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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寒月城,是盧濤親自來迎接的他。
“來,坐”
楚子佑撩起衣袍坐下,一言不發。
“這次多虧了你啊,城中病疫才得以平息,沒有造成更多的傷亡,我可是要好好獎賞你的,你可有什麼想要的?”
面對盧濤親切的詢問,楚子佑看著他,神色複雜,,自已已經知道了他和花容城的關係,線索也已經斷了,繼續待著這裡也無用,倒不如藉著這次機會離開。
楚子佑站起來,說道 ,“城主,救治求藥本就是分內之事,談不上功勞,若是城主真想獎賞,不如就放在下離開吧”
楚子佑低垂著眼,不論是嚴聲厲色,還是震怒,他都接受。
然而盧濤並沒有出現楚子佑想象中的怒氣 ,而是神色淡淡,讓他看不出喜怒 “怎麼 !,寒月城留不住你了,這當初可是你費力贏來的機會”
“當初,我以為自已是為了名利,想成為一個有權勢之人才來的寒月城,可是如今,我明白,我想要的是無拘無束,自在灑脫的生活,所以,希望城主成全”
一番言辭下來,誠懇又誠實,就如他所說,人生是一個不斷試錯的過程,若是一次錯就能找到自已的宿命,那已是幸運。
盧濤沉默片刻,臉上有了一絲動容 ,“想好了?若是離開,就再不能回來”
楚子佑頷首。
望著他的眼睛,如聖人般透徹,盧濤發出微不可聞的嘆息。
“若是如此,我也不便強求,只是你剛求藥歸來,就是要走,也該是明天”
“謝城主成全”
楚子佑沒想到會如此順利,他還以為盧濤會不同意,或者給自已一個艱鉅的任務後,才許離開。
只是他沒想到,到了晚上,盧濤竟然讓梁武叫他一起用飯。
桌子上六菜一湯,三葷三素,酒杯裡盛滿佳釀。
“再倒”
幾杯下肚,楚子佑臉上的緋紅慢慢爬到了耳朵上,從小到大,他確實沒有怎麼喝過酒。
聽到盧濤還讓倒,連忙擋住梁武的手,酒杯才沒有被倒滿。
今天晚上,盧濤好像很高興的樣子,一直在推杯換盞,說些有的沒的。
“我一看到你,就像是見到了曾經的一位故人”
楚子佑面色紅潤,意識卻是清醒無比,他一激靈,“是嘛?!那倒是我的榮幸了”
聽到此話,盧濤眼神不再恍恍惚惚,恢復了些清明,更摻雜幾分滄桑,他放下酒杯,看了眼梁武, “你先出去,沒有我的吩咐誰都不能進來”
梁武看了看盧濤,又看了看楚子佑,有些猶豫。
“是”
房間裡只剩下兩人,楚子佑放下酒杯,眼中露出幾分警惕 ,把梁武支走,他到底想幹什麼。
“還不知道你是哪裡的人,怎麼會想到來寒月城”
楚子佑皺眉,就是為了問這 !?
“我本就是寒月城中人,年少時隨父母遠行,後來自已出來闖蕩,想著先回到家鄉瞧瞧,便來到了這”
這話,楚子佑說的不假。
頓時,盧濤思緒萬千,沉默了半晌,“自已一個人出來闖蕩,一定很辛苦吧”
楚子佑眼神複雜,懷疑,疑惑,還有不耐,自已說了寒月城,他竟然沒有懷疑,還要關心自已,不,他不可能對一個來路不明,相處不久的人如此。
“還行,挺有意思的”
盧濤欲言又止,最後給自已倒了三杯酒,一飲而盡。
“是嘛?那大概是不易的”
楚子佑看了眼桌子上沒怎麼動過的飯菜和旁邊兩個空了的酒壺,伸手掂了掂盧濤面前的酒壺,也空了。
盧濤開始有些恍惚,趕緊搖了搖頭,可是身子還是不由自主的軟,想趴下。
雖然不知道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楚子佑還是站起來去扶他 ,“城主,你醉了,我扶你去休息”
誰料盧濤掙扎的很,不願站起來,嘴裡嘟囔著, “對不起,我對不起你啊,都是我的錯啊,佑兒”
扶著他的手猛然放了下來,低頭看著盧濤,面色有些怔愣,驚訝,後面的話,楚子佑沒有聽下去。
恢復之前的冷漠,楚子佑聲音清冷 ,“你早就知道了,是嘛?”
