是......”

“孩兒表姨母乃是孫桂花,意外得知表姨父蒙冤被關入大牢,故而,受母親之命特來看望。”

“哦!有心,有心......”石頂富嘴上說話,心中卻嘀咕著:孫桂花不乾不淨,我若尋到她也不會再要她了,但你這小子,錦衣華貴,定是那有錢人家的公子?啊!對了,桂花曾提及過在縣城有一表姐,看來這葉珩正是桂花表姐家的公子。

“恕孩兒不知表姨父蒙冤入獄,是故,遲遲才來看望。”

“唉!”石頂富長嘆一聲。“與你無干,都怨我......”

雙眸打量這對父子,兩人都似乎心事重重。不用猜,必定是因著石頂富無法被放出的緣故。

“表姨父不用多慮,孩兒自有辦法將您搭救出獄。”

年輕人說話暢快,不繞彎子,石頂富和石任意父子都被他的話驚著了,齊齊朝他看來。

葉珩見著這對父子聽知他所說的話而發愣的樣子便洋洋得意。“表姨父、表哥,你們只管安心等待,不出十日,必定可成。”

“表弟,你......你真有法子?”石任意仍舊盼著父親安然出獄。

葉珩點首,在長輩和表哥面前也不忌諱,雙手後負,一副能耐樣兒。“就憑我葉家在椒城的勢力,沒有辦不成的事。官府已追查這許久,仍然無線索,故而,可鑑表姨父是冤枉的,我葉家會替表姨夫出力,反倒去狀告那無端生事的村人,非得......非得讓他也入這監牢之中嚐嚐滋味。”

父親若是蒙冤,著實令人怨恨,嚴懲阮有肅並無不妥。況且,真兇興許就是他---阮有肅,所謂賊喊捉賊,阮有肅也不該逃脫了。

然,他近來心中卻隱隱感到不寧,何重越認定他---石任意的父親殺人,甘坤道對他父親入獄絲毫不肯過問。還著父親為人處事的異同,石任意已不好完全斷定父親就沒殺人。

正在石任意思忖之際,石頂富卻滿臉堆笑,抱拳就朝葉珩拱手。“好姨侄,你真是活菩薩,能救我出獄,表姨父我感激不盡。”

“都是親親戚戚的,還客氣什麼,葉珩在外頭也有些交集,巨賈、貴人,官家自有可用之人,馬知縣會給葉珩我幾分薄面的。”

瞧來這公子說話的模樣,滿嘴大話,絕非石任意、黃宗吉,哪怕何重越之年輕男子的內斂為人,真不好說,他能否真的成事。權作有當無,試試也無妨。

石頂富仍堆笑在臉上。“年輕人就該像你這般有本事,善交集,會說話,不似你面前這位表哥,過於木訥,既不能成事,也不會託人幹事,真真一呆子。”

聽來表姨父如此貶低石任意,那葉珩雖然心中得意,但臉上卻一副肅然的神色。“表姨父,此話不妥,表哥才華橫溢,他哪有閒時像孩兒這般四方遊歷,交集朋儕呢?表哥自有表哥的好,日後乃是為官的人,表姨父還會跟著享福呢!”

好會說話的嘴,石頂富情不自禁便隨之點首認同,是啊,自個的兒子乃是為官的料,日後飛黃騰達,他這個做父親的一定能跟著享福。

“他哪是做官的料,日後能行商,不至以餓死也就謝天謝地了。”說是這麼說,但石頂富在葉珩面前卻說了反話。

葉珩聽之後哈哈大笑起來。“行商自然有行商的妙處,孩兒我行商在外,廣閱山水,厚交朋儕,享盡各處佳餚,錢財還能輕易掙回,置家備業,衣食無憂。表姨父,若表哥真的有心於此,孩兒願與表哥一道商議如何行商呢!”

“別別別......”石頂富急忙斷拒,搖起手來。“他也不是行商的料,不易考了秀才,日後還是做官算了。”

葉珩不知石任意已中了秀才,只從面相上覺著他溫文爾雅,該是個讀書人。若是秀才,日後便可指望做官,故而,他也不能小視了眼前的表哥。“果然表弟沒走眼,就覺著表哥相貌堂堂,必有為官之福。表弟就盼著日後表哥高官厚祿,別忘了表弟今日的好。”

與人交集當學會說話,石任意再傻也懂得,遂抱拳道:“表弟說哪的話,我與你一樣,也想著行商,貼補家用。”

這話說來實則令人不愛聽,什麼是“貼補家用?”他葉家又不是村人窮家,缺個三五兩銀子花!

