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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入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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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肖雲峰並不反抗,所以從捕役手中交接過來之後,天牢的獄卒輕易地就將肖雲峰扔進了指定的牢房之中。

進了天牢,肖雲峰覺得這裡跟進口大片中看到過的外國監獄很像,一間間牢房分列在通道兩邊,除了門上一個送餐的小洞便是完全封閉的空間。

雖然不明白葉離為什麼突然把自己扔到這裡,但既來之則安之,多想也是無用。肖雲峰相信雲鶴師尊的話,知道這個時候他一定在四處奔走,盡力營救自己了。

在天靈界,無論是智人還是靈人,視力都是極好,遠非人道的舍人可比,黑暗當中但凡有一絲光線可以利用,便可以看得清清楚楚,所以儘管牢房之中沒有燭火之類的照明,但是隻要有門上那個小洞可以透進來些許通道中的亮光,對於肖雲峰來說那便是無礙了。

牢房之內,肖雲峰發現這裡及其簡陋,除了兩張木床就什麼都沒有了。

只見在左手的床上坐著一個人,此人五十來歲的樣子,手腳之上都戴著鐵鏈,看上去似乎是個重犯。雖說這人臉上滿是汙穢,不過肖雲峰仍然能夠看得出,他原本的長相還是不錯的,只是不知他有多久沒洗過澡了,頭上身上都臭的厲害。

肖雲峰皺皺眉,也不去理那人,自顧自地走到另一張床前,彎下腰去摸了摸,覺得上面滑溜溜的,不但沒有被子枕頭,就連條褥子也是沒有,完全就是一張光禿禿的木板。

“唉,這可怎麼睡啊!”肖雲峰心中哀嘆。

突然,一陣疾厲的風聲在背後響起,肖雲峰心知不妙,不及回頭,忙往旁邊滑出幾步,就聽“啪”地一聲,一股粗大的鐵鏈已經砸在他剛剛站著的地方。

“我要殺了你!”攻擊肖雲峰的正是對面床上的那個中年人,只見他眼中兇光畢露,呲著一口黃牙,一副瘋狂的模樣。見一擊不中,那人用力揮起手上的鐵鏈,口中狂叫著又撲了過來。

肖雲峰自然不會再給他機會,手一揚,困龍索便發了出去。那瘋子不過是個智人,最多也就不到三花的水平,中了困龍索,正在張牙舞爪的他只覺四肢一緊,便栽倒在地上。

“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那人的四肢雖然動彈不得,口中卻仍在大叫,身體也在來回扭動,就像一條蛆蟲一般。

“唉!”肖雲峰嘆了口氣,又一抬手,一道困龍索便勒住了那人的脖子,只是肖雲峰並沒有殺他的意思,所以這一下只是讓他禁聲,並沒有妨礙呼吸。

那人中了兩道困龍索,趴在地上出不了聲,呼吸卻很是粗重,“呼哧呼哧”的,動靜也是不小。

肖雲峰坐回床上,斜眼看著那人,直到他不再扭動,似乎安靜了不少,這才說道:“喂,這位大叔,如果你保證不再攻擊我,我便放你起來!”突然想起那人脖子上還勒著困龍索,便先給他鬆了這道禁制。

“我要殺了你!我要······”哪知困龍索剛一鬆開,那人便又開始嚎叫不止,肖雲峰無奈,只好再次勒住了他的脖子。

在冰涼的光板床上躺了一會兒,肖雲峰覺得全身的骨頭都硌得生疼,只好坐起身子,看看那人還直挺挺地趴在地上,心中便有些不忍,想了想,說道:“這位大叔,我並不認識你,想來你也不會認得我,既然咱們無冤無仇,你幹嘛總要跟我過不去呢?你看這樣好不好,我先鬆開你的脖子,咱們好好聊聊,不聊也行,但你不能再大吼大叫,吵得人頭疼,否則我保證,到明天的這個時候你都出不了聲。”

只聽那人口中“嗚嗚”直響,像是在回答,肖雲峰便說道:“那我就當你答應了!”意念一動,又給他鬆了禁制。

那人這一次果然沒再叫嚷,他呼呼地喘了幾口氣,忽然說道:“你放開我吧,我不再打你便是!”

