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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幻象？”我盯著雙手，火焰燃燒的味道還能聞到。
老南北閉著眼站立，心神不安：“雪龍蛇咬小芳，而我們救了她。”
我背起小芳：“老南北你是說我們不應該救小芳？”
“嘶嘶……”這個時候雪山之巔突然升起一層壓迫感十足的黑雲，四下開始冒出大蛇吐信子的聲音。
老南北嘆了一口氣：“我深感無能為力，或許我們根本救不了小芳。”
“怕什麼，不管那大蛇是真是假，我的符火可不是好玩的。”我信心十足，往汪家村下坡。
路程上，小芳一直處於昏迷狀態，雙手時不時圍繞著我的脖子作合十的動作。
老南北騎著騾子在我旁，問話的聲音很悲涼：“三兒，你有沒有想過離開汪家村，到外面的世界闖一闖。”
我無解：“為什麼要離開，這裡住得好好的。”
老南北沒有繼續回應，催動著騾子往前走了。
下山的速度比較山上快，回到汪家村的時候已是隔夜黃昏。
小順根老遠通報了汪家奶奶，汪家的女人們全都出來迎接。
“小芳這是怎麼了？”汪家上上下下都疼愛這個小孫女，“快請夏郎中。”
“郎中就不用請了，老嫂子，我有話要說。”老南北心中已經準備好了。
汪家奶奶孱弱行路，雙手扭著一串碧潭佛珠：“他南北爺，想必你已經有了端倪。”
我想找小順根要點吃的，開溜之際也被老南北給扭進了汪家奶奶的主房：“我為什麼要聽。”
“為了小芳。”老南北十分肯定。
汪家奶奶穩坐在主堂正坐，如今汪家上上下下都要聽由她表態：“所有人都出去，走得遠遠的。”
丫鬟給老南北和我沏了一壺老陰茶，在屋子裡點了迷迭香一支。
我喝了一口茶，稍微舒緩了神情：“老南北，為什麼不給小芳請郎中，她一定是驚嚇過度了。”
老南北也喝了一口，慢慢悠悠去看汪家奶奶：“老嫂子，小芳和汪家祖上的女人有幾分神似吧。”
汪家奶奶略微驚訝：“南北爺，你怎麼知道汪家祖上的長相。”
“雪山深處有一處雪龍蛇祭壇，那裡有十多個小芳，模樣的女人……”老南北心有定數，“汪二爺有給你提到過汪家女人嗎？”
汪家奶奶想起些什麼：“哈，二爺講過汪家祖輩總有些女人無故消失的經歷！”
“消失？”我親眼看過那些冰雕裡的女人，有不同的服裝風格，顯然跨度時間很長。
老南北此刻已經十分篤定：“一個家族的繁衍源於女人，而汪家的繁衍依靠雪龍蛇神的眷顧，這個眷顧需要代價。”
汪家奶奶開始平靜下來：“南北爺，我想我大概已經猜到過程了，你能夠告訴我全部？”
我坐在一旁聽兩個老人談論汪家的故事。
老南北言語：“雪龍蛇自先朝救汪先祖於兵刃，先祖無以為報，特許下一個諾言，即是把汪家每一輩的女孩獻祭雪龍山。”
“可是這一切都只有汪家主才知道，這一輩就是大爺和二爺。”汪家奶奶盤算，“大爺死得早，一切自然由二爺承擔，可是這一輩的孫女偏偏是小芳。”
我接了句話：“老南北，你們說小芳原本是要被獻祭的？”
老南北點頭：“那大蛇不會善罷甘休，所以汪家男人遭受了詛咒。”
“那成精的蛇分明就是害人的東西！”我聽不得小芳要被獻祭這樣的言論，“我們一定要想辦法除掉它！”
汪家奶奶搖頭嘆氣：“我們人……能夠除掉神？”
我氣不打一處來：“那就是一隻妖怪蛇，老南北一定……”
老南北也開始搖頭：“三兒，人不能和神爭，那雪龍蛇就是這雪山的神。”
“那惹不起，我們還躲不起嗎？”我據理力爭。
汪家奶奶幾乎要流淚：“我們汪家的男人可不能再有什麼閃失了，南北爺你還有什麼辦法？”
我這口氣不出來，汪家奶奶的辦法無非就是要把小芳給送回雪龍蛇那裡：“這……這神未免也太小氣了。”
汪家奶奶突然跪下來：“定是大爺二爺憐愛小芳，才不願意告訴我先祖定下的規矩，可是汪家男人不能死得這樣不明不白！”
老南北埋頭抽菸：“是汪家人欠雪龍蛇神的，這個情還不了，這個詛咒也就解不了。”
“這條蛇，還能夠溝通嗎？”我不能輕易放棄小芳，“或者還有什麼辦法！”
汪家奶奶淚流滿面：“是我們欠它，它一定會來取，要不然把小芳……”
“哐當！”這個時候堂屋大門被一群臉色刁鑽的汪家姨奶奶們撞開。
這些女人們平日裡養尊處優，手無縛雞之力，可在這個節骨眼上竟然力大無窮了。
“姐姐你可得為汪家做決定！”為首的是二爺的二房太太，“這單房、旁房的男人若要都沒了，汪家的根還在不在！”
後面一些是遠房的姨太太，可都叉起了腰：“可不能為了小芳那丫頭一個人，讓汪家村就這麼絕後了吧。”
我從未知曉人心如此自私，上前理論：“小芳可是大爺二爺最疼愛的汪家人，你們也曾愛著她不是嗎？”
二房太太搖著手絹：“哎呀，誰不知道我們三兒憐愛小芳，此一時彼一時，我們要為汪家的男人著想！”
“我要為我們的男人著想。”平日裡這些女人都嫌棄自己男人技不如人，如今倒是站在了相同的立場上。
“奶奶，南北爺，你們也得為我們汪家的後輩男生著想。”堂屋外面好幾個汪家小輩男人跪在地上，“求奶奶開恩。”
汪家奶奶捂著胸口，後退了幾步，說話異常憤慨：“你們這是逼我把小芳交出來！”
“奶奶，請為我們著想。”底下一些人是小芳的表親哥哥，此刻為了自己的命根本不關心小芳。
我看不下去，衝下去扯著一人道：“現在小芳還在屋裡癱著，你們怎麼能這樣賣了自己的妹妹。”
那汪家小輩也抓住我的衣領：“犧牲她一個，換來全村的安寧，有什麼不可以！”
“對，讓小芳出來！”
“歷朝歷代都是孫女犧牲的，這是你們自己說的。”場面一度失控。
“嘶嘶……嘶嘶……”這個時候天色突然暗淡下來，空氣中傳來蛇信子聲音，兩顆探頭一樣的燈光懸浮在半空，縈繞在紫色的瘴氣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