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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秦少游在東街吃過了油餅和胡辣湯,走進了巡檢司。
如往常一樣,巡檢司人來人往,閒的閒死,忙得忙死,這已是常態。
在大院裡轉了一會,便找到了陳延年。
陳延年正在拿一塊大布擦他的腰刀,見秦少游來了,便將刀往刀鞘一插,說道:
“今天巡街,武安門西南區,即刻出發。”
巡街,是每個白袍執事都要做的事情,目的是維護京城秩序,防止超凡者仗勢欺人,逞兇壓人。
京城有八門,巡檢司將其分為三十二區,武安門西南區便是之一,涵蓋了十五街二十八巷,要走完一圈的話,差不多需要一個時辰。
拿上自己的腰刀,秦少游就跟著陳延年出發了。
……
“陳大哥,你知道有什麼賺錢的法門嗎?”
巡街時閒來無事,秦少游問道。
“怎麼,最近缺錢了?”
“嗯……是也不是。”
陳延年看了他一眼,似有所悟,說道:
“也對,現在你也能修煉了,肯定是缺錢買靈石。”
秦少游嘿嘿一笑,給予了肯定。
“唉,不要在意靈石,大哥以過來人的身份告訴你,巡查司每月月奉十個靈石,就夠你用的了。”
完全不夠用啊陳大哥,那點薪水我三天就能幹完啊……秦少游在心裡說道。
“大哥,我修行資質有一點好,靈石不夠用。”
“嘿,你小子還挺行!”陳延年也沒懷疑這話,也沒有進一步多問,而是繼續說道:
“坑蒙詐騙,強收保護費,拐賣婦孺孩童——”陳延年拖了個長音。
我銬,刑啊,一聽就是牢手啊!來銬緊點讓我細聽一下!
真是可獄不可囚的好方法啊!
小日子越來越有判頭了,斬薪的生活就在閻前——個屁啊!
這肯定不能幹的吧!
幹了絕對可以端上國家飯碗,還給安排單人單間吧!
秦少游聽的頭大。
“這些肯定是不能做的,做了要進大牢的。比較穩妥的方法,就是多做一些司裡的任務,完成任務,巡檢司會給與相應的靈石獎勵。”陳延年續上了一句。
“我知道啊,可這任務咱根本搶不到啊,全被那些灰袍執事給接了去了。”
秦少游抱怨的說道:“哪哪都有內卷,怎麼連修仙世界都有內卷啊!”
“什麼?什麼卷?”陳延年不懂,疑惑的看著他。
“沒什麼,你可以理解成內部過度競爭,跟不斷旋轉的水渦一樣,停都停不下來。”
“是啊,內卷很嚴重啊!”陳延年也嘆了口氣,覺得“內卷”這個詞還挺形象的,欣然的接受了現代人的詞彙。
想當年,他剛剛進入巡檢司的時候,那是多麼豪氣,幻想著努力工作,將來升大官。
這十幾年過去了,周圍同僚,該升的都升了,不該升的也升了,就只有他還在原地踏步。
“如此看來,是他們卷我卷的太厲害了!”
陳延年又深深的嘆了口氣。
二人巡至武安門,也未曾遇到任何事件。在京城,就沒有刺頭敢惹事情。
就在二人準備折返的時候,自覺身負主角氣運的秦少游,不出意外的出了意外。
一個面色慌張、渾身塵土的老年人攔住了他們。
“官爺,您二位一定是官爺吧!您得給我做主啊!”
他拉住秦少游的衣袖,就跪下來開始哭訴。
秦少游連忙將他扶起,看了他一眼,問道:“老人家,別急,你遇到何事了?”
這位老人抬起頭來,雙眼白濁,一頭枯白的頭髮,經典的古代下層百姓形象。
他哽咽著說道:“小老非城中之人,而是那蕩芒山上的一名獵戶。小老一家本在山上安穩立命,勉強維持生計。可是這幾天,山裡面多了一個可怕的東西。”
說到這,老人眼裡露出一抹驚恐的神色。
“什麼可怕的東西?”
陳延年開口問道。
“是……是黑瘋子!昨晚它趁小老一家熟睡,闖入屋內,殺死了吾兒!!小老拼了命帶著孫兒跑了出來!但夜色漆黑,在山林之中與其走散!求求二位救救我那孫兒啊!”
陳延年神色一怔,眼神立刻變得凝重。
秦少游則是一臉疑惑,不知何為“黑瘋子”,便開口詢問。
陳延年將他拉到一旁,低聲解釋道:“黑瘋子是民間的俗稱,代指那種變異的野獸,力大無窮,速度極快,而且皮肉堅硬,很難殺死它們。”
“只是厲害一點的野獸而已吧?”
陳延年搖了搖頭:“不是這麼簡單。元道樓曾經研究過黑瘋子,它們居然有超凡之力,成年黑瘋子堪比武道二品。”
臥槽,高攻高防戰士!話說為什麼武道超凡者成了戰力衡量單位啊!
秦少游又不禁吐槽。
我全力爆發也才二品,如此看來,根本打不過這黑瘋子啊……
“兩位官爺,小老懇請二位入山除妖,救救我那可憐的孫兒。”老人一頭跪下。
“呃…嗯…”秦少游猶豫了。
雖然他很想幫助老人,但是這很可能讓自己陷入生命危險的境地,有違“苟”道精神,而且他的任務是巡街,這種事情自有其他部門來負責。
“老人家,你先起來。”
老人推開秦少游攙扶的雙臂,悲愴的喊道:“官爺若不答應,小老就跪死在這。”
喂喂喂,不要倚老賣老、道德綁架啊!秦少游頓時頭大。
陳延年適時開口:“這樣吧,你沿這條街走到頭,再往東走十街,那地方有個衙門,你去找他們幫你。”
說完,也不管還在跪著的老人家,拉著秦少游就要走。
他低聲在秦少游耳邊說道:“此事危險,不要多管。”
秦少游也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
“官爺,官爺!救救我孫兒吧!再晚一點,我怕…我怕他就要被野獸殺死了!”老人跪著上前挽留。
“滾!再敢叨擾本官,我先砍了你!”陳延年厲色恐嚇道。
老人被嚇的哆嗦,連忙磕頭。
秦少游嘆了口氣。
果然啊,封建社會底層百姓根本沒有地位,即使像陳大哥這樣寬厚的人,也不會對他們有多少同情和包容。
秦少游並沒有因此而輕看和鄙視陳延年,因為他清楚,這是歷史侷限性所導致的,這並不是他的錯。相比於同時代的人,他已經算是比較有同理心的了。
老人急的大哭起來,渾濁的老淚從眼角流出,他不斷的小聲說著“救救我那孫兒”“救救我那孫兒”,同時不斷的磕頭,企圖博取他們一絲憐憫和同情。
秦少游不忍再看下去,想要把老人扶起來,但是被陳延年拉著就要走。
最終,他深深嘆了一口氣,被拉著離開了。
“小老就只有孫兒一個親人了!”
“若是連孫兒都死了,小老……小老不知該怎麼活了啊!”
老人絕望的嘶吼從背後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