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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人你打算怎麼安排?”
韓來指了指身後散漫隨性的一夥人問。
“人差不多也該到了。”
顧良掐指一算,不知所言是誰。
說話間邊聽一陣快馬疾馳,只見一身穿甲冑手持長戟的將軍從後追來。
身後一行人紛紛拔刀,氣氛瞬間緊張起來。
“末將墓淮溫,參見主公。”
那壯漢翻身下馬,單膝跪地,拜的正是顧良。
這名頭一報出去瞬間便引起一陣騷亂,無不看向這位魁偉將軍。
“墓叔快起,你我叔侄不必多禮,今後我還得多多討教兵法之道。”
兩人在眾人面前上演一出叔侄躬親的戲碼。
“諸位既然選擇跟隨我,那必然是對我顧某人的信任,有句話說得好: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
接下來就是選將的環節,這個將必須要服眾才行。
“想必大家多少都對墓淮溫這個名字有所耳聞,當年橫掃整個東瀛,差點給倭寇滅族的正是這位有著鬼將軍之稱的猛將。”
墓淮溫目光凜冽的掃視了一眼面前這幫土匪山賊之流,當真是瞧不上眼。
“我墓淮溫戎馬一生,大小戰役陷陣無數,為將多年的經驗告訴我,你們現在就是一群臭魚爛蝦,上不得檯面的鼠輩!”
直接就是破口大罵,是不慣一點毛病。
“有覺得我說的不對想反駁的,或者不服的儘管出列,我會打出你們的屎,然後把你們再打到屎裡去,直到你們服氣為止。”
聲如洪鐘,氣勢咄人,那杆重戟往地上一立,可謂震懾全場。
“我這有三條鐵律,第一,違抗軍令者立斬之。第二,禍害百姓者立斬之。第三,勾結外賊者立斬之。以上三條,做不到的現在就可以離開了。”
眾人面面相覷,直到一人率先開口問道。
“軍餉多少?伙食怎麼樣?住的地方怎麼樣?”
韓來看了一眼顧良,心想這下可真問到點子上了。
然而這一切事宜顧良早已和墓淮溫商量妥當,自然是準備充分。
“每月十兩銀子,一天三頓,保證每人可以吃飽,住軍營。”
墓淮溫看了看底下這幫嘰嘰喳喳的人,知道這幫自在慣了的小賊是吃不了參軍的苦的,心中不由得有些惱火。
顧良卻是先開口,氣定神閒好似早已料到這場面。
“錢少糧差過得苦,這些是事實,我不會去欺騙掩飾。招攬諸位的目的也很簡單,就是不想再看到蠻夷之輩和朝廷狗官隨意掠奪和欺負老百姓。都他媽窮苦出身,憑什麼啊?老天爺不管,那我管!我就想站出來主持這個公道!”
人群中的聲音漸漸小了起來,有人的眼睛裡出現了微光。
“我十幾歲便拜上御劍山莊,也算是學了些武藝,出到四海縣便碰到了當地大財主拐賣孩子,當時年輕氣盛,救了孩子,卻差點死在那裡。”
“之後又遇到魔教荼毒生靈,把百姓搞成活死人,我又出手,結果中了劇毒,又差點死在那裡。”
“再到北蠻軍進攻秋風渡,看到那百萬鐵騎,我才終於明白,江湖功夫只能保全自己,護不了別人。”
顧良彷彿穿越到過去的一幕幕之中一樣,眼神開始由最初的熱烈逐漸變得無奈。
人心都是肉長得,真誠永遠是必殺技。
“我娃娃就是讓人販子拐跑滴……”
“我家五口人都讓蠻子殺了,就剩我自個了,我要報仇!”
“爹孃啊!兒子不孝,走了彎路!”
“魔教的狗雜碎把我婆娘抓走了,老子要殺了他們!”
一時間各種人間苦楚湧上心頭,動盪年代,誰又能置身事外?
墓淮溫仔細整合了一下人數,領著這幫人回了秋風渡,在黃泉谷不遠處的山林中有一處廢棄的前秦大營,足矣容納兩千人,此前墓淮溫便是去辦此事。
顧良和韓來則是加急趕路,兩匹快馬直奔妙雲村。
“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韓來看了一眼手握韁繩,淡定自若的顧良,隨口問道。
“很好,前所未有的好,曾未有過的通透,彷彿一切終於開始走向了正軌。”
語氣中飽含期待和興奮,看上去鬥志滿滿。
“你能恢復便是最好的,接下來我們怎麼做?”
