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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夕陽下釣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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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四的下午我還是沒去婁底,終於還是決定和阿林一起把冰箱裡閒置了半月的南瓜,弄成了南瓜餅,很甜很好吃。尤其是他蹲在床邊,將南瓜餅,一口一口餵給我的時候,我內心是柔軟的,我總是會不自覺地沉浸,當然沉浸不是一件壞事,至少能讓我忘記眼前的煩惱。只要他來找我,我從來都沒有辦法拋下他,哪怕是推掉眼前所有的事。於是換來同他廝混的一月有餘。

大部分之前說過的要一起做的事都做了,一起吃燒烤,一起吃火鍋,一起做南瓜餅,一起釣魚,一起喝奶茶等等。同他在一起之後,我覺得楊枝甘露變得很好喝。

下午5點多的時候,被阿林拉出來釣魚。他問我是真心想釣魚嗎?我說主要是想待在你身邊。我對釣魚無感,但是我極愛看夕陽。極愛看夕陽下飛翔的鳥。極愛看那座被我賦予了極其重大意義的大橋。

怎麼會不遺憾呢,滿城的香樟樹,滿城的紫薇。滿城的慾望,最終的報應是鋃鐺入獄。我坐在檢察院和法院的河對面的石墩上。整個夏天我都在等一場審判。我等了好久好久,等了一個星期,又一個星期,等了一個月又一個月。好像在等一個遲遲沒有到來的結果。他應該也在牢裡等待吧,他是不是比我更加艱難呢?不,他怎麼會艱難,這是他應有的報應。從他做那些事,起那些因的時候,他應該知道最後會是這樣的結果。當然我也有我該有的報應,就是從我眼睜睜看著他掏空我所有的貸款之後,我就應該知道我以後會為了還這些貸款而用上好幾年。

我以為陽光不會再出來了。但是陽光又從夕陽中冒出來了。微弱的陽光照在了我的臉上,照出了我的影子。我盼望的陽光照在我臉上,這件事情終究還是發生了。所以是上天在告訴我會好起來的。只是低谷而已。並不足以毀掉我人生的全部。以後運氣會好起來的。等經歷過這些,會得到一個更豁達,更自在的我。

一路向前,不顧野草的阻攔,去追逐夕陽吧。

在這個夏天,見過了多次這河邊唯美的夕陽,

我極愛這每日都不一樣,但每日都美得不可方物的夕陽。

極愛在夕陽下自由地盡情飛翔的鳥。

極愛在夕陽下站在河邊釣魚的少年。

怎麼會遺憾呢?所有曾經擁有過的都值得。

我在拍夕陽的時候,又想起了《南山南》裡的那句:他說你為人稱道的美麗,不及他第一次遇見你。

於是我發了抖音,配了這一句歌詞。阿林許是聽見了,便也把這一句唱了出來。我的情緒好像又陷進去了。如果是我,看到他,聽到他唱歌,我也會陷進去的,也會想要迫不及待把自己交給他,生怕他走了,生怕錯過了。即使最多也只能相守六個月,但已是我能做到的極限了,也是他對一個人耐心的極限了。再叨擾就不禮貌了。

他會走的,馬上了,每一次見面都是離別的預演,甚至這次見面都是意料之外的。等週日他走了,可能餘生便是真的不會再見了。緣分盡了的倆個人不刻意決定相見是無法相見的。

七點半的時候夕陽幾乎都落了。對面的燈又都亮起來了。周圍變得嘈雜。一旦日落,便覺得對釣魚這件事情更加失去了興趣,可能是因為我有夜盲症,根本就看不見線。但同他在河邊坐著,感受著微風也不錯。

我們從六點開始過來釣魚,釣到九點的時候,阿林說給我釣點魚去新化吃,我沒有回,我還是被感動了。他又問了一句:好不好?我說:你釣的魚都不夠我們倆吃一頓的,還說帶到新化去。我們釣到了一個螺,在剪的時候不小心把最後一根線鉤剪掉了,他說我們回家吧,不釣了。我說:我去買鉤子吧。我甚至沒有要他的現金,他回來的時候問鉤子多少錢,我也說我給了沒關係。那一瞬間他有用得著我的地方,我甚至會覺得很開心,大概是我也覺得是賣他一個人情吧,讓他覺得我這個人很好。我願意為他花錢了,即使這個錢並不是什麼乾淨的錢。

回來的時候,他在放歌,放的是我們上次一起釣魚時聽的那些歌。都是我喜歡的歌,但是好像一切被戳破之後就覺得沒有那麼純粹的多巴胺上頭了。便只覺得很平常。

他說:你著急回去了,

我說:如果我著急回去的話,為什麼要去給你買鉤子?

他說:你只是為了迎合他的愛好而已,是吧?(他總是那麼容易看透別人的心思。總是那麼容易被他拆穿。)

我本來想說馬上就要分開了,我有什麼理由要迎合你的愛好?但我總感覺如鯁在喉,不想多辯解一個字了。只回了一句:滾你媽的。

我剛買的鉤釣了一條還算不錯的魚。

他說:還得是我買的鉤。連著說了三次。

我倒也沒說別的,本來想說你不是說我只是為了迎合你嗎?最終我也沒說。只是回了一句:滾你媽的。我感到很無語時,終究就是回這一句話。

雖然相處了一個月,雖然說了很多次,讓他不要叫我的職業,但是他每一次稱呼我的時候,還是用我的姓氏帶我的職業。他對我這個職業的執念大概勝過於對我本人的執念吧。

我突然想起上一次從老姐的出租屋裡搜刮來的乾魚塊。老姐說是從外婆那裡拿過來的。我雖然這次在家廝混了將近兩個月,但始終沒有去外婆家。大概是沒什麼能力,所以沒什麼臉面去吧。甚至今年過年我都想不到我要去哪裡。又何況他們之前總是在媽媽面前說我不孝順,別的姐姐們要比我孝順許多。我便總覺得無趣。所以沒有出人頭地確實不太想去。

我本質是極其害怕孤獨的,所以即使阿林去短暫地指導別人釣魚,我都會感覺到很無聊,甚至在河邊坐如針氈。甚至不惜去動魚竿,但是又容易被鉤子弄傷,又根本就拋不遠,甚至浮漂都立不起來。我可能真的不適合釣魚,或許以後可以嘗試米的竿子。

他回來之後我又長舒一口氣,總覺得風都變涼了。

就像如果他在家,我便覺得沒那麼內耗,可以好好待著。如果他不在,我就會焦慮,就會想著要怎麼逃離,怎麼墜落,會慌不擇路。

可是他馬上就要回廣州了,我也馬上就要回學校了。

回學校之後就要回到大部分一個人的生活。何況學校的居住環境畢竟還是不如家裡方便。幸好每天會有工作來調解內心的空白,有時也會見見朋友,或者想想要買哪些花,或者安排一下工作。

就不用一直想著某件事。每月按時把錢還進去,實在招商無法協商那就算了,任憑去起訴吧。放過自己,別太逼急自己了。實在不行國慶還有假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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