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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臨近傍晚,熱烈的太陽提著橙紅色的雲朵裙襬正要從西邊的山結束一天的舞會下場。
也是在這時,簡一的病房裡來了個很罕見的主。
她那做警察的養母陳露。
那女人沒像以往一樣穿著警服正規的來例行公事詢問,而是美其名曰的以母親的身份探望。
說是探望,那副樣子根本不像是來探望的,反而更像是打著探望幌子來搜簡一的東西——
警察搜居民東西是有搜查令的,再加上出警都是兩人以上才能出警,so……
她才會選擇如此下策。
在陳露聽說,這裡的書本都是唐離歡帶來的時候,翻查的更為仔細。
她的這行為,其實已經間接的透露給簡一讓她以為警方那邊明確真實的有在懷疑二唐倆人。
又或許連著陸冥也被懷疑。
這幾個男的做什麼都自信的很,覺得只要是自己出馬,那是天塌下來也能處理的完美,根本不管後續的發生。
估計都露出馬腳了。
簡一不著痕跡挑眉,表情依然原樣,平靜如水的繼續坐在床上寫著什麼。
她很喜歡幻想一些天馬行空的東西,那個本子裡面全是她亂寫亂畫的小故事,基本沒啥後續,都是一時興起。
但這些故事的每一個主角,都叫簡問曦,那是她給故事裡的自己取得名字,在這裡她就是主角,擁有一個美好的家,愛她的爸媽,鬧人但聽話懂事的妹妹,以及乖巧的小寵物,在這裡她是幸福的。
“躺在這裡很沒意思對吧,胡寫這些屁都沒用的東西也阻擋不了你?這麼想出去?我聽醫生說,你不止一次提出想出院,跟我說說來,你想出去幹嘛?”
陳露站在簡一面前,拖了個凳子坐下,面帶嚴肅與審視,就那麼定定的望著自己向來不喜歡的養女。
簡一愣住,呆愣一秒後從書堆裡抬起頭來,看著她曾經最敬愛的養母:
“所以您還是懷疑是我殺得夏森嗎?”
做戲還是得做全套,簡一強迫著自己氣憤中帶著發抖,死死瞪著眼前名義上養了自己十六年的女人。
“除了你,我們實在想不到別人,畢竟整個鎮子沒人會和她作對,也不會有人會無差別殺人選擇在她的頭上。”
陳露緊蹙眉,很平靜的說,或許在她的心裡覺得這就是在闡述事實。
“她霸凌我也算是我同她作對了是嗎,憑什麼?媽,我也是受害者,為什麼殺害她的事情就必須和我掛鉤?我知道,您無論怎麼樣都懷疑是我,為什麼,為什麼,就因為我不是您的親生女兒,您就可以這麼如此對我嗎?”
和貝姬悅如出一轍且更加惡毒的話讓她心底深深刺痛,但是簡一還是非常平靜的說出這番話來,若是之前,她一定會撕心裂肺的衝陳露發狂般質問。
然後陳露就會對外大肆宣揚,將這樣場面展示給外人,說自家大女兒是個瘋子,脾氣大,自傲,容易暴怒難馴,和動物園未馴服的動物沒兩樣之類。
她從來都怎麼難聽怎麼說,句句戳肺管子戳的鮮血淋漓的那種。
這也就是為什麼大多數苗芽鎮居民會稱之她為女巫的緣故。
現在的簡一已然完全被夫婦倆磨平稜角,不再敢逆反。
即使她早已明白一切,可從小到大留下於心的傷疤和痛苦,根本就是難以磨滅,然後根深蒂固的將她囚禁在兩個人用十六年高壓打擊製造的桎梏之中。
陳露沉默一瞬,用手指一圈一圈的卷著耳邊的頭髮,冷笑,而後滿不在乎的說:
“霸凌?不是你做了什麼噁心人的事情人家才會搞你,一個巴掌拍不響,你不作惡人家就不會這樣,再說,別那麼嬌氣,你沒有公主命。
哦還有,是,你還真不是我們的親生孩子,派出所發工資送的,孤兒院收養來的,垃圾桶裡撿來的,怎麼樣,滿意了不?是不是你想要的答案?
