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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羅布泊 死神將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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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零一一覺醒來已是晌午,明媚的陽光從視窗照射進來,氛圍顯得格外安逸,可能是子武城的影響,月零一總覺得身體像被掏空了一樣怎麼也睡不醒。

翻了個身想再睡個回籠,玥小兔的聲音卻傳進來。

“月姐姐,吃飯啦!”接著是開門的聲音,月零一掙扎了幾次,好不容易睜開眼睛,出現在眼前的是玥小兔那張帶著滿滿笑意的可愛臉龐。

“可歆姐姐做了好多好吃的!”玥小兔快樂的說著,

“我來叫月姐姐一起吃飯!”

“好,吃飯,吃飯”月零一艱難的坐起,又磨磨蹭蹭的下了床,還沒等站起身就被玥小兔拉著出了房間,後面還跟著呼哧呼哧的狗子五千。

客廳裡,飯菜已經擺了一桌,糖醋小排、清炒蝦仁、醬肘子、蛋黃蟹……李可歆還在廚房忙活著,時不時發出叮噹響,劉筱豔站在廚房門口有一句沒一句的搭著她的話;孫璐璐一早就坐在飯桌旁,卻沒有要吃飯的意思,而是對著膝上型電腦敲著字,一副認真的表情;許安夏聞到飯香,起身關了電視便走過來坐到了餐桌旁。

“大吃大喝,太腐敗了”月零一拉著玥小兔在餐桌前坐下,還不忘看著一桌子菜感慨。

“小兔正長身體,得吃點兒好的”李可歆風風火火把最後一道鯽魚湯端上桌,順手拿起玥小兔桌前的碗盛起湯來。

劉筱豔許安夏一邊附和“就是就是”一邊拿起筷子開吃,玥小兔接過李可歆遞過來的湯乖巧的喝起來。

“對了,小兔的入學申請交上去了”李可歆對幾人說道,又順手把幾塊排骨夾入玥小兔的碗中,

“來年九月份就能上學了”

“哎喲!小兔要變成小學生啦?”許安夏一臉寵溺的看著玥小兔說,

玥小兔也滿臉開心,對她來說上學就是去交朋友,這本來就是件值得高興的事。

“入學前要參加秋令營,到時小兔可以帶著五千一起去”李可歆接著說道,

“太好啦!”玥小兔聽說可以帶五千一起去秋令營,開心得直拍手。

月零一嘴裡塞的滿滿的,還不忘評價起來,

“私立學校待遇就是好,只要給錢,什麼都可以……”

閒聊間,許安夏突然發現餐桌上少了兩個人,於是開口問道,

“南宮北辰呢?怎麼一到吃飯時間人就不見了?”

“他們中午在外面吃,說是不回來了”劉筱豔邊說邊將自己湯碗裡的香菜夾出,

“南宮北辰每隔段時間就會失聯,見怪不怪了……”月零一看著滿桌菜餚不禁吐槽,心想南宮北辰真是沒口福。

“璐璐姐姐”玥小兔看到孫璐璐還在擺弄電腦,於是輕聲喚她,

“再不吃飯會餓壞的”

“小兔乖”孫璐璐笑著摸了摸玥小兔的臉蛋,轉而一臉嚴肅的對其它四人說,

“張教授聯絡上了,他在羅布泊”

聽到這個訊息,幾人都變得認真起來,只有月零一還操著筷子在湯碗裡尋找著大塊的魚肉。

“羅布泊?”李可歆有些意外,羅布泊號稱死亡之海,她覺得像張教授那種老學究不應該會去那麼危險的地方。

“一個研究歷史考古的教授,沒事去羅布泊幹嘛?”月零一邊打著哈欠邊問,順便把剛剛挑出的一碗魚肉放在玥小兔面前,

“不知道”孫璐璐瑤瑤頭,她也覺得這事有些古怪。

“月姐姐,你們又要走了嗎?”玥小兔聽到“羅布泊”連忙問道,像是生怕她們離開,

“姐姐們才不會去羅布泊那種鳥不拉屎的地方”月零一鬨著玥小兔說,

“小兔乖,快吃飯”

“我們真的不去羅布泊找張教授嗎?”孫璐璐面色凝重的看向幾人,

“聽說張教授在六星冢研究組待過一段時間,說不定能給我們一些線索”

月零一把碗裡的飯都扒拉到嘴裡,口齒不清的回答她,

“羅布泊那種鬼地方,肯定不去!”

幾天後鄯善縣

經過幾天的跋涉,五人終於到達了鄯善縣。

剛下大巴車就看到張教授派來接她們的人——穿著長袖T恤戴著面巾的年輕男子伍瑞琦和新疆小夥阿西木。

伍瑞琦和阿西木很熱情的與幾人打了招呼,帶她們上了兩輛墨綠色的角鬥士越野皮卡,接下來便是長達七個多小時的路程。

新疆東南部的羅布泊,地形奇特、沙漠綿延。樓蘭古城在這裡消失,原子彈實驗在這裡進行,一望無際的戈壁灘,寸草不生,無比荒涼。

車輛在滿是黃沙的路上飛馳,像是廣袤大地上的兩隻螞蟻,留下四條淺淺的足跡後,又被黃沙掩埋。

到達羅布泊臨時研究基地時已是傍晚時分。在一望無垠的黃沙中,四座臨時棚房被安置在幾座土石堆的後方。正好是起火做飯的時間,有人在棚房外支著大鍋燒飯,飯菜的味道和著裊裊炊煙,居然有種安逸的氛圍。很多人員手裡拿著各種裝置穿梭於各個棚房之間,看樣子很是忙碌。

此時太陽還沒有完全落山,沙漠之上仍是一片金黃,在羅布泊有著非常詳細的日出日落時刻表,據伍瑞琦說今天要八點左右天才會完全黑下來。

伍瑞琦帶著五人進到中間一個棚房中,擁擠的棚房內被分割成兩個區域,一邊安置了睡袋,另一邊則是放滿儀器和檔案的桌子,棚牆上掛著的巨大地圖用紅筆圈出了幾個紅圈,看來他們在這裡已經待了有些時日了。

在這一片狼藉中,一位頭髮花白的教授正坐在桌前寫著什麼,他此時穿著一件藍白相間的衝鋒衣,頭上戴著個藏藍色的鴨舌帽,老式黑框花鏡的鏡腿上綁著掛繩,臉上佈滿歲月的痕跡,整個人看上去很慈祥。

看來,他就是張教授了。

“張教授,人到了”伍瑞琦把五人領進來,向張教授彙報說,張教授抬眼看向他們,順手摘了花鏡,

“路上辛苦了,讓你們長途跋涉來這裡見我實在有些難為你們了”張教授有些抱歉的對五人說,

“畢竟是我們有事相求,親自來找您是應該的”孫璐璐笑著說,

“我就是趙鑫的同學孫沐雪,之前一直和您聯絡的也是我”

張教授一臉平和的笑容,走過來與孫璐璐握了握手,

“真是年輕有為,後生可畏啊!我聽趙鑫說了,你們的專利技術解決了科學研究上的很多問題,真是了不起!”

“我們都是在研究室裡,風吹不到雨打不到,不像張教授您在這種艱險的地方做研究,才更值得我們學習”

對於兩人的商業互捧,月零一著實有些看不下去,她偷偷拉了拉孫璐璐的衣角,暗示她快點切入正題。

孫璐璐也不再耽擱,向張教授一一介紹了幾人後,便直接開口說道,

“張教授,我們來是想向您打聽‘六星冢’的”

聽到“六星冢”三個字,張教授的臉色明顯變了變,他沒有直接回孫璐璐的話,而是笑著對幾人說,

“先吃飯再說”說著就把幾人帶到了外面的用餐區。

說是用餐區,其實就是所有人圍著大鍋就地落坐吃晚餐的地方,此時鍋裡的東西已經煮好,正冒著滾滾熱氣,七八個工作人員拿著飯盒排隊盛著鍋裡的食物,見張教授出來紛紛向他打招呼。

五人把手裡的行李往地上一扔,並沒急著去打飯,而是就地圍坐一圈小聲的商討起來。

“這個張教授根本不知道‘六星冢’的事吧?”李可歆小聲說道,

“你們看到了嗎?璐璐提起‘六星冢’的時候他臉色很奇怪”

“如果不知道,張教授是不會讓我們千里迢迢到這裡來的”孫璐璐並不同意李可歆的想法,

“我也覺得那老頭肯定知道什麼”月零一介面道,

“剛剛他肯定是在賣關子”

“老頭……”聽到月零一對張教授的稱呼,孫璐璐一臉黑線。

就在五人小聲說悄悄話時,阿西木把盛好的飯遞到幾人面前。

阿西木長著一雙非常好看的大眼睛,是新疆人標誌性的長相,他頭上戴了個四角帽,笑起來很陽光,此時,他正看著五人用一口不流利的普通話說,

“吃飯,吃飯”

月零一接過他遞來的飯盒,一臉燦爛的笑看著他,

“謝謝阿西巴”

這裡的飯並不好吃,白菜豆腐和少量的豬肉燉在一起,放了很少的鹽,就著半生不熟的米飯,就是當晚的晚餐了。

五人湊合吃了幾口再也吃不下去,於是找到伍瑞琦,讓他帶著去了她們休息的棚房。

這是一間靠著停車區的棚房,棚房裡除了一張防潮墊別無其它,五人對此早有準備,麻利的從各自的揹包裡取出氣墊充好氣,又在上面放置好睡袋,看來羅布泊的夜晚只能這樣度過了。

不同於白天裡的日曬,羅布泊的夜晚開始轉涼,溫度也比白天時直降了二十多度。

九點多的時候,五人簡單洗漱了下便縮排了睡袋,正準備睡覺伍瑞琦卻來告之,張教授請孫璐璐過去他的棚房,孫璐璐穿上外套便跟著伍瑞琦出去了。

一進到張教授的棚房,孫璐璐就感受到一股溫暖,只見張教授正披著件軍大衣坐在棚房中央用小鐵灶煮著熱茶,烤盤上放著紅薯和栗子,他見孫璐璐來了,連忙招呼她過來坐。

“張教授,您找我來有什麼事嗎?”孫璐璐在張教授旁邊的椅子坐下,伸手靠近灶火取暖,

“茶馬上就好”張教授邊往灶裡新增木柴邊說道,

“這是什麼茶?”見張教授意不在此,孫璐璐想倒不如投其所好,

“好香啊……”

“這是桂圓熱紅茶,一會兒好了你也帶回去給你朋友喝些”張教授說著,拿起根筷子插起紅薯遞給孫璐璐,

“來,先嚐嘗這個”

孫璐璐接過來,輕輕咬上一口,無比甜糯,口感細膩,熱騰甜蜜的香氣頓時驅散了身上的寒意,

“沒想到張教授居然喜歡煮茶”孫璐璐邊吃紅薯邊笑著說,

“你們年輕人不懂,圍爐煮茶可是一種情趣”張教授一本正經的說道,此時他的樣子一點也不像教授,倒像是個和藹可親的長輩,

古拙的茶壺熱氣氤氳,烤盤上的食物香氣飄蕩,此情此景,即使是在羅布泊也會覺得愜意。

“這次張教授來羅布泊是研究什麼?”看著滋滋作響的灶火,孫璐璐問道,

“隕石”張教授提起茶壺倒了一杯桂圓紅茶遞給孫璐璐,

“謝謝張教授”孫璐璐並不急著問問題,她接過杯子喝了一口,香甜的桂圓與紅茶的茶香結合後甜味已經很淡,但卻綜合了剛剛紅薯的甜,淺嘗下更是回味清香,美味四溢。

張教授把自己的杯子也倒滿,呼嚕嚕的喝著熱茶,等待熱茶在胃中散開,臉上便升出愜意悠哉的喜悅,

“上週有顆隕石落在羅布泊巴古城外一公里處,這次我來就是因為這個”

聽著他的話,孫璐璐有點不解,

“研究隕石不是隕石研究領域的事嗎?為什麼會找您來?”

