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灣仔碼頭寸土寸金的臨河商業街前，一個人高馬大的粗獷壯漢高聲吆喝，聲如洪雷，氣能扛鼎，傳遍整條大街，震倒隔壁老叔的雀牌，引人側目。
事實上也是如此，未見其人，先聞其聲，能止小兒夜啼。
遠古蠻牛一樣的好漢，宛如張飛再世，又如李逵颳起黑旋風，豹頭環眼，燕頷虎鬚，外加一字赤黃眉，怒發渾如鐵刷。
溫度這位外表糙了一點的二弟，人送外號——‘飛旋風’李鐵牛，在銅鑼灣乃至x區都是響噹噹的一號人物。
想當年，溫度拿下灣仔碼頭魚業壟斷地位的勢力混戰，二弟李鐵牛可是手持兩把門板斧陪他從銅鑼灣砍到灣仔碼頭，又從灣仔碼頭一路砍回銅鑼灣，七進七出南門大街。
在他身後，十多名魚卦寸頭的精壯小弟挺直如標槍。
‘幫主好’
小弟的聲音不約而同響起，將溫度迎進魚龍幫的店鋪。
三進旺鋪組成x區最大魚市，前店後廠，後面的河灣不遠處就是銅鑼灣最大的華人聚集區——豬籠城寨。
各種海鮮漁獲在河灣處被魚龍幫的漁民卸貨，排隊隊進了不同身份顧客的手中，換來一枚枚璀璨的摩爾。
改造過的大門左進右出，透過中間的玻璃窗，上百斤的藍鰭金槍魚、一米大的藍龍蝦、直徑兩三米的帝王蟹擺出任人挑選的姿態。
這三個商業旺鋪改造後的販魚基地就是魚龍幫的基本盤，也是溫度兄弟三人奮鬥、打拼十年的立身之本。
壟斷了灣仔碼頭幾千人社群賣魚生意，管理著幫內一百多男女老少的生計，溫度三兄弟在碼頭也算是小一號人物。
至於魚龍幫這個頗具文化水平的幫派名稱，還是溫度花了一個銀摩爾從二十四橋上的喬半仙那占卜得來的。
像溫度這樣的粗人，義務教育大網之下，在灣仔碼頭幾乎沒有一個能被撈起來，就像他的二弟鐵牛這樣目不識丁的也是大有人在。
連溫度的名字，同樣是賣小子兵法神經兮兮的老乞丐給他取的名，在這之前，鐵牛都只是知道他大哥姓溫，是個外城區流落的孤兒。
至於老三，他的存在在罪惡之城也是奇葩的存在。
狠狠瞪了二弟李鐵牛一眼，溫度隨即讓手下小弟們散去繼續忙活他們手中的事。
“鐵牛，誰讓你教他們這樣做的，咱們魚龍幫可不興這一套。”
雖然溫度現在擁有了體面的身份，但他可沒有產生驕傲的情緒或者是在兄弟手下們面前擺譜的想法。
從成立獨屬於溫度自己的勢力那天起，溫度就沒有虧待過哪一個人，或者是在幫內搞特殊化。
這些大道理都是溫度從碼頭老人哪裡偷學到的。
一根筋的鐵牛徑直拽著溫度的手臂往魚鋪裡面的主位上走。
“哎，大哥，我這不是看碼頭裡其他鳥首領人前人後，喝五吆六的想讓你也威風威風。咋滴，他們這些不入流的貨色都可以在人前逞威風，我大哥就不行？”
李鐵牛說著還瞪大了牛般的一雙圓眼珠子，連胸膛上的黑毛都都抖了一抖。
在自由之城，除了四大區域處於超然地位的龍頭外，每個龍頭手下都有三個掌握一萬人以上的一流勢力，而二流勢力必須要有五千人以上的規模，剩下盤踞在外城區每一個碼頭、街區的勢力之首稱為三流勢力。
至於那些連一百人都拿不出來的，則是統統是依附三流勢力存活的不入流勢力。
如同自由之城等級森嚴的階級，外城區的大大小小勢力呈現出金字塔結構。
而溫度的魚龍幫表面上看來就是屬於不入流勢力，和社群其他小團體都是處於勢力劃分的最底層。
一旁有機靈的黃毛小弟已經幫溫度接過外套和帽子，順便得到了兩枚銀摩爾替溫度跑腿的美差。
“鐵牛，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亂講，你可別忘了當初我們三兄弟一起支起魚攤賣魚的苦日子，現在你和二弟的身份還沒有著落，我那有心思去想那些花花架子。”
魚腥味氾濫的大廳，溫度敲打了一下大牛，同時也是對幫內其他人說的。
看來是最近他得到馬教頭的提拔，讓這些小弟有點膨脹了。
二弟鐵牛就是這樣的一個直率性子，有什麼就說什麼，肯定是幫內兄弟們攛掇他這麼做的。
畢竟老大的地位提高了，手下的小弟們肯定也是水漲船高。
此時，忙碌的魚鋪再次恢復了效率，看來鐵牛隻是將門口的小弟們叫了出來，並沒有影響到魚鋪的正常發展。
粗中有細，這也是溫度對鐵牛異常放心的原因。
“俺就說大哥，不喜歡那些鳥人端著的架子，黃毛去哪了，就是這小子一直在俺耳邊一直聒噪。”
鐵牛環顧一週，哪裡還有黃毛的蹤影，機靈的他早就腳底抹油替溫度跑腿去了。
“大哥，你放心，俺鐵牛就是把命給丟了，也不能忘記俺們三兄弟窮到穿一條褲子的時候，俺還記得那條褲子還有三個洞呢。”
