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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轉涼很快，上週還能是短袖，這會已經需要套上外套了。
秦青川和顏曉霽在食堂約了飯，最後一節課偏偏數學老師生生拖了很久，等秦青川火急火燎的跑去食堂時，顏曉霽早就打好飯吃起來了。
秦青川丟下書包去排隊，這個時間段是高峰期，隊伍排的很長。早上只將就了一塊蛋糕和一杯豆漿，秦青川的鼻尖縈繞各色食物的香味，肚子哼哼嗤嗤提出抗議。好不容易打完飯坐下，整個人是憔悴枯槁的，像個行屍走肉。顏曉霽腮幫子鼓鼓的，嘴裡嚼了飯，把早就打好的湯推到秦青川面前。
“什麼時候去比賽？”
“中午回去收衣服，下午上課就走。”秦青川攪了攪湯，今天的例湯是茶樹菇燉老母雞，湯色黃澄澄的，幾塊雞肉沉了底，上方漂浮了幾根茶樹菇。
“去幾天呢？”
“兩天吧可能，快的話，比完當天下午就回了。”
“妹寶怎麼看起來不太開心？緊張嗎？”顏曉霽吃了大半，夾了一塊可樂鴨給她：“多吃點，瞧你那盤子綠的。”
低頭看看自己的餐盤，剛剛打飯太急沒注意，打的是苦瓜炒蛋和韭菜肉沫，沒幾塊葷的，綠成一片可憐巴巴的。
“本來不太緊張的，陸總一直施壓。她一邊說著沒關係，一邊又暗戳戳的說如果我沒有拿一等獎回來就是給一中丟臉。這不是打一個巴掌給一顆甜棗嗎，我真的很害怕。”
“不會的，你都練了這麼久了，楊春曉的技術也擺在那裡，你們肯定會贏！”
“但願。”
秦青川和顏曉霽回宿舍，收拾衣服後又上教學樓收作業。去比賽的兩天功課也不能落下，馬上要階段考了，秦青川不想再被各科老師輪番轟炸。
教室裡沒有人，她一邊收書一邊自言自語的發著牢騷。
“什麼破比賽還要我親自上啊啊啊啊啊，真服了，好像拿不到獎就能死似的......也不看看全省多少學校參加這個破比賽，一等獎才五個名額，我真的會謝......”
“你要走了嗎？”
背後冷不丁的冒出一聲，嚇得秦青川坐在了地上，回頭一看，是同宿舍的林茜。
“嚇死我了，你怎麼還不回宿舍？”
“被數學老師留了。我還沒吃飯呢，可是估計這會食堂沒什麼吃的了，我好餓。”
林茜小小一個白白淨淨的，說話也細細的，今天上數學課睡覺被老師抓了，現在抱著數學書低著頭像個小可憐。林茜和秦青川關係不錯，算得上密友，再加上林茜的家庭很像許明月的情況，父母在外打工，隻身在這裡求學，沒人照顧。秦青川承認自己有聖母心，本著“積德是為了下輩子當上富豪”的信念，十分照顧她。
秦青川在桌肚裡東找找西翻翻，找出了一盒馬卡龍和一堆小蛋糕，塞給林茜。
“拿去墊肚子。”
林茜抱著零食，又問：“你要去比賽了嗎？”
“對啊可能兩天後才回來。”
“那我怎麼辦？”
“你自己照顧好自己嘍，我不在你去和顧依甜玩也行。”
顧依甜是二人的共友，只是不在一個班。
“那你會給我帶禮物嗎？”
“看情況，有時間就帶。”
秦青川覺得這對話簡直就像即將出遠門的丈夫和守在家中的妻子的離別誓言，奈何母愛氾濫面對林茜這種小白花型別的毫無招架之力。又像老媽子一樣交代了幾句，林茜走了，秦青川就在教室裡趴著午休，懶得回宿舍去。
下午上課，楊春曉來找她，兩人一起拎著行李和樂器上了車，陸老師和李老師開車。
因為一中沒有老師教授小提琴，所以需要秦青川的音樂老師親自出馬。一路上陸老師和李老師有說有笑，楊春曉因為暈車蓋了個眼罩直接秒睡，秦青川塞著耳機覺得心裡亂糟糟的。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特別堵，而且有些恐懼。
“好奇怪......明明以前比賽從來不害怕的......怎麼回事？”
三水市
到達比賽的城市時，下了大雨。大片大片的烏雲翻江倒海，雨勢洶湧，伴隨一陣一陣的風聲，像嗚咽，像哭嚎，一下一下的敲打心臟。秦青川伸手摸上車窗，很涼，雨水滑下去又被新的覆蓋沖刷，一條一條的痕跡密密麻麻的，模糊了城市的樣子。
晚上在酒店簡單點了個外賣，明天要去彩排，秦青川開了琴盒打算練練基本功，楊春曉在床上看電視。雨一直在下，沒有要停的意思。
音階，琶音，跳弓，連弓......秦青川放下琴，坐下長嘆了一口氣。
“怎麼愁眉苦臉的，剛剛音挺準的啊？”楊春曉換了個姿勢躺著，看著她。
“我覺得怪怪的，說不上來哪裡怪，但是就是很不舒服。”
“緊張吧，別慌，區區一個省賽，你都參加過大大小小比賽這麼多次了，還怕這個？”
秦青川沒有回答，只是沉思。她的心臟也一直狂跳，手也有些輕微的抖，看著樂譜卻有了一種頭暈目眩的感覺。
“我們會贏的，別擔心。”楊春曉說了這句就翻身換了個新臺。
“我去洗澡了。”秦青川收了琴，好像並沒有聽見剛剛楊春曉說的。
浴室裡霧氣瀰漫，氤氳了鏡子，秦青川扶著牆壁，閉上眼，有一種脫力的感覺。
“真的會贏嗎......”
窗外打了個很響亮的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