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臘月寒風呼嘯,吹落樹枝上厚厚的積雪。
“好冷,太平洋的海水果然冰涼入骨。”盛寶珠凍得渾身顫抖。
打住!
“我還沒死?”
盛寶珠從迷糊中清醒了一半,卻只覺得頭疼欲裂,眼睛勉強睜開一條縫。
眼屎糊的!
真牛逼,掉入太平洋都能被救。
剛想喊人,就聽見外面傳來一個少年的聲音:
“娘,這銀子是留給您吃藥的,怎可給她治病,她死了就死了,關我們什麼事。”
聲音不大,但分毫不差的傳進了盛寶珠的耳朵裡。
與此同時,一股不屬於自已的記憶排山倒海湧入盛寶珠腦海。
“媽耶,我穿越了。”
盛寶珠不可置信!
另一個世界的自已,葬身海底。
大海巨浪,郵輪傾覆,她一個旱鴨子,她不死誰死……
有點可惜!
出生中藥世家的盛寶珠,填高考志願的時候一哆嗦,去了整形外科。二十歲就取得整形外科醫生執照,二十五歲賺的盆滿缽滿,在圈內已小有名氣。
正是大展身手的時候,一個出國度假遊就讓她嗝屁了 。
“肇兒,娘這身子,不過在拖日子罷了。一個月……兩個月……又有什麼區別。你去給她請大夫吧,娘不想……”
話未說完,婦人虛弱無力的咳嗽起來。
“氣血衰竭之相。”盛寶珠從聲音診斷。職業病。
“娘,您不會有事的,肇兒還沒好好孝順您。娘,我去給您買好吃的補補身子。您吃了就會好起來的。”
”是該補補”。盛寶珠在心裡認可。
“肇兒,娘知道你不喜歡她,她也配不上你。可你知道孃的苦心嗎?娘護不住你了,只要她在你身邊,你就還有一條活路。就算她死,也不能死在現在。”
“……”
偷聽中的盛寶珠無語~~這是什麼虎狼母子。
“娘,如果您不在了,我活著又有什麼意思。”
少年的聲音裡竟然真的帶了幾分絕望之心。
“你胡說什麼,老奴不過一條賤命。你難道忘了自已的身份了。你若尋死,當初那七八條人命不都白死了……你……你……”
老婦人顯然氣急了。
盛寶珠聽了這話,只覺心驚膽戰,更是一點聲音不敢發出來了。
有了原主的記憶,她知道外面正在交談的母子,婦人名喚高三花,大家都叫她高三娘,少年名喚高肇,是婦人十四歲的兒子。
現在所處的這個小村落,名叫羊古坳。是大周王朝成千上萬個小村落中不知名的一個。
一聽這個地名,就知道這裡不僅偏僻,還死窮死窮,死倔死倔的。
高姓和盛姓是羊古坳的兩大姓,佔據了當地人口的一半還多。
高三花本是羊古坳土著,但她在五歲的時候,被過路的一個戲班班主看上,說她有唱戲的天賦,花了五兩銀子把她帶走了。
本以為她和羊古坳的緣分到此為止,沒想到二十年後,二十五歲的高三花忽然帶著一個三歲的小男娃回來了。
原來她在外面已經嫁人生子,但遭逢戰亂,夫家死的死,失蹤的失蹤。
她便憑著幼時的一點記憶,帶著孩子回來投奔孃家。
偏僻有偏僻的好,戰火甚少波及。
高三花回來的時候,兄弟姐妹都不認得她了,但都知道有這麼個人。
因為高家有高大花,有高二花,有高四花,自然大家就要問,高三花哪裡去了,一問,不就知道了,也不是什麼秘密。
外嫁女想帶娃回孃家住,自然不受待見。
好在高三花的父母還在,看著高三花捧出來一把白花花的銀子,她父母笑眯眯的接納了她。
在這個窮坳子裡,銀子是多麼的稀缺。
在銀子的作用下,孤兒寡母留了下來,在羊古坳也算有了依靠。
高肇的父親姓甚名誰,高三花閉口不談,從來的第一天起,高三花就跟大家說,男孩叫高肇,肇兒。
