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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主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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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瑜是在青禾把他推向床內側的時候醒的,剛醒的時候有些迷糊,分不清是夢還是現實。他白日裡累了一天,懶得動,閉目靜聽。後來就聽明白了,青禾第一次下令殺人,心中不安,想找人傾訴,又被勤政殿的事弄得杯弓蛇影,誰都不敢相信,就叫人把自己抓來了,“這康安王雖然生在宮裡,怎麼反倒像小門小戶裡嬌養出來的孩子?”景瑜暗自疑惑,聽著聽著突然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給皇后報信,幕後之人是想殘害皇后腹中皇嗣,還是想聯合皇后奪權,無論哪一種,都會打破剛剛穩定的局勢,一旦局勢動盪,朝廷將再無餘力抵禦外敵!

“殿下,要穩住,”景瑜按住青禾胡亂摸索的手,發現他手心全是汗,景瑜拿過帕子,一點一點給青禾擦乾,“好在,人我們捉住了,你做的很好,你做的很好!”

景瑜的動作很慢、很溫柔,有著安定人心的力量,青禾在景瑜的安撫下,也冷靜下來,跟著說,“宮裡的太監、宮女太多了,想要封鎖前面的訊息,僅靠一個命令不夠,還要想個辦法才行!”

“太后抱恙,需要更多人伺候!”景瑜細細思量。

青禾立刻就明白了景瑜的用意,順著景瑜的思路往下說。“是了,從明天開始,所有在外的宮女太監都送去天壽宮輪值,晚上也住在天壽宮,來來回回的麻煩!”

“還有,還有,母后病了,我要一個人上朝麼?那些大臣問我,我怎麼答呀,我的命令,他們會聽嗎?今天,今天那樣的事,還,還會發生嗎?”青禾開始很急,後來,聲音慢慢變小,幾乎成了自語。

景瑜聽懂了,青禾被勤政殿殺人嚇破了膽,不敢上朝。景瑜把他摟進懷裡,像祖母小時候安撫自己一樣輕拍他的背,“沒事的,三天一早朝,這兩天,殿下先不用見他們。明早開始殿下先把那些大臣的升遷履歷要來,讀一讀,看一看他們之前都有過什麼政績,出身、師門、姻親背景是什麼,我們殿下這麼聰慧,看過了,自然就有辦法了!”

景瑜的聲音很輕,像夏日的晚風,有著令人沉醉的魔力,青禾聽著、聽著就睡著了。

******

晨光熹微,旌旗獵獵。青禾站在朱門之上,放眼望去,塵煙滾滾,黑壓壓的英州軍宛如一條巨龍,逶迤而來。

第一批跋涉千里的援軍,到了!

唐仁策馬而來,遠遠望見城樓之上,一頂暗紅華蓋之下,站著一個少年。那少年發黑如墨,身姿挺拔,玄色外氅被秋風鼓起,隱約可見杏黃蟒袍。他身後簇著一群人,有銀盔銀甲的,有紫袍加身的,有輕紗軟錦的。知那便是康安王了。唐仁翻身下馬,單膝跪地,朗聲說道:

“臣英州提督唐仁率英州守備軍,參見王爺,千歲、千歲、千千歲。”身後計程車兵齊齊跟著下馬、跪拜。

青禾抬手:“平身,入城。”

青禾頭頂,萬里長空中,幾隻蒼鷹騰空而起,直上九霄;腳下,蒼茫大地上,戰車轔轔,軍馬瀟瀟,數萬兵士腰懸長刀。

三日前,景瑜問青禾在哪裡迎援軍入城的時候,青禾是懵的。

自出生之日起,青禾從沒有離開過皇宮一步,他聽景姝說碧月湖的蓮子酥好吃,跑回去和母后討要,光武帝就命人請來了碧月府的點心師傅;他聽景姝說沙洲的矮種馬跑的最快,也跑去和母后討要,光武帝就命人把皇宮西苑的林子空出來,給青禾造了一個上林苑,專門用來養沙洲運過來的矮種馬。青禾不知道宮城外面的世界什麼樣的,他十四歲,正是好奇心旺盛的年紀,充滿著對外面世界的渴望。

景瑜彷彿一下就能看透他的心意,他告訴青禾,作為康安王,他可以去朱門迎接那些前來馳援的軍隊。聽到景瑜建議他走出宮門的那一刻,他滿心歡喜,甚至都不排斥見朝臣了!

此刻,青禾的血液沸騰了,他被這鐵馬秋風深深鼓舞,做了一個讓他驕傲一生的決定!

“聽說,你定了我哥做統帥。”景姝一襲銀袍站在青禾身側。秋陽撒在她身上,分外明媚。

“他是兵部侍郎,職責所在。”青禾的聲音淡淡的,他看了一眼景姝,素衣輕袍,腰間寶劍烏光難掩,英姿颯爽。

兩日前,景瑜叮囑青禾,要學習掩藏自己的情緒,一個上位者的喜、怒、哀、樂都要藏好,才能讓下面的人把心思放在做事,而不是放在揣度上意上。青禾學得很快。

“如果景姝是個男兒身,可以入朝為官,領兵打仗,就好了!”青禾努力繃著自己的面色想。“景瑜很聰明,什麼都懂,但是他那麼瘦弱,怎麼能上戰場呢,他就坐鎮指揮就好了!”青禾開始學著自己思考。

“你身邊的這位也是京官兒。”景姝瞟了一眼吳皓。吳皓一身鎧甲,站在青禾另一側,眉目俊朗,神情嚴肅。“還威武雄壯。”景姝故意把雄壯兩個字加重,彷彿怕青禾聽不見似的。

“我小哥,手不能提,肩不能抗,聲名狼藉。你這麼沒頭沒腦的把這麼大權力給他,這以後明槍暗箭的,讓他怎麼防。要不是從小認識你,還以為你是在捧殺他呢。”景姝內心哀嘆,“這吳皓十六歲就混在御林衛中,我二哥折了以後,他就是大嵐朝第一高手了,要資歷有資歷,要能力有能力,你怎麼不知道用他呢?想什麼呢!”

