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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碰到程金，大福遠遠的招呼他：“帶上你的人到鎮口集合。”
還未走出巷口，大福就聽到勸解聲：“程大爺，您也是嘉山鎮的老人了，這不幫忙就算了，怎麼還出來使絆子呢！”
“你才穿上捕快衣服幾天？都管到我頭上來了，就是你爹活著，他也得靠邊站。”聽到這蒼老又有些熟悉的男聲，大福快走了幾步。
嘉山鎮口，排排坐著六七個老頭，把鎮子入口堵的嚴嚴實實。
此時江琢正和一位老人講道理：“他們是來幫助我們建設碼頭的，之前開會時，你們也沒有提意見，今日卻堵在鎮口，不讓工人進鎮子，到底意欲何為。”
“想建碼頭，用咱們嘉山自己的人，我們沒有意見，但你非要用外鄉人，讓他們掙我們嘉山的錢，那想進鎮子掙錢，必須得先給我們出錢。”一位中氣十足的老人，大聲嚷嚷著。
大福聽明白了，工人想進鎮子幹活掙錢之前，得先給他們這些老人拿好處費。
大福眼睛掃了一圈，沒看到邢六，問一旁的捕快：“邢六呢？”
“去找鎮長了，去了好一會兒了，估計是請不來鎮長，唉，鎮長不來，沒人能勸動這幾位老人了…”捕快一臉愁容的嘆氣。
大福走到這些老人面前，一個個盯著看過去，笑著朗聲問道：“不就是想要錢嗎？給多少可以讓路啊？”
“一位工人一天一百文，一天上交五十文，就可以進鎮上幹活了。”其中一個老頭給大福嚷嚷道。
“那錢交給誰呢？”大福又問。
“自然是交給鎮長。”
大福冷笑：“給你們嘉山鎮建造碼頭，我們自己出錢，出力。你們這群老傢伙不但不幫忙，還給我們使絆子，扯後腿。知道為什麼你們鎮子上的年輕人都離開了嗎？就是因為有你們這群老不死的阻礙嘉山發展，幫不上忙就老老實實消停點，參與聚眾鬧事的，家中任何人，都不在招工錄用範圍之內。”
大福說完，看著遠遠站著的孩子，朗聲道：“有自家老人的，抓緊時間勸回家去，不懂道理的，好好和他們講解一番。我們可以在嘉山鎮出錢修建碼頭，一樣可以在青山，紅山，紫山出錢修建，所以，老老實實聽指揮，這潑天的富貴才會輪到你們頭上。”
大福說的一點也不客氣，當即就有老頭兒叫板：“你是個什麼身份，在我們面前張牙舞爪的，不建碼頭就不建，嚇唬誰呢…”後面的話被他家裡人堵上了。
是個正常人都能明白，修建碼頭真正受益的人是誰，很快就有來攙扶自家老人回去的。
程金帶來的孩子中，有兩個孩子的爺爺在場，他們避開大福的眼睛，去拉自家的爺爺回家。
等邢六垂頭喪氣的回來時，鎮口就剩下依然堅挺的三位。
其中一位正是他們第一天進鎮子遇見的耳背大爺。
邢六看著他直嘆氣：“程老，您說您一把年紀了，帶著這些老人來鬧什麼呢？家裡就剩您自個兒，就是要來錢了，您也沒處花啊。”
“花不花是我的事，用的著你管？我今就在這，不給錢，我看誰能進的去。”老頭說完，還伸出了胳膊阻攔。
大福看向邢六，皺眉問道：“剩的這三位，都是家裡沒人的？”
邢六點頭，面露難色。
大福卻笑了出來：“既然都是嘉山鎮的老人，叫聲叔叔伯伯的也不過分。快，來幾個人，把你們的叔叔伯伯抬回家裡去。”
聽了大福的話，捕快們最初還有些疑慮，待看到有人動手以後，兩兩一組，架起老人就往鎮子裡走。
一時間老人的咒罵聲，和捕快爽朗的道歉聲此起彼伏。
大福和江琢就帶領著隨州的工人浩浩蕩蕩的走進嘉山鎮。
大福鬱悶的詢問江琢：“怎麼就冒出這麼多鬧事的老頭？”
“受人指使。”江琢皺著的眉頭就沒鬆開過。
大福嘆氣：“不把事情徹底解決，他們還會時不時出來找事的。我一會兒去他們家中問問緣由吧。”
江琢握住大福的手，來回摩挲：“我一會兒要坐船去臨鎮接人定貨，這事就辛苦你了。”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正好我也看看到底是因為什麼原因能使喚動這群大佛。”大福眼眸漸深。
下午，大福和邢六一起去耳背的程大爺家。
少了一半的木頭門被風吹的“吱嘎”亂響，大福推門進院，這是她第一次來這裡，果然同她想象的一般簡陋荒涼。
聽到院中有動靜立刻出來的程大爺，看到大福他們，沒好氣的道：“誰讓你們進來的？趕緊出去。”說著就要抄起掃把趕人。
“程大爺，您這是幹嘛呢，通判大人讓我們來家裡看看，有沒有需要幫忙的的地方。”邢六握住揮來的掃把，趕緊解釋道。
“沒有，沒有，趕緊走，趕緊走…”大爺依舊轟人。
大福見狀，裝模作樣的嘆氣，幽幽說道：“算了，既然沒有要幫忙的地方，我們就去別家吧，還得給他們送糧食呢。”
“送什麼糧食？”大爺果然上鉤了。
“就是看看你們這些老人，有什麼短缺的，糧食啊，床褥衣物之類的。”大福往他屋中探頭看去。
一張簡易的木床，一張方桌，一張條凳，再沒有別的傢俱。
老頭不再趕人，但也沒有邀請他們進屋，三人就立在院中。
大福看了一圈，語帶不解的詢問程大爺：“晚輩有一個疑問，想要拜託大爺解惑。”
耳背大爺冷哼一聲，沒有接話。
大福自顧自的問出疑問：“假如我是您，有人來我們鎮上，幫我們建碼頭，帶我們掙錢，改善我們的生活，那我肯定得把他們當神仙供著，我理解不了您搞破壞的初衷，您這樣做，從中能得到什麼呢？”
“別把你們說得太高尚，你們肯定有所圖謀，只不過現在鎮上的人被你們矇蔽了，你們早晚露出馬腳。”大爺一副早已看穿他們嘴臉的表情，看著大福的眼神中流露著深深的防備。
“大爺，人家就是來幫我們的，能圖謀我們什麼？我們鎮上還有什麼是能被別人圖謀的？”邢六忍不住為大福他們說話。
大福嘴角含笑，一臉的高深莫測，沉聲道：“大爺說的對，我們確實有所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