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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破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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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燭趴在木桌上,身上蓋著厭光洵的披風。

她緩緩抬起頭,一臉痛苦地抬起手臂,“麻...麻了。”

太陽已經快落山了,她竟睡了這麼久。

厭光洵仍保持著原來的姿勢,坐在對面看著她,笑得一臉無奈“對了,既然你已經醒了,看看這個吧。”

說著便遞來一份文書。

他解釋道“我想著,這件事,有必要讓你知道。”

晚燭接過,才瞭解是趙天去遞上來的奏摺。

一般的文書奏摺都是要過了厭光洵這一關才能到魏子手中,若是能自己處理的,也就不必遞上了。

而這個規矩一直是魏子和厭光洵心照不宣的秘密,現在被晚燭知道了。

趙天去為查趙玄被殺一事,上請帶兵搜查三王爺府邸。

晚燭關上奏摺,心裡一陣忐忑不安,不知他會做到什麼程度...

厭光洵見她出神,輕聲“你覺得如何?”

晚燭指指自己“我?算了吧,我怎麼能隨意談論政事...”不過還是很想知道厭光洵會如何決定的,圓圓的眼睛不停地轉動著。

厭光洵緩緩抬起毛筆,下筆剛勁有力,幾筆後停下。

“準了,去吧。”

晚燭的小心思被戳破,假意問著“啊?去哪啊?”

厭光洵笑道“別裝了,知道你想去陪他,快去吧,我的身份不便出面。”

晚燭吐吐舌頭,古靈精怪地抱拳“多謝太傅,事不宜遲,我先走了!”

等晚燭到趙府時,奏摺也剛好批下來。

趙天去披麻戴孝,正在家中指揮安排前來誦經的僧侶住下。

早已沒了少年的意氣風發,趙府長子的橫行霸道,青年俊郎的心比天高。留在臉上的,只有疲倦和無奈。

忽的回頭,瞧見了晚燭,他臉上的陰沉立刻緩了緩。

“你怎的來了?”

晚燭心疼地接過他手中的簿子,不接話,“這幾日很累吧?也要注意自己的身體啊。”

趙天去笑笑,“我累點總比歲兒掉金豆子好。”

晚燭安慰道“你的奏摺已經批下來了。”

趙天去空洞的眼睛瞬間放光“批了?如何?”

晚燭微笑著遞過奏摺。

趙天去臉上露出苦澀的笑容,如枯木逢春,微笑滋潤了這片大地,他的手微微顫抖,“終於...”

晚燭撫著他的肩膀,安慰道“我陪你。”

一行人橫衝直撞進了三王爺府邸。

一位女子停在院中,好奇地張望著。

趙天去微帶怒氣,直接衝進屋中,將奏摺與軍令拿了出來“奉旨搜查。”

這時三王爺才悠閒地從內屋出來,“原來是趙小公子,既然是奉旨,我也不便阻擋,請便。”

說完感興趣地盯著晚燭“呦,這不是妧郡主嗎?還真是熱鬧啊。”

晚燭行禮“見過三王爺,我是奉皇上之命,前來查案的。”

三王爺低頭笑笑不說話。

趙天去親自帶人搜了好一陣,並未搜到什麼,雙眼微紅,死死盯著三王爺,咬牙切齒“你最好藏一輩子。”

三王爺聳聳肩“慢走不送。”

兩人出了府。

趙天去低著頭“你先回府吧,我這邊沒事了,明日還要進宮上朝。”

雲城沒有守孝的鐵律,都是自願,可這種情況,並不允許他守孝。

晚燭皺著眉點點頭“有事記得派人找我。”

剛進宮,便看到火爾查查順著長長的宮牆跑了過來,彷彿這高高的圍牆也攔不住女子火紅的靈魂。

一眾侍從在後面跑著,嘴裡七嘴八舌“皇后娘娘!您當心點!”“娘娘!別跑啦!”“娘娘!娘娘!等等我們啊!”

火爾查查自幼灑脫慣了,跑起來也是毫不含糊,連身強力壯的男子也跟不上。

“晚燭!晚燭!你終於回來了!我等了你好久!”

她跑到晚燭跟前,嘟起嘴。

晚燭笑笑“什麼事啊?跑這麼歡。”

她神秘地捂嘴笑“父汗上次給我帶的好東西!”

上次大典時,贊普帶了足足五十輛馬車的東西,與火爾查查談話到第二日早晨,才依依不捨地離開。

晚燭被火爾查查拽著進了坤寧宮。

還未進殿便聽到了羊叫。晚燭微微勾嘴角,已經猜到了“好東西”是什麼。

卻還是裝模作業地配合著。

火爾查查捂住晚燭的眼睛,“你快來!我帶著你走。”

火爾查查領著她進了殿,拿開手“快看!”

是一頭小羊羔,一身雪白卷毛,只有額間和四隻蹄子是黑色的,“咩咩”地叫著。

晚燭笑了“這又是哪一齣?”

火爾查查一臉得意“這小羊羔打出生就陪著我,可親人了!”

晚燭若有所思“嗯...那它的名字呢?”

