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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2 迷離淺薄的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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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便開始高熱不退,不停地說著胡話,不省人事。

只覺冰冷修長的指尖不時劃過我的臉龐,替我擦去臉上的汗珠,甘苦的湯藥不時從嘴邊灌入,但我都悉數吐出,昏迷的我無法灌進湯藥。

然後我再昏厥中,似乎回到了以往,回到了跳入滾滾深河的那刻,回到了第一次見到青楓的那刻,回到了他青檀氣息的懷抱,回到了我在海邊對他的冷笑,回到他一身素衣站在海邊無望地凝望。所有的這些便是依稀的回憶,便一幕幕出現在我的夢魘之中,無法揮去,有時選擇放手的痛苦,可能要比你拼命抓而抓不住更加的痛苦。

青楓在高牆上孤獨的身影,有何嘗不如同樣孤獨的我。很想跑過去,告訴他:我就是你日夜思念的韓嫣,我希望你在這裡。但一伸手,便幻去。

然後出現了許多人,愛護我的,傷害我的,*迫我的,利用我的。在昏迷中,不停地回顧以往許多的遭遇。因為一直無法出汗,所以高熱不退。

“你不能死,你要活下去,以往你所經歷的種種,那麼艱難,你都熬過來了,現在絕對不能放手。等你做完那件事,我便放你自由,你一定要活過來。”

忽然嘴上已覆上熾熱的唇,舌尖頂開我緊閉的發紫的嘴唇,然後溫熱的湯藥緩緩而入,我沒了知覺。湯藥的溫熱,一直溫暖全身,帶著緩解高熱的清涼。那時誰?他聽到了我的故事,他願意放我自由,曾經無數次希望得到的自由。但一個人孤獨的自由,便會溫暖嗎?

清晨,小鳥婉轉的叫聲將我從沉睡中驚醒,我卻見一人趴在床邊沉沉睡去,一臉憔悴,那驚世的容顏刻意用最平常的打扮隱去,寬大的帽子,已顯得有點褶皺的青衣。衣上隱約是草藥的清香。

不知他多久未睡,居然在我的床邊安然入睡,全然不顧我對他的刻骨仇恨,全然不顧我如果有利劍在手,他便可能被我報復。在我身邊,他居然在傷害我如此之深後,安然入睡。安離他一定會在這裡,因為怕我被識破,所以他必須。但他真的會放我嗎?頭一直很暈,也無法再想。

熱中那熾熱的唇感,令我霎時臉紅異常,他居然……此人真是無禮。

“你是否想趁我在夢中,把我殺掉!”他居然沒有真的沉睡,此人真是非常惱人。

“你認為呢?”我反問道,沒有好臉色,雖然已知他救了我一命。

“其實那天晚上,我也在宮牆上,我見到你和杜青楓見面,你居然沒有和他相認,你居然肯離開他,但我已知你的痛,因為我自己也是一樣,面對所愛,無法自拔,只是你要比我幸福,因為他還是愛著韓嫣,刻骨銘心,而我……所以你一定要幫我。”他忽似虛弱了許多,不似以往般咄咄*人,寒冷刺骨。

我並沒有理會他,只是帶著隱隱的淚花,轉過頭去。

“我知道你病了,便趕過來,果然你高熱三天,都在說胡話,我便知道你的許多。好在只是我在,要不然你便斷然不能安然留於宮中。母親只說你是與杜若晨、杜青楓有眾多瓜葛之人,卻不想你是如此之苦,早知我便不會迫你。”他的聲音柔和了許多。

“我高熱中都說什麼了?”我坐起,我真的不願這個我所痛恨的人知道我的內心。

他嘴角露出一絲壞笑,“我想我該知道的,全都知道了,你一定要幫我,然後我保證幫你保守秘密。”我騰地怒氣直燒,便要下床,想去推他出去,卻腳下一軟,我忘記了自己的高熱三天之人,已是沒有什麼氣力。結果再次投入這個人帶著草藥清香的懷抱。