葉珩不露聲色,卻又含笑道:“表哥真性情之人也!時時惦念著家,不似表弟我,一旦出門在外,不玩耍個盡興不會歸家的,故而,你表姨母常常毫無避諱,當著下人們的面斥責表弟我,令表弟我好沒面子。”

當然,石頂富和石任意對葉珩並不熟識,所謂葉家的家業與葉珩毫無干係,他在外行商不假,但也沒掙回幾個銀子,都是祖上積累的財富,他母親---陶迎香獨立支撐著家業,才有葉珩四處亂竄不歸家還能錦衣玉食的好日子過。

不過,葉珩廣交朋儕也不假,成日裡交集的朋儕多則地痞無賴,或是落魄的酸儒腐生,也算老天眷顧,他大手大腳慣了,竟然瞎貓碰見死耗子,真的結交了一位省府右參政,已使了銀子,並修書一封送去,正求那位右參政幫襯而放出石頂富。

石頂富聽來他二人說話,卻暗中窺探,憑藉他數十年來的閱歷斷定,葉珩不過區區一紈絝子弟,還著虛虛實實,日後可要多提防此人。

“賢侄大才,活泛表露,你母親怕你守家意外,故而嚴加管束了些,你不必往心裡去,哪有娘不疼自個孩兒的?”石頂富說著又對石任意道:“任意我兒,你表弟比你強多了,你要好好學學人家的長處,莫再虛廢了光陰,日後再後悔怎來得及呢?”

絕口不提錢財藏匿的事,倒是教誨人家卻好似很有理似得。石任意麵色凝重,也只能點首。

“表姨父,表哥與孩兒有緣,孩兒有心誠邀表哥去我家中逗留幾日,不知表姨父可恩准?”

石頂富當然樂意,反正去他葉家有好吃好喝的,再者,多交集不同的人,對任意多有助益,日後就算為官,不懂得處事之道,那官場也難立足下去。

“好!表姨父我求之不得呢!珩兒有心。”

“那成,孩兒這就領著表哥走了,明日再來。”

石任意哪想去什麼葉家,但他已身不由己,父親示下,葉珩又對他頗為看中,這般,他便被葉珩扯著衣袖便隨之邁步。

匆匆拜別,葉珩滿心歡喜,而,石頂富則好似瞧見救命稻草,待他兒子和葉珩離開之後,方才還含笑的臉兒立時便陰沉了起來......

話說葉家在椒城不過是個有錢的大戶人家,也沒豪奢到哪!但,葉珩卻沈溺於玩樂,故令陶迎香總是放心不下。

這會,兒子領著一年輕俊朗的男子突然興沖沖趕回,她不明就裡,故而立在門前正等著兒子上前。

那葉珩方踏入院門,已瞧見母親向他看來。他笑嘻嘻就上前對陶迎香道:“孃親,您猜不到他會是誰吧?”

他是誰?陶迎香一早便令葉珩去獄中看望一番表姨父,這會兒子領著年輕人歸來又故意相問,她約略一猜便知道,而況,向時,孫桂花就為了石任意成家立業來見過她,陶迎香眸光溫和,細細再瞧了眼。果然,面前男子比之自個的兒子儒雅端正了許多,且這位年輕人相貌不凡,頗為令人瞧見就喜愛。

“你是......”

“孩兒石任意,拜見表姨母。”石任意折腰便施禮。

陶迎香呵呵笑道:“是了,是了,我就猜到你是表妹的繼子,果然生的俊,人也謙和。好好好!來,快屋裡坐,外頭寒氣重。”

二位年輕人便跟在陶迎香身後,一道入了屋內。

此刻,石任意心中冥思,這位表姨母與姨母相比如何,好似表姨母也是這般的溫和,與孫桂花那尖酸的模樣大相徑庭。

入了屋中,陶迎香便吩咐下人端來椅子,又吩咐下人去斟茶,再吩咐下人置備午膳,一氣安排完妥,陶迎香便含笑相問。“好孩子,你父親在獄中受苦了,你也跟著受苦了喲!”

頭回與人相見,石任意謙遜了些,只低頭應話。“回表姨母,家父蒙冤入獄,官府胡亂羈押,到如今都實證,可他們就是不肯放人。”

陶迎香聽言頷首。“嗯!捉人捉贓,若無實證便長久羈押人家,這官府便要背理,於情於法都不當。”稍頓了頓,陶迎香再言。“放心吧,好孩兒,你若真想救出你父親,我們葉家也不會坐視不理。”眸光一轉,瞧去自個兒子。“珩兒狐朋狗友倒不少,但這回他還爭口氣了,與省府的一位右參政認得,故而已打算請他出手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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