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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老虎夜裡來巡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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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李城將證物交到林魏水手裡。已經到飯點了,林魏水抓起兩塊麵包,邊走邊啃,比對證物去了。他首先將收集到的頭髮做了篩選,將何虎威的頭髮進行標註,最終與在505辦公室提取的頭髮進行比對。另外,他還對指紋進行了比對。

下午兩點,林魏水拿著比對報告去找安佳勵。他走路帶風,臉上洋溢著笑,一進門就將報告放在辦公桌上,說道:“結果出來了,指紋確定一致,頭髮確定一致。也就是說,何虎威到過505號房!要想百分百保險,可以再找何虎威的親人,對頭髮再做一個DNA比對。”

“不用。”安佳勵鬆了鬆筋骨,長舒了一口氣,說道,“我去找陳隊。”

安佳勵抓起報告,快步穿過走廊,走進陳聰亮辦公室,直截了當地說道:“大喜啊,師傅,比對結果對上了。505辦公室裡面提取的頭髮和指紋屬於何虎威。”

“何喜之有?結案之前,一定要保持克制。”陳聰亮雖然這樣說,但是整個人輕鬆了許多,說話也變得更加隨意,“我已經安排人追查何虎威的行蹤,就在虎頭山上。他身上沒有致命武器,不過他體格強健,跟蹤和抓捕的時候一定要小心。”

“同意抓捕了?”安佳勵忍不住拍了下手,可是一聽是虎頭山,又有點悲傷。

“我跟魏局長和黃副局都討論過了,一旦比對結果正確,就對李仁成、何虎威實施抓捕。你挑四個人前往虎頭山確認他的行蹤,一旦找到他,先向總部報告,我們會及時提供支援。”陳聰亮用力敲了敲桌面,說道,“記住,叫他們不要逞強。”

“我想帶隊。”安佳勵咬著牙說道。

“虎頭山啊,也好。你帶隊吧!”陳聰亮皺了皺眉頭,說道。

下午五點,安佳勵和李城等人帶上戶外裝備,驅車前往虎頭山。那幾年正是戶外徒步火的時候,不少人都迷上了野外徒步。安佳勵也參加了好幾次徒步遊,還買了衝鋒衣、徒步鞋、帳篷等裝備。不過由於工作忙,她已經有一年多沒有參加,裝備都積灰了,沒想到這次能發揮作用。

車子走了40分鐘,就來到了虎頭山外圍。那裡停靠著許多的大巴車,很多疲憊的人坐在路邊的石墩上,有的在啃麵包,有的在喝水,有的在打盹。這些是剛從虎頭山休閒路線下來的徒步者,這樣的路線往往不超過11公里,走的也是大路。不過,虎頭山還有另外兩條徒步路線,一條長達42公里,走的大部分是山路。還有一條是通往虎頭村的路線,雖然只有22公里,但是中途要經過多個崎嶇難行的懸崖峭壁。對照情報,何虎威就在第三條路線的某處。

四人下了車,李城伸了個懶腰,深吸一口氣,說道:“安隊,我們這次的任務是跟蹤?”

“何虎威大機率在第三條徒步線路,那條線路上徒步的人呢比較少,路很難走,沒有確定行蹤的話,也不好讓隊伍進山。”安佳勵解釋道,“不過我們有四個人,也不是說不能抓捕,見機行事。”

“沒有嚮導的話,走得了嗎?”李城身體倒是很健壯,不過很少參與徒步。

“沒問題的,這條路我經常走。”王若成說道,“這條線路以前挺出名的,現在沒什麼人了。有一次跟安隊辦案,是我當的嚮導。”

“唉……若成是老驢了,徒步這一塊他是老大,快叫王導。”安佳勵先是下意識地嘆了一口氣,又望了望翠綠的山,放鬆了許多,說道。

“王導!”李城大叫一聲,隨即大笑起來。

王若成伸手撓了撓頭,有點不好意思,隨後將一張手繪圖鋪開:“不敢當。我們來看圖,這條線路要經過一個落虎崗,還有一個虎跳崖,接著下到山谷裡面,那裡有一個虎頭村。據可靠情報,何虎威每次都會把手機藏在虎頭村,然後徒步到虎頭山中某處露營。所以我們先要到達虎頭村,去找一個叫廖導的人,何虎威的行蹤就是他提供的。”

“撂倒?”李城覺得這名字可真搞笑。

“是啊,哈哈。”王若成也放鬆了起來,可能是因為周圍的山川太治癒了,“現在是下午6點多,我們出發的話,十點鐘能到。不過晚上走虎跳崖太危險了,尤其是你們兩個很少徒步,所以只能在虎跳崖前面的地方露營,明天一早再前往虎頭村。”

“不要這樣,直接前往虎頭村。”安佳勵說道,“再等的話何虎威跑了,晚上雖然有點危險,但是也有一些人會在晚上過虎崖,我們跟他們結伴而行。”