他穩穩地接住,然後笑道:“又投懷送抱,我會把持不住的。”我臉上登時比高熱時還要紅。

“藥等一會兒,我差小太監送過來,你一定要趁熱喝下。”安離把我橫抱而起,輕輕放在床上。然後眼中滿是複雜之意,被此人瞭解太多,忽然很不自在。

榮啟公公走了進來,“剛才安離太醫幫你診治完了,匆匆離開,好在有他徹夜照顧你,這別院沒有其他人,我又不懂醫術,安離太醫真是一個熱心腸的人,在宮內人等不論尊卑,他總是有求必應。”榮啟的一番話,我知道了安離在這宮中如何自保,便是做一名太醫,怪不得以往他身上那股淡淡的草藥的清香,原來如此。聽不得任何贊他的話,此人真是惡毒異常,心中只有對他的恨,哪怕他剛剛救了自己。

但榮啟非要我拿著禮品去感謝安離的救命之恩,我真是無法推脫。如果太固執,可能會引起懷疑,於是在一名內務府小太監的引領下,走向太醫館。

在偌大皇宮,從未細細走過,也不大有興趣多涉足,生怕又不知何時起一些事端。好在太醫館在皇宮的偏僻之處,於是緊緊地走去!

太醫館內居然十分安靜,一眾太醫大都出去診治了,其實來時,我特意遣人來問過,安離太醫今日要出宮看診,我才決定前來。用不著見此人,心中沒有那麼不快。

但我被帶領到安離的藥間,示意小太監到太醫館門前等我,我準備放下禮物就走,當我施施然推門而入,卻張大口不能出聲,原來安離正安然坐在那裡,用一雙戲謔的眼睛看著我。

我回身馬上就想走,一隻冰冷的手已經一下將我拉進屋中,順手關上門。

“我聽到小太監打探我的行蹤,便知你要過來。怎麼還是很怕我嗎?”他將我一直*到椅子邊,一下子將我按在椅子上。臉色卻帶著溫和,忽然很厭惡,此人如果可憐我,那我寧願他恨我。

“我如果說我很想見你,你會相信嗎?這是公公給你的謝禮,禮到我就走。”我欲起身就走,但奈何無法掙脫他按在我肩上的手。

他拿出一個錦囊,“你身體那麼虛弱,和更顏真術的傷害有點關係,這錦囊中的赤冰可緩解你體內毒氣,你可以將它放入清水中泡出汁液喝下,記住,不能用熱水,否則赤冰也會溶解。”

我見他臉色不好,憔悴異常,不知是否與更顏真術折壽有關。當時曾聽那女子說,赤冰是給他護體的,怎麼交給我。我躊躇了一下,他一把塞給我,原以為他要如何對我,卻不想把自己的重要療傷之物給了我。我心中無端升起幾絲感動,我不能心軟,因為不願意再受到傷害。

“還有,你如果有事找我,可用信箋放於內務府側門外那棵柳樹的樹洞中,我會找機會來找你。宮中險惡,你要多加小心。這是影宮的密煙,只有影宮之人會看到,你如果有急事走不開,就放煙,我會來找你。”他一番話居然有關心之意,接過他手中的帶著小繩的小竹筒,我有些詫異。

“榮啟一直在保護你,但他的力量還不行,所以你要多保重,要不然沒有完成我的任務,便性命不保,那可是枉費了我一番苦心。另外,記住不可把你的真實身份告訴任何人,沒有人會相信你,沒有人知道世間會有更顏真術,如果我知道,我會不惜代價殺掉那個知道你身份的人,聽清楚了沒有。”

心中一酸,原來所有的關懷,還是為了他自己,不由心生怒氣,然後急忙離開。

在門口幾乎撞到一名宮女,也沒有多留意,心中有點亂。只是無端有一股蘭若的香氣,這宮女所用之香真的很特別,只是她低著頭,我也沒有多留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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