“聽說那顆隕石上帶有奇怪的符號,這裡的專家懷疑隕石並不是從天外墜落的,為了確定那些符號的由來,就讓我來了”

“符號?張教授,您見過那些符號嗎?”孫璐璐聽到“符號”兩字突然一震,

“還沒有機會,隕石墜落後,巴古城裡很多人都得了怪病,那種怪病帶有傳染性,專家便在我們來之前聯絡軍方把隕石和巴古城都圍了起來”張教授說的不急不緩,又呼嚕嚕喝了口茶水,接著說道,

“你們為什麼要打聽‘六星冢’?”

突然問到“六星冢”讓孫璐璐有點措不及防,她低頭思考了一下,如實說,

“我們在一場意外中感染了未知病毒,不久前,我們找到了感染相同病毒的人,從他口中得知,這種病毒發作後會帶來無盡痛苦,據說‘六星冢’與我們身上的病毒有關,所以我們才向您詢問‘六星冢’的事”

聽她說完,張教授的眼睛亮了亮,

“病毒?什麼樣的病毒?”

“呈紅色的流體物質,四年前從水中進入我們的身體,我們當時暈厥過去,等到再次醒來……”孫璐璐仔細的回憶著,雖然已經過去很久,但她依舊記憶猶新,

“醒來後怎樣?”張教授看著她繼續問道,

“我們變得年輕,外表也……”孫璐璐認真作答,但“漂亮”或者“美麗”這樣的詞彙就是說不出口,於是頓了頓又接著說道,

“而且我們也擁有了一些常人所沒有的能力,這種能力和我們感染了同樣病毒的那個人卻沒有”

張教授聽著她的話,表情中滿是不可思議,他把茶杯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看著孫璐璐問,

“什麼樣的能力?”

孫璐璐想了想,一字一句的回答他說,

“隔空操控、精神控制、騰空漂浮、通達陰陽……就像是一些我們從沒接觸過的知識和能力一下子進入我們的身體,我知道這一切完全是沒有科學依據的,但它就是發生了”

“如果把這種能力或是外貌的變化當成是一種症狀,那你們五人的症狀相同嗎?”張教授繼續問道,眼神中滿是探究。

孫璐璐想了想,認真回答張教授的問題,

“有相同,也有不同”

雖然這件事聽上去非常古怪,但張教授卻像是並沒有懷疑。

“你們感染了多久?”他繼續問道,

“四年”孫璐璐回答,

張教授拿過茶杯,在只剩一半的茶中又倒上了新茶,看著茶葉在水中打轉,張教授推測道,

“四年這麼長的時間,如果被你們稱為病毒的物質真的有害早就應該體現出來了,但到現在為止,你們表現出的反應都是正向的”

“正向的?”孫璐璐陷入深思,她不知道為什麼感染了四年她們卻沒有趙天陌所說的那種反應,

“也許,那種物質只是激發了你們的潛能,無論外貌還是核心,就像人類的大腦只開發到百分之十,你們經歷過這次意外後被開發到了百分之三十或者更多”張教授猜測著說道,他似乎覺得這一切都有跡可循,

“會有這種可能嗎?”孫璐璐也希望是這樣,但她又不敢相信是這樣,

張教授喝進一口茶水又慢慢吞下,感受著從喉嚨到胃都在溫暖之中,

“這件事最初是在哪裡發生的?”

孫璐璐毫不猶豫的回答他,

“像是個水潭,水冰冷但不刺骨,我們後來又去找過,但那地方消失了……”

“冰泉幻境?”張教授突然震驚的看著孫璐璐說,

“您怎麼知道?”張教授這樣的反應,讓孫璐璐似乎感覺到什麼,

張教授長長嘆出一口氣慢慢的說起來,

“五年前,我在北嶽冰川考察時救了一個人,發現他時人已經凍僵了,我把他救回營地,他醒來後告訴我他在尋找冰泉幻境,他還給我看了刻在冰泉幻境石壁上的標記,那標記我見過……”

孫璐璐還在震驚的情緒之中,她直直的看著張教授說,

“那個人是叫趙天陌吧?”

張教授拿著杯子的手不自覺的抖動了一下,看著孫璐璐點了點頭說,

“你說和你們感染了一樣病毒的人就是他?是他讓你們找‘六星冢’的?”

“嗯,前不久我們在另一個地方見過他,確實是他告訴我們‘六星冢’的”孫璐璐努力平復下激動的情緒這樣說道,

張教授聽罷點了點頭,他實在沒想到會有這麼巧的事情,

“遇到他的不久之前我參與了‘六星冢’的研究,‘六星冢’是1998年重山巫骨坡出土的遺蹟,冢內主要是古代壁畫,那些壁畫精妙絕倫,可是研究了二十多年也沒有結果。2020年我加入到六星冢的研究中,這才親眼目睹了那些壁畫,壁畫上是一些無法解釋的圖形,但在那其中,有一處是兩個人形雙手捧起用黃金打造的像書卷一樣的圖案,那圖案是整幅壁畫中最為突兀的部分,經過破譯我們得出結論,那圖案所代表的應該是某種啟示,或者是承載著某種啟示的書卷,我們稱它為‘黃金書’”

“黃金書……”孫璐璐想了想,起身拿過張教授辦公桌上的紙筆,在上面畫了什麼後又遞到張教授面前,

“教授,那個圖案上有這個符號嗎?”

孫璐璐在紙上畫的是由六個三角形組成的六邊形符號,張教授接過紙張看著上面的符號輕輕一笑,

“這個就是當初趙天陌給我看的標記,壁畫上自然是有這個標記的,而且它就在‘黃金書’上”

孫璐璐輕笑,心想她們這次總算沒有白來,

“如果真的如您所說‘黃金書’上有這個符號,那麼看來,我們必須要找到‘黃金書’才行”

“‘黃金書’只是一種猜測,並不能證明它真的存在”張教授提醒道,

孫璐璐拿起杯子,將裡面的茶水一飲而盡,

“那就讓我們去證實它是否真的存在吧!”

烤盤上的栗子被烤到爆裂,香氣也隨之揮發出來,不用嘗也知道那必然是甘甜芳香的味道。

張教授想了想,站起走到後面的一排書架前翻找了一會兒,然後拿著找出的一疊檔案又走了過來,

“六星冢的研究是保密的,我不能透露太多,這些是‘黃金書’出土時的照片”張教授把那疊厚厚的檔案遞給孫璐璐,

“你在這裡看完,不要帶走”

孫璐璐一回到五人休息的棚房,就迫不及待的把結果告訴給她們。

孫璐璐看了照片,並牢牢記下了照片裡黃金書的樣子,‘黃金書’上的符號也確實是她們在冰泉幻境中看到的那個,如果是這樣,“黃金書”必然與她們經歷的事情有關。

就算過程再艱難,好在下一步的目標已經清晰,相信再有不久,她們就會找到答案。

睡袋並不舒服,五人輾轉反側了好久才終於睡著,卻又被外面跑動的聲音吵醒。

睜開眼,已經天光大亮,棚房外不斷有人跑過,接著是車子發動的聲音,好像出了什麼事。

五人簡單洗漱完才走出棚房,卻發現臨時營地此時已經空空如也,不知道人都跑去了哪裡。她們以為是隕石有所發現便沒當回事,轉身時卻看到伍瑞琦手中拿著書籍資料正向停著的那輛角鬥士走去,他此時眉頭緊鎖,神情中透露出急切與緊張。

她們衝過去,一把攔住正在往車上搬東西的伍瑞琦,

“你要去哪?發生什麼事了?”孫璐璐問道,

伍瑞琦一臉焦急的神色,

“隕石出問題了,巴古城裡的人都被感染了”

“被感染了?”五人面面相覷,不明所以,

“很嚴重嗎?”李可歆上前問他,

伍瑞琦咬咬牙,像是做了一番心理鬥爭,即使艱難還是說了出來,

“巴古城的居民……變成了喪屍”

“喪屍?”五人呆在原地,對於這樣離奇的事都有些不敢相信,

“張教授在哪?”聽出他口中事態的嚴重性,孫璐璐連忙問道,

“教授在巴古城外的駐軍軍營裡,我也正要趕過去”

“帶我們一起去!”幾人說著便上了車。

巴古城是羅布泊無人區邊陲的小城鎮,全城居民不超過1000人,隕石墜落在距離巴古城一公里處。隕石墜落後當地專家對其進行了研究,但不久巴古城內的居民便出現了感染變異,當地駐軍部隊立馬出動,在變異者出城前阻止了這場災難。

即使變異無藥可醫,駐軍部隊也不能拋下城中的未感染者不管,於是,只好把巴古城和隕石墜落區域分別用厚厚的鋼板牆圍成了隔離區,同時派遣部隊進入安置巨炮,救出未被感染的倖存者。但事情並沒有想象的那麼簡單,凡進入巴古城的部隊即使全副武裝,也難敵變異者的瘋狂肆虐,最終全部葬送,無一倖免。

至此,巴古城變成了人間煉獄。

半小時之後,五人跟隨伍瑞琦一起到達巴古城外一公里處的駐軍軍營。

即使距離巴古城很遠,她們仍能看到被厚厚鋼板牆圍住的城鎮裡冒出的黑色煙霧,那冷冽的慘叫和嘶吼聲傳出很遠,震人心魄,不知裡面正在發生什麼。

此時的駐軍軍營異常冷清,不知道人都去了哪裡。

五人正納悶時,就看到張教授正老淚縱橫的握著一名軍官的手苦苦哀求,

“讓我進去吧!求你了,我孫女在裡面不知死活,你就讓我進去看看吧!”

軍官面色冷峻,一看就是不苟言笑的人,

“不行”

軍官說完便敬禮走開了,五人見此忙湊過去詢問,

“張教授,您的孫女在巴古城裡?”孫璐璐急切的問道,

“我孫女昨天上午和研究人員小張到巴古城裡採購生活用品去了,沒想到今天巴古城就變成了喪屍城……”張教授抹著眼淚,表情中滿是悲傷,

“喪屍也太誇張了……”許安夏還是不敢相信,“喪屍”什麼的難道不應該是電視劇裡的情節嗎?

“胡說的吧……”

張教授用衣袖抹著眼淚,慢慢的解釋說,

“據說隕石墜落時巴古城裡出現了幻象,接著城裡的人就變異了,變異得像喪屍一樣,嗜血,殘暴,失去理智……”

“幻象?什麼幻象?”她們幾乎同時想到了“冰泉幻境”,

“只有城裡的人知道”張教授蒼老的聲音變得異常嘶啞,伍瑞琦走過來攙扶著張教授安慰道,

“教授,您別難過了,駐軍方會有辦法的”

張教授點點頭,卻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拉住孫璐璐的手興奮的說道,

“你們不是身負異能嗎?病毒給了你們常人沒有的能力,你們能救我孫女對不對?”