不是我說,我們兩夫婦這十六年對你已經夠好了吧,你怎麼還是這副德行,跟你說幾百遍了,跟大人說話不要頂嘴,你現在膽子大了是吧,還敢頂嘴?果真是養不熟的白眼狼。”
語氣應當的很。
簡一自然是知道陳露在欺騙她,他們甚至都不敢將她親生父母是誰告訴她。
畢竟抓不住的變態出一對就好,再來一個,苗芽鎮派出所那些垃圾警察的早已不存在的面子就更掛不住了。
簡一選擇賭一把,於是瑟縮著身子,睜著她那雙上挑自帶媚氣的狐狸眼怯生生的對陳露說:
“媽,我記得前兩天,派出所新來的一個警察跟我說,說我是十七年前連壞惡性滅門案兇手的親生女兒……”
“誰?誰說的?”
陳露倏然站起,本就是零下溫度的臉此時黑的能滴出墨來。
“那個,姓黃的警察,好像叫黃復……”
簡一抱緊自己,向離陳露更遠的方向躲去,這是下意識的,她演不來。
黃復?陳露木然,隨即沉下臉。
“他什麼時候跟你說的這件事?”
“就,我住院那天,你和簡叔叔來之前……”
千防萬防就是沒防住黃復!
陳露咬牙,沒在意到簡一的稱呼有所變化,隨即微笑,保持著神態自若。
“所以你知道了,你要學你的親生父母嗎?”這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
抽出放在床頭櫃上放在下層最厚的那本書,在簡一面前揮,她陰險的笑道。
“我,我不,我不學,你別打我!我求求你了,我真的不學他們!”
深刻在基因裡的害怕促使簡一下意識舉起手保護自己的頭,然後將自己移向距離陳露更遠的地方,蜷縮成一團。
“怕什麼。”
陳露很滿意簡一現在的表現,她將書又放回床頭櫃。
然後趁簡一放下戒備後一巴掌扇在她的頭部後面,嘴裡止不住咒罵。
“賤人,你和你父母都是賤人!”
拼命的扇簡一併不過癮,而且還手疼。
於是陳露抓著她的頭使勁晃然後緩著勁往床頭撞。
“既然你現在知道你的出生我也不用每天辛辛苦苦怕你發現的藏了,媽的,你那殺千刀的爹媽為了不辛苦自己,把你拋棄給我們養,還他媽的威脅我們,說什麼不養你就要繼續屠殺整個苗芽鎮的居民……
呵呵,他們以為就他倆小屁孩,能喝住警察嗎?要不是你那親爺爺奶奶,被氣的心裡淤堵要死了,臨死前苦苦哀求我們,老子他媽的就算是死了也不會管你這個畜生……”
陳露還在罵,罵的愈加難聽不說,手裡抓著她頭往牆上撞的勁是一點沒緩,反而更變本加厲。
頭好暈好疼,簡一受不了,手裡使了狠勁,藉著陳露手裡的巴掌將她推開,然後瘋狂甩手捶打她。
陳露也自然不是什麼好惹的主,比瘋,苗芽派出所乃至整個苗芽鎮沒有一個人能比得過她。
她怒罵著,將簡一從床上扯到地上,瘋狂的踹,尤其是對她的傷腿踹的更加賣力。
“還想跑,啊?就你還想跑?看來只有把你這條腿廢了你就不想跑了,想出去做你爸媽那樣的人,門都沒有!除非我死了,你踩著我的屍體踐踏過去!”
