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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戶外傳來雨聲潺潺,門內的殺機也隱現了一晌。
倒是盧與白高估了自己的神采恢復,即便是撞進柔軟,可是那曲挺的力量一下子枯竭。
兩個人一下子陷入了彼此緘默的無語狀態,盧與白惡狠狠地盯著悌女,悌女試圖放下半懸的手卻也沒放。
任憑手徽閃爍,任憑空氣凝固。
悌女之傲有點騎虎難的意思,因為半弓著身子,似不催力就有了明顯疲態。
只是,在盧與白看來,偏生是這種本該急於逃之夭夭的尷尬對立,自己怕是已經輸了。
“你累壞了吧?累的話動一動就下去吧”?
幸而悌女沒辦法完全理解他的話,否則自己又死了。
他尷尬一笑,繼續道,“你這樣我壓力很大,你看我,動都動不了,反正是打不過你的,你行行好,別給自己找黴頭,你看可好”?
悌女微羞,浮指一轉,整個人就翻下了床。
她能感覺到他也就只剩那一點勁道,可是這個時候她又不太想去安慰他,反而是突兀尖笑,“我思覺你也挺辛苦,要不要我做個好人送你一程”?
盧與白不懂她葫蘆裡賣的什麼瓜,“那好咯,送我一程吧,反正我現在也動不了基本等同於廢人,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好或許也好不了,不如早點投胎了去”……
悌女一愣,剛剛還……
她很懷疑,於是她又湊了過來,一把掐住他的脖子。
她見他壓根不在意,氣得一下丟掉了右手上的布帕。
她稍稍用了半層力,驚見他直接閉上了眼睛。
她哪裡有被人如此羞辱過,於是打了他一巴掌!
盧與白覺得這一巴掌並不過分,畢竟自己冒失在先,換哪裡都一樣。悌女這一巴掌並不重,但他卻感覺自己是不是真的出現了問題。
悌女也是第一次如此打一個男人,然後就見他的臉色愈發難看,那刺目的手痕似不消退。
對方閉著眼睛,悌女還以為真把對方打壞了,於是又靠前,稍輕地推了推,見對方沒反應,然後也開始緊張起來。
都是善美的人,就在盧與白快要放棄的時候,悌女幾乎都要哭了出來。
“你別嚇我”……
她的身子似乎探得極近,手也不自覺探了探對方的鼻息,盧與白很不習慣這種油發自然的小姑娘氣息,然後再次敗下陣來。
他睜開眼,咫尺之間,彼此似都停住了呼吸。
……
當姚乙乙回來的時候已經接近亥時,本來並沒有什麼,可是今晚負責夜守的師弟卻是感覺事情大條了。
他們這些師兄弟畢竟數量不多,所以自幼就在一起的狀態下感情自然很好,何況二膽平素裡還是最淘氣的那一個。二膽第一時間就把這件事告訴了自己的大哥大膽,大膽仗著自己的膽子真的大於是就開始四處喚人,甚至殺去了師傅清修的獨院。
二膽之所以感覺事情大條,其一是,師姐掛了彩或至少身上帶了血;其二呢是,師姐不單帶回來個死人,還帶回來一個大美妞。
這得多新鮮?
當大膽無腦地推開姚乙乙的閨房之時,不禁被裡邊的場面嚇了大跳。
“大師姐,大師姐出血了”?
這是什麼事?
盧與白覺得莫名其妙,幸而悌女沒有再揍自己,只是抓著急忙趕慌的大膽問了問具體事由。
也只有在這一刻,大膽才意識到自己之前說的話存在語病。大師姐不是才回來嗎?這一位不是二師姐嗎?這都是什麼事?怎麼在大師姐的房裡見到二師姐,還有個“野”男人?
悌女沒有留他,讓他繼續喚人,本來還打算跟盧與白交代兩聲,結果就欲轉走。
盧與白聽了個大概,很難想象一個仙女染血的模樣,這個時候倒是生出同理心,就是不知道嚴不嚴重。
倒是,出去繞了半天的悌女又兜轉回來。
她還是不放心,“能不能忍得住”?
盧與白也不知道對方問的是什麼方向……
“能忍住的話就再忍忍,你的恩人出事了,我去去就回”?
“我的恩人”?
這句悌女聽懂了,她還不忘加了些料兒,“對啊,我們都是你的恩人,你是被師兄和師姐救回來的,我也照顧了你很久,這會兒師姐出事了,我去看看”……
盧與白這才想起了夢醒之前的一些……
……
二膽找來了一床嶄新的席子,姚乙乙這才把姨夫安置好,她在做這些事情的時候全程都很安靜,似如她之前追殺秉寅歸來就如此,至今都令敖依蔓震動不已。
敖依蔓從來就不認為女子本弱男,別人不清楚,至少在今天的姚乙乙這邊是如此!這大概也是自己一直努力的方向。
二膽大概認出了席子上的那個人,這會兒的他已然閉目,也看不清楚到底是含恨還是含笑,說到底他都不清楚這是他殺還是意外,反正看到師姐並不開心的樣子,他也怪難受。
當一眾人由自己的院子趕來子游澗內殿,無不義憤填膺、滿臉憤慨、氣勢洶洶。
就連平素裡稍顯放浪形骸並以此為教義的姚雪垠在面對自己女兒帶來的問題上,也沉默了許久。
他在確定女兒無傷之後,就只吩咐居龍點了個燭臺,取兩枚定魂符紙,一個人搬來凳子,安靜地坐在席子邊。
眾人漸漸散去……
……
悌女來到姚乙乙這邊看似關心了一番,而後挽著她的手臂。
“他怎麼樣”?