王若成不好反駁,只好叫他們做好熱身,介紹登山杖等的用法,然後帶著他們進山。他們迎著落日進山,在巍峨的山間前行,開闊的視野讓大家都變得心朗氣清。一路上也遇到了一些揹包客,安佳勵就說道:“離水旅遊業這幾年爆火,很多人都湧了進來,我們反而沒機會走走。”

“等破了這案,組織另一次徒步?”李城大口大口吸著空氣,說話也變得隨意起來。

“今天是來抓捕罪犯,可別搞錯重點。”安佳勵提醒道,“說不定老虎就躲在草叢裡。”

大家有說有笑,走了兩個多小時,八點多到達了落虎崗。這裡是山腰,有一大片空地,很多人搭了帳篷。有些人在帳篷前掛一盞小燈,在浩瀚星空的映襯下,美得有點超自然。

李城忍不住張開了手,閉著眼睛吸吮空氣。他說道:“露營算了?太美了!”

“來辦案的。”安佳勵望著星空,語氣也比較溫和,“給你一分鐘,多看幾眼。”

李城瞄了瞄四周,問道:“說不定何虎威躲在帳篷裡,我去看看。”

安佳勵知道他捨不得這裡,也覺得最近每天都是加班加點,讓他稍微放鬆下也未嘗不可,就說道:“十五分鐘。”

李城走到帳篷前,逐一檢視了帳篷,還找裡面的人聊天。時間過得很快,他依依不捨地望著星空,朝著虎跳崖走去。通往虎跳崖的路有很多岩石,很容易滑倒,他們不得不彎著身軀,用登山杖小心翼翼地卡住地面,向著前方緩慢前行。山高路遠,他們都戴著頭燈,像烏龜一樣緩慢前行。走了整整兩個小時,才到了虎跳崖。安佳勵站在崖邊,俯視下面的萬丈深淵,表情凝重。

“頭燈的電也不多了,前面那段比較窄,要把身體重心放低。”王若成說道,“很多人都不敢夜裡過這一段。”

幾個人小心翼翼前行,又走了一個多小時,到達了虎頭村。王若成指著村口的石碑,說道:“虎頭村本來還剩30多人,現在都搬到市區大房子了。現在都是一些徒步愛好者和導遊。廖導是長年住在這裡的人之一。”

“怎麼找到廖導的?”安佳勵問道。

“我以前喜歡徒步,還跟他一起進過藏,有他聯絡方式。由於確定何虎威在這個方向,我就問了他,還真巧了,他說見過何虎威。”王若成說道,“我帶你們去見廖導。”

四人進了虎頭村,走在石頭砌成的土路上,很快就來到了一個破舊的老房子前。裡面點著一盞昏暗的燈,王若成喊道:“廖導,到了。”

一個戴著毛氈帽的人伸出了頭,他鬍子拉碴,看起來像個野人,有點意外地說道:“摸黑來的啊,晚上可不好走!”

“不廢話了,你說遇到過何虎威?”王若成開門見山,說道。

“幾天前。”廖導走了出來,整了整衣服,說道,“他是幹了什麼事?”

“他什麼狀態?”王若成沒有回答,問道。

“跟以前沒什麼兩樣,嘚瑟得很,我問他怎麼來了。他說被幾條狗追,來這清靜下。”廖導說道,“他挺輕鬆的,吹了一上午的牛,一直開玩笑,心情好得很。”

“心情這麼好,你不覺得奇怪?”王若成問道。

“我問他了,他說廠裡一條瘋狗死了,所以高興。我莫名其妙。”廖導一副不問世事的模樣,“他們廠出了事?”

“一言難盡。他在哪?”王若成不想說太多。

廖導指著虎頭村上面的山,說道:“在上面露營。有幾個露營點,我給你們標上來,明天去找他。”

“現在去可以嗎?”安佳勵問道。

“這麼黑的天,你們上去也很難找到。明天吧。我剛好有空。廖導說道,這麼晚就不要了,不然……”廖導欲言又止。

“不然怎麼了?”安佳勵問道。

“都說虎頭山,虎頭山,夜裡老虎來巡山。就算是老驢友,也不會在夜裡上山。”廖導壓低聲音說道。

“那何虎威怎麼去了呢?”安佳勵還是不放棄。

“他是神經病。腦子有問題。”廖導笑著說道,“當然,你們非要去,我不奉陪。”

王若成一看氣氛有點僵,擔心廖導不當嚮導了,便說道:“不急一時,反正何虎威也不是罪犯,我們此行的目的還是趁機走一下。”

安佳勵知道王若成的擔憂,心想要是說何虎威是嫌疑犯,廖導可能就不願意參合了,便說道:“也是,此行是藉機走一走,那就明天吧。”

“舊房裡湊合一夜,天明上山。”廖導指著旁邊的老房子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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