五人面面相覷,都不知應該怎麼回應他。

她們身上確實感染了病毒,也確實擁有了某種超出常人的能力,可這不代表她們能從喪屍嘴裡救出人來,她們甚至不知道身上的能力什麼時候會消失。

“教授,我們不知道能不能……”

孫璐璐的話剛說了一半,張教授就已經癲狂起來,他飛跑出去拉住剛剛那位軍官,樣子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浮木,興奮的駭人,

“長官!她們能救人!她們能救出城裡的人!”

月零一見狀一臉無奈的吐槽,

“嘴這麼快呢……”

軍官被張教授強拉了過來,他來到五人面前站定行了個禮,五人當即尷尬不已,

“你們好,我是駐軍軍官柳長峰,你們有辦法救人?”

“城裡現在是什麼情況?”孫璐璐開口問道,

“非常不樂觀”

柳長峰臉色變了變,十分嚴肅的對五人說,挺直的脊樑有種不容侵犯的氣勢,

“我們已經派了兩支部隊進去,都沒有出來,現在城裡還有七名倖存者,但已經沒辦法再派人進去了”

聽他這樣說,五人才終於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原來喪屍一說並不是誇大其詞。

軍官壓低了聲音,堅毅的目光看向不遠處的厚厚鐵牢,

“雖然我不該這麼說,但此時真的希望有奇蹟發生”

軍營帳房裡,五人還沉浸在震撼的心情中,雖然不知道自己的能力足不足以幫忙,但按照剛剛柳長峰所說,巴古城裡此時真的很危險。

孫璐璐像是下定了很大的決心,她站起來對幾人說道,

“我想進城救人”

李可歆驚訝的看著她,一臉的不敢置信,

“你確定嗎?”李可歆問,她不敢相信向來理智的孫璐璐,卻在一瞬間做出了進城救人這麼草率的決定,

孫璐璐使勁點了點頭,眼中滿是堅定,

“我們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裡面什麼情況都不知道,我們進去不是送死嗎?”劉筱豔唉聲嘆氣的說,

許安夏也是滿臉猶豫,

“可是柳長官好像也沒有其它辦法了,如果這件事不在這裡解決,後面可能會死更多人”

許安夏說完又是一陣嘆息,對於此時的情況,她們確實很難做出抉擇,

“現在不是開玩笑,是真的要進城去救人,如果應承下來現實卻對付不了呢?”李可歆一臉愁容,無力的勸解著,

“進去兩隊人都沒出來,我們怎麼能保證順利救了倖存者還能全身而退?”

“可是,我們本來就感染了未知病毒,我們去總好過其他人進去送死吧?”就連平時嘻嘻哈哈的月零一也難得的嚴肅起來,

“而且,我們還要張教授幫忙找‘黃金書’呢……”

“零一說的沒錯”孫璐璐點頭贊同,

“於情於理,我們都不該見死不救”

看著一意孤行的月零一和孫璐璐,李可歆居然有些生氣,

“我們是身負異能,但你們確定我們的能力能對付喪屍嗎?什麼都不確定就非要逞強?”

“不是逞強”孫璐璐看著李可歆淡然的說道,

“眼前的路只有兩條,救或不救,我只是選了一條不會後悔的”

月零一也半開玩笑半嚴肅的接著孫璐璐的話說道,

“設想,如果今天我們不去,未來老去的某一天突然回望今天,你會後悔嗎?”

“真被你們打敗了……”李可歆看著執拗的兩人一臉無奈。

“如果是這樣,我們是不是應該先向柳長官彙報一下……”許安夏小心翼翼的問,

“當然不能彙報”劉筱豔反駁,

“柳長峰一副不近人情的樣子,和他說完我們就別想進城了”

“那武器怎麼辦?難道要空手對付喪屍嗎?”李可歆氣急敗壞的反問劉筱豔,

“這麼說……”月零一笑看著正在爭執的李可歆、許安夏、劉筱豔三人,試探的問,

“我們達成一致了?”

“廢話!”李可歆白了她一眼,

“我可不想給你們收屍”

“呸呸呸!”月零一聽她這麼說,連忙往地上啐了幾口,

“胡說什麼,我們福大命大!”

五人合計後還是決定向柳長峰彙報,正如李可歆所說,要進巴古城可不能空著手,必須有駐軍部隊的武器支援才行。

找到柳長峰時,他已經全副武裝,手裡拿著把AK正和幾個部下做戰術部署,看來柳長峰是準備自己進城救人了。

她們連忙上前向他說明了想法,柳長峰仍舊一臉拒絕,

“我不會讓你們進去冒險”

“那你進去會和之前進去的人有什麼不同?”月零一看著他無奈的反駁道,

“我們去起碼有一線生機,你不如讓我們試試”

“如果你們和我一樣,我會毫不猶豫的放你們進去,可是你們只是普通人,我不能讓你們進去冒險”柳長峰冷峻的臉上是不容動搖的堅韌。

說完,他轉過頭不再看她們,而是直直的看著眼前的顯示屏,顯示屏中一群面目全非,滿身紅色凸起的喪屍正奔向一個躺在地上已經沒了半截身子的人,接下來是讓人不忍直視的畫面,這些畫面正是空中無人偵察機從巴古城上方拍攝來的實時畫面。

“你看著這個還能坐視不理嗎?”李可歆實在忍不住了,衝著無動於衷的柳長峰大聲叫嚷著,

一行熱淚從柳長峰臉上滑落,他也不想看著自己的部下這麼殘忍的死去。

他抹掉眼角的淚,轉過頭來看向五人,聲音依舊堅定,

“服從命令!”

正常渠道行不通就只能走非正常渠道了,幾人做了簡單計劃後便開始分頭行動。

孫璐璐來到張教授的帳房,和張教授說明她們的想法後,張教授的臉馬上由悲傷轉為明亮,他立即讓人拿了五套作戰服給她。據張教授所說,這五套最先進的奈米戰服是他向研究所借來的,他覺得她們一定會去,所以一早就為五人準備好了。

同一時間,許安夏和月零一偷偷摸進了武器營房,因為大部分駐軍都去做進城準備,根本沒人把守,所以兩人很輕鬆就從營房中偷出了箭弩和閃光彈。

帳房裡,五人快速換上了張教授提供的作戰服,作戰服是全黑色,用最先進的奈米阻燃材質製作而成,可以按照不同體型膨脹或收縮成最合適的尺寸,防水防火,輕薄無阻力,腳下的長靴下置滑輪隨時疾跑如風。

接著,月零一和許安夏把從武器營房裡“借”來的東西在地上擺了一排。

李可歆看著她們“借來”的那堆可憐的“武器”,實在忍不住開了口,

“只有箭弩和閃光彈?”

“對啊!”月零一把數好的五支箭遞給李可歆,

劉筱豔看著少的可憐的箭矢,無奈的說,

“這麼幾支箭,用完怎麼辦?”

“射出去再拔出來還能接著用”月零一一臉不以為然,

“你們費半天勁就拿來這個?”李可歆仍是一臉不解,明明都摸進武器營房了,為什麼不乾脆搞幾把槍出來?

月零一卻一臉驕傲並有理有據的說道,

“持槍有期徒刑十年,箭弩拘留五天罰款五百,你來選?”

萬事具備,她們知道必須趕在柳長峰之前進城才行,於是向伍瑞琦借了車子,帶著了勝於無的武器踏上了營救之路。

“嘀嘀嘀”

另一邊,柳長峰看著突然響起的雷達指示器皺了皺眉,他抬手輕點指示器螢幕,隨之幾個投影屏出現在空氣中,那上面顯示著七個倖存者的點位,其中兩個已經消失……

“巴古城裡的七名倖存者減少至五人……”柳長峰看著雷達指示器畫面,聲音低沉的宣佈著,跟在他後面的幾個部下滿臉震驚,短短几分鐘時間就又犧牲了兩位倖存者,只是不知道他們是被喪屍感染,還是因絕望而放棄生存。

眼看著已經到了迫在眉睫的地步,柳長峰不再等待,

“叫齊所有人帶上武器,我們出發!”

五人極速接近巴古城,不久,已經來到城前。看著那沉重如鐵牢般的鋼鐵牆壁,幾人越發緊張,門後的世界沒人知道是什麼樣,更不敢確定她們能否勝任這樣的任務,但車已到城前,再由不得細細思量。

五人從車上跳下來,看著眼前如地獄般的小城,心中不由得又緊了緊,

“我們真的可以嗎?倖存者的位置在哪我們都不知道,要怎麼找?”聽著城內發出的慘烈嘶吼,李可歆聲音略顯顫抖,

“進城後見機行事,倖存者肯定也在躲避,所以儘量到完好的建築內搜尋”孫璐璐強裝鎮定的對四人說道,

“無論遇到什麼,我們一定要保持警惕,千萬小心!”

“你們在做什麼?!”突然,柳長峰帶著部隊趕到,他看著身穿作戰服的幾人大聲吼道,

“臥槽!”月零一看到追上來的柳長峰,大叫不好,

“要不我們跑起來?”說著她就邁開腳步準備向巴古城衝刺。

“你們給我站住!”柳長峰的聲音已經近在耳邊,尖利之聲讓五人不寒而慄,往前邁開的腳也像是被釘在了原地,

“柳長官,你確定要阻止我們嗎?”不同於其它四人的驚慌失措,孫璐璐一臉冷靜的看著追上來的柳長峰大聲質問,

孫璐璐的質問瞬間震懾了柳長峰,氣焰也隨即消了一大半,

“你在說什麼!”

“就算你現在抱著必死的決心也不可能把人救出來,反而會耽誤營救時間”

“那誰又保證你們能把人救出來?”柳長峰盯著她問,

“我保證,她們可以!”此時,張教授也出現在眾人面前,他走到柳長峰身邊,語氣無比堅定的說,

“她們身負異能,比你們以命相搏有用得多”

柳長峰怔怔的看看張教授又看看五人,眼中先是疑惑隨之又變得淡然。

深深的撥出一口氣,柳長峰再次看向她們的時候目光多了一絲柔和,他小聲對身邊的部下說了些什麼,接著那部下給她們每人送上了兩樣裝置。

“在你們手上的,是最先進的雷達指示器和通訊器,雷達指示器可以隨時顯示出所在地域的街道分佈及人員情況,通訊器則可以保證聯絡通暢,因為是裝置試用階段,所以你們可以使用”

五人看著手上的兩樣裝備,雷達指示器類似手錶,通訊器類似耳環,都是具有偽裝功能的高先進裝置。她們心中明白,柳長峰這是同意她們進去救人了。

柳長峰看著五人將雷達指示器和通訊器正確裝備好,便開始下達任務指令,

“現在開始佈置作戰計劃,巴古城內的地形圖已經傳送到你們的雷達指示器上,城內倖存者五人,分佈在三個區域內,所以你們需要分成三組進行營救”

柳長峰說到這裡突然停下看著她們,孫璐璐立即心領神會開始佈置分組,

“可歆和筱豔去南面的西路醫院,我和安夏去東面新建高中,零一去新源大樓和鑫星商廈,新源大樓和鑫星商廈在一條街上距離很近,所以營救並不困難”

分組營救事項安排妥當,柳長峰接著下達下一指令,

“先遣部隊已經在城內的七座高樓樓頂佈置了巨炮,具體位置已經傳送至你們的雷達指示器,開啟巨炮需要扳動引擎,巨炮全部啟動就會立即毀掉整個巴古城,所以你們在救人的同時也要想辦法開啟巨炮”