聽了他的詢問 ,趴在桌子上的盧濤沒有作出反應,嘴裡卻沒了嘟囔。
他在等待,等著他的質問和怒火。
許久了,兩人卻再未開口。
房間內,寂靜無聲,只有兩股氣息均勻的呼吸的聲音,盧濤覺得實在煎熬,簡直是酷刑,起身看著面色冷峻,一動未動的楚子佑羞愧開口。
“佑兒,這些年,你還…”
好嘛?盧濤還未說出那兩個字,就被楚子佑打了回去。
“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
“哈”
盧濤苦笑一聲,道出實情 ,“我是看著你長大的,又怎會認不出呢”
“我知道你回來的原因,也知道你參加比選的目的,看著你為了查明真相多次犯險,我想告訴你,可是話到了嘴邊,又不敢告訴你…”
“夠了!”, 楚子佑眼中血色盡顯,一直深埋在心的怒火終是爆發。
既如此,他已經知道自已所為,還說這些冠冕堂皇的話作什麼。
“少說這些沒用的,若是你真心懺悔,就不會做出當年的事來”
“我,我…” 盧濤緊抿著唇,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如今他已經後悔了。
可是,這個世界上,唯有後悔的事不可原諒。
盧濤激動的抬起頭,聲音沙啞 ,“既然你已經知道了,為何沒有殺我?”
楚子佑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 ,“這一切因你而起,可幕後操縱之人卻高深莫測,還未可知,況且,他的目的絕不會只是寒月城”
聽到他的話,盧濤眼睛亮了亮 ,“所以,你為了不讓他們起疑心決定留下我,你會繼續調查下去”
楚子佑沉默不語。
“好,不管你信不信,以後你要做的事,我都會不遺餘力的配合你”
見他依舊冷漠,盧濤知道他一時不會相信自已,但還是固執的繼續說道。
“這件事,我知道的也不多,我唯一能聯絡的只有花重錦了,自從那件事之後,她開始威脅我,讓我為他們做事,我明面上也同意了,奇怪的是,到了現在,她並沒有要求我做什麼”
應該是時候未到罷了,除了這些,他們再無交集了嗎?
楚子佑聽著他的話,心下思量,“兩城相隔甚遠,也沒有什麼交集,她是怎麼知道你的心思,從而找上你的?”
“這個問題,我也問過她,她說是十年前的論劍,當時我看到你父親出盡風頭,受人尊敬,心中執念更甚,在論劍中途跑了出去,發洩心中不平,也就是那個時候她看出了我的心思,找上了我”
楚子佑默默聽著,他說的看似沒什麼問題,可是細細想來,卻是一陣惡寒。
當年,盧濤和花重錦第一次見面,都不瞭解對方,難道僅僅因為盧濤中途跑了出去,就派人跟著他,從而知道了他的心思嘛?!
再有,就算她知道了盧濤的妄念,當時她和父親都是一城之主,就算她沒有給父親提醒要提防盧濤,而是選擇袖手旁觀,或許也不會發生後面的事。
除非,那幕後之人早就想對寒月城下手,也早就知道了盧濤的心思,而那次的論劍是一個契機,只為讓花重錦借刀殺人。
那麼,他們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準備的?!
想到這,楚子佑心下一沉,俊俏的眉眼一片烏雲,面色十分凝重。
“我知道了,你只要繼續跟他們保持聯絡就好”
他這是相信自已了嘛? ,盧濤不確定的連連點頭, “好,我一定會的”
瞥到盧濤清醒的臉,楚子佑眼神一冷,話鋒一轉 ,“你不會是個雙面間諜吧!”
盧濤一慌,連忙解釋 ,“你要是不放心,可以給我下毒,解藥一月一給,一直到你查明真相為止”
呵,倒是個好辦法。
看著盧濤眼中無畏的決心,楚子佑輕笑一聲。
其實那天晚上聽了他們的對話後,楚子佑就已經知道了他的立場,剛才那樣問他,只不過是讓他知道,若是敢背叛自已,就只能死!
楚子佑轉頭看窗外,露水深重,已是深夜,“我暫且相信你,明天我一早就離開,至於我離開的原因,隨便說個理由即可”
“好”
“出去了,千萬要小心,不要拼命”
背後傳來盧濤小心翼翼的聲音。
楚子佑邁出的腳步,頓了一下,接著徑直走了出去。
第二天,梁武沒有看到楚子佑的身影,便詢問 ,“ 今天一天,顧成津都沒有出現,城主是派他執行任務去了嘛?”
“沒有,昨日喝酒,他說家中突生變故,父母雙亡,沒有心思在城中任職了,我給了些銀兩讓他回去了”
梁武心下惋惜, “當初竟沒有調查清楚他的底細,這麼好的苗子,可惜了”
“他若是有意隱瞞,你也是調查不出的,再者,我寒月城人才濟濟,也是後生可畏的”
“城主說的是”
梁武點頭,不再計較楚子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