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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回 菩薩六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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佈施猶如井中泉 今朝打去暮來填

如若三朝不去打 未見井水滿出弦

世間人無不貪戀財、色、名、食、睡,孰不知來時昏昏,走時空空,除所造之業(善業、惡業、無記業)儲入八識田中,引發善惡的種子,輪迴受報苦不堪言外,一無所得。尤其末法眾生福報大、善根淺、貪心重,佛菩薩對此等眾生稱為可憐憫者。老人家為喚醒末法眾生來到世間,以身口意開化顯示了六度萬行和三聚淨戒:

六度:

佈施——財物施、法施、無畏施;

持戒——攝心為戒,諸惡莫作,眾善奉行;

忍辱——能忍一切難忍之人與事,能行一切難行之事;

精進——勇往直前,百折不撓;

禪定——外不著相,內不動心,心攝一境,不動不搖;

般若——內心清明朗澈,無知無見,自照照人。

三聚淨戒:無一淨戒不持,無一善法不修,無一眾生不度。

老人家為使有緣眾生在修持時有所遵循,還側重演示了六度的方便法:佈施、忍辱、禪定。以簡概全。

佈施:老人一生以平等心廣行佈施,從不冷眼旁觀別人的苦難,總是將別人的苦難播種在自己那無垠的悲田上。為父母解憂、為妹妹解苦而延長婚齡;對孤苦貧病者舍米施衣,連從孃家帶來的金銀首飾也捨出去讓人換玉米麵充飢,足見其賙濟眾生從不吝嗇,利益眾生之心無時不有。

老人心善手散,不把東西放在心上,偽滿時她聽說莊裡有人家揭不開鍋,全家人抱頭痛哭,就從箱內翻出孃家陪送的金戒指,求鄰居大嫂送給無米下炊的人家,鄰居大嫂接過戒指猶豫說:“當了死當贖不回來可咋辦?”

她毫不在乎地說:“一個鎦子不是啥好東西,沒啥用,吃了它腸子會墜斷,還是玉米麵有用。我是給他家的,又不是借給他,死當就死當,你快給他們送去吧!別說是我給的,免得人家心裡不安。”

老人家是大家閨秀,結婚時手上耳朵上都戴著金銀飾物。莊裡同齡的姑娘媳婦和老年人都羨慕得不得了。她聽說後拿出許多銀戒指和耳環分贈給她們,有的未得著上門求要。這下可惹了麻煩,三女兒氣得回家大哭大鬧:“咱家有啥,別人家準有。咱們從來沒見過別人家的一針一線。沒親沒故的為啥要給她們?”

老人笑哈哈地撫摸著三女兒的頭說:“這些身外物,沒啥可稀罕的,弄不好它是遭災惹禍的根苗,你別心疼,媽還給你留一個銀手鐲呢!能頂好多個戒指。”邊說邊從箱子裡取出來交給三女兒,把她哄好。

老人帶寶石的金銀戒指耳環等,就有二十多枚,夜間不點燈也能見到寶石的熒光。她說:“這些身外之物,沒有一點用處。”不到幾年全悄悄給那些缺衣少吃無柴無米或貧病之家了。

舊社會,老人的丈夫在關外給私人買賣當店員,每年都往家捎棉線和軸線(當時關里人稱洋線),遠比自家紡的線光滑耐用,老人一接到就左鄰右舍各家送,所剩的自家都不夠用,氣得三女兒直抹眼淚。凡接觸她的人無不稱讚她人好心好。

舊社會乞丐多,老人從不對乞討者冷言冷語。她經常教導子女:“不要小瞧討飯的,從古至今有多少英雄好漢要過飯,看人不要看暫時,家財萬貫說窮就窮,孔聖人還有捱餓的時候呢,討飯人中就不出聖賢啦?我們是凡夫,聖賢站在你面前你也不認識。有多多給,有少少給,不給不對。”