“如果同時開啟巨炮,沒有空檔時間怎麼撤離?”李可歆疑問道,

孫璐璐看著雷達指示器上的巨炮分佈圖,給出了可行性計劃,

“最近的巨炮離隔離牆只有五百米,我們可以逃出時最後啟動那座巨炮,肯定來得及”

聽孫璐璐說完,柳長峰讚許的點了點頭,最後說道,

“完成營救後,你們可以帶倖存者至城中心教堂暫時休整,教堂有地下室,那裡非常安全”

柳長峰頓了頓抬眼望向幾人,眼神中有擔心、有糾結、有迷茫,但最後他還是這樣說,

“營救過程中如果需要支援隨時呼叫,我會二十四小時等待你們的訊息”

有了新裝備五人心中都踏實了許多,時間緊迫,不容耽擱,五人握緊手中的箭弩,一臉堅定的邁開腳步向著巴古城走去……

柳長峰看著這一幕,心中不禁有些黯然,他到此刻也不知自己的決定是否正確。

“長官,她們一定能把人都救出來的”張教授走到他身邊,看著五人消失的身影說道,

張教授認真肯定的語氣似乎給了他一絲安慰,柳長峰輕輕點頭,又轉頭看著如鐵牢般的城池,

“你們一定要活著出來”

五人一進入城內就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血色染紅了腳下的道路,馬路上滿是殘破的屍骸,遠處熊熊烈火正燃燒著街道兩旁的底商店鋪,黑色的濃煙飄散在空氣中,火光漫天。四處瀰漫著血腥、腐爛、以及屍體燒焦的味道,她們不約而同的拉起面巾遮住口鼻,生怕下一秒就會吐出來。

那些橫行於街道上如喪屍一般的生物兩眼猩紅,目露血光,身上佈滿紅色的紋路,面板破裂脫落,皮肉上露出一片片血紅,它們似乎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智,真如喪屍一般遊蕩在這世間。

此時的巴古城就像一座恐怖的死城,那些寂靜的樓房、黑暗的空氣,已然了無生機。

前面不遠處,四五隻喪屍正在啃食一具面目全非的屍體,血腥的場面不忍直視,就算看過喪屍電影,遇到這樣真實的一幕也還是讓人難以承受。劉筱豔實在看不下去,直接乾嘔了起來,幾隻緩慢行走的喪屍聽到聲音嘶吼著向幾人撲過來,五人舉起箭弩,直擊喪屍腦殼,黑色的血液立刻四處飛濺,喪屍應聲倒地。

許安夏看著倒了一地的屍體,咂巴著嘴吐槽起來,

“這味道,真噁心……”

“別細細品味了,趕緊救人吧!”月零一催促道。

城市裡橫七豎八停著很多車輛,也許是因為喪屍事件突然爆發,很多人開著車出來,卻發現城門被封,於是棄了車,連車鑰匙都來不及拔。

五人很有默契的都沒有去拔插在喪屍腦袋裡的箭,而是快速在街上找到了車,然後奔著各自的目的地疾馳而去。

孫璐璐和許安夏在新建高中救出一名叫劉南州的高中生。救人過程並不複雜,本來就是週末,學校里人不多,喪屍自然也沒有大批次聚集在此,所以兩人很快就找到劉南州躲藏的教室把他帶了出來,不多作逗留,她們開車帶著劉南州率先去了教堂。

李可歆和劉筱豔就沒有孫璐璐和許安夏的好運氣了。西部醫院是巴古城裡唯一的一家醫院,病患自然少不了。疫情爆發後喪屍病毒也是在這裡開始傳播,醫院裡的醫生病患大多數都變成了嗜血的喪屍,要想在這樣的環境下救出倖存者並不是件容易的事。

此時的醫院中僅有一名叫鄭懷仁的老人存活,老人年過花甲但身體還算硬朗,出事這天他正與老伴來醫院做常規體檢,事情發生時鄭懷仁恰巧在做CT,老伴在CT室外等候卻被喪屍殘忍分食,鄭懷仁看到老伴血淋淋的屍體殘骸大受打擊,但他卻很幸運的活了下來。

李可歆和劉筱豔開著輛電動迷你車撞開玻璃門闖進醫院,巨大的聲響吸引來無數喪屍,箭矢不足只好使用閃光彈,閃光彈的強光能瞬時吸引走大批喪屍,兩人靠著閃光彈的掩護奮力尋找,好不容易在消化科室找到了鄭懷仁,但神志不清的鄭懷仁已經無力做出任何反應,只是一個勁兒的嘟囔著,

“老伴,咱回家,回家”

李可歆和劉筱豔一邊抵禦喪屍一邊把老人拉上了車,因為耗費了太長時間,導致喪屍越聚越多,兩人想逃出醫院時已經來不及,門外喪屍圍堵,水洩不通,沒辦法李可歆只能開車撞開一面牆壁才衝出重圍逃出醫院,但這一撞也使三人都受了傷。

同一時間,月零一也正開著輛十二座的麵包車帶著倖存者在路上狂奔,月零一救出的是一家三口,叫唐明的丈夫和他的妻子還有三歲大的孩子。

殭屍爆發時夫妻二人正抱著孩子逛街,被逃跑的人流衝散後,唐明躲進了新源大樓,妻子則抱著孩子逃進了新源大樓對面的鑫星商廈,因為喪屍不斷湧進各個有人的地方,他們不得不逃到了各自所在大樓的頂層。喪屍在下面啃食活人的時候,一家三口就隔著這條街相望而泣。

好在一家三口命不該絕,月零一不但救了三人還順手開啟了兩棟高樓上的巨炮。

把三人帶上面包車時,唐明一家喜極相擁,對月零一更是千恩萬謝。

月零一用聯絡器和其它四人簡短互通了情況,給車打著火正準備往教堂的方向去,指示器的提示燈卻突然閃了起來,月零一點了下指示器螢幕,一張巴古城的電子地圖投射到空氣中,地圖上正顯示出一個不停閃爍的紅點,紅點在距她公里之外的河邊,那是……倖存者?

“還有活人?”月零一看著紅點直納悶,她記得柳長峰說過城內倖存者五人,可是剛剛互通情況,大家都救出了倖存者,雷達指示器卻再次顯示出倖存者的位置,難道是出故障了?

月零一稍稍思考了幾秒後直接調轉了方向,朝著雷達指示器指示的位置疾馳而去。

一輛麵包車在路上疾馳狂奔著,不斷有喪屍被它驚動然後追著車子跑起來,追著跑了一段卻又被其它目標吸引,便又向著新目標飛撲而去。

不到五分鐘,月零一已經到達雷達指示器顯示的位置附近,隔著老遠她就看到一群喪屍正在圍攻兩人。

正和喪屍搏鬥的男子穿了件黑色風衣,他身形修長,出手乾淨利落,招式迅猛凌厲,他身後保護的粉衣女子毫髮無損,小心翼翼的隨著他的動作笨拙閃躲,一雙大眼睛忽閃忽閃。

“不要命了……”月零一看著這番情景心中不禁無奈,末世裡英雄救美雖是難得,但也用不著以命相搏吧?

月零一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停下,回頭給一家三口留了句“待著別動”就拿著箭弩下了車。

等慢慢走近時,月零一突然發現與喪屍搏鬥的男子身上臉上已滿是抓痕,因為穿了件黑色風衣,所以隔的遠時根本看不到他身上正汩汩流出的鮮血,此時看他的傷勢應該已經廝殺了很久。

月零一不緊不慢的從腰間抽出一枚閃光彈,拉掉拉環,大力扔向遠處,閃光彈像顆流星般帶著耀眼的光芒飛遠,瞬間吸引走了兩人身邊的大部分喪屍,剩下的便嘶吼著衝月零一撲來。月零一不慌不忙,扔掉弩只拿著箭就迎了上去,她以箭當利刃,每一下都插進喪屍的脖頸,不過片刻時間,喪屍便被她收拾了個乾淨。

黑衣男子見此好像突然鬆懈了一般,就這樣倒了下去,或許他早就堅持不住了,只是靠著最後那點信念在硬拼罷了。

月零一眼疾手快衝過去一把托住了他,這時她也終於看清了男子的臉,他很年輕,白白淨淨的一張臉清冷又溫暖,半長的頭髮蕩在眉間,一雙細長好看的眼睛,淡淡的雙眼皮。即使已經佈滿傷痕和汗水,依舊掩蓋不住那種骨子裡透出的乾淨柔和,再聯想到剛剛他的招式動作,必然是個冷冽且走路帶風的人。

當他努力睜開眼睛看向月零一時,淺色的瞳孔中透出一種生人勿近的光芒,月零一被這眼神震懾,頓時有些心慌。

“轟”

閃光彈的爆炸聲劇烈而刺耳,男子艱難的動了動嘴唇,聲音淹沒在劇烈的爆炸聲中,月零一看到他居然衝自己露出一抹微笑,他微笑時唇邊兩道淺淺的梨渦若隱若現,那笑容溫暖治癒很是好看。

月零一移開視線看向粉衣女子開口問道,

“你是張美美?”

“我,我是……”粉衣女子結結巴巴,似乎還沉浸在剛剛的一幕中,

“那就對了”月零一輕輕一笑,慶幸自己在看到雷達指示器的提示時毫不猶豫就趕了過來,不然他們兩人可能早就已經給喪屍加餐了……

此情此景來不及多想,趁跑遠的喪屍還沒回來,月零一扶起男子,帶著張美美便向車子的方向奔去。

男子傷的不輕,滿身都是喪屍的抓痕,最嚴重的一處在胸部以下,血淋淋的窟窿不停的流出鮮血,月零一想他說不定會隨時變異,於是有意讓他坐在副駕,這樣就算他突然變異成喪屍,自己也能及時處理掉他,這樣想著月零一幫他繫好安全帶,確認車門關好後便啟動了車子。

“你叫什麼?”車子行駛中,男子突然問道,輕輕柔柔的聲線和他的臉很相配,

月零一剛想說什麼,餘光卻閃過他流血的傷口。

“你很疼嗎?”月零一邊開車邊問他,

他輕勾唇角,像是想回答她,卻不料一口鮮血從他口中噴出,血跡直噴在前面的擋風玻璃上,頓時嚇傻了月零一,

“你……”看著他越發蒼白的臉,月零一不由得緊張起來,

“不會是要變異了吧?”

男子已經氣若游絲,卻還輕挑著嘴唇看著她說,

“要不……你現在殺了我?”

“你這要求也太……”月零一一臉為難,心裡卻想,弄死你我還用親自動手?

“他……他怎麼了?”坐在後面的張美美聽到兩人的聲音也跟著緊張起來,

“沒事!”看著男子已經昏厥過去,月零一大腦快速運轉著,要不趁現在就弄死他算了?

