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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瘋狗耳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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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眼中噴薄的液體是鮮紅色的,從小水坑慢慢積蓄,現在已有一整片湖泊。

血湖,是金城時代居民口耳相傳的老故事,因血又與鏽字讀音相近,所以又叫鏽湖。

傳聞中的鏽湖是生靈死地,見過它的人沒有能活著離開,在鏽湖周邊遊蕩的皆是死者靈魂所化的亡靈,他們的屍體沉入湖底,化作枷鎖拖拽靈魂不得遠離。

死於鏽湖的人們永世不得超生。這在金城是能止小兒夜啼的恐怖故事。

小耳帕,一個從城外來的神秘孩子,在金城乞討已有數年。

他特別狠,特別記仇,打起架來跟瘋狗一樣。雖然個子瘦小,在金城已有些威望。

金城的乞丐們是有幫派之分的,他們自已叫做“拜城頭”,又叫“拜城樓”。城牆分別在東南西北以及東北,西北,東南,西南各修建城樓,彼此相隔數公里遠。

幾個幫派按照樓子劃分的區域,各自瓜分了一定數量的幫眾,也就是乞丐。

小耳帕是後來居上者,暫時沒有屬於自已的城頭,而是與一個名為“大刀”的幫派共享東南至正東的一整片扇形區域。

瘋狗耳帕最近睡得不好,常常在夢中驚醒,醒來後眼前仍是一片消散不去的血色。這讓他最近脾氣越發壞。

今日的噩夢異常嚴重,驚醒時身邊幾乎圍滿了人。

“看什麼?都散了!”他幾乎是怒吼著將衣衫襤褸的乞丐們趕走。

回想這些天來的不順,外加頭腦從未有過的疲憊與劇痛,他決定到處去走走。

天已經黑了,一般來說天色近黃昏時乞丐們便都歇著了,因為夜晚大家都不如何出門,街上一片漆黑,屋中也少有點得起油燈的。

但今天是特殊的日子。

城主府時隔數年再召開宴會,只要是公民都可以參與,當然,乞丐是沒有資格進入的。

小耳帕年紀小,有的是辦法。

他趁著街上空蕩,弄來一身乾淨衣服,順便將臉洗乾淨,頭髮理順,徑直便隨著人群往城主府走去。

斜睨一眼高聳的教堂,他輕啐一口:“垃圾玩意。”

突然,他眼睛掃到什麼東西,腦中一陣刺痛!

“什麼人?”

余光中瞥見一個披著灰色斗篷的男人,全身灰撲撲的,不像是正常居民。

“莫非是乞丐?不對,這裡的乞丐就沒有我不認識的。”

小耳帕心中一動,此時他並未將這個男人與自已腦中的刺痛聯絡起來,只是單純的好奇便跟了上去。

他仔細觀察,那男人身上有許多不同尋常的地方。

比如鞋子,是他從未見過的款式,後腳跟有個墊高的方塊,整體線條流暢扁平,顏色黑沉,就像是一條鱷魚。

再比如那人的眼神,警惕又慌亂,是個人都能看出他隱藏了見不得人的事。

但很快小耳帕就發現事情並不簡單,在他身邊以及不遠處,有幾個人同樣混在人流中,眼神時不時的看向那個男人的方向。

“兩個......三個,怎麼回事,這到底是哪家公子,值得各方關注。”

各方代表偽裝得都不錯,小耳帕無法判斷他們的身份,除了其中一位身材高挑的男人。

他腳步方正,走路鏗鏘,並且昂首挺胸。

守備軍的探子!竟還有軍方的參與?

而就在此時,前方身披毯子的男人已經走到城主府守備的近處。

小耳帕暗叫一聲不好,急忙暗暗快步上前,可還沒等他做些動作,只聽一聲呵斥:

“誒!內個乞丐不能入內的!誒!讓你停下!!”守備軍正等著這傢伙呢。

但那人看起來也不算正常,一聽有人叫他停下,當即便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拔腿便往宴會廳裡衝。

速度真快啊,像是半輩子沒吃過一頓飽飯似得,小耳帕與那人擦身而過,手指一鉤便將那男人身上的灰袍扯下。

而就在那一瞬,小耳帕突然有些明白方才氛圍的詭異了。

那男人不是什麼中心城的貴公子,

而是一位‘來客’。

從未見過的衣著打扮,跟他以前見過的一些‘來客’極相似。原來他就是城主宴請的重要客人?

小耳帕雖資歷尚淺,但他當年進城恰好趕上上一次的‘宴會’,對這些神秘的傢伙有些瞭解。

他很快敏銳的發現問題所在,上次那群‘來客’向來三五成群,並且在宴會之前是被城主府嚴厲管控的,不可能若無其事的在外閒逛。

可是若不是來客,又解釋不了他身上的衣服從何而來,以及為何引起城內勢力如此的關注。

小耳帕愉快地發現自已似乎捲進了一個不得了的事件,

就連方才因噩夢而起的煩躁心情也因此好轉不少。

他混在人群裡藉助瘦小的身形穿梭,很快,他發現方才跟著的幾個人都已經沒了影子,跟在那男人身後的只剩他一個。

“他到底要幹什麼?”

這個不同尋常的來客完全引起了小耳帕的興趣,但他依舊謹慎的觀察周邊動靜,這可是城主府。城主向來不喜歡幫派的人,更何況是他。

那男人所過之處無人敢攔,人們的眼裡寫滿畏懼與厭惡。

‘來客’並不受歡迎,只是此時早已餓昏頭的梁和平根本無暇在乎其他,他朝著香味的來源衝去,那是內廳。

他吸引了全部注意力,託他的福,小耳帕在後面用稍遜半截的速度穿行在陰影中,在梁和平衝入大門之後的兩秒內,小耳帕從一扇隱蔽的窗戶也同樣進入佈置完畢的城主府內廳。

外皮烤的香酥的乳豬,燒的恰到好處的炸雞,鮮嫩欲滴的蔬果淋上醬汁,讓人忍不住食指大動。

梁和平體內一股怪異的,極度飢渴的東西正在拼命衝擊他的大腦神經,

一種難以依靠意志壓制的感覺控制老梁顫抖的手指抓起桌面上擺得整整齊齊的雞中翅,連骨頭也不吐的全部嚼碎而後嚥了下去。

侍衛與侍者未敢上前阻止。只好看著那狼狽的男人,用幾乎扭曲的姿勢抓咬著廚師精心烹煮出的美食。

可能連老梁自已看到這幅光景也會嚇一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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