陳露踹了多久,簡一就疼的哭了多久。
但是她不敢放聲哭,哪怕是嚶嚀一點聲音,後面就會換來這個瘋女人更加變本加厲的毆打。
且這女人又是個什麼事情都願意與簡卓遠告狀的主,若是再敢忤逆她,人再回去一去告狀,得,送她去吃頓皮帶炒肉和荊條蓋飯,又要多躺幾天病床。
因為這倆就是警察的緣故,她根本沒機會去說什麼報警啊,求助大人之類的話,多少都會被當做在耍小孩子脾氣罷。
兩個人還會對外做一出好戲,哭的死去活來的,然後回家繼續毆打她,打的皮開肉綻的,還是當著簡昭衡的面。
最開始簡昭衡還會因為所謂姐妹情攔兩下然後被抱走,後來也成為了漠視這一切的旁觀者。
或許就是那時候徹底感情變淡的。
簡一越想腦袋越混亂的很,她只能咬住自己的胳膊,拼命的制止自己不要哭出聲。
淼淼……你當時,肯定比我還痛吧。
她猛地想到了殷淼。
最純粹的,沒有一絲雜質的殷淼。
把自己徹底從深淵中拽出來帶給自己無窮光亮的殷淼。
以及和自己相處從來不帶任何目的相處的殷淼。
“我們約好了,這輩子有機會了一定去一次南方看海!但是要等到我再多賺點錢,我就可以帶你一起去南方,我去打工,你好好學習,考上你自己最喜歡的專業之後,我一定帶你去看海!”
記憶裡的殷淼笑嘻嘻,將剛編好的花環仔細放到簡一頭上。
“然後做讓全世界都羨慕的兩艘船,遊歷世界,就和鄭和一樣,我們也去下西洋!做一番大事業!賺更多的錢!最主要的是,我想在大城市給我的父母和奶奶買一塊好的墓地,他們辛苦一輩子了,我不希望他們的靈魂最後還要擠在骨灰盒裡生活。”
殷淼在說這些的時候永遠都帶著笑。
她明明也被世界拋棄了,父母在車禍中當場去世,奶奶也因為疾病離開人世,她卻還是笑著的。
雖然那笑中帶著晶瑩的眼淚。
“我們一定都要好好的。”她說。
簡一在痛的暈倒前嘴角還含著笑。
恍惚間,她看到了殷淼就站在她正前方衝她揮手,示意她趕緊離開,殷淼的背後是無際的深淵。
“淼淼,淼淼!帶我走,我不回去,我要和你一起走!”
她衝著殷淼已經消失的方向喊,想追上去,卻被厚重的屏障彈開摔在地上,隨之世界徹底陷入黑暗。
呼吸,呼吸不過來了——
就像是墜入無底的湖水裡。
簡一天真的想著在電視裡學來的落水者不掙扎即可漂浮起來,卻發現越墜越深。
這裡並不是湖,是她的夢魘。
她們如同觸手,把她拼命的往下拽。
即使在夢魘之中,她也能聽到陳露的惡魔囈語。
“這就暈到了?這才幾下?他媽的真嬌氣!”
“護士,護士!快來看看,我女兒非要自己練著走路,就想出院,唉,怎麼勸也沒用還推我,結果你看好了吧,摔倒了,疼的太厲害就暈倒了……”
裝,繼續裝。
“我可沒拉她下來踹她那病腿!那是她自己摔的!”
“你是護士還是我是護士,怎麼還沒我懂?她這一看就是自己摔得……”
“什麼你都聽到了,耳聽為虛,眼見為實懂不懂?”
