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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縱使相逢應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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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迷糊糊中,她只覺得自己像個火爐,而她懷裡似有塊冷鐵,堅硬而冰涼,又似抱著塊陰木,溼涼而散發這陣陣檀木氣息。

她只能拼命地抱著,才能緩解內心的灼熱,就像瀕死人抱著海上的浮木。

忽然,她覺得臉上一涼,聞到一陣清涼的藥香,什麼冷鐵,陰木的感覺都不見了。

她終於慢慢醒轉。

月光如水,星疏而朗。

抬眸,只見少年郎君當身而立,一身黑色外氅隨風而動,露出下面的銀紋錦衣。

那是鐵律司的裝扮。

是他,真的是他。

她不由喊出聲來,“是你!”

眼前這位在房頂迎風而立的少年郎君,正是鐵律司成立以來最年輕的掌司使,褚凌。

也就是當時送她和親,護她之人。

“我們見過嗎?”

察覺到她的甦醒,他回過頭。

少年面如冠玉,鬢若刀削,月光下襯得他眼眸更加深邃,看不出情緒。

沒錯,這應該是他們這一世,第一次見面。

她嘴角一陣苦笑,縱使相逢應不識,但好在他們都還是意氣風發少年模樣。

“我是說,是你救了我?”

“是。在下奉旨暗中保護。”他沒有再看她,只是將頭別過似乎在檢視四周情形。

脖間氅衣絲絛被風吹得凌亂,竟如觸手般擾亂著她的心。

“你一直都在嗎?”她喃喃道。

其實她這句話下意識問的是上一世,他是不是也是這般在張家暗中保護她。但她突然想起,他又怎麼會知道,又忙補充道:“我是說,今天晚上。”

但她話剛脫口,便聽見褚凌很正式的回答。“是,我一直都在。從進門開始。”

那異口同聲的默契讓她有些想哭。

她不知自己究竟是因為竟然再次被他救了而感動,還是因為聽見他那句一直都在而感傷。

環顧四周,自己正躺在張家的一個房簷上,四周靜悄悄沒有聲息。突然想起來,她還沒處理好那兩個狗男女,忙問道:“那個男的呢?我要宰了他!”

褚凌愣了一下,似不敢相信如此粗俗言語可出自她口,但一想到她方才經歷的又覺得理應是如此,道:“你放心,在下已經料理妥了。那男的連同他那下藥的小廝都一併扔進去鎖住了。”

秦語霜一怔,把他和他的小廝?那屋子裡應該是有催情藥的吧。這?她突然一笑,“此舉甚妙,有趣有趣。”

“你覺得甚妙?”少年回身,用陌生的眼神上下打量著眼前的少女。

“那是自然,我原本是想著把他跟那個表妹丟在一起,畢竟自己做的局自己受著。但那也頂多是讓他們聲名狼藉一時,尚書大人定是會招其入贅大事化小。但你這個一併扔進去就不一樣了,有什麼能比尚書內侄有龍陽之癖,更在尚書府內與小廝行苟且之事來得更勁爆的?尚書大人就算是想大事化小,這事傳出去也夠他髒一輩子了。”

她說那話時微微眯起雙眼,眼神帶著殺意,但那臉上卻偏偏一副天真爛漫的表情。褚凌一驚,她怎與一般的女娘如此不同,若是旁人聽見這事定是害羞得難以啟齒,而她竟在這侃侃而談。

少女背手而立,髮絲在夜風裡飛舞,與夜色融為一體。褚凌想起她之前在他懷裡那驚恐卻又迷離的模樣,心裡不由得失神,只覺她雖站的頂天立地一般,卻在這夜裡異常單薄。

一身白衣便如同薄紙一張。

“嘿,大人,小女子要去看戲了,一起嗎?”少女眉飛色舞的模樣,讓他覺得方才的驚險都只是自己夢一場。

他伸手解下身上外氅,披在她身上,邊繫著帶子邊說道,“夜深露重,娘子看戲小心著涼。這外氅是官衣,到時有人問起只需說隨手撿來的便好。其他在下自會安排妥當。”

結束褚凌做出了個相讓的手勢。

“那我怎麼還給大人。”

“不必。”話音剛落,便消失在夜色中了。

她摸著繩結上他的餘溫。

他果真是好功夫,若不是她,那時在城樓上,他一定躲得過去。

看著清冷的月色失了會兒神,便輕聲跳到地上,摸索著出路。

還未走到出事的廂房,就聽見好像是張卿曦的聲音在前方道:“娘娘您慢點。”

秦語霜忙追了上去。

“你,你怎麼在這裡!”張卿曦那女婢見到秦語霜後驚呼道。

“我不在這裡應該在哪裡?我還沒問你呢,我的外衣的?還有我們家女使呢?”秦語霜假裝詫異道。

“怎麼回事!”宋貴妃看見秦語霜無恙,一顆懸著的心落了下來。

當她聽那張卿曦說,聽聞秦家嫡女與一男子在偏房私會,嚇得她茶杯都沒拿住。生怕是秦語霜真出了什麼事。

“你,你不是應該在屋內嗎?”張卿曦驚呼道。

“這不是應該我問您嗎?張娘子。你說幫我去催我外衣,我外衣呢?我等了好久都不見你回來,就忙出去找你了。怎麼都找不到人,又夜深露重的,這才從侍衛身上要了個披風。不過這是什麼聲音?”

眾人經她這麼一提醒,均發現那廂房內傳來的盡是汙穢聲音,更是有人嚶嚶嚶亂叫個不停。

張卿曦慌了,如果說秦語霜站在這,那屋內的又是何人?她表哥又是與誰在一起?