火爾查查答道“卷卷。”

晚燭摸了摸它的頭,柔軟舒適“卷卷啊...真可愛。”

午後,火爾查查在宮中悶了幾日,便拉著晚燭到處跑著。

少女的髮帶在空中飄著,不為宮中肅靜的氛圍所影響。

兩人在亭中坐下。

晚燭倒上奶茶“對了,你與皇上如何了?”

火爾查查託著臉,含糊不清地說著“待我倒是極好的,不過...好得太有距離感了。”

“彷彿不是夫妻,而是很體面的朋友...或是君臣。”

晚燭訕訕笑了“時間久了便好了,時候不早了,我要回府了,想我了便託人召我,我隨時有空。”

之後便匆匆走了。

有些事,明面上查不到,便要用特殊手段了。

她換上一身夜行衣,束起了高馬尾,乾淨利落,英姿颯爽。

輕輕一躍,乾脆的轉身,便潛入了三王爺府中。

白日裡觀察了府中佈局,便輕車熟路地停在了一個房門口。

並不是書房,也不是三王爺房間,而是白日裡那位女子的房間。

平日並沒聽說過三王爺與哪個小姐有聯絡,他素日不近女色,連府中女婢都極少。

而看那位小姐表情單純,不問世事,穿的衣服也是極上品的絲綢,能在三王爺府中隨意走動,身份必是不凡。

而這間房間挨著三王爺房間,遠離前院,靠近後院,風水極好。

晚燭從窗邊撐著窗臺躍入。

床上的女子睡夢正酣。

她輕步走近,打暈了周圍的女婢,也驚動了床上的女子。

她撐起身子,對半夜闖進的黑衣人並不害怕,不知是經歷多了,還是初生牛犢。

她揉著眼睛,聲音慵懶軟萌“你是何人?”

晚燭捂住她的嘴,柔軟覆蓋了上來。另一隻食指放在自己嘴唇上。

那女子點點頭,晚燭才緩緩放下手。

那女子又小聲問著“你是誰?”

晚燭不忍對這女子太兇,只柔聲說“找東西,只要你不多事,我便放你一馬。”

沒想到那女子只乖乖地點點頭,隨後便安靜地坐在床上看著她。

晚燭心生奇怪,可要事為先,便輕手輕腳找了起來,一邊找著一邊提防她通風報信。

那女子輕輕在背後問著“若是我給你你想要的東西,你能救我出去嗎?”

晚燭疑惑地轉過身,卻在朦朧月光下對上了她小心翼翼而又充滿希望的眼神。

晚燭心生疑惑“你怎麼知道我想要什麼?”

那女子下床,拉著晚燭去了後院榕樹下。

榕樹底部有一個隱蔽的機關,甚是複雜。

她手指靈活,巧妙地解開了重重機關。

取出樹皮,榕樹裡面安安靜靜躺著幾張紙。

晚燭盡數取出,粗略地看了一眼,不易察覺地笑了笑,輕輕唸叨“就是這個。”

晚燭轉過身,正準備翻牆回府,卻突然停了下來,轉過身看著身後的少女。

她揪著手中的白帕子,臉上浮現著不安與期待。

晚燭微微思索,“放心,事成之後便來接你。”

雖然不知道這女子的身份,可只要拿到證據就好,三王爺倒了,什麼都好說。

晚燭與趙天去在燭燈下細細分析著搜尋到的證據。

趙天去冷笑一聲,一股無力與心疼猛然充斥心扉“原來如此。”

晚燭緊皺眉頭“所以,是三王爺與別人有私?”

趙天去自嘲般笑了笑“能完成三王爺大業的,互通還需要寫信的,也就只有安將軍了。”

晚燭低頭沉思,想著有些道理,推測道“安將軍想要大將軍之位,三王爺要王位,倒也說得通...趙叔父發現貓膩,上奏參了他一本,卻被他安插在趙叔父身邊的僕人發現,告了密,才被三王爺滅口...”

桌上是沒來得及交上去的奏摺和三王爺與安將軍私通的書信。

趙天去搖搖頭“相反,最初我爹發現他們有私這件事,是安獨嶺安排的。”

晚燭問道“為什麼這麼說?”

趙天去轉動著茶杯“他想對付你爹一派勢力,首先先除掉我爹這個多年好友,再加之我爹有監察之職,所以這三王爺,被他利用了。對付晚叔父的同時對付三王爺...說明他想要的不只是將軍之位...一石二鳥...”

晚燭心上無奈“竟是因為對付我爹...好狠...”又問道“可是這事捅出來了,他自己也跑不掉啊?”

趙天去冷笑“朝廷之爭,果真如此激烈。你有沒有發現,這些信,都是三王爺自己的信,說明安將軍自己的信,要不然銷燬,要不然收回。”

他愣了愣“同時,也退回了三王爺的信,以免被人抓住把柄。”

晚燭驚歎“心思竟如此縝密!可是...我們現在都只是推測,又如何把安獨嶺揪出來呢?”

趙天去抱拳“這個暫且不急,他做事如此周到,想必一時半會兒也抓不住他。這件事你幫了我大忙,多謝。明日我將上奏皇上。”

晚燭繃緊的神經放鬆,打了個哈欠“我們什麼關係,不必客氣,天色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晚燭消失於黑暗中,馬尾高高束起,不住地搖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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