老人度量大,遇到買菜不夠秤,三女兒要找,老人阻止說:“行啦,少吃幾口算什麼。”有個賣柴的,起先用秤稱,論斤付錢。老人說:“為人在世太較真兒不好,馬虎點兒能積福。”後來賣柴的人說多少斤就算多少斤,三女兒說:“不夠秤,他竟找咱便宜。”老人制止說:“鄉里鄉親不要因為一點小事兒傷了和氣,他家也很困難,砍點柴挑這麼遠很不容易,什麼吃虧佔便宜的。為人一生若寬宏大量不斤斤計較,那才是有福呢,吃點虧心安,佔便宜虧心虧理,碗邊飯吃不飽人。好人好自己,壞人壞自己,損人不利己,貪心重的人到啥時候也發不了。你們要記住:世間人比賽,誰也賽不過不動心機的人,誰也爭不過什麼都不爭、什麼都不求的人。”

一九六三年,三年自然災害後,物質非常緊缺。兒媳託人從外地為老人買來套頭鬏網、腿帶、襪子等老年人的用品,她全分給鄰居的老年人自己一樣也不留;腿帶子壞了,從中間剪開兩頭對摺著再一縫仍然使用;鬏網壞了她用黑線將露洞孔的地方織上再用。孫女們看不過眼,翻她的衣服包,好讓她換新的。結果一樣也找不著,氣得哭泣吵鬧。她笑哈哈地說:“你們這代年輕人,光想自己,不想別人,就不知道惜福積福。福是有數的,福用盡了壽命也就沒了。別以為享受是好事兒,福是一點點積攢的,小福攢多了,就成大福。一粒米吃不飽,一碗飯就吃飽了。”

早年鬧災荒,國家開會都以茶代酒,人人都吃定量糧。周恩來總理提出勒緊腰帶共渡苦難。幹部與群眾,同甘共苦,人餓得東倒西歪,以瓜菜代糧沒有怨言。老人為了節糧,常到野外扒榆樹皮、摘榆樹葉摻到玉米麵裡熬面子粥,真是米貴如金啊!一天在馬路上,一位從山東逃荒來的老太太,因飢餓昏倒在地,路人圍著嘆惜。

老人家讓人把山東老太太抬到自己家裡。當時各家每頓飯都按定量下米,本來糧食就不足,又多一人吃飯,她怕兒子兒媳有反感,就把自己的定量減少一半讓出來。山東老太太在家住了十幾天,待身體恢復健康了,她又給拿上路費,將自己的衣服、襪子、新鞋送給了人家,老人千恩萬謝地離開了。

偽滿時,一天夜裡天降鵝毛大雪,北風颳得電線發出嗖嗖的響聲。氣溫零下四十多度,家家缺衣少吃、衣不禦寒、食不飽腹,愈發顯得天寒地凍。早晨人們發現在一買賣家的房簷下,有一位六十多歲的乞討老太太被凍死了。老人聽說後,就把自己的裝老棉衣和棉褲找出來,讓兒子抱著,她拄著燒火棍,踏著尺許深的大雪,走了半里多路,找到凍屍讓大家幫著給她穿上。又按當時民俗,將一枚拇指大的銀元寶放入死者口內(壓口錢),圍觀的人被老人的悲心感動了,大家發心將屍體用草蓆裹上,用車推到北山埋葬了。事後人們一提起此事,無不感嘆地說:“人若都能像老太太的心腸就好嘍!”

回到家,老人的腳趾和腳跟,因凍生瘡,每天得用凍茄秧、艾蒿熬水洗燙,過了半個月才好。

災荒年頭,在那數著米粒下鍋、挖野菜、吃草根和樹皮的年代裡,鄰居付某家七個女兒,孩子們經常餓的嚎啕大哭。老人家發現後,每月揹著家人悄悄給他家送十斤苞米麵。在那個糧米如金的年月裡,這九口之家,每月增加了十斤苞米麵,才勉強地活了下來。

八十年代,鐵北街有位馬老太太,姑娘和姑爺不孝順,讓老人長年住在樓房後面的倉房裡,一個月給三十斤玉米麵維持生活,老人家經常給她送衣物食品等,每到冬天還將老人接到家中避寒,她說:“馬老太太可憐哪,咱不接來一冬天非把她凍死不可。”

老人家常說:“三窮三富活到老。”老人八九十歲時兒孫都有了工作,對她都很孝順,經常給她買吃的、穿的、和用的,還給她零花線,她捨不得吃,捨不得穿,總是不聲不響地送人。她的孫女們數叨她說:“年年給您添衣服,總不見您穿,也不知衣服都哪去了。您也不花錢,錢也攢不住,就會給人!”

