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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宇文臻從朝堂回到了乾清宮。
他心中一團怒火難消,一拂袖,將案桌上的奏摺統統甩到了地上。
一旁的李公公見了,揮了揮拂塵,趕緊上前安慰起來。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吶。”
宇文臻轉過身,憤憤地向大殿外走去。
李公公立即會了意,知道宇文臻是想去探望探望昕常在了。
他趕緊跟上前,在宇文臻身後說著:
“陛下,娘娘今日已有好轉,侍女們說,娘娘雖然還沒有完全醒來,但似乎有了意識,能聽見旁人說話了。”
宇文臻眼裡閃過一絲欣喜。
“此話當真?”
他不知不覺就加快了腳步,快速地向寢殿裡走去。
進了內室,瓦罐裡的湯藥“噗噗”作響,散發出濃郁的苦味,叫人忍不住想要捏緊鼻子。
侍女們將熬好的湯藥倒進了碗裡,準備端過去服侍娘娘喝下。
幾天下來,蘇沐確實好了很多,已經可以在侍女們喂藥時,主動地微微張口了。
侍女們見到了宇文臻,趕緊跪下行禮。
她們沒想到今日陛下竟然直接下朝後就來到了寢殿,心下吃了一驚,也更加意識到了昕常在在陛下心裡的分量了。
“娘娘可有好轉?”
宇文臻關切地坐到了床榻邊,將蘇沐的手握緊在自己的手心裡。
“回陛下的話,娘娘這兩日似乎有了意識,能夠主動張口喝藥了,但還是沒有清醒過來。”
“好,把藥給朕,你們都退下吧!”
宇文臻接過了丫鬟手中的湯碗,險些被燙著,他左右換了手,舀起一茶匙的湯藥,輕輕地將湯藥吹涼了些。
他仔細看了眼昏睡中的蘇沐,似乎她的面上真的多了幾許血色。
“依依,能聽見朕說話嗎?”
床榻上昏睡的蘇沐久久沒有應答。
“依依,朕來給你喂藥了。”
宇文臻也不知道現在昏睡著的蘇沐到底是睡著了,還是人清醒著,不過睜不開眼睛而已。
他一手將藥碗放在了床邊的案板上,一手撐起了蘇沐的後背。
“你是在懲罰朕嗎?你究竟要何時才能醒來?”
他絮絮叨叨的,自言自語著。
“早知會這樣,朕當初就不該帶你一起參加什麼秋獵。
若是你早知道自己有孕,為何不早點告訴朕?早知你有身孕的話,朕就乾脆取消了那秋獵的活動,只專心在宮中陪你。
都怪朕,是朕不夠細心,都怪朕,當初第一次見你,就不該接近你,不該給曹丞相將你送進宮裡的機會。
如果不是因為朕,你也不會遭受這麼大的難了。”
宇文臻暗自神傷著。
“朕自從母妃過世之後,就不曾對任何人開啟過心扉。自登基那日起,朕迎娶任何一個女子,都不過是逢場作戲。
唯有你,朕是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心動。
唯有你,朕是付諸了真心,想要留你在朕的身邊。”
說這話時,宇文臻似乎喉嚨喑啞,他再次將手撫摸在蘇沐的肩膀上,那被劍刺中的傷口之處依然分外刺眼,他眼裡也似乎蒙起了一層水霧來。
他另一隻手端起了一旁的藥碗,又把藥灌進了自己嘴裡,再喂蘇沐喝下。
一口接著一口,等到碗裡湯藥見底了,他才輕輕將蘇沐放倒,給她提了提被子,小心地蓋在她的身上。
……
此時的蘇沐,其實人根本就清醒的不得了。
她聽見了宇文臻說的那一番話,心裡像是冒出了一個個甜膩膩的粉紅泡泡。
沒想到這平日裡對誰都那麼高冷的宇文臻,竟然也有這樣柔軟的一面。
不過回想起往昔的一幕幕,雖然他們才真正在一起並沒有多久,但是宇文臻的的確確對待自己是別樣溫柔的。
她再次試圖召喚出李玉。
這次自己的腦子已經清醒得多了。
“李玉李玉,我怎麼還不能醒?”
“你這樣昏著不是挺好呢嘛!宇文臻還同你講些心裡話,難道你不愛聽?”
“愛聽你個大頭鬼!我被悶在這副身體裡,動彈不得,難受得要死!”
雖然嘴上這樣罵著,蘇沐的心裡倒確實是甜著哩!
“你可知道,在你昏迷的這幾日,我可是眼睜睜地看著那宇文臻對你的愛是直線增長吶!”
“誒?漲到多少啦?”
雖然好奇,但蘇沐並不抱著太大的希望,畢竟連宇文臻自己都說了,他對別的女人都是逢場作戲,保不準對自己也好不到哪裡去……
“一直從原先的那三十多點,漲到了八十多!”
“這麼多?”
蘇沐簡直有些不敢相信。
“難道僅僅是因為我救下了他的性命嗎?”
“這應該是其中一個因素,更重要的是,這次你為了救他,不僅舍了自己的性命,還舍了你肚子裡孩兒的性命,一直以來都無子嗣的他,似乎對你腹中那失去了性命的胎兒惋惜得不行。”
“失……失去了性命?你是說我肚子裡真的有個孩子,還……還死了?”
說到這裡,蘇沐又感到天旋地轉,頭痛欲裂了。
雖然她也沒有完全做好接受這個孩子的準備,但那好歹是一條小生命,沒能保住她,她也感到幾分痛心疾首。
“行了行了,別說這些了,你還是好生休養吧!再過幾日,你應該就能恢復生命體徵了。”
“誒,別走別走!我還想問問你……”
李玉沒等蘇沐把話說完,就急匆匆地回絕道:
“天機不可洩露也。你要是想知道此次向宇文臻行刺的人是誰,或者是誰安排的,那恕我沒辦法回答你了。”
“你!你怎麼這麼不近人情!我都快因為做任務失去性命了,都這樣了,你都不肯幫幫我啊!”
蘇沐氣不打一處來,真想手刃了李玉。
“人間多疾苦,這都是你需要親身經歷的!這都是你自己選擇的,旁人再怎麼樣都幫不到你,自求多福吧!”
說完這話,李玉就隱匿了,任蘇沐在意識中怎麼呼喊,他都不應聲了。
怎麼第一世的任務就這麼難啊?為什麼帝王的身邊這麼危機四伏?
蘇沐帶著哭腔在自己的意識裡神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