巴拉巴拉的,還有很多。
簡一隻覺得自己頭疼欲裂,隨之渾身一輕,她被人抱起來了。
那人身上有好聞的肥皂香,就是隻有普通住宅區西邊那家小賣部才會賣的,很少有人買的桂花味道的肥皂。
之前簡一總能在兩個人身上聞到。
一個是殷淼,另一個是邢澤誠。
“陳師傅,黃復隊長說了,儘量不要和孩子置氣……”
邢澤誠蚊子聲說。
又是他,他每次出現的時間也很巧妙,和小唐的救場一樣。
邢澤誠這些日子幾乎天天都會來,陪她半天甚至更久,每次來也不怎麼說話,就坐在旁邊,削一堆蘋果給她吃,不過她也從來不吃。
最後邢澤誠心疼所裡買蘋果的經費,怕浪費,那些蘋果只能都進了他自己的肚子裡。
簡一自然不傻,她也知道,他是父母派過來監視她的。
“這是我女兒!要他一個外人來管?還有,你這愣頭青,能不能長點腦子,能不能不要老是胳膊肘往外拐,老向著他幹什麼……”
不知道為什麼,陳露面對黃複相關的任何,總是會比以往更加咄咄逼人。
邢澤誠抿著嘴不說話,他做不到不繼續追隨黃復的腳步,也無法做到違背陳露的意願。
不願再去想那些,他將懷裡臉色蒼白,緊皺眉頭的女孩放在病床上,蓋好被子。
和陳露吵嘴沒吵過剛離開的護士推門進來,後面還跟著扶眼鏡,且白大褂都沒穿好的負責醫生。
醫生檢查完簡一的腿,轉身面向陳露,拉著她的衣服出病房。
那醫生好像是師傅的表哥,估計會和她說一些對於照顧簡一病腿的注意事項罷。
邢澤誠只是朝門口看了兩眼,沒去深想,坐在床頭櫃邊的凳子上,看著床上昏倒的女孩,恍惚出神。
“小警察是這個小姑娘的男朋友嗎?看你天天來這裡陪著她,她父母都沒你來的勤,就這還親生的呢……”
剛才的小護士探頭八卦。
她將剛配好的液體端來,又費勁吧啦的取來可以掛液體的鐵架子,將三兩裝著液體的玻璃瓶掛在架子上,準備給簡一打針。
“呃,不是。”邢澤誠尷尬一笑。
“我只是,她父母手下的小徒弟,和她沒什麼關係,頂多就見過幾面……”
“吶吶,也是有機會的嘛,感覺你倆的長相什麼的,很般配哦——
還有啊,這個女孩挺乖的,比外面那些人亂傳的乖,外面亂傳的那些東西,誰知道是不是本質是不是編纂它的人亂編的,有的時候眼睛都會騙人,更何況嘴巴,嘴巴是最會騙人的。”
小護士嘻嘻笑,扯下兩截布膠帶和一個棉籤頭,貼在手上剛入針的位置。
邢澤誠羞紅臉,“真的不是你想的那種關係,我和她年齡差太大,不適合……她在我心裡只是妹妹的存在,就這樣。”
護士有些惋惜:“要是你倆真是一對就好了,唉……”
她將東西收拾好,掃好床鋪掖好被角,就離開忙著去顧其他病患。
邢澤誠拉凳子坐在床腳,又開始削蘋果,這次床頭櫃上還多了幾個梨和香蕉,香香的,嫩黃嫩黃的。
許久過後,陳露匆匆進來叮囑幾句就離開了,說是案子有新進展,好像還和唐家的兩個小的有關係。
邢澤誠點點頭,繼續削他的蘋果。
一個多小時後,簡一才悠悠轉醒。
“醒了。”邢澤誠正在吃有些氧化的削好的蘋果,腮幫子鼓囊囊的。
“你相信我……媽的話嗎?”
女孩避著手上的針坐起身,眼神有些麻木,腿上的傷不斷的傳來刺痛,
“蘋果,吃點,補充維生素。”他遞給她剛削好的蘋果,裡頭還有幾片梨,滿滿一盤。
“半信半疑?其實也差不多了……”
簡一終於接下他遞來的蘋果。
“你是說,她說你暈倒是你自己摔的嗎?其實這個我就不是很相信。”見眼前人並沒有回覆他的打算,於是他便自顧自的說。
“如果在普通人和醫護工作者選擇誰的話可信,我還是會更相信醫護來著,畢竟人家是專業的嘛,而且師傅她……有的時候真的比演員還會演戲來著。”
邢澤誠吃完手裡的大盤蘋果,準備再繼續削的時候,簡一止住了他。
“太多了……”簡一指指地上裝塑膠袋裡的一大堆蘋果,“你不會就只會削蘋果吧……這兩天天天在削……”
“阿這,剛學會的技能,搞著搞著就上癮了嘿嘿。”邢澤誠呼嚕自己毛扎如獼猴桃的寸頭,不好意思的說。
“我,我讓我的隊友幫你再買些什麼水果吧,你想吃什麼,我們都可以買回來。”
簡一搖頭,“不用了,我對很多水果過敏……”
“阿這,真不好意思,沒聽師傅他們說過,但這也確實,感覺他們對你不是很好。”
“或許是因為我是養女的緣故吧,又或者是我的親生父母,你應該不知道我的親生父母是誰吧,我還是從黃復警官那裡知道的呢,他說我的爸爸媽媽叫殷洛和袁希。”
“哦……你父母名字還挺好聽的,等等,誰?”