思來想去實在沒了辦法,月零一深知不能看著他就這樣死去,於是二話不說便行動起來,只見她抽出一把雙刃利刀,在自己的手腕上割開一條長長的血痕,頃刻間,鮮紅的血液浸溼了衣衫,染紅了她大半個胳膊。

月零一咬咬牙,將流血的手臂送到那人的嘴邊,看著鮮血一滴滴流入他的口中,他喉結微動,輕輕吞下,月零一這才放下心。

完成這一系列動作後,月零一大力撕下衣襟在劃破的手腕上隨便纏了幾道暫時止住血。坐在後面的一家三口和張美美目瞪口呆的看著她的所有舉動,想問卻不知該怎麼開口,只好任由她不作任何解釋的將車開向教堂。

當離教堂不到一公里時,男子終於醒了過來,他原本蒼白的臉終於有了血色,呼吸也逐漸平緩,他深深的看著月零一,眼神中滿是複雜的情緒。

所有人終於在教堂匯合,雖然過程中驚險萬分,但好在有驚無險,倖存者也都被安然無恙的被救了下來。

接下來就該計劃如何逃出巴古城了,至此五人也不得不面對一個現實的問題,救下的倖存者中除了學生就是老人,再者就是帶著孩子的夫妻和傷員,這樣的陣容要想毫髮無損的逃離滿是變異喪屍的巴古城必然是不容易的,但好在暫時安全,她們還可以從長計議。

張美美把男子從副駕駛位上扶下來,許安夏看到男子帥氣的臉時趕緊跑過來指著人家問,

“這誰啊?這誰啊?”

“差點死掉的某人”月零一漫不經心的回答她,又轉過身看著孫璐璐說,

“那姑娘就是張教授的孫女,張美美”

“太好了!”孫璐璐鬆了一口氣,心中的大石總算落下,這樣就能向張教授交代了。

“不是某人……”男子傷口的血已經止住,似乎也恢復了一些力氣,他路過月零一身邊時用微弱的聲音對她說,

“蘇奕揚”

安置好所有幸存者已到傍晚時分,五人也終於可以鬆口氣。

聖羅西教堂是位於巴古城中心區域的歐式教堂,整座建築復古壯觀,高聳的尖頂直剌雲霄,花格窗、木雕貼面充滿濃濃的藝術氛圍。

他們此時所在區域的地面和牆壁都採用大理石鋪設,空間十分開闊,足以容納人和車。順著側面的樓梯向下直通聖器室和儲藏室,聖器室有蠟燭火爐,儲存室有足夠的罐頭、火腿、麵包、木柴等物,這些對於在這裡過夜都有很大的幫助。

夜幕降臨,冷意漸濃,所有人裹緊衣物依偎在一起抵禦著寒冷,教堂外時不時傳來踱步聲與低沉的嘶吼聲,聲聲入耳,讓人不寒而慄,每到這時幾人便不敢發出任何聲響,生怕喪屍聽到動靜,硬闖進來把他們生吞活剝。

許安夏和劉筱豔從地下室搬來了蠟燭和一個老舊的火爐,搗鼓了半天,好不容易把火爐的出煙管道塞進了高處窗戶的縫隙裡,生起爐火,空氣瞬間溫暖起來。

晚飯吃的是麵包和火腿,也許是因為身處絕境,倖存者們都有些食不下咽,簡單吃了幾口便紛紛依靠著牆壁睡了過去。

“喪屍爆發前,你們看到了什麼幻象?”月零一走到還醒著的劉南州身邊輕聲問道。

劉南州是名高中生,長得白白淨淨,小眼睛,頭髮蓬蓬的,臉上帶著這個年紀應有的稚嫩,月零一的突然出現把他嚇了一跳,他小心翼翼的看著月零一,臉上滿是緊張。

看著他膽怯的模樣,月零一知道,經歷了白天的事他肯定有些精神緊張,於是她蹲下身,輕聲又問了一次,

“白天時,你看到了什麼幻象?”

“星星……兩顆星星撞在一起”劉南州認真的回答她,

“星星撞在一起?”月零一有著半信半疑,心想這不會是他因為害怕出現的幻覺吧?

“還有呢?還有什麼?”

劉南州想了想,突然想起了什麼,於是繼續說道,

“有顆星星……是紫色的”

“紫色?”

月零一後來又試著問了其他幾人,但都問不出什麼有用的資訊,最後她只好意志消沉的走回來坐到李可歆身邊。

“這就灰心了?”李可歆看著表情失落的月零一安慰似的說,

“有的事不能心急,得慢慢來”

“我知道”月零一擺弄著手腕上綁著的布條,回應她道,

“我只是擔心他們,經歷了那樣的事,真的沒問題嗎?”

“你還是關心關心你自己吧!”李可歆有些無奈,看著她受傷的手臂問道,

“你真的用血救了那個蘇奕揚?”

“嗯”月零一有些不以為然的看著李可歆解釋說,

“當時那種情況,我不救他他就死定了”

“你可真好心”李可歆撇了撇嘴,

“等他知道你的血有問題,就等他找你麻煩吧!”

另一側的張美美隔著升起的熱氣看到月零一和李可歆正在小聲聊著什麼,於是慢慢湊了過來。

“你們真的能救我們出去嗎?”張美美一雙大眼睛忽閃忽閃的盯著兩人問,

“放心吧,我們一定救你出去”李可歆笑著回答她,

張美美聽罷低下頭看著自己的裙角,眼淚滴答滴答落下來,

“小張因為救我而死,我爺爺一定很難過,我不該非要出來的……”

“張美美,誰也不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這不怪你”月零一打斷她的悲傷,輕聲說道,

“很多事不是由你我決定的,你要允許一切的發生”

“允許一切的發生?”張美美看著故作深奧的月零一,掛著淚珠的臉上滿是不解,

“有風聽風,有雨看雨,自在風裡”月零一接著說道,

“不去糾結,就會讓自己好過一些”

看著月零一裝腔作勢的樣子,李可歆給了她一記白眼,隨後跟張美美解釋,

“她是說不要抵抗事情的發生,坦然面對,一切自有安排”

鼾聲四起,不知是白天太多驚心動魄,還是夜晚過於憂傷寂寞,此時每個人都睡了過去,也許只有在此刻才能放下面對喪屍時的恐懼,也只有在夢中他們才能遇見美好,而並非末日。

但總有人會永遠停留在那一刻,鄭懷仁看著火爐中熊熊燃燒的火焰,聽著門外傳來的嘶吼,恍惚間他好像看到了妻子的臉……

第二天一早,李可歆被低吼的聲音吵醒,恍惚間她總覺得那聲音很近,睜開眼睛,頓時被眼前的一幕驚得目瞪口呆,只見面前,五六隻喪屍正在來回踱步,還不時發出聲聲低吼,它們面目猙獰,邪惡恐怖,好像隨時都會大開殺戒。

此時,除了蘇奕揚還在昏睡外,其他倖存者都已經縮在牆角不敢作聲,唐明更是捂住孩子的嘴生怕他發出半點聲音,還好,喪屍並沒有察覺到他們。

可是,喪屍是怎麼進來的?

李可歆正納悶時目光突然掃到鐵閘門,卻發現鐵閘門居然敞開著,見此她不禁心中一凜,趕忙伸手拉了拉身邊還在熟睡的月零一。

月零一醒來看到喪屍時也大驚失色,二話不說便伸手去腰間摸閃光彈。

一顆閃光彈帶著強烈的亮光向著鐵閘門外飛了出去,扔出閃光彈的不是月零一,而是孫璐璐。屋內的幾隻喪屍看到亮光,嘶吼著追跑出去,下一秒李可歆衝過去在閃光彈爆炸的同時拉下了鐵閘門。

“什麼情況?門怎麼開了?”月零一看著幾人問道,

李可歆氣喘吁吁的靠在鐵閘門上,有氣無力的搖了搖頭。

雖然危險已經過去,但想起剛剛的情景幾人不免都有些後怕。

為了確保這樣的事情不再發生,幾人分頭檢查了其它各個區域,還好一切安然無事。

這時,劉南州卻一臉惶恐未消,他突然驚駭的對幾人說,

“鄭……鄭伯伯不見了!”

“什麼?”

五人這才發現,此時的倖存者中確實沒了鄭懷仁的身影,他確實不見了。

“原來門是他開啟的……”李可歆皺了皺眉,有些氣急敗壞,

“這個時候出去,他還能活著麼?”

“他還活著”劉筱豔肯定的對幾人說,

“他的魄還在,只有活人才有魄,所以他還活著”

“那我們出去找他吧”孫璐璐嘆了口氣,對眾人說,

“他神智不清,太危險了”

“給我點時間,我應該能找到他的位置”劉筱豔介面道,

許安夏看著她有些不解,

“怎麼找?”

“追魄”

劉筱豔說罷,從一旁的箱子裡翻出幾根紅色蠟燭,用爐火點燃後再將其放置在中央的地上,然後她坐於燭火前掐指捏咒,瞬間一道紅色亮光從燭火中燃起……

“他在河邊”看著那抹紅光,劉筱豔很快給出了答案,

“是離這裡三公里處的河邊吧?”月零一邊說邊拿起弓弩,作勢就要出去,

“那地方我知道,我去找人”

“你確定嗎?”李可歆一把拉住月零一反問道,

“就算他現在沒事,去了說不定人就沒了,有必要冒這個險嗎?”

“畢竟是條生命”月零一此時去意已決,

“你還真打算讓他去找他老伴?”

“那我跟你去”李可歆想了想,知道自己說不過她,於是只好妥協道,

“鄭懷仁神志不清不好控制,我和你一起把他抓回來”

拿了孫璐璐給的閃光彈,月零一和李可歆便出發了。

三公里的路程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好在電動迷你車的電量足夠,足可以支撐一個來回。

一路上,李可歆和月零一透過車窗看著外面殘破的世界,這座小城鎮以前必定是安逸舒適的,到底是怎樣的災難,才把它變成現在這副樣子?

兩人收起悸動的心,開車沿著河堤尋找,終於在晌午前找到了站在河邊搖搖欲墜的鄭懷仁。

找到他時,鄭懷仁表情呆滯,搖晃的身體好似下一秒就要落入河中。

兩人急切的下了車衝他奔去,直到走近時才聽到他在輕聲低語,

“老伴你等我,我來了,我這就來了……”

鄭懷仁說著就要跳下去,月零一情急之下伸手朝著鄭懷仁的反方向一揮,鄭懷仁就隨著她手揮動的方向倒去,兩人趁機衝上前將他扶起,卻看到他滿是淚的雙眼,

“你們為什麼要救我,我要去找我老伴!”鄭懷仁聲嘶力竭的哭嚷著,遠處的喪屍聽到聲音衝著這邊奔了過來。

月零一見狀抬手在鄭懷仁脖頸上重重一擊,他就直接暈厥了過去。

“你下手也太重了吧?”

李可歆見月零一如此乾脆的舉動,不禁感嘆,

“不然你要在這把他哄好?”月零一無奈道,

兩人不再耽擱,快速把鄭懷仁拖扶上車,於喪屍趕到前啟動了車子。

蘇奕揚醒來時感覺身體已經好了許多,他看向傷口處居然已經癒合的差不多了,有的輕微劃痕已經完全看不出,連疤痕都沒有。他試著活動了下筋骨,又站起來走了幾圈,居然健步如飛。

蘇奕揚仔細回想,他記得在他昏昏沉沉時,月零一割破手腕把血喂進了自己嘴裡,難道,是因為這個嗎?

“她們回來了!開門,快開門!”這時,許安夏突然激動的大喊道,

開啟鐵閘門,電動迷你車便直接開了進來,月零一和李可歆從車上下來,又到後座把還在昏迷的鄭懷仁扶了下來,唐明和蘇奕揚連忙過來幫忙接過他,月零一看到幾乎痊癒的蘇奕揚,不禁震驚,

“你……痊癒了?”

蘇奕揚看著她輕笑,

“嗯”

鄭懷仁醒來時已經不像之前那樣尋死覓活,他只是呆呆的看著爐火自語,

“讓我走吧,讓我走吧……”

張美美拿著麵包湊過去,輕聲安撫著鄭懷仁,

“伯伯,您別難過了,吃點東西好不好?”