羊古坳的娃娃大多叫狗剩,牛娃,傻蛋之類,肇兒這個名字顯得格格不入。
就如他白白淨淨的長相一樣。
村裡的男娃都不喜歡他,女娃娃喜歡銜著個手指頭,流著口水遠遠的瞅他。
原主就是其中口水流得最歡的,她還會流著口水追著他屁股跑。
小高肇一看見她那傻缺樣,就皺皺小眉頭,轉身走入家裡,把門一關。
開始幾年的日子還算平靜,高肇六歲的時候,還去了村子裡唯一的私塾讀了三年書。
夫子很喜歡他,他在裡面學得最好。
但很快夫子就教不了他什麼了,因為這個夫子也就是能認識一些字,自已連個童生都不是。
反正在羊古坳這個地方,能寫個字,讀個信就是個文化人了。
學多了也沒有什麼用,你還能考個舉人不成。
但夫子還是語重心長的對高三花說,高肇是個讀書的料,好好培養,說不定能考個秀才。
高三花自然知道他是個讀書的料,但她不敢把高肇送出去讀書。
看著他輪廓越來越分明的臉,她隱隱有些擔心。
躲在這偏僻的村落,讓她有安全感。
可是,她知道這不該是高肇的人生。
高三花偷偷跑到縣城,花大價錢買回了幾本書,讓高肇自已在家自學。
高肇每天按時誦讀寫字,雖然穿著粗布衣裳,但那樣子,不輸高三花見過的任何富家公子。
就在她糾結要不要送高肇去縣裡求學的時候,在這一年,高三花的父母在一場風寒裡前後腳去世。
狂風暴雨要來了。
這些年,高三花的幾個兄弟覬覦著她的錢袋子,總覺得她還有財寶藏著。
但礙於父母在,也就只能去她那裡打打秋風,並不敢真的搞事。
父母一旦不在了,孤兒寡母的,還不是任他們揉捏。
反正這個外甥,雖然姓高,但並不是真的高家人。
果然,父母還沒下葬,就為了喪葬費鬧了起來。
高三花說願意與幾個兄弟一起平攤,高家二嫂陰陽怪氣的說:
你當初回孃家的時候,信誓旦旦的說你以後要為父母養老送終的。
高家二嫂這話簡直強詞奪理,在羊古坳,但凡有兒子的,都由兒子們操辦。
最後還是夫子找來村長一起出面,說你們幾個做兒子的,要是這麼做,那就是不孝,要被人唾棄的。
最後高三花出了兩份銀子,才和兄弟幾個把父母下葬了。
喪事辦完以後,高老二家的就天天找茬唾罵高三花。
高肇好幾次在屋子裡青筋暴起,都被高三花壓住了。
她還想依附著兩個哥哥,如果離開了高家,在外面就會被別人欺負。
高三花想,家裡人罵架歸罵架,總會有個尺寸。
但很快她就後悔了。
有一天,高老大家的二小子高德跑來她家門口撒尿。
嘴裡還罵罵咧咧,說高肇是個狗雜種。
一向沉默寡言不與人相爭的高肇,那天瘋了一樣,拿個土磚拍在高德頭上。
高德的鳥都還沒來得及放進褲兜裡。
高德和高肇當時都是十二歲,一般大,但高肇比他高半個頭。
看著額頭流下的血,高德哇哇大哭起來。
“血……出血了,救命啊,野雜種打人了。”
他不喊還好,這一喊,高肇陰沉沉的走過去,撲在他身上,拿著磚頭一頓亂打。
高德的父母去田裡幹活去了,但高德的大哥高仁在附近聽見了,跑過來就把高肇掀翻在地。
等大人們過來把他們分開的時候,高仁臉上也被揍腫了。
再晚一點,可能性命難保。
大家第一次見識到了高肇的戰鬥力。還以為換個文文靜靜像個書生的孩子,手無縛雞之力呢!
高三花從山上趕下來,嚇得抱著高肇嚎啕大哭。高三花的大哥大嫂冷冷的看著他們,威脅道:
“不拿出二十兩銀子,就把高肇的腦袋也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