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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您的意思是……這曲詞是在諷刺盜償將軍麼？”我說出了自已的猜測。
身居官位享俸祿，卻在民間行強盜之事，的確很像在暗指張如照早年奉旨摸金、補充國庫的行為。既他是奉旨，那詞中必然也有諷刺君王治國不正的意思了。
“豈止如此。”林乘涼沒再繼續同我解釋，而是向紅瑚發問道：
“你所說的吟遊詩人，姓甚名誰。”
紅瑚答道：“那人當時自稱號作石中客，看不大出年紀，身量雖不算高，但卻十分精壯，神情機敏非常，也很會與姑娘們取笑。”
石中客，聽起來有種山頂洞人的感覺。
“此人一個月前途經懷寧城，只在忘憂樓待了兩三日便離開了。”紅瑚一邊在腦中搜尋回憶著，一邊急切地回答道，“做客期間，他出手並不闊綽，衣裝也不甚華貴，遠遠不如公子一行，還說要用填詞來換酒錢呢。”
紅瑚似乎並不是與這個男子接觸最多的姑娘，瞭解到的一些也只是皮毛。她略一沉吟，補充道：“哦對了，他腰間帶著一個墨色的玉牌，看起來倒像是有幾分名貴的。我知道的就這麼多了，萬望公子姑娘開恩。”
“琥珀。”林乘涼輕聲將門口守衛的侍女喚了進來，對她吩咐道，“帶紅瑚姑娘下去，再探查一下石中客的來歷。”
“是，公子。”琥珀辦事一向乾淨利落，進屋將紅瑚三兩下扶將起來，帶出門也不知道是梳洗整理還是繼續審問去了。
玳瑁則乖巧地將門掩上，連多一眼也不抬頭看，屋中就剩下了我與林乘涼兩個人。
這時我才覺得一陣寒意襲來，有些令人發抖，不知是因為入夜了窗扉洞開，還是與雪男面面相覷的緣故。
真涼啊，明明已經是這麼涼的人，卻又取了這麼涼的名字。他如果要是叫林取暖，或者林生火、林曬陽，是不是性格就不一樣了呢？取名果真是一門學問吶。
“師父，其實我覺得，這詞也未必是有意攻訐將軍和君王的。”我走到林乘涼對面坐下，想著勸慰他幾句，“我曾聽聞過其他話本故事裡，原先拜相封侯的世家顯貴，一時間大廈傾倒、落草為寇的橋段，只是無意杜撰，也未可知。”
我想打個圓場，別讓這件事再鬧大了，雖說是封建朝代，但文字獄咱可不興啊。
沒想到林乘涼這時卻專注地端起了茶水蓋碗，在唇邊略微品了一品說道：“涼了。”然後抬起頭來若無其事地看著我。
……行，顯貴公子慣會使喚人的。
我凳子還沒坐熱，只好又憋著一臉假笑起身，從旁邊的爐子上將滾水取來，替他添好熱茶，再雙手奉到他面前。
林乘涼沒有接，反倒用一雙桃花眼死死地盯著我，看得我心裡直發毛，眼神趕忙躲閃開了。
這人不會還在記恨著我剛剛以為他輕薄女孩的事吧？雖是美人想必也不能免俗，這怎麼能怪我呢。
“師父，剛剛是我魯莽了，您一心為國家大事計，絕不是耽於女色的輕狂之徒，還請您用茶。”我想趕緊繞開這個話題，待會睡前或許還能抽空去看看紅瑚有沒有事。
“跪下。”林乘涼盯著我的臉開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