“醒了”。
悌女與姚乙乙微微耳語著。
“我來幫你拿吧”?
悌女好奇,姚乙乙倒沒拒絕。
敖依蔓見著姚乙乙走,她也一路跟隨,本來她還擔心在逐無沒有人會歡迎自己,但,沒想到姚乙乙隻字未提,逐無的那些人也沒有過問,不知道的還以為自己成了姚乙乙路上撿回來的孩子,不過,她自己倒是蠻享受的。
“你為什麼沒殺我”?
悌女覺得這個小姑娘很沒禮貌,但也並沒有發作。
其實敖依蔓好奇的是另外兩個問題,當秉寅把自己推向她的時候,她是否有猶豫?秉寅最後到底是死了,還是如她所謂的只要了一隻手而已?
直到三人同時出現在盧與白的面前。
敖依蔓觀察了一下屋內的陳設,一下子就猜出了屋子的主人,不過她更好奇的是,那個躺著看上去半死不活的人又會是誰?
“咿,原來你採的這些藥?都是給他用的?你們的感情好好呀”!
有完沒完?
姚乙乙突然覺得,這一路跟著自己回來的人跟最近的悌女一模一樣,出門可能都沒有帶腦子!
盧與白看見進入屋子的幾人,真的是受寵若驚,如果有可能,他想把這一切分享給別人,主要是,他受不了被人用逛動物園的眼光所看待,尤其是現在,他孱弱得跟張紙似的。
不過,他也是注意到了姚乙乙身上的血跡,他對那玩意兒太熟悉了,乍一看挺嚇人的,難怪先前闖進來的那兄弟用出血二字。好好一個美得冒泡的弱女子或烈女子染身血,當然挺讓人心疼,但姚乙乙這款,這種慘美充滿危險。
與盧與白直視,姚乙乙本來還有些彆扭,不過看到盧與白別過頭去,就也稍微緩和了些。跟著她忽而走過去也沒管盧與白願不願意,徑直捏過他的手切了下脈。
確實比出門前好得多,不過姚乙乙卻聽悌女說,這個人現在是真正的“肌無力”,於是半彎身,就準備給他查探看看。
她用手指點了點,示意對方動動看。
對方竟是不理。
可盧與白哪裡知道呢?即便是對方現在拿把刀把他剁碎了,他估計都沒感覺。
他忽然偶感略冷,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身後站著三個小姑娘的關係,比較明顯的是嘴鼻和腳腿。
姚乙乙覺得很奇怪,講道理,他不該毫無反應,她還以為對方是故意如此,明明剛剛頭還能轉,為什麼這會兒絲毫不能動彈。
於是她探過半邊身,順道把他的臉且擺正。
不動不打緊,一動差點嚇壞她了。
只見那個男人的鼻口浸滿了血。
盧與白毫無知情,只是見到姚乙乙把魔爪伸向了自己的額頭。
悌女也是聰慧機警,一下就把備在旁邊盆邊的布巾先遞了過來。
盧與白還故作鎮定狀,“看病什麼的不著急,不如你先去洗洗換身衣服什麼的”?
姚乙乙瞪了他一眼,旁邊的悌女也瞪了他一眼,他可是被這兩位烈女欺負得不清,這個時候顯然是害怕了。
然而,當他看到姚乙乙攤向自己的那條布巾,他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可以解釋?
又不可以。
他覺得還是裝糊塗點好些,於是假作惶恐狀。
姚乙乙都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倒是悌女裝模作樣道,“別害怕小弟弟,會好的”……
幸好小姑娘不懂怪大叔的秉性。
攤上了似猶如塵埃終是要落定,盧與白本來打算住下來的夢想在子游澗得以實現,且這一進就是獨立院園,這個比跟著林雲湖擠在它的田舍小單間是強得多。
接下來的三天,他的生活可是豐富多彩起來,姚乙乙管著他的藥與吃,悌女沒事還給他送來話本,因為他不方便的關係,那個小妮子竟然做起了讀書童女,本來她還打算包攬下給他翻身、抹背的工作,可是盧與白拒絕了。
盧與白真的很懷疑那個小妮子目的不純,怎麼就一個未出閣的小屁孩照顧人照顧上癮了。
於是悌女每每到這個時候都會請來一位叫做二膽的兄弟,盧與白覺得那個小夥子挺有意思,說傻吧?談不上,但真的是很少見的純粹其單純,就好像當初那個闖進來的大膽同志,而二膽呢,頂多就是淘氣多一些。
盧與白覺得很奇怪,為什麼悌女不直接幫忙找林雲湖,雖然林雲湖並不欠自己什麼,不過好歹是同甘同苦幾回的“好朋友”。
倒是這個時候的悌女表現出了一絲油發自然的成熟之韻,說什麼自己是二師姐應該要負責多一些,說什麼林雲湖已經夠忙的了。
不過,有些東西終是藏不住,悌女沒過多久便敗下陣來,說了一些諸如,大師姐的囑咐;林雲湖過去種種的碎事;逐無那些師弟們間好玩的糗事;離皋當前的大小變局?
如果不是她平素裡頭表現得足夠幼稚和天真,盧與白毫不懷疑,這個小妮子要麼就是太聰明瞭,要麼就是太會演!
到了第四天的時候,盧與白感覺自己的上半身似乎有了真正的起色,然而,他又面對著一個糟糕的窘境!
他從小就是好孩子,所以他想問,那種自以為是的塵埃落定,是必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