老人一百零八歲走的時候,衣包裡只剩下洗得乾乾淨淨的三件舊衣服。

老人家舍已為人、無我相的佈施,說之不盡。行善而心無所著,不見有佈施的人、我、所施之物,完全是由性德流露出的清淨佈施之心,這就是佈施波羅蜜。老人家廣行佈施,從不分別,充滿了慈悲喜捨四無量心。透過佈施除掉貪慾之心,即為攝心持戒,持戒亦在佈施中體現了。

佈施有廣義 三輪體相空

圓成一佛者 功德等虛空

忍辱:忍辱是精進的基礎,精進是忍辱的昇華。老人家的二女兒說:“我媽心可寬了,一生從來不會惱怒人、記恨人、嫉妒人,沒說過一句狠話。”

她常向子女講:“寧吃過頭飯,不說過頭話;鼻子底下一橫填不滿,封不住;病從口入,禍從口出。”

老人的三妯娌,因公婆不願去她家輪飯,願與印奶奶一起生活,就心生怨恨隔著矮牆站在窗外,罵她三天三夜,她坐在炕上一聲不吱,好像沒聽見似的,心平氣和地繡枕頭花。大女兒氣得火上房,欲出去辯理,她將門閂上,不讓出屋。

說道:“小嬸再不講理,也是長輩,以下犯上,失去人格了。再說她罵她的你們準得聽,不聽不就好了嗎。世間本來無煩惱,煩惱全是自己找,凡事不走心,就沒有煩惱。你們活不幹,光生氣聽人家罵,不是自找的嗎?”

三女犟嘴說:“爛嘴嬸孃大聲嚎氣不停地罵了好幾天,多難聽,怎麼能聽不見呢?全莊誰不知她是爛嘴婆娘。”

老人勸道:“個人的德行自己修,你們偏聽她罵人幹啥?咱家沒米下鍋,她也賙濟過咱們,多想人家好處,氣就平和了。忍一忍百事了,天下就太平了。”

老人的子女在外被人打,被人罵了,回家向老人訴冤,想讓她給出出氣,別想!她總是哄著說:“吃點虧,讓人家打幾下怕啥,都是一般大的孩子,沒有隔夜怨,睡一覺起來就全忘了。”

老人的兒子,從小就非常孝順聽話,不和別人打架,但性格非常倔犟,不見事實不認賬,同院的房東姓張,兩股守一子,仗家裡有錢有勢,要月亮不敢給星星,對孩子嬌生慣養,十來歲便打爹罵娘,花錢如流水。一天,張家孩兒買一大把糖果揚在地上,大喊“誰撿給誰”。孩子們爬在地上搶糖,張家孩兒見狀拍手哈哈大笑,唯有老人的兒子心生厭惡,倚在牆角不動。張家孩兒瞪著眼睛說:“窮酸樣,你今天非得爬在地上撿一塊不可。”

說罷一揚手又扔出幾塊糖。老人的兒子仍然不動,張家孩兒撿起一塊磚頭猛然砸在他的額角上,鮮血直流。老人對此事不但不怒,還安慰兒子說:“這是你的災星,過去就完事了。”邊說邊找出牙粉和布條給兒子包紮。兒子讓媽媽去找張家評理。

老人笑笑說:“這點小事算什麼”。兒子很不服氣地說:“你怕人家有錢有勢,不敢找人家吧!”

老人說:“風水輪流轉,慣子即害子。家大業也大,最終有業無家,有幾人能看破這個理?”