吳皓身後三辰旗上紅日昭昭,仿若他的赤膽忠心一般,在呼號的西風裡上翻下躍,迫切的期待被看見。

“吳皓麼?”青禾眸光暗了暗,景瑜告訴他,要懂得制衡,他這幾天查了官員履歷,發現吳皓的親叔叔叫吳曠,在禹州邊軍任大將軍,手握禹州邊軍軍權,汶水兵敗後,朝中無將,京中無兵,盛京防衛已空。若兵馬大元帥給了吳家,大嵐都城兵權就盡歸一家所有。如果他們起了別的心思,宗廟就會易主!

“北胡人來的時候,你會守著我,還是你哥?”青禾不接話,反而挑眉問景姝。

景姝輕笑,風輕雲淡的向下一指,“我守城門,城在,我在,城破,我死。”

青禾眼角的陰鬱,有那麼幾瞬被景姝這幹雲的豪氣給沖淡了,“景姝心如玉壺,乾淨澄澈,熟讀兵書,劍術一流,若是男兒,就是兵馬大元帥的天選之人。何必勞煩那病如美西施,弱如扶風柳的景瑜做統帥呢?這景姝怎麼就生了個女兒身!”青禾暗戳戳的想。

青禾止不住又瞟了眼景姝,心下嘆惋!

“母親去年做了幾罈子桂花釀,這幾日剛剛好,昨日啟出來,想著給太后送些。”景姝的手,摩挲了一下腰間的佩劍。那是一柄古劍,短小又厚重。

那日,景母聽說太后在早朝上吐了血,心下焦急,幾次往宮中遞牌子,請求進宮拜見。宮中都以太后抱恙為由,拒絕了她的拜見。今日晨起,景母特意囑咐景姝探探青禾的口風,期望能進宮探望太后一番。

“酒入愁腸,太后更添傷心。”青禾也學著景瑜的樣子說話。

青禾輕飄飄的就把景姝的話給擋了回去,景姝心下輕笑,“有了權柄,不一樣了呀!去年是誰纏著姐姐教他落霞劍法來著。”

景姝氣得翻了個白眼,恰好瞥見青禾眼下一片烏青,心中不免一陣酸澀。她和青禾相識十餘年,青禾自小受寵,從未受過磋磨。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壓在他頭上,定是受了難以言說的苦楚吧!景姝心下一軟,柔聲問:

“你眼下烏青,這些日子睡的不安穩?”

景姝的指尖在腰間佩劍的雲紋上打轉兒。這是太后送景姝的劍,那年她剛剛學劍,身形嬌小,力氣卻大,尋常的劍,不是太長就是太輕,都不趁手。太后特意開了寶庫,尋了十二柄劍,送出來給景姝選。景姝一上手就相中了這柄古劍,古劍為玄鐵鍛造,通體烏黑,劍身又短又窄,卻異常沉重,正適合景姝。景姝為它取名‘星刃’,自此,‘星刃’一直陪伴景姝至今。

“宮裡有最好的安神湯。”青禾說的風輕雲淡,心裡卻在腹誹“不是在安排朝中的人和事,就是在想怎麼安排朝中的人和事,能頂事兒的全都折在了汶水,除了景瑜,連個商量的人都沒有。吏部的官員履歷堆滿了御案,為著查這些官員的老底,我都六七天沒睡過整覺了。”

“嘴硬。”景姝想。“我看你能硬撐到幾時。”景姝抬腳踢了踢腳下的虛空。

“宮裡的桂花糕也好。”景姝順著青禾的話往下說。

“趕走了北胡人,要多少有多少。”青禾掃了一眼景姝。不等她接話,直接衝後邊的內官吩咐道,“回宮。”

“回宮!”太監江菱高喊。

“我替家母親謝過殿下了!”景姝也沒管青禾能不能聽到,不疾不徐的跟在後面。

眼見康安王上了馬車,景姝上了馬,小太監江平嘟囔著:“宮裡的桂花糕很好吃麼?叫景家小姐那麼惦記!”

大太監江菱搖了搖頭,“太后和景家夫人素來親厚,景家小姐自小喜歡吃的是太后親自做的桂花糕,景家小姐是在替景家夫人打探太后的狀況呢。”

“小的也聽說,太后向來節儉,從入宮之日至今只開過一次寶庫,就是為景家小姐賜劍!太后對景家當真情誼深重呀!”小太監江平賠笑道。

“太后對景家的情,可不止這些。光武六年,景家夫人懷了雙生胎,生產時難產大出血,整個太醫院都束手無策,當時太后還是皇后,不顧一國之母的尊貴身份,親自為景家夫人施針,從閻羅王手裡搶回景家三條性命。救命之恩吶!”太監江菱嘆了一聲,“只要太后還在,景姝、景瑜都會唯殿下之命是從。”

“太后真是仁厚呀!”小太監一陣感慨。

“可惜,身為雙生子,總要有一人生來體弱!”江菱看著策馬而行的景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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