邢澤誠被嚇得不輕,他幾乎是立刻從凳子上彈起來的,就像是屁股上被裝了彈簧一樣,這句話的最後一個字甚至還破音了。
“殷洛和袁希啊,整個苗芽鎮從老到少都認識的人,尤其是警察最熟悉了,你不認識他們嗎?也對,聽我養父說,你好像是別的市轉來這邊的,不知道是應該的……”
邢澤誠吞口水,他怎麼能不知道這兩個人,準確的說只要是他們這一個省的人都清楚這兩個變態的名號,更何況他又是菁望市隔壁臨輝市的人呢。
這倆……他不敢提,也不敢想。
“我,我當然知道。”他說。
“啊,那你會為此害怕我嗎?就因為我的親生父母的原因?”簡一危險的眯著眼睛,猶如捕獵之前的狐狸。
邢澤誠被這一炸裂的訊息打的腦殼渾渾噩噩,他低著頭,並沒有看到簡一危險的眼神。
“有,也沒有,我,我需要靜靜。”
“行吧。”
又過許久,當邢澤誠終於理清楚思緒的時候,陳露又來了。
她叫邢出病房談事情。
“唉,白跑一趟。”
她喘著粗氣,此時甚至連晚春還沒步入,由於又是山鎮的原因,整個苗芽鎮還冷的要死,她卻渾身都是汗,稍微有些厚重的外套跟泡在汗水裡撈出來了一樣。
“出什麼事情了,不是說有進展嗎?”
“什麼進展,整個事情也就是唐家旁邊,一個男的家暴他妻子,正好跑人家門口去了,把女的砍死以後屍體就撂唐家別墅門口了,靠,這都什麼年代了,怎麼還有家暴妻子還殺死妻子的男的,我還和他一個小鎮,哦喲真晦氣。”
“那怎麼會和那倆小的有關係。”
“當著他倆面砍死的妻子,倆娃直接傻在那裡了我靠,唉,這倆小孩也是不消停,前面那幾天在家裡院子裡有新鮮的翻土痕跡,柵欄上也全是血,被白所女兒發現了,報給黃復去查,最後一看說是虐待動物,血濺了一柵欄,然後才埋那裡的,一開啟土堆,也確實都是動物屍體,嘖嘖嘖嘖……”
陳露緩口氣,“怎麼樣,簡一,醒了沒?”
邢澤誠點點頭,“一個小時前就醒了……差不多是這個時間。”
“醒了就行,今天先看到這裡,明天不來了,明天你去盯著點鎮長家那個兒子,這個煩人的黃復,說什麼他也有嫌疑,他一個小孩能有什麼嫌疑,那些……咳咳,沒什麼了,明天讓楊偉禹和汪佩來看著她。”
陳露似乎想起來自己的養女也是個不大的孩子,但那些已然不重要。
“好的,師傅。”邢澤誠說。
陳露匆匆離去了,邢澤誠沒動,他又返回病房門口,開啟一點門,就見簡一一直盯著這邊。
“想完之後,我還是決定了,怕,是沒有的,都是人嘛,人能可怕到哪裡去。再者說,那只是你父母做的壞事,與你沒有任何關係,你,是一個新鮮的個體,我相信你一定不會和你父母一樣的,嗯,就這樣。”
他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