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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踩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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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勝利走在前頭,兩位“隨從”嗑著瓜子跟在後面,三個人溜溜達達過了二洋涇橋。然後沿著四川路東面向東走,隔著一條馬路慢慢靠向卡車。

這是一輛“民生75型”貨車,車號滬2903,是中國生產的第一款汽車,載貨量一點八噸。車上罩著綠色帆布,車的西面小窗簾子擋著,後面的帆布簾也嚴絲合縫,乍看並看不出什麼。仔細留意就能看出車在微微顫動。這說明,車上有人。

卡車尾後有一個院門,院子裡只有一棟四層居民樓,在第一單元樓道口橫檔著一輛黑色福特T型轎車,車號滬0232,從這個車號看,還是比較靠前的。

從停車位置來看,鄭方圓和特高課特務從樓道出來就可以直接鑽入轎車,完全沒有時間,也沒有射擊角度。

偵查完基本情況,三人繼續東行二三百米後,夢勝利輕輕說道:“大熊、猴子,你們去三茅閣橋和帶鉤橋尋找梅桓、方夢穎。見到他們告訴他,鄭方圓找到了,讓他們開車過來。”夢勝利準備跟蹤,觀察敵人的行進路線,看路上有沒有合適的狙擊位置。

二人離去,夢勝利也不逗留,繼續向東走去。他估計,周圍還有日本人眼線,一旦被發現過來盤查,他手中的那本良民證忽悠一下普通人還行,要想躲過特務的眼睛根本經不起查。

一陣風吹來,一枚楊樹花落在腳前,夢勝利彎腰撿起來,毛毛蟲般的花兒已經枯萎。上海的春天來得早,不知道沂蒙山的春會不會還無動於衷?嘆口氣,不知不覺中來到這個空間已經快兩月了,他想起了郝排長和他的戰友。日本人佔了瀕河城,離開臨沂前,他也沒來得及回去看看這些兄弟,不知郝排長他們可否安然?

他又想起臨沂的戰事,想起海軍陸戰隊的兄弟。離開臨沂時,陳寶驥建議他在家鄉成立一個保安團,他的三門機關炮和兩門戰防炮也不準備上交了,免得被那幫混蛋換了酒錢!這些武器只有放在夢勝利手中,才能發揮最大效能。

“隆隆”的馬達聲傳來,那輛掛著0232車牌的福特牌小車和民生牌小貨車開過來。看看錶,才五點半鬼子就撤了,他看到了鄭方圓,那個坐在車中間比鬼子高半頭的漢奸。

法租界安全屋。

安全屋內,夢勝利和梅桓等正在吃晚飯,飯是從外面買回來的,儘管這是法租界,也要儘量減少露面的機會。

“四川路這處監視點並不適合動手,”梅桓嚼著飯,“飯後咱去福建路六十八號看看怎樣?”他徵求夢勝利意見。

方夢穎開車過來時鄭方圓已經撤了,他們又仔細檢視了周圍環境,在二洋涇橋南沒有狙擊位置,監視點北面是高高的院牆,大白天的不可能讓你端著槍在牆上等著。

夢勝利點點頭。

門外響起三長一短敲門聲,方夢穎掏出手槍開啟保險靠過去,輕輕開了門。一名滿臉皺紋,佝僂著身子的老人走了進來,他“嘿嘿”一笑直起腰來,原來是陳東,陳組長。

“沒辦法,公共租界到處是便衣特務。”從衣服裡掏出兩瓶酒,兩個油紙包。“還沒吃完吧?我湊一份。”陳組長把紙包遞給方夢穎。

這處安全屋是陳東提供的,有兩間臥室一間客廳,平時沒人住,有一股黴味。除了陳東本人,這處房子沒有第二個人知道,正好這次派上了用場。

方夢穎將一隻燒雞撕開放到盤子裡,一包五香花生倒出一半,一手端著一個盤子出來。猴子拿過六隻酒杯,用牙抽出木塞斟上酒,方夢穎不喝將酒杯收了起來。

“夢公子,辛苦了!走一個。”陳東端起酒杯率先飲下,他朝梅桓舉舉杯,“梅兄,有收穫嗎?”最近兩天陳東一直忙別的沒過來。

梅桓把下午情況說了說,陳東聽了說道:“等會兒我帶你們去福建路六十八號看看吧?”他點燃一支菸,深深地吸了一口,一吐心中的壓抑。

大上海街道繁多,人也魚龍混雜,在座的全是外地人,沒有一個熟悉上海的。雖然沒人認識是好事,不熟悉情況又有諸多不便,在這非常時期,他只能親自帶路了。

每人喝了二兩酒,夢勝利打發猴子、大熊回馨園大酒店,剩下四個人開車向鄭方圓住處駛去。

拐上福建路行駛五分鐘,陳東指著一座紅色別墅說道:“前面這座二層小樓就是六十八號,鄭方圓只要不去橋上吃喝都在裡面。”

在路邊停下車,四個人下來後夢勝利說道:“陳組長回去吧,我們三人分頭檢視一下!”人多目標大,陳東繼續留在這裡不僅沒有用,反而容易暴露。

“夢公子有什麼需要嗎?”臨別他問夢勝利。

陳東到這裡進行了多次化妝踩點,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他是情報組的,搞情報是好手,對行動就不內行了。梅桓現在雖然是行動組組長,可初來乍到,別說是對夢勝利提供支援,自己的事情還需要別人關照呢!

“先準備一支98K吧!”這是行動的必備武器,他需要儘快拿到手。

陳東點點頭:“每人再配一把短槍、匕首,哦,”他問梅桓,“梅兄需要長槍嗎?”

每一位行動隊員,都是用槍的高手,特別是行動組長、行動隊長,個個都是千里挑一的神槍手。不知道夢勝利槍法是不是傳的那樣神,梅組長起碼可以做助手補槍。

梅桓點頭稱是。

夢勝利剛轉身要前去,陳東又道:“等等!”他叫住夢勝利,朝著街上一努嘴。

現在是晚上七點半,昏黃的路燈剛剛燃起,道路上除了少許的汽車只有匆匆跑過的人力車。人行道上沒有多少人,散步的大部分是青年男女,他們呢喃著,一對對或挎胳膊或摟腰,表現得親密又自然。

方夢穎懂了,她走過來,俏臉微紅將玉手搭上夢勝利手臂:“夢哥,我陪你一起好嗎?”饒是見過世面的軍統特務,此時還是有幾分矜持。

此時的氛圍的確不適合一個人散步,若是自己東張西望必然惹人懷疑,於是二人挎著胳膊,朝著危機四伏的六十八號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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