月零一無所事事的走到蘇奕揚面前,看著他輕聲的命令道,

“脫衣服”

“脫……什麼?”看著她的臉蘇奕揚愣在原地,

“脫衣服,讓我看看你的傷”月零一見他誤會,只好把話說全,

蘇奕揚頓了頓,隨後便聽話的脫了起來。

他身材高挑修長,肌肉線條清晰可見,輪廓流暢有力的勾勒出完美的身材,小腹平坦、腰線優美、肩膀寬闊,有如精雕細琢的雕塑一般。

看著這幅畫面,月零一不經意的想,如果此景被許安夏看到的話說不定口水已經流了一地。

月零一對著火光看到他那處最重的傷此時已經結痂,傷口彌合處沒有留下一點痕跡,其它傷更是已經看不到了。

“居然恢復的這麼快……”月零一見此不禁有些驚訝,喃喃的說道,

“你的血……”蘇奕揚似乎要問什麼,想了想卻又改了口,

“你的手沒事吧?”

“沒事”月零一說著扯下手上的布條,被利刃劃過的地方居然只剩下一道紅色的印記。

比起他們的傷,月零一其實更想問其它問題,但看著他赤裸的上身,月零一尷尬的笑了笑,

“你先把衣服穿好我們再說”

蘇奕揚三兩下便穿好衣服,然後目色溫柔的看向她,

“你想和我說什麼?”

“你不是巴古城的人吧,為什麼會在這裡?”月零一直接開口問道,

“我來見一個人,發生變異時城門被封了所以我出不去,後來我遇到了駐軍方的人才知道正在發生的事”蘇奕揚邊說邊從衣服口袋裡拿出個東西交到月零一手中,月零一仔細看去,那居然是一枚駐軍方的徽章。

“你來巴古城見什麼人?”月零一繼續問道,

看著月零一的臉,蘇奕揚暗暗勾了勾唇角,

“一位舊相識,月零一是你的真名嗎?”蘇奕揚突然看著月零一這樣問道,

“算是”月零一雖然覺得他有些奇怪,但還是回答了他的問題,順便又將話題拉回正軌,

“你遇到駐軍方的人之後發生什麼了?”

“我遇到他們時他們受了重傷,於是委託我去開啟高樓上的巨炮”蘇奕揚的聲音不急不慢,細膩輕柔,

“巨炮?”李可歆四人聽到了兩人談話的重點,於是也湊了過來,

蘇奕揚輕輕點了點頭,接著對幾人說道,

“中勝銀行、盛興大廈、悅和酒店、聖景天地的巨炮都啟動了”

“人和街上的兩個是我啟動的,那麼……”月零一自顧自的盤算著,

“還剩一座沒被啟動,巴古城東側離隔離牆最近的那座”孫璐璐睜大眼睛有些震驚的說,

“我們……也太幸運了吧!”許安夏不禁感嘆。

這樣的訊息對她們來說可算是意外驚喜,誰能想到得來全不費工夫,巨炮的事居然就這樣解決,於是接下來就只剩逃出去這一件事情了。

晚些時候,月零一和李可歆把儲藏室的食物平均分成十二人份,再將分好的食物逐一分發給每人。

“你本來的名字叫什麼?”當分發到蘇奕揚時,他突然看著月零一這樣問,

“你是看我像你的舊相識?”月零一有些無奈的看向他,覺得他總問些古怪的問題,

“你是不是有臉盲症什麼的?”

“是記憶障礙症”蘇奕揚輕聲回應她,

“有些發生過的事總是想不起來,就像記憶被消除了一樣”

“原來是這樣”月零一將手裡的食物遞給蘇奕揚,突然有些同情他,

“謝謝你”蘇奕揚接過她遞過來的食物,輕輕笑看著她,梨渦若隱若現,

“零一姐姐”

“怎麼樣?”李可歆看著分發完食物走回來的月零一,一臉壞笑的問道,

“蘇奕揚的裸體好看嗎?”

“我什麼時候看他裸體了?我那是看傷好不好”月零一不滿的看著李可歆反駁道,

“不過他挺可憐的,本來就有病,出門還遇到這種事”

“長得那麼帥,可惜了……”許安夏也一臉惋惜的表情,

“不過,看著他倒讓我想起了小兔”月零一唉聲嘆氣,表情落寞的說道,

“你們還記得嗎?小兔也是這樣活過來的”

回想著那段過往,思緒漸漸飄遠,恍惚間玥小兔的臉似乎浮現在眼前,月零一突然有點想她了……

玥小兔本名叫柯盛男,父母因為重男輕女一直想生個男孩,於是給她起了這個名字。也正是如此,狠心的父母經常虐待她,皮鞭抽、釘子扎、按著她的頭往牆上撞……無所不用其極,一個五歲的孩子被折磨的奄奄一息。

太多想一次就心痛一次的情節,卻偏偏在這個時候又被記起。

見到玥小兔的時候正好是夏天,老小區裡家家戶戶都開著門,門上掛著各種款式的串珠門簾。

那天月零一和李可歆與前房主簽完商鋪轉讓合同後從樓上下來,正好透過那戶敞開的門看到狠心的母親將滾燙的油倒入女孩的口中,女孩被燙的瘋狂掙扎卻說不出一個字。

月零一和李可歆二話不說便闖了進去,搶下女人手中的油勺,一腳踹在她的肚子上,女人當即痛的直打滾,連聲叫罵她們私闖民宅。

兩人把女孩送到醫院時女孩已經不行了,即使這樣她依舊死命抱著那隻兔子玩偶不肯撒手。醫生說她燙傷嚴重不容樂觀,即使這樣他們也做了最後的努力,月零一與女孩交叉配血試驗透過,為她輸了血漿。至此奇蹟發生了,女孩不但活了過來,恢復的也異常迅速,食道不到半月就長出了新皮肉,就連醫生都直稱奇蹟。

後來,五人找到了那對夫婦的鄰居,很多人都願意出來作證,對於這對夫婦的虐待行為已經天怒人怨。報警後透過警方取證,發現這對夫婦幾年前還殺害過一個女孩,殺害親生女兒是重罪,虐待也是,數罪併罰幾十年都出不來。

判刑後不久,五人走了很複雜的程式,花了很多錢才把這個叫柯盛男的女孩收養下來。五人很心疼她,平時把她當成自己女兒一樣對待,給她買玩具,陪她玩遊戲,給她做好吃的,帶她去遊樂場……女孩從未感受過被人這樣對待,心中滿是歡喜卻依舊小心翼翼。

也許是經歷了悲慘所以更心軟,女孩善良懂事從來不向五人提出任何要求,除了那天,她在路邊鐵籠裡看到奄奄一息的狗崽才第一次懇求把它買下來,李可歆二話不說買下狗崽送給了她,卻不料狗崽到家沒幾天就生病了,五人跟著女孩一起悉心照料,狗崽的精神卻越來越差。

某一次孫璐璐在給狗崽喂罐頭時不小心劃傷了手,狗崽舔舐了她的傷口卻因此好了過來,而這隻被孫璐璐鮮血救活的狗崽就是五千。

還記得五人帶女孩去上戶口的那天,她們決意不要她跟隨任何人的姓氏,只要她做自己,因此,她們為她取名為玥小兔,“玥”是上天賦予的神珠,“小兔”是她總抱著的那隻兔子玩偶。

於是,戶口本新的一頁上寫著:收養子女-玥小兔

於是,玥小兔成了她的新名字,也成了她的新生。

“轟轟轟”

劇烈的雷聲突然在頭頂炸開,月零一回過神卻猛然收緊神經。

糟了!

五人對視一眼,十分默契的快速裝備起了武器。

她們面色凝重又突然的舉動瞬間營造出一種緊張的氛圍,倖存者們看著她們滿是不解。

“快上面包車,繫好安全帶,我們馬上離開這裡!”月零一急切的對所有人說道,

看著幾人的神情所有人都意識到有事發生了,他們沒有多問什麼,聽話的收好東西便上了車。

“發生什麼事了?”蘇奕揚走過來輕問月零一,

月零一邊給弓駑裝上箭矢邊對他說,

“來的時候你沒看到嗎?教堂的樓頂有避雷針”

當遇到雷暴天氣,避雷針被雷擊中的機率會大大提升,而被雷電擊中後避雷針會發出滋滋的響聲和耀眼的閃光,到時,教堂將成為所有喪屍圍攻的中心。

喪屍的嘶吼聲由遠及近,然後是瘋狂撓門的聲音,正如她們所料,避雷針發出的強光吸引了眾多喪屍,相信不久之後教堂將會被喪屍攻破。

一切準備就緒,李可歆一腳油門踩到底,麵包車便撞開鐵閘門和圍堵的喪屍群疾馳而去,成群的喪屍不肯放棄,張牙舞爪的在後面追逐,麵包車疾馳而過,沿途的喪屍也被驚動,跟在車後追逐的喪屍也越來越多。

按照雷達指示器上的路線,麵包車只要穿過中央大街就可以直奔出口,李可歆已經把麵包車開到冒火,但後面的喪屍還在不斷增加,追著車子不離不棄。

許安夏扔出最後一支閃光彈,也許是喪屍太多的緣故,閃光彈並沒起到太大作用。

“後面的喪屍越來越多了!”許安夏見此,衝駕駛位的李可歆喊道,

“知道了!”李可歆回應著,一刻也不敢鬆懈。

麵包車在滿是喪屍的大街上飛奔,越來越多的喪屍聚集在車後形成一股猛烈的喪屍巨浪,向著麵包車席捲而來。

如果就這樣衝出去無疑也會將喪屍帶出巴古城,到時就更麻煩了。

就在這萬分緊急之時,月零一突然靈光一閃有了主意,她衝著李可歆大聲喊道,

“可歆,向巨炮開!”

眼看就要到達隔離牆大門處,聽到月零一的話,李可歆絲毫沒有猶豫便調轉車頭開向最後一個巨炮的方向,見狀,倖存者們七嘴八舌的表達起無法理解與不滿來。

關於腦子裡突然冒出的想法月零一併不能確保一定可行,但現在看來也只能先實施再說了。

眼看就要到達最後一座巨炮的高樓下,李可歆再次聽到月零一傳達過來的聲音,

“減速!”