貴妃娘娘忙下令封鎖此處,並派了身邊的老嬤嬤推門進去。

稍後,嬤嬤回稟道,“回娘娘,老奴不好插手,可能需要請位公公搭手或者是尚書夫人派個人來。”

但那些好事者哪裡還等得及,早就將房門推開,爭先湧了進去。

這張尚書夫人,周氏也正擔心著,聽聞這話更是來不及跟貴妃娘娘請示就急忙衝了進去。

這進屋一看便驚得坐到了地上,幸得手下人攙扶才不至於太失顏面。

“野郎,野郎,怎麼是你?”周氏泣不成聲,“快來人,拉走,拉走!”

眾目睽睽之下,她那兄長的唯一子嗣正在與自己的小廝衣衫不整地在床上糾纏不清。

要知道周氏原本想著此計一箭雙鵰,即可退了瓊王殿下和秦家的婚事,又以此要挾拿捏秦家。所以為了做實秦語霜與人私通一事,可是請來了還未散場的一眾女眷。

而如今這浩大的聲勢竟是備給自家侄子的,真真又氣又痛。

要知道這事傳出去,她夫婿,兄長都定要羞愧難當,日後也定無人願將女兒許配給她孃家。

張卿曦更是被這場面嚇哭得梨花帶雨,衝到秦語霜面前怒道:“是你!是你!一定是你!”

“張娘子這話說的我就聽不懂了。此事與我有何關係?難不成是我唆使令兄這樣的?”

“是你!就是你!一定是你做的!是你陷害我表兄!”張卿曦滿臉被憋的通紅,原本精緻的小臉此時也被淚水弄花,倒更顯得楚楚動人,惹人憐愛。

尚書夫人周氏向前一步,將女兒護在身後,朝秦語霜道,“曦兒乖巧,絕不會無緣無故指認他人,還需秦娘子解釋一二。”

秦語霜眉頭一皺。

她還是低估了這張家人的臉皮。

原本,她以為她們覺得行事失敗又鬧出如此醜事,定是會灰溜溜結束宴席,想辦法將此事遮掩過去。卻不料都到了這種時候,她們還是鐵了心要拖她下水,將局做到底。

“是你,是你!向表兄求愛不得,便心生怨念,下藥坑害表兄。”張卿曦連跪帶爬,衝到宋貴妃面前,抱住她的雙腿哭道,“娘娘,您可要為我們做主啊!”

秦語霜多年行事向來喜歡直來直去,原本就不喜後宅這些彎彎繞繞,如今這局面更是在她意料之外。

怎麼就能這樣光明正大,將黑的說成白的。

不由氣得語氣發顫,“笑話,張娘子,捉賊捉贓,無憑無據怎可隨意攀咬!這是我第一次來貴府,連門在哪兒都還沒摸清楚,如何能在你家地界陷害你們的人!”

“怎麼沒有憑據,當初上元燈會,表兄回來便說有一女娘心繫於他,但他好兒郎志在四方,便出言拒絕。但那女娘不依不饒,送了好多書信,物件,如今就放在表兄臥房。秦娘子敢不敢等我派人拿過來,我們當面對質!”張卿曦說這話時突然就不哭了,一臉正義凌然的模樣。

原來,這便是芸秋當年不得不扛下所有的原因。

前世秦語霜事發後便被嚇得暈了過去,等她醒來一切都結束了,芸秋早便被棄屍荒野。

她自詡兩世為人,也算是見過了人性卑劣。卻未曾想到過她們竟可卑劣得如此機警!若是將這全部心思放置別處,多少也會有些作為!但她們偏偏卻只用那點小心思害人!

想到之前種種,不由淚目。

可嘆自己此生熟讀兵法,典籍,竟無法從容大度解這後宅醃臢事。

就聽那張卿曦站在那兒,繼續慷慨陳詞地叫囂著,“看她還披著外男大氅,如此不知檢點,怎堪為瓊王之配!”

秦語霜一時熱血上湧,所有的憤恨盡數爆發。

她盯著張卿曦,猶如一隻失去幼崽的母獅,怒喊著。

“我敢指天信日,以下地獄為誓!張娘子可敢!”

哪曾想這世間正義竟然需要靠發願賭誓來證明,不由心生淒涼!

頓時頭腦發熱,喊道:“一生清譽,豈可被人就此侮辱!”說罷便扭頭向一旁石柱撞去。

驚得貴妃不顧自身禮儀,開口驚呼:“快,快攔住!”

她起先是因為悲憤交加有些不太冷靜,但她跨出那一步她就後悔了。

她明白她們不過是在玩臉皮,欺辱她未經世事又無家大人撐腰壯膽。便想以這般架勢逼她就範,要麼定她罪,要麼逼死她。

既然講理,陽謀都不行,那便一起發瘋吧。

你瘋上一分,我便瘋上十分。

你裝的大義凜然,一身正氣。那我便是裝得清譽勝過生命,拉上大家一起陪葬。

想到這,她那角度和力度控制的甚好,又在一出腳便被嬤嬤攔下,所以只額頭擦破了點皮,見了幾縷血絲。

她回身便撲倒在宋貴妃腳下,聲淚俱下,“娘娘!”

那磕頭如撞鐘,原本擦破的傷口不由得出了更多的血。

宋貴妃俯身看著額角流血的少女,一陣心痛。轉身問杏枝,“瓊王呢?”

“殿下說有緊急公事,連夜出城了。”

“好,那既然鬧到這副模樣,本宮便審上一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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