沒有找到黃毛，鐵牛抱拳說道。
噗嗤，溫度口中的茶水噴出一地，最近向亞當學習的貴族禮儀蕩然無存。
旁邊十七八歲的骨幹小弟們饒有興致聽起二當家講訴魚龍幫發家史。
擺了擺手，溫度示意眾人繼續工作，和大牛一起進入了後室，後室才是幫派的真正基地。
向地下倉庫走去，溫度向鐵牛詢問起他被馬教頭賞識提拔後，魚龍幫最近一段時間的事情。
“大哥，你是不知道河槽幫及時雪--宋河那個狗東西，聽說你走了貴人的路子後更加不幹人事，不僅在各個河道卡口難為俺們的兄弟，他手下的大小長棍更是時不時來俺們魚龍幫的地盤搗亂，要不是大哥你吩咐過，俺早就弄他直娘賊的。
蛇有蛇道，鼠有鼠道，為了活下去，這裡每個人都得盡一切辦法，抱團取暖，加入各式團體，在牛鬼蛇神中混出一條路來。
在灣仔碼頭華人居多的社群，溫度的魚龍幫毫無疑問是華人同胞們支援才能建立起來，而河槽幫就是附近幾個社群中最大的華人幫派。
大樹腳下永遠長不出另一株大樹。
河槽幫作為老牌幫派掌握了油水最為豐富的漕運，承平日久上上下下早已忘記河槽幫建立的初衷，肆意盤剝，華人群體早就是敢怒不敢言。
而這個河槽幫二當家宋河就是河槽幫專門維護河槽幫統治威嚴的副幫主，人送外號及時雪。
自從溫度的魚龍幫成立以來，就受到宋河明裡暗裡的打壓、排擠。
“二弟放心，河槽幫現在就是驢糞蛋子表面光，宋河這黑廝遲早會多行不義，自斃啥的，眼下最重要的還是你和三弟的的是做重要。”
溫度自然明白二弟的心中所想，但是目前敵強我弱，還是要在暗中積蓄力量，等待小子兵法裡的天時地利人和。
“俺聽大哥的。”
鐵牛抱拳應下，知道大哥成為三等貧民不想讓他和三弟還是一名黑戶。
異常敞亮的地下室內暗藏玄機。
耀眼的電弧閃爍，廢棄的金屬零件隨地擺放，一個淘汰的合金機床上一個身影坐在升降機上除錯著機械臂。
在金屬器械小山中忙碌的少年，溫度和鐵牛二人見怪不怪，更別說自由之城接受外界的科技成度相當之高。
落後與先進完美地共存在文明大熔爐的每一寸土地上。
眼前這個異常痴迷於機械、電氣的少年就是溫度的三弟甘道夫。
甘道夫不同於溫度和大牛幼時就流離自由之城，甘道夫是一名外界的高材生，因為某些特殊原因才來到了外城區。
手無縛雞之力的他當年如果不是遇到了溫度和鐵牛，估計早就被人吃的渣也不剩了。
而溫度也至今感嘆自己真是撿到寶了，在溫度巨大的人力、物力投入下，熱衷於外界科幻電影如鋼鐵俠的他，天賦異稟，在K區的‘鋼鐵’圈子裡如魚得水，已經為溫度帶來不少驚人的成就。
二弟鐵牛的招牌機械臂就是三弟甘道夫親手設計完成的作品，這也是鐵牛的鐵從何而來的原因。
從升降臺下來的甘道夫，站在鐵牛身旁如同弱不驚風的豆芽菜。
一副巨大的眼睛遮住了英俊白皙的臉龐，甘道夫對大哥、二哥的到來十分歡喜。
“大哥，二哥，你們來了。”
小一號的機械手臂，有序拆卸著他身上的電氣裝置。
“嗯，三弟，先停一下的你的‘拳擊手’，大哥已經找到我們晉升平民的所需的金摩爾的路子。”
這是自從溫度成為三等平民後，一直在為他們倆積極謀劃的事情。
還是走馬教頭的途徑，溫度只需要向馬教頭支付一大筆公關費用，就可以讓鐵牛和甘道夫獲得合法身份。
雖說魚龍幫佔據了三個商鋪，並且的壟斷了灣仔碼頭所有的漁業貿易，但是別忘了壓在不入流勢力頭上的三流勢力。
溫度他們收入利潤的大頭都要上交給碼頭的三流勢力河槽幫。
加上溫度管理下，魚龍幫每個成員都能領取遠超其他不入流勢力的月例和諸多福利。
溫度三兄弟確實能掙錢，但他們更能花錢，以致於魚龍幫的小金庫時常處於拮据狀態。
三兄弟的花錢，暫且不提。
馬無野草不肥，在魚龍幫達到發展瓶頸期後，溫度三兄弟已經不滿足老老實實做一夥魚販子。
正如古話說得好，和尚摸得，貧道為何摸不得。
他們盯上了成本極低，利潤極高，風險極大的‘外賣’行業。
不滿‘快遞’行業巨頭鱷了麼的一家獨大的外界‘顧客’大有人在。
今早，溫度就接到了老顧客曹老闆一筆數量巨大的‘外賣’訂單。
這筆錢足以讓溫度為二弟、三弟，換回兩份閃耀的身份銘牌，甚至讓魚龍幫更進一步。
還不等溫度三人坐下來商議，門口的等開始變紅，這是外面出現了緊急情況的暗號。
顧不上討論細節，溫度帶著鐵牛和甘道夫離開了地下基地。
剛出門，溫度就看到了氣喘吁吁的黃毛，鞋都跑掉了一隻。
心裡一個咯噔，暗道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