果然,在四六年土改時,張家家破人亡,老哥倆被活活打死,富有的家庭一夜之間一貧如洗,張子也在不到二十歲時就夭亡了。

在老家時,有一天從南方來了一位拉駱駝的相面先生,在家門前給人看相,印奶奶拗不過子女糾纏,攥著三女的小手,站在院內看熱鬧,相面先生為了顯示自己的本領,招呼印奶奶說:“我奉送這位大嫂一面,你耳大面薄,面色白裡透黃,今世不但窮苦,最大壽數不會超過三十九歲。”

老人家在莊裡人緣非常好,經相面先生這一說,大家都吃了一驚。孩子們一聽媽媽壽命快沒了,圍上來有的拉著手,有的抱著媽媽的腿,鼻涕眼淚地哭叫:“媽媽你不能死啊,你若死了,我們怎麼辦哪!”

印奶奶笑呵呵地撫摸著兒女們的面頰,俯身親一下三女兒說:“他說媽媽短壽,媽媽就短壽了?心善壽亦轉,人只要一生積福行善,可活百年。”

說著她掏出身上唯一的一個大銅子兒,讓孩子塞給相面先生。為此事,小叔媳又隔牆罵了她好幾天。什麼短命鬼、窮相、大耳婆娘、窮擺闊氣……

事情剛剛平息,一天見小叔媳六歲的兒子爬牆頭,非常危險。她急忙將孩子抱下來:“來,大娘抱抱,往後可不能上牆玩,小胳膊小腿摔壞了可了不得。”小叔媳本來還沒消氣,氣呼呼地接過孩子,罵她多管閒事:“孩子摔死我願意,再生一個,你一身黴氣往後不準碰我孩子。”

老人家不但不生氣,反倒開心一笑了之。

老人的兒子二十四歲,被提拔為某單位的團委書記,老人藉機開導說:“人的性情是磨練出來的,遇到什麼事情只要一忍,天大的事兒也就過去了。如何才算忍呢?比如你在街上走,對面來個人,無緣無故打你幾個嘴巴。這時你不但不發怒,還要笑一笑,向打你的人徵求自己的過錯,因為世上決沒有無緣無故的愛和恨,不是前世因就是現世因。”

老人還講了張良拾靴、韓信受胯下之辱的故事。還說:“文人最大的通病,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能忍辱可不是簡單的事兒,古人有句話:士可殺而不可辱,可見能忍辱的人非聖即賢,太少了。”

牛大伯聽後很不服氣,事後一想老人說的很有道理,一個人無緣無故被打有兩種可能:一是對方誤認是冤家對頭;二是醉漢,此種人理智不清,無理可講。人若被瘋狗咬一口,難道還要咬狗一口嗎?況且佛門講三世因果,一飲一啄,莫非前定,若追溯前世必有其因,怎奈眾生流轉生死無法知爾。

老人常教導子女和鄰居諸人:“萬事忍為先,吃虧是聖賢,有德之人不怕吃虧,好佔便宜的人是傻子,是無德無福的糊塗人。能忍讓人,心不虧理,啥時候都心安理得,坦坦平平過一生,災禍不會降到你頭上。”

經雲:“能行忍者,乃可名為有大力人。”看一個人是不是強而有力,是否能有作為有成就,就看他的忍辱功夫即可知曉。忍辱亦稱忍力,即忍辱的力量。一個能忍的人,幹任何事業、修任何法門,必能獲得最後的成功。

忍辱是菩薩六度之一。菩薩修忍辱行,能度脫嗔恚之心。古德講:“一念嗔心起,百萬障門開。”佛說:“嗔是心中火,能燒功德林。”學佛人一定要緊緊把住嗔恨的業障門,要像對待火災那樣,全力撲滅,用最大的忍力,控制嗔心的妄動和放縱,若任憑嗔心發洩,必失去理性的約束和佛菩薩的加持。在無明罪惡的魔境中,如痴如狂、如醉如盲地惡性發作。嗔心是惡魔,嗔心是地獄境,佛弟子決不能容忍嗔心的存在,要以定力治服嗔恨心。