“哦?”肖雲峰一愣,他剛才還以為這人是個瘋子,不料他突然開口說話,聽上去和常人無異,絕不像是瘋了。

“那你怎麼保

證不會偷襲我?”肖雲峰說道。

“我又打不過你,還要什麼保證?”那人答道。

肖雲峰想想確是如此,剛要替他解開禁制,卻突然又想起一事,便說道:“現在你是不能,可我睡著之後呢?我總不能不睡覺,一直就這麼防著你吧!”

那人沉吟片刻,答道:“你睡覺的時候把我捆住,醒了再放開我,這總行了吧!”

肖雲峰哈哈一笑,說道:“這倒是個辦法!”說著,便給那人徹底解了禁制。

那人站起身,活動了一下四肢,果然不再攻擊肖雲峰,徑自坐回自己的床上去了。

“大叔,你叫什麼名字?你明明不瘋,幹嘛要裝呢?”肖雲峰問道,他現在已經可以確定,這個人其實並不瘋,剛才那是他裝出來的。

半晌,那人才說道:“既然你不殺我,我又何必再裝下去?”

肖雲峰奇道:“殺你?我幹什麼要殺你?”

那人閉上眼睛,卻不再說話。

“我叫肖雲峰。”肖雲峰主動自我介紹。

“你叫什麼關我何事?”那人說著,竟躺了下去,用背脊對著肖雲峰。

“喂,你剛才偷襲,若不是我還有一點小本事,早就被你打成重傷了,這我都不怪你,你還如此對我?”肖雲峰瞪著眼叫道。

那人卻動也不動,像是沒聽見他說話。

“你這人真是······”肖雲峰氣呼呼地看著那人,口中嘟囔著抱怨,可他拿那人也沒辦法,見那人仍舊充耳不聞,肖雲峰只好坐在床上生悶氣。

不知過了多久,忽然,門上的小洞開啟,有人在門外問道:“請問肖雲峰肖公子可在此處?”

見來人問的客氣,肖雲峰便答道:“我就是肖雲峰!”

“果然在這裡,快開門!”就聽剛剛說話那人急忙說道,聽他口氣,來的似乎不止一人。

隨著門鎖一陣響動,牢門被開啟,兩個獄卒打扮的人走了進來,肖雲峰仔細去看,卻見其中一人拎了一個大大的食盒,而另一個則抱了一床厚厚的被褥。

只見提食盒的那個人躬身說道:“肖公子安好!小人宗福,他叫宗壽,都是這裡的獄卒。”

看到肖雲峰臉上的狐疑,宗福上前兩步輕聲說道:“我二人曾經是靈軍城衛統制雷火剛將軍麾下······”

肖雲峰眼前一亮,當即便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忙小聲問道:“是雷火雄讓你們來的?”

宗福點點頭,說道:“正是少主讓我們來的。”他二人原是靈軍城衛統制雷火剛的親軍,雷火剛又是雷火雄的老子,於是雷火雄自然就是他們的少主。顯然,雷火雄已經知道了肖雲峰的遭遇,只是苦於一時之間無法將他撈出去,便託人先來牢裡照顧他了。

放下東西,宗壽掏出一條繩子,便要去捆綁那個躺在床上的犯人,就聽他口中說道:“這個吉慶最是瘋癲狂躁,得捆了才好,不然萬一傷到了肖公子,少主非得扒了咱們的皮不可。”

肖雲峰連忙阻止,說道:“二位不必如此,他是不會傷我的。”

見二人不信,肖雲峰又說道:“這是真的!我來之後跟他相談甚歡,已經·····做了朋友,你們要捆他,不如連我一起捆了!”

聽了這話,宗福、宗壽不禁面面相覷。這吉慶就是天牢裡的一塊皮癬,治不好也甩不掉,讓人頗為頭痛,尤其是一旦放人跟他一個牢房,過不了幾天必定抬出去才算完事,卻不知道肖雲峰有什麼本事,竟和此人做了朋友,這實在是匪夷所思、令人費解。不過肖雲峰既然是少主的兄弟,想來必定不是凡人,做出什麼驚天之事那也並不稀奇,見肖雲峰堅持,二人也不便再說,只得依從。

宗福說道:“天牢伙食極差,少主說每日會給公子送飯,還有這被褥也是給您用的。另外,少主交代小人轉告公子,說他已經去求了雷火將軍,如今正在想辦法救公子出去,請您不必著急,相信很快就

會有結果了。”

肖雲峰聞言心裡不禁十分感動。來天靈界之後,交往的兄弟一個比一個講義氣、肯幫忙,那可真是他天大的福氣了。不過他卻不想想,連聖冥珠這種至寶他都能毫不猶豫地拱手相贈,作為兄弟的長空、雷火雄又怎會不為他兩肋插刀、鼎力相助呢?