韓來也是頭一次看到這樣的顧良,心想這才是他原本的樣子?
“主線搞錢修劍,支線剿匪揚名。”
今後所圖之事絕不能再以一個江湖小蝦米的身份進行下去,必須擁有一個足夠響亮的江湖名號,明面上能讓人記住的存在。
然而當二人趕到的時候,映入他們眼中的只剩一片火海。
“該死!”
韓來咬牙罵到,隨即拔劍衝如火海之中。
顧良則是憑藉記憶,一路跑進那個熟悉的小院,只是在火光中變得太不真切。
沒有絲毫猶豫,頂著烈火濃煙便撞了進去,所入眼簾的場景一般人早已當場崩潰。
一具衣衫不整的女屍被一柄鋼刀釘在牆上,生前必然遭到了非人的侮辱與虐待,而她的屍首則漂浮在水缸之中。
而那張面孔也再熟悉不過,儘管滿是傷痕淤青,也是絕不會認錯。
顧良靜靜地走過去,拔出了那貫穿胸口的鋼刀。
將屍身抱在懷裡,然後撈起水缸中的屍首,一步步走出火海。
“抱歉,嬴桃姐,我來晚了。”
本應流下的眼淚在大火的炙烤下瞬間蒸發,一襲白衣的顧良站在院中感受著撕扯靈魂的痛苦。
韓來疾步穿梭在每一戶人家,卻是沒有找到一個活口。
不免破口大罵起來,這時從樹叢後晃悠出一個人來,韓來一瞧,正是一個喝大的山匪,不過看打扮,倒是不像馬家莊那一夥。
沒有任何猶豫,拔劍便刺了上去,劍身貫穿了整個肩膀,恰在骨縫中。
“其他人去哪了?”
那山匪還沒來得及慘叫便被掐住了脖子。
“水……月村……”
勉強從嗓子眼裡擠出三個字來。
“指給我看。”
山匪面色通紅,顫著胳膊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個地方,隱約能看到一點點光亮。
“混哪裡的?”
山匪拍了拍韓來的手,這才能喘一口氣。
“懶子山蜈蚣寨的,我們老大可是飛天蜈蚣……啊!”
韓來劍柄一轉,生生卸下了那山匪的肩膀頭子,疼的他是直吆喝。
“唰!”
一劍劃開了喉嚨,濺了一地的血。
再回來找顧良時,不免也被這場面震驚。
韓來就站在那裡,想要開口說點什麼,卻說不出口,語言在此刻是那麼的無力。
顧良轉頭回看向韓來,開口問道。
“他們去哪了?”
此刻他的眼神中充滿兇光,語氣中全是殺意。
韓來打了個哆嗦,指了指水月村方向。
“你聽到了嗎?他們在哭泣,訴說著自己的怨恨與不甘。”
顧良左眼紅光一閃,一道紅木大門緩緩升起。
門匾上三個大字:人間道
“帶他們走吧。”
大門緩緩開啟,兩排穿著素衣的鬼僕站立左右。
那些枉死的冤魂紛紛飛入門中,連太陽也昏暗了起來。
一個著青衣的妙齡少女,兩頰拍著紅粉,抹一點朱唇,從門內走出。
款步來到顧良身前,玉手一揮,嬴桃的屍身完整如初。
而後從他懷中接過,抱回了門內。
“你想救她嗎?”
那女子突然問道。
“逆天之事我不會再做,她一生坎坷清苦,還望多多通融,讓她來世投個好胎。”
顧良躬身下拜,虔誠而恭敬。
“我會把話帶給那位大人的,呵呵呵~”
隨著大門緩緩關閉,顧良再也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
他幾乎是帶著近乎瘋狂的表情走到了韓來面前,直直的望著他。
“你……還撐得住嗎?”
韓來晃了晃顧良的身體,希望能得到一點反應。
“要是能早點來就好了……”
顧良的眼底浮現出一絲絕望,苦笑著走向了烈火,他需要更強烈的痛苦來壓抑這份情感。
韓來將他從火中拉出,反手給了他一記響亮的耳光。
“過去的無法改變,以後的無法預見,你只能著手於現在。你無法拯救所有人,你明白嗎!”
撕心裂肺的吼叫,在理智與憤怒的邊緣徘徊,說給聽者也是在講給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