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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一眾人等紛紛讓開，杜若晨出現在眾人面前，明黃的金龍繡袍，翡翠金冠，皇子的氣派在舉手投足中顯示出來，臉有些瘦削，有些憔悴，但目光堅定炯炯，已經不是以往我所見到的文弱公子，似乎他已然在宮廷的爭鬥中成長，他的母親似乎已敗，如果他再敗，便是萬劫不復。
我看著他，居然眼角泛起淚花，當年他懷著一顆快樂的心，前去求他的母親，可能他已經把我忘記了。
當他踏入這塊如茵的草原時，居然沒有任何的反應，只是一臉的陰沉，好似他來這裡並不是為了這個目的。一位端莊的女子依在他的身邊，如小鳥伊人一般，她嬌小可人，一看就是名門閨秀，整日在保護中長大，只是那一臉的幸福讓人心動。
杜若晨徑直走進帳篷中，命人守住門口，竟然沒有再出來，而女子興致極高地坐在外面看臺上看著已經展開的表演，大家很快又融入了一派繁華歡騰的氣氛中。
馬奶酒一壺壺地送進去，然後一個侍衛徑直走過來，“王爺命家婢嫣兒前去送酒。”
大家一臉茫然，因為他們不知道誰是嫣兒。嫣紅站起來，忙端著馬奶酒走了過去，怯生生地走進帳篷。
酒被打翻落地，然後聽到怒吼，“你以為你可以跟我講條件嗎？我答應你放過楚忻，就已經是最大的寬容，你居然還敢來和我談條件。”
嫣紅被打得滿嘴是血，走了出來，一臉歉意地看著我。我心中已經瞭然，當初求楚忻放過她，但誰可以放過我呢？我拿起酒壺，走了過去，踏進帳篷。
雖然我很喜歡這裡的熱鬧氣氛，卻從來沒有進入這用來宴客的華麗帳篷。它是依據草原可汗的大帳而建，足夠容納百人。裡面的陳設華麗，一張巨大的繡有圖騰的地毯將整個大帳的奢華突出得恰到好處。
杜若晨坐在上座，在那裡毫無表情地看著我，冷漠，沒有一絲溫度，我從未看過這樣的晉王。
我微微忍住了眼角的淚花，走上前去行禮，“嫣兒見過王爺。”
他冷冷地道：“你只是我舅舅送給我的一個賤婢，何來名字，過來服侍我喝酒。”
我心中一寒，居然有一種痛入骨髓之感，他在怪我，他在報復。
我咬了咬牙，低頭上前給他倒酒，杜若晨一把抓住我的手，將我拉入他的懷中，一股酒氣衝面而來，他已經在等我的過程中，喝下不少的酒。我忙掙扎要站起來，“王爺自重！”
他用手將我一下子拽到他的腳下，我一個趔趄，跪倒在地，手被抓得生疼。
“自重，我應該這樣對你嗎？其實這樣也很好，其實本來你就應該這樣，卑賤而不懂得珍惜。你就應該一直跪在我的腳下，而不是被我捧在手心。”
“王爺，你放手。”我掙扎著，要甩開杜若晨的手。
“放手，放手你就可以去楚忻的懷抱嗎？”他目露兇光，我從來沒有看過這樣的杜若晨，他的以往總是那樣謙遜有禮，小心謹慎。
“王爺，你誤會了，嫣兒從來沒有和楚公子......”我不願自己被冤屈。
“誤會，我趕回來卻知你被擄海上，並且船毀人亡，當時大家都勸我不要去祭你，怕被人咎責，授人把柄，但我以為你死了，肝腸寸斷，絲毫沒有理會其他人。”
“結果你倒好，在這江南錦繡之地，依靠豪商過著奢華的生活，你真可恨，把我棄於何地？”
他眼中滿是血紅，不容我分辯，一手扯下我包發的頭巾，一頭烏髮瀑布般滑落，他一怔，看著我，眼中居然閃過一絲痛苦之色。我臉色蒼白，有口難言。
我知道自己越解釋他就越憤怒，便不再作聲，結果我不作聲，他居然認作是慚愧心虛，更加怒不可遏。
他一腳把我踹在地上，從牆上取下裝飾用的馬鞭，那鞭子手柄鑲金，通體烏黑，是上乘的馬鞭，鞭子如雨點般落下，登時翠綠的衣衫上已經鮮紅點點。
我的心在痛，比身上更甚，卻咬緊牙，不發出一絲哀求。他更加狂怒，他彎下腰，用手捏著我的下巴，壓低聲音，他已知道，剛才的怒吼，外面的人已經聽得分明，他此刻要說的話，是不願被人聽到。
“當初我連自己的命都不要，救了你；一直一直對你好，只希望你能甘心情願在我身邊，但你卻一次次離開，欺騙我，捉弄我。”
他*迫我一定要看著他，我拼命地想擺脫他的控制，他似乎已經瘋了，是我傷害他那麼重嗎？我不由得淚水奪眶而出。
我淚眼婆娑，他忽而一時失神，從未看過我失聲痛哭的模樣，哪怕是在最艱難的時候，我也似乎還是很堅強，但此刻，我為自己可能對杜若晨的傷害感到深深地愧疚，眼淚無法抑止。
“你願意跟著楚忻，不，可能還有顧青楓，啊不，他現在是我的大哥，他叫杜青楓。”
我吃驚地看著他，“青楓他是你的大哥？”
他見我臉上關切的表情，不由得仰天長笑，憤怒到了極點，“他是我的大哥，他可能是將來的太子，你是不是想自己還可以跟他，成為皇后，母儀天下。”他眯著眼，好似要細細把我看穿。
我心中一寒，還沒有反應，他已經狠狠地說：“不可能，當年你是琥親王府的家婢，舅舅允許我把你從王府要走，你就是我晉王府的家婢，永遠不可能給杜青楓，你死了也不可能。”
我心中深痛，他已經被憤怒弄得如此狂暴，這就是我曾經所見的文質彬彬的晉王嗎？是那個在病榻前噓寒問暖，在溫泉池中絮絮綿語，總是小心翼翼，總是溫柔如玉的晉王嗎？我被這一切幾乎擊暈了。
他這樣，完全是因為我的傷害，他失去了許多許多，將來失去會更多。
我剛一抬頭，想看清眼前的晉王，我的臉重重地被抽中，臉上火辣辣的，刺痛之後，熱血直流。我的血真的可以讓你覺得舒服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