肖雲峰也不客氣,收下東西之後又說道:“請你們轉告阿雄,就說我很好,叫他不必擔心。還有,讓他明天再送一床被褥過來,餐食也要雙份兒。”

宗福二人看看床上的吉慶,便明白了他的意思,也不再多說,一齊向肖雲峰告辭離去。

送二人離開,肖雲峰剛一回頭,就見到吉慶不知何時已經起身,正坐在床邊望著自己,目光炯炯有神,像是要努力看透他的心思一般。

見他並不說話,肖雲峰也不去理他,把被褥鋪好之後,便開啟了食盒,只見裡面琳琅滿目,各色菜品竟有八道之多,甚至還有一壺酒。

“阿雄這小子家裡伙食不錯啊,比廣莘宮的還好呢!”肖雲峰心中暗想。忽然看到吉慶仍然在看著自己,便說道:“你過來一起吃吧!怎麼,還等著我請呢?”說著,便把菜餚一盤一盤地端出來放在地上,牢房中既然沒有桌椅,那就只好湊合了。

吉慶卻沒有動,雙目仍然一眨不眨地盯在肖雲峰身上,過了片刻,忽然說道:“你我素不相識,為什麼你要如此對我?”

肖雲峰微微一怔,隨後便坦然笑道:“‘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既然能同處一室,那就是緣分。行了,別問那麼多為什麼了,快來吧,菜都涼了!”

吉慶眼中閃過一道異彩,沉聲說道:“我告訴你,無論你們怎麼折磨我、引誘我,都休想從我口中得到半個字,那個秘密你們永遠也別想知道!”

“去你大爺的!”肖雲峰這次是真的發火了,忍不住脫口罵道:“你他媽的愛吃不吃!有什麼破秘密就爛在你的肚子裡去,小爺沒興趣知道,也懶得聽你說那些屁話!”說罷,扯下一條雞腿便張口大嚼起來。

肖雲峰實在是弄不明白,自己也就是看這人可憐,好心好意想幫他一點,可此人卻是一個分不清花香屁臭的糊塗蛋,不但不領情,還懷疑自己別有所圖,簡直把他的肺都快氣炸了。

吉慶也被肖雲峰罵的愣住了,他快五十歲一個人,竟然被一個二十不到的毛頭小子罵的狗血淋頭,還沒法還嘴,這可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看到肖雲峰睬都不睬自己,只管狼吞虎嚥的樣子,吉慶猶豫半晌終於跳下床來,在肖雲峰身邊一坐,撈起一盤火腿片便大吃起來。

肖雲峰白了吉慶一眼,卻也沒有阻止,只是繼續悶頭啃著一個油乎乎的肘子。不過片刻功夫,雷火雄精心準備的佳餚便被掃蕩一空,連湯汁都沒有剩下。

“小友!”吉慶忽然開口說道。

“幹什麼?”肖雲峰揉揉肚子,卻連眼皮都沒有抬。

“商量個事唄?”

“說!”

“你年紀還小,那壺酒······就歸我吧!”吉慶的臉上竟帶了一絲笑意。

“憑啥?”肖雲峰瞪眼道。

“我已經十九年沒嘗過酒味了!”吉慶看著那個酒壺,就像在看一件精美的藝術品,一副垂涎欲滴的樣子。

“行,行,行!”肖雲峰揮揮手,大度地說道:“你拿去吧!”

這一夜二人沒再說話,但大半個晚上肖雲峰都能聽見吉慶那邊傳來“吧嗒吧嗒”的聲音,這哪裡是在喝酒,分明是在舔酒呢!

肖雲峰並沒有再用困龍索,因為他相信,這個世界上大多數人都是善良的,雖然他並不知道吉慶犯的是什麼罪,可他卻能明顯地感覺到吉慶並不是個壞人,而且吉慶顯然是知道一個秘密,為了保護這個秘密,他才會心存戒備,從而誤解了自己的好意,想通了這一點,肖雲峰也就釋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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