《無量壽經》講“清淨如水,忍辱如地。”當受到外界的羞辱時,內心卻能像大地一樣安然承受。心不被外境所動,這需要很深的定功和心淨如水的智慧,萬事得成於忍。真的學佛人若能將逆境惡緣,看作是諸佛菩薩化身,成就我們忍辱波羅蜜,讓我們從凡夫直入佛地。透過身邊的人示現善惡因緣,來磨練我們的嗔心,以成就我們的道業。若能如此想,感恩尚恐不及,何來怨恨。古德講“轉煩惱成菩提,化火湯為清涼”即為此意。

老人家推己及人的菩薩精神,無不以眾生為本,但願有緣眾生,能以她為榜樣,乘純印法船,在難得的人身、難生的中土、難聞的佛法均得之際,修學佛法,覺悟人生,明瞭宇宙人生事實真相,借假求真,一心稱念阿彌陀佛萬德洪名,蒙佛接引回故鄉,了脫輪迴之苦。

老人示現的忍辱,亦將道業精進、世出及世間一切諸法的精進,在忍辱中成就了。

難忍能忍實難得

慈悲忍辱生般若

無明不起無生死

看破放下去極樂

禪定:外不著境界相為禪,內遇、人、事物不起心、不動念、不攀緣為定。

老人一生能覺悟自心——自悟自證本具的妙明真心,這是大乘菩薩之正道。佛在自心作,法在自身行。用攀緣心信佛學佛,到處跑廟、趕道場與修淨心不相應,不是真正的菩薩道。她老人家,通達常住真心之妙理,心無攀緣,心不受外境所左右。

她說:“不管遇到什麼事情,都不要放在心上。”此即修行之法。老人心中有佛,佛在心中修,佛在心中證,不在心外的境緣相上妄追求,這恰恰與達摩祖師“佛道修行在心中”一脈相承,同是傳佛法燈。此乃修行能否入道的指路明燈,當下即為末法學佛人指明修行之路。

老人一生所示現的成佛之道,系自悟自修自證本具的清淨、平等、正覺、慈悲的佛心。待人接物不用緣心用真心;對人、事、物隨緣不攀緣;心能順其自然不隨境轉;順逆境沒有喜怒憂思悲恐驚——空卻了凡心即佛心,行住坐臥無不在定中。這是當代眾生千載難逢的奇緣,是千百年難得的好老師,是明心見性的好榜樣,是修行的指路航燈。

偽滿時,老人家的丈夫因酒精中毒雙目失明。其長女聽人說某大仙法力大,能治人眼疾,回家說明此事。老人說:“他是貪酒造的業,大仙怎麼能治好?這叫自己造業,自己受罪。”

丈夫聽後大發雷霆,堅持讓兒子請大仙來家為他治眼病。次日大仙、二仙來家“跳神”,讓他坐在炕沿上,頭頂蒙一塊大黃布,神漢全身披掛,穿著五顏六色的法衣,腰間綴滿鈴鐺法物,稍一擺動嘩啦嘩啦地響,大仙、二仙手中各持一面扁平皮鼓,鼓架上串起許多枚銅錢,一面擺動腰臀,一面敲打搖動皮鼓,口中還咧咧地哼唱著欲請的仙家,鼓聲、鈴聲、人聲震耳欲聾。不一會兒,就被喧鬧聲所染,渾身顫抖大哭大叫,癔語頻頻,難於忍受,大仙說這是仙家附體,眼睛馬上就要見光了,點燃一支蠟燭在眼前晃動,問他是否見到光亮了,可他除了大聲哭叫外毫無反映。老人家不屑他們的舉動向大仙說:“他身體不好,受不了刺激,我來替他請仙可以嗎?”大仙想:一個瘦小的小腳女人,更經不起他們的法力了,“行”。兩個神漢遂將老人用黃布蒙上頭臉,在她的耳邊敲鼓、搖鈴、哼哼咧咧鬧個不停,兩三個小時過去了,大仙累得渾身是汗,見老人家無聲無息,以為震昏死過去了,揭開蓋頭一看,老人面色紅潤,氣息正常,早已安然入定,大仙無奈一走了之。

