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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上班,我送了三條不大不小的魚給師父。
“又去釣魚去了?”他眼角含笑,問道。
“我爹孃來了,他們跟您一樣喜歡吃魚。塘魚不如湖魚,湖魚不如河魚。河魚是活水,魚質鮮美。所以,每週去釣一次。”
我順便為今後休假找個理由。
“有孝心。”說罷,師父往後院走去,突然,他立住,轉過身說道:“我上午有點事。”
我站起來去燒開水,這時,進來一對夫婦。
男人上下打量我,問道:
“你師父呢?”
“他有事,有什麼我給你們測測。”
他竟然說:“沒關係,我們等。”
我頓時心情不好了,這麼不信任萬山紅?
女人倒是開通些:“就是他這段時間經常做惡夢,想要道長給他收收魂,壓壓驚,下碗水。”
既然藐視我,我就準備給他來個下馬威。
我不緊不慢地,給自己倒了一杯茶,雙手握著茶杯,打量著男人。
看上去,他四十多歲,雙道劍眉,很是威武,有股殺氣。
但是,那雙眉角,各長了兩根長鬚。
正值壯年,突兀有幾根特別長的眉毛,此為腎虛之症。
我萬某先不從這個下手,我不是醫生,等會再跟他談。
我冷笑一聲,對男人道:“下不下符,要不要我給你下符水,先不談。我只想問你一句,你母親是裁縫,對嗎?”
這對夫婦一驚。男人還沒說話,女人問道:“你怎麼知道是裁縫?”
我哼了一聲:“這個不必問,對不對,你表個態。”
男人訕訕地笑道:“對,老裁縫。”
女人好奇心比較重:“你說個理由嘛,你又不認識我們。”
“理由很簡單。別人一進門,裁縫就上下打量,估算人家身高,需要多少布料,久而久之形成習慣。你老公進門就是這樣看我的。”
“這個會遺傳?”男子抓到了我的破綻。
我搖搖頭:“不會遺傳,但是小孩的行為,從模仿大人開始。久而久之,你也無意中形成了這種習慣。”
女人來了興趣,問道:“那你說我是什麼職業?”
我微微一笑:“這不屬於解夢的範圍,只是你們不相信我,才露一手。”
“說說吧,我加錢。”她激我。
我再一次冷笑:“那我就蒙一次。”
女人目不轉睛地望著我。
“人類靈魂工程師,教書。”
夫婦倆幾乎要從椅子上滑到地上去。兩人嘴巴合不攏。
女人說:“你確是個大師,到底是道長教出來的。那你怎麼知道我是教書的。”
“你嘛,進屋是從左到右,從右到左,橫掃一遍。這是你的職業習慣。你走上講臺,左右一掃,樹立威嚴。全場就靜下來了。”
女人和男人對望了一眼。原來坐得吊兒郎當,現在,一個比一個坐得筆直。
女人說道:“先生,誤會了,那請你幫我老公下碗符水吧。”
“師父教過我兩句話:病人不下符。只有精神受了刺激才下符。你老公喝了符水也沒用。他是身體有病。”
“身體有病?”兩人同時叫道。
我從桌上的煙盒抽出一支菸。想不到男人手腳快,立即發煙,還給我點火。
我抽了一口煙,慢慢地吐出一串煙泡。就是不說話。
不會擺架子的大師絕對是個冒牌貨。
半天不說話,正眼不瞧對方,絕對有本事。
兩夫婦老實了,一臉諂笑,等著我發話。
抽完一半,我才淡淡一笑:
“先給你解釋什麼叫夢吧。夢是一種腦電波活動。分為正常的夢和不正常的夢。無論是哪種夢,都是人體的幫手。
比如,你長身體,骨骼生長,就會夢到從高空跳下去,那是幫助你伸展經脈。
你到十五六歲,發育正常,就做春夢,叫精滿則遺,幫助你性成熟。
你夢到親人,幫助你思念。
同樣,經常做惡夢,也是提醒你身體有病要去治療。”
男人和女人對望了一下。
我繼續道:“你平睡就不會做惡夢,側睡就一定做惡夢。”
男人被我驚得幾乎要下跪了,雙手作揖:
“你是神仙,活神仙。我就是如此。”
“你有腎病,腎有兩個,側睡時,壓迫腎。
所謂做惡夢是身體的一種自我保護意識。一旦你熟睡,壓迫有病的腎臟,夢就來了,讓你驚醒。它不會說話,只會提醒你別壓著它,讓它氣血不暢。”
“啊,原來如此。”男人如夢初醒般,吐了一口長氣。
女人問道:“那你怎麼知道他有腎病?你又不是醫生。”
我眉毛一揚:“都告訴你,我到哪兒去賺錢啊?你給了多少錢給我,這也問那也問。”
女人嚇得打顫,尷尬地笑道:“師傅,我說錯了的地方,請你原諒。”
男人幫著道歉:“雖說她是老師,修養還得加強。”
我揮揮手:“我不會計較。”
女人問:“那就是不要下符?”
我笑道:“明天去醫院檢查,找醫生開藥,比下符管用。”
兩人不斷地道謝,說明天一定去醫院。又問多少錢。
我揮揮手:“不用付錢。說對了,過幾天就到佛樹米粉店,那兒有個‘夜談室’。我晚上在那兒,房間裡缺少面錦旗。”
女人說一碼歸一碼,錢要數。
我虎了臉:“我說話沒用?”
兩人站起來,嘴裡不停地說著感謝,退了幾步,才轉身離去。
我站起來伸個懶腰,想到外面呼吸幾口新鮮空氣。
突然,我的目光落在椅子上。
椅子上有個紅包,我拿起紅包數了數,正好五百。
我裝進口袋,又往外走。
等我返回到客廳時,師父出來了。
他說:“你下午一點過來,我們準備去深圳過年,早點去。”
我才想起,真快,離過年只有二十天了啊。
這時,師母也出來了,說道:
“山紅,我們準備下午三點走。原來想遲一點,但孩子已經給我訂了票,搞得很倉促。出去之前,我幾件事跟你交待一下。”
我認真地望著她。
她扳著手指,說了三件事。一是白天必須開門。二是晚上必須在這邊住,最遲九點要過來。三是大門口要裝個監控。
師父補充道:“監控要隱蔽一點,我們回來後,就取掉。”
最後這句話,讓我費解。
為什麼他們回來後,就要取掉?這是監控我嗎?
我不敢問,笑道:“完全照辦。”
回家路上,我邊開車邊想:監控我白天去不去了,晚上在不在悠然居過夜。應該不會吧?
修養這麼好的師父,要這麼做,等我休息時,他找人裝一個就行。何必當著我說?
竟然,有難倒萬山紅的事情出現了。
我不睡覺,也要想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