李可歆心領神會減慢車速,月零一趁此時機衝出車後門,踩著喪屍腦袋跳下了車,然後她毫不猶豫的向著最後一座巨炮的方向飛奔而去。

眼睜睜看著月零一突然跳車,蘇奕揚既震驚又意外,不知道外面那麼多喪屍她跳車要做什麼,於是想都沒想他也跟著跳下了車。

“你要幹嘛去?蘇奕揚!”沒來得及反應的許安夏和劉筱豔見兩人前後腳跳了車,想阻止卻已經來不及。

孫璐璐從後視鏡看到月零一跳車著實為她捏了把汗,心中知道她有了主意,儘管擔心但此時的情況已經來不及多想。

“關門!”孫璐璐衝許安夏和劉筱豔大聲喊道,

但此時車後門已經來不及關上,麵包車只減速了幾秒鐘,後面的喪屍就已經肆無忌憚的追趕了上來,它們抓著車外沿瘋狂嘶吼著要爬上車來,車內的倖存者人心惶惶,尖叫不止,一個個嚇的臉都白了,生怕下一秒喪屍就撲進來。

“嗖嗖嗖”

許安夏、劉筱豔拿起箭弩射出了所有的箭,扒在車外的喪屍紛紛中箭倒地不起,下一秒就埋沒在追趕而來的喪屍狂潮中,兩人也終於趁機關上了車門。

車速加快,繞著大樓猛轉起了圈,很多攀上車頂的喪屍被甩飛了出去。

“可歆,從那裡出城”孫璐璐指著一處倒塌的樓體對李可歆說,

李可歆瞬間瞭然,見時機正好,調轉方向便向著隔離牆旁倒塌的樓體衝去。

麵包車的馬力此時已經開到最大,極速衝上倒塌的樓體,順著傾斜的坡度飛衝而出,在這一過程中喪屍因衝擊力全部墜落,麵包車在空中劃出一條弧線,越過隔離牆向著牆外的世界俯衝而去……

最終,麵包車在隔離牆外一公里的地方慢慢停住,所有人在經歷過剛剛的一遭後都像失魂般沒了反應,

“哇……”

突然,尖利的孩童哭聲響徹天際,所有人這才回過神來紛紛望向車窗外,

終於,逃出來了。

巴古城內

月零一跳車後一部分喪屍便嘶吼著追向她,她邊敏捷的躲開飛撲而來的身影,邊用箭弩打掉近處的喪屍。幸好,上車前李可歆把箭都給了她,不然此時她恐怕已經被喪屍吞下肚了。

月零一此時並不知道,蘇奕揚正跑在她和喪屍群的後面,有的喪屍衝過來想要撕咬蘇奕揚,卻被他幾下就弄斷了腦袋。

當蘇奕揚追著月零一到達最後一座安置了巨炮的高樓前時,他突然明白了她要做什麼,看著巨炮所在的樓頂足足有二十層高,蘇奕揚衝月零一大喊道,

“月零一!來不及的!快回來!”

奈何他的聲音最終被喪屍群的嘶吼聲衝散,月零一併沒有聽到。

二十層,就算順利跑上去開啟了巨炮,也來不及再跑下來,毫無疑問這是根本不可行的。

可是下一秒,蘇奕揚的想法馬上被現實打破。

只見月零一跑到樓前,一縱身竟然直接飛衝上了樓頂。

蘇奕揚看著這不可思議的一幕頓時怔住,腦海裡突然浮現出子武城的那一夜,她也是這樣撥開人群騰空飛走的……

僅幾秒鐘的時間,月零一已經站在了樓頂,她射出最後幾支箭打掉樓頂的喪屍後便扔掉箭弩直奔巨炮。

巨炮下方就是引擎開關,需要擰動上面的螺栓再扣下開關就可以啟動巨炮,月零一早在心裡把順序演練了數遍,可是當她衝到巨炮跟前時卻當場愣住了。

只見引擎開關上竟然掛著一條藍綠色的圍巾,圍巾的一端已經緊緊的卡進了螺栓的縫隙裡。

“不是吧?”月零一先試著用力擰動螺栓,轉而又去拽圍巾,但來回幾次都紋絲不動,看來圍巾已經絞進去了。

看著正在不斷湧入樓裡的喪屍,再看看已經衝向隔離牆方向的麵包車,月零一的腦子轉的飛快,隱約間她似乎記起劉筱豔捏訣時的樣子……

二話不說,她也學著記憶中的劉筱豔右手掐訣,然後實指一點圍巾,輕念一聲,

“破”

沒想到,圍巾竟然真的應聲而斷。

“我這麼厲害?”月零一來不及欣喜,用盡全身力量擰動螺栓,螺栓發出咔咔的響聲後終於轉動到位,按下巨炮開關,月零一縱身從樓頂躍下……

“轟……”

一聲巨響和著雷聲一起劃破天際,接著七座巨炮一個接一個的炸開了。

巨炮放射出巨大的威力,巨響過後一股巨浪帶著崩掉的殘渣一起席捲而來,直奔剛剛飛離樓頂的月零一,月零一被巨浪擊中,在空中翻了幾圈,隨即直直的墜落了下去。

一雙手,在月零一落至半空時將她穩穩接住,託著她慢慢落地。

蘇奕揚看著已經暈厥的月零一,抬手拉下她的面巾,一抹血色順她的嘴角流出。

刻不容緩,蘇奕揚抱著月零一在巨炮毀天滅地的轟鳴爆裂中,以最快的速度向隔離牆的方向衝去。

僅五百米的距離裡,狂暴的喪屍、轟天的巨鳴、強勁的爆炸、崩壞的樓體、掉落的巨石……多種情景聚集在此時的畫面裡,驚心動魄,比任何一場災難都要震人心肺。

在巨炮的轟鳴中,蘇奕揚抱著月零一從煙霧裡飛衝而出,巴古城已然坍塌殆盡,與喪屍一起,不復存在……

倖存者們看著瞬間坍塌的巴古城,感慨、悲傷、無奈、思緒萬千,複雜的交織在一起,久久無法散去。

終於,一切都結束了。

五人將救出的倖存者交給了駐軍部隊,張教授看著孫女淚如泉湧,對五人感激致至。

柳長峰也同樣感激,本想為月零一安排舒適的養傷處,卻被她們謝絕。

一輛經過改裝的四驅輕卡房車停在駐軍軍營外,是南宮來接她們了。

沒有繼續逗留,告別了張教授、柳長峰、倖存者們,幾人帶著昏迷不醒的月零一踏上了返程之路。

返程時,一連幾天都是傾盆大雨,孫璐璐說,

“巨炮猛烈的轟炸會影響天氣,所以會下酸雨”

而往往在下雨的時候,聽著雨滴拍打窗欞的滴答聲,總會有夢光臨。

躺在床上的月零一就著窗外的瓢潑雨聲,好似又回到了很多年前……

初夏將至,綠草茵茵,一切美好都不及青春年華。

棗山上,還是那番景象,碧綠的青草已沒過了腰,走兩步還能看到不知名的小花,採上一朵就欣喜若狂。五人在這樣美好的山野中邊走邊唱,唱芳草依依,唱陽光明媚,唱很多開心的事。

“沐雪要回來了?”

“太好了,我想死她了!”

“等沐雪回來,我們一起去野炊吧,好久沒一起去棗山了”

“好呀好呀”

“姐妹們,聽說棗山要改成樓盤了”

“無德的開發商……”

“我們最後再去一次吧,就算是告別童年”

“行呀,照例食材交給我,其它你們準備!”

“加油,我們快到山頂了!”

“還記得咱們經常露營的那片空地嗎?不知道還在不在”

“放心好了,肯定還在”

“哎?怎麼突然起霧了?”

“好大的霧,看著點兒路……”

“筱豔,小心腳下!”

“啊!”

“零一,零一,快醒醒”

“都溼透了,這水好冷!”

“我怎麼不記得棗山有這種地方?”

“我也不記得,這到底是哪裡?”

“還記得咱們小時候有個傳說嗎?說有人在大峻山看到幾個女孩憑空消失在天空中,我們不會也碰到這種事吧?”

“這你也信?”

“你們快看,那是什麼!”

無數恐怖的紅色物體蹦跳著從水中出現,飛快的奔湧而來,迅速鑽入她們的身體,

一瞬間,麻痺感蔓延全身……

水聲潺潺,霧迷人眼,在最後一絲意識消失前,石壁上的符號映入眼簾,

那是由六個三角形組成的六邊形符號。

慢慢睜開眼睛,頭痛欲裂,月零一晃了晃腦袋,漸漸看清周圍的一切,自己好像在行駛的車裡,是她們的車,看車窗外已經是傍晚時分,車子穿梭在濃密的樹林中,仔細聽,前面好像是李可歆和孫璐璐的聲音,難道已經順利逃出來了?

“零一,你醒了?”許安夏從房車另一側走來,正好看到月零一醒來,趕緊衝過來檢視月零一的情況。

“怎麼樣,還難受嗎?”許安夏仔細看著月零一的眼睛問道,

“我沒事”月零一看上去有點虛弱,聲音輕柔的說,

“這是……我們的車?”

許安夏確定她沒事了這才放心,不以為然的回答她說,

“南宮來接我們回家,你睡了大半天了,肚子餓嗎?”

“還好”月零一點了點頭,看向窗外的景色。

一片翠綠叢生的密林,一棵棵松樹蒼翠挺拔,行進中偶爾能看到零星的屋舍,看來已經離開羅布泊有段距離了。

“我們逃出來了?”看著窗外不停閃過的風景,月零一問,

“嗯,大家都安然無恙,巨炮成功啟動,巴古城沒了,喪屍也沒了”許安夏邊說邊倒了杯溫熱的白開水遞給月零一,

“那就好”月零一伸手接過水杯,抿了一口,

“其他人呢?”

“你是問倖存者吧?他們出來後留在駐軍部隊了,駐軍方的人會把他們安置好的”許安夏說著向車窗外指了指,

“喏,我們快出喀納斯了”

看來一切都結束了,月零一表情緩了緩又接著問道,

“我記得啟動最後一座巨炮時,我從樓上跳下來就昏過去了,我是怎麼逃出來的?你們又返回來救我了?”

“是蘇奕揚把你帶出來的”許安夏如實告之,

“蘇奕揚?”月零一聽了滿腦袋問號,她並不記得蘇奕揚跟她一起去開了巨炮,

“當時你跳車後他也跟著跳了車,後來我們把倖存者帶出了城就想返回去找你,卻看到蘇奕揚抱著你從城裡出來……”許安夏看出她的疑問,於是全盤托出,

“話說你救蘇奕揚的時候是給他喝了你的血吧?不然他不可能……”

聽著耳邊許安夏的描述,月零一也是震驚的,她粗略的算了一下從蘇奕揚被自己救到逃出來那天,明明才不到兩天的時間,血的作用竟然這麼快就從他身上顯現出來了?

從營救玥小兔那次她們就發現自己的血液原來有治癒的功效,思來想去,她們只能將這種治癒功效歸咎於那次病毒感染。

之後不久,她們更是驗證了一件事,那就是被她們血液救治過的人,在經過一段時間後,體能會漸漸超出常人。

在玥小兔被輸血後的第二年,因長期吃不飽而營養不良、低血糖等病症全部被治癒,身體機能更達到了最佳狀態,無論體力還是腦力都遠超同齡孩子。

後來,孫璐璐找人對她們的血液進行了研究,研究中並沒在她們的血液中發現非正常物質,所謂的治癒物質及病毒的有害物質都檢測不出。

那次奇遇到底為她們帶來了怎樣的結果她們並不知道,但就像張教授說的,至少目前來看都是正向的。

月零一想著想著嘆了口氣,看著許安夏道,

“我餓了”

“明白!”許安夏笑著應聲,隨即跑到車前對著駕駛室大聲喊道,

“零一醒了,找個地方紮營吧!”