老人二女桂芝說:“在老家的時候,父親在關外有時一分錢也不往家捎,吃了上頓無下頓,有時晚飯無米下鍋,媽到左鄰右舍借米,端著空瓢回來,臉上一絲愁的樣子也沒有。太陽還老高,把我們姐弟都喊回來,將窗戶遮得嚴嚴實實,放下鋪蓋,讓我們躺下,她給講故事。講的大都是二十四孝和古代聖人的故事,不知媽講了多少遍了。因她善於引經據典,我們還是願意聽。精神一集中,肚子咕咕叫也就差了,聽著聽著都睡著了。第二天媽再當些從孃家帶來的金銀首飾,換些米維持生活。”

老人的丈夫去世時,她才四十多歲,按理說失去了家庭的頂樑柱,搖錢樹,兒女又都小,不知該怎樣的痛苦悲傷。但老人卻若無其事,她向悲痛欲絕的兒子說:“悲痛是沒有用處的,人哪有不死的,生死就像換衣服似的,脫了一件換另一件,換來換去,一件不如一件……有來弔喪的你就接待吧。”交待完後,就一如繼往地坐在炕頭上閉目“睡著”了。

老人的兒子八歲時,有一天放學,雷鳴閃電大雨傾盆,回家的路上有一電線杆的拉線與加工廠動力電接觸,將其電倒,七竅出血,大小便失禁。同學跑回家給老人報信,家裡的人急忙跑出去找人。老人得知此信,不驚不恐,從容上炕坐著“睡覺”。當兒子被眾人抬回家時,臉如黃紙,一點也看不出是個活孩子的樣子,除心口窩稍有一點點微動及鼻翼有極小的微動外,簡直就是個死孩子。眾人嚎啕大哭,加上院內湧進四五十人吵吵嚷嚷看熱鬧,亦未能使老人驚醒。三四個小時過後,老人不慌不忙下地,到外屋揭開被單,看了一眼說:“被電打過的,又不是有啥病,不用請大夫,緩一緩過個四五天,若不該死就活過來了。”

她還勸家人說:“用不著哭哭啼啼的,人還沒斷氣,哭個啥勁兒,你們該吃飯吃飯,該睡覺睡覺,我來看著他。”

每天全是她一人晝夜守候在兒子的身旁(照樣打坐)。第五天的夜裡,兒子方能發出痛苦的呻吟,以後三個多月一直不能下地走路。

牛大伯十一歲時,全身水腫,肚子像鼓似的,眼睛腫的只有一條細縫。請了好幾位大夫,吃了好多藥,都無濟於事,甚至穀草都準備下了。中醫大夫說:“三腫三消預備鐵鍬,這個孩子就是神醫來也治不好了。”

後聽說距六七十里地之外,有一位專治水腫病的大夫,家人要求把弟弟抬去。老人說啥也不讓,她說:“大夫治病治不了命,該死活不了,該活死不了。你們別看他這樣,他死不了,有緩,吃藥白費,不用吃藥慢慢他也能好。”

日常不管兒子如何呻吟,老人也不去理會,扔下他在屋內,便到鄰居家有說有笑串門去了,一天除了三次喂幾匙水外,根本不理兒子的死活,照樣打坐,無論兒子怎麼招呼媽媽,她理都不理。兒子一直病了一個多月,沒吃藥慢慢地好了。

一九四一年發大水,馬路上的水沒腰深,牛大伯與同學在馬路上的水裡趟水玩,突然來一陣大旋風,將大伯颳走了,同學回家報信,鄰居和家人都跑出來四處尋找,不見蹤影,回家一看老人又坐在炕頭睡著了,家人都知道,老人若坐著睡覺任何人也招呼不醒。眾人乾著急沒有辦法,人叫風颳走了,到哪去找呢?三個小時後,老人醒了,告訴她孩子丟了,她聽後不慌不忙,不驚不恐地說:“你們彆著急,他死不了,明天自己就回來了。”

