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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咱們將給太后的佛經也帶上。”
林菀草草吃了早膳,穿戴整齊後就帶著翠枝一路往怡華宮而去。
翠枝跟在一邊,看著走起路來像只大公雞一般雄赳赳的自家小主,心中著實是捏了一把汗。
“小主……咱們今日……”
翠枝小心地在一邊問道,心中期盼著她們今日可別又像昨日宮宴之上那般大殺四方,她的小心臟可受不了啊喂。
“放心,我心裡有數的。”
林菀轉頭看了一眼如臨大敵的翠枝,笑著道,“我平日裡在人前都是個兔子模樣,可兔子被逼急了,也是會咬人了。若是才過了一夜我就恢復了原先的那草包樣,這才會惹人懷疑呢。”
林菀一邊說著,一邊扶著翠枝的手走進了怡華宮中。
不出所料,當她一進院門,等在院中的一眾嬪妃都朝她投來探究的眼光,最終停留在了她的小腹之上。
林菀裝作沒有發現她們異常的模樣,走到院中後卻誰都不搭理,只頗為明顯地環顧了一圈四周,見敬嬪果真沒來,這才輕輕哼了一聲,站在一邊不再作聲。
其他的妃嬪看見這一幕都驚呆了。
好傢伙!原本她們還當這林貴人不過是沒什麼腦子罷了,怎的如今一看,這性子也像是沒長大的小娃兒一般?!
昨日在宮宴上與敬嬪和大長公主吵嘴,今日這模樣就像是仍舊意猶未盡,還想再戰一番一樣。
要知道,在這後宮裡,可向來都是不能有隔夜仇的。
至少,各個嬪妃哪怕心中再不願意,表面上都要裝作一副大度的模樣,好彰顯自己的修養與氣度。
這林貴人倒好,怎的還上趕著想要攆在敬嬪身後掐架似的,這是生怕皇上太后看不出她的小家子氣麼?
果不其然,看見這一幕的德妃頓時就安下了心來。
原本見著林菀今日依舊來請安,還當她是識破了自己的小手段,誰曾想竟是因為此事。
果真是個爛泥糊不上牆的蠢貨,什麼心思都寫在了臉上!
原本,這宮中的眾矢之的是頭一個診出有孕的敬嬪。
可過了昨夜之後,這所有的注意力便瞬間轉移到了林菀的身上。
那些個妃嬪明裡暗裡看著她的眼神都像是帶刀子一樣,恨不能直接在她的肚子上戳一個窟窿好看看裡面的真章。
林菀一直低頭端坐在椅子上,餘光瞥見那些嬪妃心中嫉恨卻偏偏要做出一副溫婉的模樣,突然就有了一絲快感。
她就是想看看她們嫉妒又偏偏拿她沒轍的模樣。
這不按套路出牌的人會做出的事情最是難以預判。
今日她以如此一副姿態出現在人前,不過是想警醒著她們些,也好叫那些個背地裡打著小主意的人暫且消停一會兒,不要輕舉妄動。
若是真逼急了她,她可是連大長公主都敢懟的人,更何況這些嬪妃了。
德妃見今日自己的小把戲沒有達到預想的效果,只得暗自作罷,早早就揮退了眾人,美其名曰:林貴人身子不便,不能多留。
林菀面上對著德妃感激不已,可心中卻不屑極了。
——這是事事都不忘記扯上自己啊!
從怡華宮出來後,林菀沒有回宮,照例在宮巷中一拐,徑直去往了慈寧宮。
一到慈寧宮的大門口,林菀登時就換上了另一副面孔,整個人就像是鵪鶉一般縮著腦袋等待著太后的召見。
待她一路被笑意盈盈的月竹帶進了內殿之時,竟都不敢抬起頭來看太后一眼。
斜靠在床上的太后看了她這模樣就來氣,開口就斥道:“現在倒是知道怕了,那昨日干什麼去了!你當那大長公主是好惹的?若不是正巧出了那檔子事兒,你以為皇帝能饒了你?!”
其實,大長公主與太后的恩怨不過是上一輩的人之間的勾心鬥角。
大長公主的母妃乃是先帝頗為寵幸的愉貴妃,當年還是皇后的太后為了扳倒他們,可是煞費苦心十幾年。
愉貴妃尚且那般難以對付,她的女兒自然有樣學樣,內裡是個蔫兒壞的。
林菀低著頭老老實實地聽著訓,末了卻頗為不服氣地小聲道:“是……奴婢知錯了。”
太后看著林菀面上的表情便知不是這麼一回事。
她皺著眉頭就準備繼續發怒,卻見身旁的月竹突然對自己笑了笑,似乎是想無聲地勸慰一番,還伸手在自己的腰腹間比劃了一下。
太后這才看向林菀那還未顯形的肚子,好歹將怒火嚥了回去,沒有發作出來。
真是個不讓人省心的丫頭!
太后手中捻著佛珠,緩了好一會兒,面上這才沒有了方才那疾言厲色的模樣。
她轉頭看著林菀冷聲道:“心中不服氣,你以為哀家看不出來?”
林菀見總算是輪到自己發揮了,這才抬頭看了太后一眼,撅著嘴一副忿忿的模樣。
“可是……奴婢就是很生氣啊……”
林菀小聲道,“原本聽聞敬嬪有孕之時,皇上多歡喜啊……可如今卻是這般的真相,真是該打!”
太后顯然沒有跟上林菀的腦回路,聽了這話後愣了好半晌都沒有想明白。
她方才那不服輸的模樣,難道不是因為自己有了身孕還被冤枉了?怎的突然就扯到皇帝身上來了?
林菀見太后一時沒有說話,於是再接再厲道:“太后,如今外頭的百姓皆道這後宮的宮妃不過是一群下不出蛋的母雞,這把咱們當成什麼了!奴婢知道皇上有多盼望著這個皇子,可如今竟是這樣的結果,他該多失望啊……”
太后聽著這句「不下蛋的母雞」,只覺得腦中響起一道驚雷。
這是個什麼比喻?將後宮嬪妃比作母雞?真是豈有此理!
她怒問:“你說的可是真的?!”
林菀趕忙點頭,煞有介事地道:“上回跟著陛下南巡,奴婢偶然聽見的……”
反正太后也沒跟著去,真真假假,誰又能查的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