向前大概又開出不遠,正好有一塊平坦的空地,車在空地緩緩停下。

幾人在確定了月零一的傷勢並無大礙後便安心的準備吃食去了,李可歆和南宮從車上拿下來些風乾蔬菜、乾糧、肉乾等食物,準備在空地找個合適的地方起灶做飯。

月零一披了塊毛毯端著杯熱水也跟著她們下了車,剛一下車她就打了個寒顫,這裡的夜晚著實有點冷,她不自覺的把身上的毯子裹緊了些。

車子所停的這片空地四面都是樹林,周圍很安靜,只能聽到幾聲蟲鳴以及風吹過樹林時帶起樹葉的沙沙聲,清冷的空氣中瀰漫著樹木的清新味道,抬頭能看到美麗的星空,沒了城市的浮躁與繁華,反而更讓人安心。

不遠處篝火已經生起來,許安夏在附近撿了一堆枯木樹枝作為木柴,和南宮一起把火燒的更旺;李可歆把食物份量清點好放在一邊,在支起的簡易爐灶中放置了鍋子,又給鍋里加了水;孫璐璐在她旁邊說著“多放點肉吧”便抓起一大把肉乾放入已經按份量加好食材開始烹煮的鍋裡,她這一舉動瞬間引來李可歆的不滿。

“那些肉乾哪來的?南宮帶過來的?”月零一看著剛從車上下來的劉筱豔問道,

“柳長官給的,說是讓我們路上吃”劉筱豔站在了月零一身邊,同她一起看著這少有的美好場面,

月零一看著眼前忙碌的幾人,眼神深邃了起來,

“好像在露營啊,就像當年在棗山一樣”

“是像”劉筱豔點點頭,把懷裡的熱水袋塞給月零一,

“等著,我給你盛一碗肉湯來”

說著,她便直奔熱氣升騰的大鍋。

因為多放了一把肉乾而正在討伐孫璐璐的李可歆,看到一臉不懷好意的劉筱豔立刻防備起來,劉筱豔拿著大碗想衝破李可歆的防線去盛肉湯,李可歆大喊著“還沒好還沒好”伸手攔住她,幾人就這樣僵持著,南宮夾在中間一臉無辜又無奈的笑。

看著她們為了一鍋湯小題大做的樣子,月零一笑了,她竟然覺得這場面有點溫馨,設想如果那時她們沒去棗山,沒有那樣的奇遇,沒有病毒感染也沒有“六星冢”“黃金書”,她們現在應該生活的簡單快樂吧?就像此時,有點小吵鬧,有點小爭執,但依舊很暖心……

正想著,突然一股疼痛夾雜著滾燙的溫度竄過身體,一陣來自身體某處升騰而起的不適感使月零一“撲通”一聲跪倒下去。一瞬間好像有一股強大到不能再強大的力量,在身體裡橫衝直撞,好像隨時都會衝開身體的禁錮破局而出。

在這一刻,她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那聲音越來越快,身體也變得越來越熱,這樣的不適感就快讓她喘不上氣來。

這是開始了嗎?

幾人正對著一鍋煮沸的食物推搡著,歡鬧間李可歆不經意的回頭,突然看到月零一一臉痛苦的半跪在地上,顫顫巍巍好像馬上就要倒下。李可歆心中一緊二話不說便衝了過去,孫璐璐、許安夏、劉筱豔見李可歆突然跑開愣了一下,隨即看到月零一此時的樣子便也跟著跑過去。

“你怎麼了?”李可歆伸手扶住月零一,感覺她的身體像要燃燒起來,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果然燙的不行。

“好像……”月零一硬撐著身體,汗珠已經從面頰上滾落,她顫抖著聲音說,

“開始了……”

不知是不是因為剛剛受了傷,月零一竟然是五個人中最先發作的,一切都如同趙天陌所說的一樣上演了,這無疑是在提醒她們,時間有限,必須抓緊,如果再找不到治癒方法,未來的日子恐怕就只能在這種疼痛的伴隨下度過了。

畢竟,這種鑽心蝕骨撕裂般的痛苦誰又想經受呢?

“那邊有個水潭,帶她去泡水!快!”突然南宮走過來指著一個方向對幾人說,

幾人一時慌亂完全沒了主意,聽南宮這樣說,便想都沒想就準備照做。

“我和安夏帶零一去泡水,你們留在這”李可歆對孫璐璐、劉筱豔還有南宮說,

三人點了點頭,一臉擔心的看著三人走入密林。

“南宮,你怎麼知道泡水有用?”看著三人離開,孫璐璐突然轉過頭問南宮,

見她這樣問,南宮先是愣了一下,隨後又笑著回答,

“不是說她身上很熱嗎?我覺得在冷水裡泡泡會好的”

聽著他的解釋孫璐璐微微點頭,雖沒再說什麼,但心中卻埋下了一顆懷疑的種子。

李可歆和許安夏一人一邊扶著月零一向密林深處走了不到十分鐘,一澤水色便出現在她們眼前。

明月高掛於半空之中,光芒照於水面上,可以看到水很清,很淨。四周密林悠悠像是天然的屏障,將這一澤水色籠罩其中,真是個絕佳的秘境。

李可歆幫月零一褪去衣裳,帶她進入水中。

水不是很深,也並不涼,像是被曬了一天還保留著白日裡的餘溫。兩人站在水邊看著月零一閉著雙目安靜的沉於水中,已經沒了之前痛苦的樣子,倒像是在享受著這一天一地的靜謐安詳。

圓月發出的光芒籠罩在月零一身上,顯出溫暖的色調,照得她全身瑩瑩泛光。月零一感覺到身體裡的灼熱正慢慢褪去,衝撞感也慢慢止息,體力和精力都被溫柔的滋養著。

上玄度下清澤,真是得天獨厚的進階療傷佳境。

大概過去了半個多小時,月零一才慢慢睜開雙眼,此時她的心跳已趨於平穩,神清氣爽,恢復如常。

“零一,你怎麼樣了?”李可歆見她從水裡走出來,焦急的問道,

月零一拿過李可歆手中的衣物邊穿邊回答她,

“好多了,看來泡水真的有效”

看著她穿起衣物,李可歆和許安夏懸著的心才總算落了地,也不禁暗暗有了疑惑,

如果泡水真的有效,那麼趙天陌難道不知道嗎?

三人走回來時,飯已經做好了,肉菜的清香和著樹林裡草木的味道向外飄出很遠,恍惚間有種“小橋流水人家”的感覺。

幾個人圍著篝火坐成一圈,藉著火焰的溫暖有一嘴沒一嘴的閒聊,孫璐璐則將盛好的湯逐一遞到幾人手中。湯碗中是已經煮開的大塊牛肉和蔬菜,雖然是簡易食品但聞上去依舊香濃美味。肉湯喝進嘴裡,不出所料更有股久熬的鮮香,味道不比新鮮食材製作的差,肉滑而軟嫩、蔬菜清新脆口,就著香濃溫暖喝上一口,再陰冷周身也都暖和了。

孫璐璐給月零一盛了一大碗湯,湯中肉多菜少,月零一拿過來就大口吃了起來,才兩頓沒吃,樣子卻像是兩天沒吃似的。

看著狼吞虎嚥的月零一,李可歆也喝了口碗裡的湯,憂愁的神色依舊鎖在眉間散不開。

“零一不是好了嗎?你怎麼還愁眉苦臉的?”孫璐璐看著李可歆不解的問道,

李可歆嚥下嘴裡的食物,抬頭看著天空上稀稀拉拉的星星,由衷感到沮喪,

“早知道要承受這些,還不如當初感染病毒直接死掉呢,現在這樣半死不活的有什麼意思……”

“呸呸呸!”月零一聽到從她嘴裡說出來的話,啐了旁邊的許安夏一身口水,她啐完又看著李可歆說,

“從巴古城救出來的倖存者都沒你悲觀,死都不怕還怕活著?”

“就是!”許安夏一臉贊同,大力的點頭,

“再說巴古城那麼艱難都闖出來了,我們不會有事的”

“好好好”李可歆也意識到不應該說這樣喪氣的話,

“剛剛的話就當我沒說,可是……如果零一發作了,我們是不是也快了?”

“趙天陌剛感染就發作,熬了八年都沒事,所以就算發作我們也不會有事的”許安夏抿了抿嘴回應她道,

“趙天陌和我們不太一樣”孫璐璐看著遠處的樹林突然這樣說,

“他雖然也在冰泉中感染了病毒,但你們發現了嗎?就算在子武城被抓進監牢他也沒用病毒帶來的能力”

“你是說……”幾人看著孫璐璐,氣氛頓時有些緊張,

“他沒有獲得和我們一樣的能力……”孫璐璐看著幾人說出了答案,

“沒有獲得能力?”月零一想了想,好像確實是這樣,如果是她被抓進子武城監牢肯定會逃跑,可是趙天陌卻沒有,難道是他不想嗎?

“明明感染的是同一種病毒,結果怎麼會差這麼大呢?”李可歆表示不解,

“也許是同一個地方,但不是同一種病毒”孫璐璐嘆了口氣接著說,

“也許病毒真的會因人而異”

“因人而異這種說法也太不可思議了吧?”許安夏不由的感嘆,

月零一思考了片刻後,抬頭看著孫璐璐問,

“如果真的是因人而異的話,我們最後會怎樣?”

“不知道”孫璐璐輕輕搖了搖頭,這恐怕是她最無法解答的問題,

“在這一點上,我們和趙天陌其實是一樣的,因為沒到最後,所以誰也不知道結局”

聽著幾人的對話,劉筱豔用勺子把一碗湯攪了又攪,直到湯底的肉也漂浮起來,她看著那些漂浮起來的肉塊不知在想些什麼……

“隆隆隆隆”

天邊傳來一陣雷聲,驚擾了幾人的思緒。

“都走這麼遠了,還躲不開這酸雨”李可歆皺眉望著已經烏雲滿布,看不到星星的天空,即無奈又心煩。

幾人慢吞吞的站起身來,開始收拾堆在一邊的食物和碗筷,南宮從車子裡探出頭接過她們收好的東西放回房車中。

“聽雷聲這雨小不了,上車吧!”孫璐璐召喚幾人上車,順手把木柴也一併收拾起來放到車裡。

瓢潑大雨不等多時就下了起來,豆大的雨滴砸向地面,沖刷著整個世界。一路上每每遇到大雨都阻礙了她們返程的腳步,看來這次又走不了了。

五人坐在房車的餐桌旁,沒有交談,只是安靜的看著窗外落下的大雨,樹林裡的葉子被雨水打得“啪啪”直響,聽久了倒有些美妙。

“好想回家啊……”看著不斷落下的雨水,月零一眼神飄忽起來,

孫璐璐抬手扶上月零一的肩膀,和著雨聲輕柔的說,

“等雨停了,我們就回家”

只是幾天而已,卻感覺像在外面待了很久一樣,心力交瘁之餘,每個人都想回到那個熟悉的地方。

心歸處,即是家,是時候該回家了。

等到最後一場大雨過去才真正迎來了好天氣,看著久違的太陽,五人一下子輕鬆了許多,回程的腳步也加快了,途中更是一路明媚。

同一時間,倖存者們也都有了歸處。

唐明一家被駐軍部隊送到了克拉瑪;鄭懷仁則被送去了遠在蘇州的女兒家;劉南州被送到了豐城;蘇奕揚則去了遼城。

終於,一切安好,諸事順利,一切也該就此結束,但世間卻醞釀著諸多未知,承載著希望的同時,也加劇了悲傷。

就像此時,他們並不知道,當一個人一直懷著一種信念時,終有一天會實現,這也驗證了不久之後,鄭懷仁的結局。

鄭懷仁到女兒家的幾周後,終於有一天他從夢中醒來,清醒後的他絕口不提羅布泊發生的事,也不提他在夢裡遇見了誰,只親自下廚為女兒一家做了他最拿手的飯菜。

那一晚一家人圍著飯桌開心的度過。

第二天女兒上班後,鄭懷仁獨自在家吃了整整一瓶安眠藥,等女兒下班回來,去醫院洗胃已經來不及了。

最終,鄭懷仁還是與她的妻子團聚了,並再也沒有苦難能拆散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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