原來大伯被大風颳到河的中流,順水衝出十幾裡地到了扁擔山的腳下,那兒有一株傾斜的碗口粗的松樹,洪水恰好沒過鬆樹,大伯身體被此樹掛住,水波漸漸將他衝到坡岸上。也不知過了多久,他慢慢甦醒過來,吐了許多黃水,頭好像炸開似的疼痛。鎮靜一會兒,看看山形,知道是離自己家不遠的扁擔山,遂蹣跚而歸。當時除老人一切如常外,其他人都沉浸在悲切之中。大伯一敲門,在炕頭打坐的老人說:“開門去吧,你弟弟回來了。”

不知何故,老人對兒子的死活,從來不掛在心上,而對那些陌生人卻非常慈悲,家人們每當提起此事,無不聲淚俱下地說:“老人家不知為何,對弟弟太狠心了,哪有母親不管親生兒子死活的?哪怕她拿出對待別人的一分也行啊。唉,她對弟弟一點兒好處都沒有,太冷酷了!”

老人家不管遇到什麼事情,都不放在心上,“外不住相,內不動念”。家中的兒女都稱她沒有心肝。

老人是空卻了凡心顯佛心,水清明月現,真心自現前。恰如佛在《金剛心總持論》中告文殊師利菩薩:“若是明心見性之人,常聞自己心佛,時時說法,時時度眾生,時時現神通,時時作佛事。”

老人家雖然認字不多,但記憶力特佳,二十多歲時由於陪伴小弟讀私塾,故對古文古詩頗有造詣,出口成章。雖沒讀過經論,日常所講的與世間相反的話,無不是佛法。老人家“二六時中常在定,自然自性真心顯,六根門頭放光明,照天照地度眾生。”

般若由禪定的清淨心而生,老人的言談不即經教,不離經教,言簡義深,以佛知見,破迷開悟,超世稀有,實萬劫難逢的出世法寶。

正如老人走後第五天的夜裡度化牛大伯時講:“純印即一切如來,一切如來皆純印,勿執著釋純印老人家一個人。”

由此可知:有緣眾生得見聞,是得見正法如來,利根見了能開悟,鈍根修行能解脫。

禪定是般若的基礎,般若是禪定的昇華,此即由定生慧之義。其實佛教的任何一法門,無論哪宗哪派,禪定都是共同修行的專案。都為了使心清淨、身安靜,它是攝心之法。心清淨則生智慧,這就是禪。

禪的修行方法,一類是用“五停心觀”,使心安定下來,進而能夠解脫。

第二類是“參話頭”的方法,將相繼湧出的妄念,全部粉碎掉,這時我與我知見之心不見了,心歸本源智慧即顯,佛門稱此為開悟。

禪的修行方法,老人家已示現無遺,首先要讓身體與頭腦和心情放鬆,然後心才能安定下來。牛大伯提倡的呼吸唸佛方法,雖非禪卻有禪意。

禪是攝心無念、淨慮身心,決非單純打坐,死在定中。禪的境界是不思惟的境界,“自然中自然相,自然之有根本,自然光色參回,轉變最勝”。有思、有想、有念、有分別、有執著決非禪定。

古禪師接引學人,往往用一個字一句話,乾淨利落地斬斷學人內心的無明糾葛,使學人無路可通、無機可接,直接開啟省悟之門。因萬事萬物的道理,無不涵蓋乾坤,真心無所不在,實相非相非非相,它涵蓋在整個宇宙的萬物之中。但它的每一個個體都有自己的個性,個體與宇宙的本體又絲絲相合。

老人示現於世,雖打坐有禪意,但決非引導眾生修禪,我輩末法行者,執持阿彌陀佛聖號,專修淨土法門最為契理契機,且日久熏習,漸達功夫成片,禪自然已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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