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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雲雀嫉妒心切,事事想要討好大師兄。
她為了能走進這個男人的心底,進入詭譎的遠古宗門,只為尋得稀有法器,贈給大師兄,博得一笑。
她闖入危險叢生的秘境,從高階靈獸的口中,奪得萬年的靈植,只為給大師兄煉丹。
她深入遠海,在最深的海底,拿到了傳說中的夢魘異火,只因為大師兄隨口說了句,“冰焰太弱了,不知道是否有傳說中的夢魘之火,能夠給冰焰提升一下。”
雲雀忍著異火焚身之痛,在火焰中靈魂重塑,簽訂了不滅的誓言。
但回來時,雲雀心有顫顫,感覺自己吞掉了師兄的一份禮物。
所以,當沈讓惱怒,刺入雲雀一劍時,雲雀甚至異常羞愧,微弱道,
“對不起,大師兄,異火和我定契,沒有辦法供人驅使。”
她將手腕放回身後,生怕凝練的紅燈籠惹得沈讓不開心,“大師兄,我錯了。”
沈讓見到她的小動作,眼眸微咪,以為她想要背叛自己,隨即抽回靈劍,將一顆熱烈跳動的心臟抓了出來。
心臟上魔紋閃動,沈讓嘴角噙著一絲笑意,冷然道:“雲師妹,那你成為我的傀儡好不好,我知道你最喜歡大師兄了,你能為大師兄做最後一件事嗎?”
雲雀被他穿透胸膛,舉在空中,她瞳孔微縮,腳底不著地面,一隻手提著紅燈夢魘,一隻手緊緊抓住沈讓的手臂,弱弱道,“大師兄......”
她那麼喜歡大師兄,大師兄怎麼可以這麼對她。
紅燈夢魘,是她專門仿照明燈冰焰打造,想要送給大師兄的禮物。
他是她愛的人,明光皓月般的人物,一定有什麼地方搞錯了?
*
後來的事,雲雀不想再回憶,只覺得造化弄人,她的人生活成了一片泥濘,是人人口中的笑話。
她忽然有一瞬的迷茫,復活歸來,弄死這些仇人,還有什麼用呢?
她走到沈讓面前,揮手掃過,沈讓便直愣愣坐起來,對著雲雀恭敬道:“主人,請您有什麼吩咐?”
“吩咐?”雲雀壓抑著嗓子,低低發笑。
說著,她將明燈冰焰扔了回去,“拿好你的法器,滾回你的宗門。”
沈讓抱著明燈冰焰,溫順點頭,“好的,主人。”
聞言,雲雀輕笑一聲。
這一世,她便就做個惡人吧。
三個傀儡回到青陽門,會為她的復仇之路,鋪墊的更為殷實。
想想就很有趣,青陽門的大弟子,居然是個邪修,還是個傀儡,真是令人期待啊。
*
當時限已到,雲雀回到識海,又看到了那個穿著奇裝異服的小姑娘。
她靜靜漂浮在雲海之中,如同一座孤僻的小島,小臉蒼白,柳眉微蹙,似乎睡得很不安穩。
雲雀冷著神色,一言不發。
當時,她衝出去比較猛,唐慄的神識還沒退回到識海,兩人的靈魂猝然相撞。
一瞬間,雲雀彷彿感受到兩人的靈魂相融。
只是,唐慄被強大的靈魂衝擊,很快暈了過去。
奪舍的痛苦,對她來說還是太難受了。
這點痛苦都受不了,實在是嬌弱得很。
雲雀冷笑一聲,神色陰沉,一手掐上她的脖子,現在趁著系統不在,只要雲雀五指稍稍一用力,便能讓這個脆弱的靈魂彌散在天地間。
這時,弱小的靈魂突然面容扭曲起來,明明雙眼閉合,還在沉睡,卻反射性的抓住了她的手腕。
聲音嬌嬌柔柔,略帶了一絲沙啞,“姐姐,救救我。”
雲雀明白,這是她下手的最好時機。
但是,忽然小姑娘的眼角,流出一滴晶瑩的珠淚,像是做了一場噩夢般,控制著聲音的顫抖,“姐姐,我好怕。”
說著,小姑娘似看到什麼震驚的東西,如同嬰兒一般,抱頭蜷縮起身子,又開始嚶嚶的抽泣。
雲雀被她弄得煩了,索性鬆開了手,順手抹掉了她眼角的淚,煩悶道:“廢物。”
只是唐慄抓著她的手腕不放,如同抱緊了稀世的寶玉,哭得像個淚人。
雲雀不知道該拿她怎麼辦。
就算雲雀黑暗至此,也不得不承認,唐慄是個好姑娘。
所有的行為都坦坦蕩蕩,問心無愧,
雲雀承認,她是故意的,她就是想折磨唐慄,看不慣她一副好運滿滿的模樣。
上天眷顧的這些人,統統都是她的仇人。
但是現在,她嘆了口氣,有些無可奈何。
這個小姑娘除卻開始對她的恐懼,對於這個世界的認知如同一張白紙,一腔赤子之心,愚蠢的令人發笑。
她居然說保護她。
她憑什麼保護她。
真的會有人,喜歡作惡多端的壞人嗎?
雲雀暗自發笑。
然而四面雲色變換,朝陽升落,日月盈虧。
一切都在表明,唐慄對她毫無歹意。
雲雀神色複雜,抓住眼前的一抹流雲,雲層溫軟細膩,散發出淡淡的奶香,但隨著唐慄的哭泣聲加大,雲海又驟然變幻,開始淅淅瀝瀝地下起一場小雨,冰冰涼涼,昭示著主人的心情低微。
雲雀:“......”
她眼眸低垂,喚出神魂中的紅燈夢魘。
這頂赤木明燈,是她當年,仿照著明燈冰焰,所做出來的法器。
因為魂契相息,紅燈夢魘便跟隨著她,跨越了時空,來到今生。
同時這也是雲雀修為尚存的原因。
沒想到,當年拼死拼活找到的異火,居然是她今生最大的依仗。
真是令人可笑。
此時,紅燈夢魘突然輪廓模糊,在雲雀手裡忽明忽滅,像是被雨水打溼,委委屈屈的抽噎起來。
但是,感知到主人的內心,不等雲雀開口,夢魘之火瞬間漲大,將紅燈籠的外殼灼燒殆盡,化為一團赤焰的火光,濃濃的暗紅色火漿,漂浮在空氣裡,又小心翼翼,怕碰到其他的雲朵。
細雨微風,雲雀饒有興趣,觀察著夢魘之火的突變。
隨後,夢魘之火停頓,將灼燒的煉出紅燈籠的材料溶出,重新煉製起來。
它似乎有些不確定,但見主人沒制止,便放心大膽的開煉起來。
最後,在雲雀震驚的目光裡,它化成了一把赤紅色的傘。
夢魘之火得意洋洋,將赤紅色的大傘託到兩人頭頂,將淅淅瀝瀝的小雨遮住,似乎對主人搖了搖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