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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歲那年第一次殺魚
刀背敲擊魚頭，刮下魚鱗，接著在魚肚從上到下開個口子，手伸進去把內臟掏出，再掏魚鰓，用水涮兩下血，丟到盆裡，接著再殺下一條……
張長長頭戴斗笠，身穿灰色交領棉布衣褲，繫著黑腰帶，纏著綁腿穿著布鞋，騎著一匹矮腳馬揚鞭揮蹄，感覺像換了一個人，他自己也覺得變了一些東西。
當天夜裡，給最矮的一匹馬喂把青翠的野菜，笨手笨腳套上馬鞍，驅趕其他馬匹離開鎮子，馬放南山拋體野外，張長長跨上矮腳馬踏著晨光向南奔去。
五輛車，三輛糧食稻穀麥粟。一輛酒水，開封一罈酒質混濁，嚐了嚐低度米酒。一輛布匹衣物，綾羅綢緞毛皮紗衣男女都有，張長長為避免麻煩，從中挑了兩件不起眼的棉布衣服，消毒清洗晾曬後變裝。
再遇到村鎮，有人的疾行而去，無人的停下休整，第一次騎馬不懂，一陣狂奔後大腿內側磨的破皮，適應兩天也不敢著急趕路，那箱金銀像巨石一樣墜在心頭，食難下嚥夜不安眠，矮腳馬到是歡脫鮮草乾草雪水沁涼。
張長長似乎習慣了離群索居，白天躲避人煙趕路，夜裡找個僻靜處放出木屋拴好矮腳馬回屋睡覺，村鎮能繞，小的城郭也能繞，但是眼前這座巍峨雄偉的城樓依山佇立，左邊懸崖峭壁右邊山峰高聳入雲，張長長遠遠牽馬隱向山石後邊，利索的爬上石頭，偷偷用望遠鏡觀察城門，進出盤問交錢入城，離得太遠看不清多少錢。
張長長從布匹車上拿兩件衣服打包袱，又從箱子裡包幾塊碎銀，想了想撿出幾方銀錠放在空間隨時取用，拿出木炭搓灰抹臉，準備妥當張長長揹著竹筐牽著韁繩走向城門。
剛到城門口就感到有視線落在身上，準確來說是矮腳馬身上，
“站住，幹什麼的？”
“進城。”
“進城幹什麼，馬哪兒來的？”
“馬，野馬，山裡跑的，我進城買藥。”
“太守有令，軍情告急，馬匹一律徵用，把馬給我。”
守門官兵牽走馬對張長長呵斥“愣著幹什麼，入城二兩去那邊交錢。”
張長長來到白髮蒼蒼的書吏桌前，拿出兩塊碎銀遞過去，
“姓甚名誰？”
“張三。”
“入城何事？”
“買藥。”
等到張長長走進城門才看見貼的告示，入城銀壹兩……
街上行人寥寥，周邊店鋪被刀劈火燎，開門的十不足一，根據建築規模可以想象這座“武州”之前是何等的繁華盛景。膀大腰圓的持刀握棍橫衝直撞，瘦骨嶙峋的背籃挑擔步履蹣跚。
順著曬得乾硬的土街走了半日，張長長走進一家掛著招幌的小飯鋪，一對老夫婦，店裡七八張桌案擦拭的乾淨，老翁開口詢問：“客官要些什麼？”
張長長看向牆上掛的木牌，粗糙的木牌用墨水蘸寫“茶水伍文，野菜湯八文，窩頭拾文。”
第一次下館子吃點好的：“倆窩頭，一碗湯。”
老婦人廚下忙活，沒一會兒端上一碗一碟，少兒拳頭大小的兩個黑麵窩頭，一碗無油無鹽飄著幾片野菜的麵湯……
吃完了要碗茶，薄荷涼茶終於讓喉嚨舒服了點。老婦人坐在一旁縫補，老翁櫃檯後邊看書，張長長這才發現老翁不良於行身側放著柺杖。
張長長一邊飲茶一邊搭話：“老人家生意可好？”
老翁詫異抬頭看著面黑消瘦，眼神炯亮的青年：“客官說笑，餬口而已。”
“我久居山中，少聞外事，請老人家指點一二。”張長長語氣誠懇的抱拳。
放下書老翁未言先嘆：“這世道，難啊……”
話說十年前還算風調雨順，至五年前起各地災荒不斷，夏秋乾旱不見雨落，河水斷流田苗枯死，冬春冰雪不斷五月不消，北面牛羊死傷大半，顆粒無收餓殍遍地，外敵相侵百姓流離失所，老夫婦故土難離不願拖累兒女，留在這“武州”，不知天子是誰，只知太守換了一個又一個……
張長長道謝後留下一塊碎銀離開，找人問路來到糧鋪，夥計無精打采的報著：“麥麩三十文一斗，米糠四十文一斗，灰面糙米百文一斤，碎米一錢粟米兩錢……”
五斤碎米半兩銀子，從糧鋪夥計口中問到買賣油鹽的貨棧，三斤菜籽油三斤黑鹽花去張長長一枚五兩的銀錠。又去了藥鋪，乾薑黃連甘草各稱一包，炮製好的人參要上幾錢，三兩又沒了。
剛出藥鋪張長長就感覺被人盯上了，天色漸晚，掂掂竹筐不動聲色往南城門走去，出了城疾走兩裡地聽到後邊疊疊的腳步聲追來，張長長拐向小路沒一會兒消失在山間夜色裡。
“大哥，那小子不見了。”三四個男人出現在山路口，為首的絡腮鬍怒到：“照個亮給我追，媽的跑的比兔子都快。”幾人燃起火把邊走邊找，還沒走多遠忽聽的上山咕嚕嚕有東西滾下來，眾人一驚四處亂竄找位置躲避，剛走過的地方吧嗒掉下一團重物。
躲了一會不見重物動彈，絡腮鬍幾個聚在一起壯著膽子拿著火把慢慢靠近，離著三米遠，其中一人突然尖叫“狼，是狼！”大家一聽仔細一看，一隻血肉模糊的狼躺在路邊，“啊啊啊啊啊…………”一時間嚇得眾人屁滾尿流往山路口跑去，絡腮鬍火把掉地上都顧不得撿，你追我趕逃命似的沒一會兒不見了人影。
張長長在半山腰笑得上氣不接下氣，野狼啊野狼，沒想到你還能幫忙嚇人，一邊笑一邊往山裡走去，今晚又得露宿山間了……
早晨醒來後，張長長找了個山谷，在鍋裡化開雪塊，把三車裝糧食的車挑挑揀揀開始做飯，準備南行的乾糧，大米蒸熟，碎米熬粥，野菜洗淨綽水涼拌，發酵粉沒有了，老面咋弄來著？算了通通烙餅。
原本打算在城裡找個臨時住處修整幾天的，結果碰上截道的。飯鋪老夫婦說城裡的水三十文一桶，看著空間裡壘的滿滿當當的雪塊嘆氣，他就是個勞碌命。
做了兩天吃食，溪裡的魚，野兔野雞都做熟收好，空間也重新整理了，沙子石頭木頭佔著三分之一，雪塊冰塊五輛車佔著三分之一，原來世界物品堆放在一角，還有板栗核桃山貨以及鄉親家收的扁擔籮筐木桶這些用具，和幾個壯漢的刀劍馬鞍之類。大筐摞小筐排排放好，這下騰出六分之一的地方以備不時之需。
失去了矮腳馬，張長長又重新用腳步丈量世界，看看指南針，接著向南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