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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粥粥……”
齊歆感到肩上一沉,江愉辰呼吸噴在他頸側,“給我靠一會兒。”
江愉辰掌心還貼在齊歆手腕上,齊歆怕他睡的不舒服,伸手撥了下。
江愉辰低低“嗯”了聲,指尖往下,輕輕緩緩地牽著齊歆的右手。
“你要不要上床睡?”齊歆壓輕嗓音問。
“不用。”江愉辰喉結蹭著齊歆的鎖骨,隨著說話的動作一上一下地滾動著。“只是犯食困。”
“哦…”
齊歆被磨的發癢,他揉了下脖頸,左手抬起又放下,最後用食指從側面戳了戳江愉辰的喉結。
江愉辰喉結動了下,齊歆只聽到兩聲短促的呼吸,不知道某人是不是在笑。
齊歆沒再說話,江愉辰看著還要再眯一會,他攬著江愉辰的肩膀,小心翼翼地靠著椅背,像一隻滿足的貓。
“轉眼又入秋了……”
廚房傳來張阿姨刻意壓輕的聲音,往日裡江愉辰加班累了也會在客廳抱齊歆坐一會,時常抱著抱著就睡著了。
林清宜:“時——”
“噓。”張阿姨拿了一條一次性圍裙掩在林清宜身後,“江老師睡著了,待會動作輕一點兒。”
“我弄髒了?”林清宜不太好意思,“板凳上……小齊看到了麼?”
張阿姨:“怎麼啦?”
林清宜眼神發暗,“會覺得惡/心吧……”
“每個女人都有啊。”張阿姨沒注意到林清宜的情緒,直接道:“還是小先生告訴我的呢。”
“是麼。”林清宜手指緊擰著胃,“他……”
她像是不知道怎麼說,半天沒有下文。
張阿姨這才回頭看了她一眼,“你怎麼啦?是痛經麼?”
“要給你煮點紅糖水麼?這種時候就應該吃點熱的甜的。”
“謝謝。”林清宜聲音很僵硬,她嘴唇動了動,“男人也會知道這種……這種事麼?”
“說什麼?”張阿姨給林清宜倒了杯熱水,她沒怎麼聽清,伸手把林清宜往外推了一下,“快回去換褲子,這樣穿著舒服麼?”
林清宜沒動,一隻手撐在門邊,她抿了下唇,過了片刻才出聲問:“小齊……他怎麼說?”
“啊?”張阿姨沒回頭,她在水池那邊洗手,水流開得很小,她聲音還是那樣輕,“就說你來例假了,衣服髒了。”
“男人也會知道麼?”林清宜聲音輕到像是自言自語。“男人也會知道……”
“都是娘生娘養的,怎麼不知道啊。”張阿姨走到門邊,她拍了下林清宜的背,低聲道:“日子過不下去就離唄。”
“苦都自己嚥下去了,還結婚幹嘛?自己也一樣過。”
林清宜手指扣著門縫,她十八歲輟學打工,婚後半年不到就有了孩子,生活也還算幸福美滿。
因為學歷原因,在家裡鄭勤說什麼就是什麼,不管大事小事,她都習慣性聽鄭勤的。
剛來參加節目的時候,她私下裡認為齊歆也是這樣的。
齊歆什麼都聽江愉辰的。別人都過得好好的,她應該也能。
江愉辰早上也會讓齊歆喝水,每天都是。
齊歆有慢性胃炎,生病的時候殃殃地,和她一樣清瘦,胃痛的時候會吃止痛藥。
她以為她和齊歆同病相憐,但其實不是。
江愉辰從沒強迫過齊歆,齊歆胃痛難忍時,他看著比誰都心疼,每天按時給齊歆沖泡胃藥養胃,一天沒落過。
齊歆有時候不想喝,江愉辰也不生氣,就只是眸光垂落下來,溫溫和和地看著齊歆,然後伸手點一下齊歆的額頭。
這事就算了。
江愉辰不會說他泡胃藥花了多長時間,不會反覆說這是他掐著時間特意衝的藥,更不會強迫齊歆喝下去,江愉辰說“粥粥,藥苦怎麼不說”。
林清宜有時候想,每個人處理事情的方式不同,鄭勤也會給她買止痛藥,也會照顧她。
江愉辰就是脾氣好,鄭勤……冷淡了點。
但人和人真的不能比較,齊歆沒做過飯,他甚至沒做過什麼重活,套個垃圾袋江愉辰都要問。
表面上是江愉辰管著齊歆,這不許那不讓,可是江愉辰說那些話的時候語氣都很平和,一句“不許睡”說了十幾遍,齊歆最後還是睡了。
江愉辰訓人的時候是真的兇,柳衡被嚇得一晚上都沒能說話。但如果齊歆在那個時候喊他,他聲音會軟化一點兒或者先不理會,等情緒調整好了再聽齊歆說話。
江愉辰只對齊歆有耐心,耐心到“批評”都近乎哄著。
……
而齊歆那麼瘦也不是因為江愉辰喜歡,林清宜看的出來,江愉辰一點也不想要齊歆瘦下來,每天變著花樣給齊歆做菜。
不愛吃雞蛋就做成蛋撻,不想吃炒的就油炸。
……
江愉辰在外人面前也不會揭齊歆的短處,江愉辰從不說齊歆“挑食”,他說“忌口”。
鄭勤在家裡不幹活,老祖宗說過,男主外,女主內。林清宜也能接受,她白天忙活一天,晚上回家還要帶孩子。
她做的確實不夠好,逢年過節走街串巷的時候鄭勤總說她揮霍浪費,家裡年年都存不住錢。
可是婆婆要看病,高中也已經不是義務教育了,兒子每個月都要交書費和代辦費,她已經緊著吃穿了。
鄭勤嫌棄她胖,每頓都要求她喝水。每天都要給她倒一大杯水,她喜歡用那種自帶吸管的保溫杯,隔著杯壁試不出冷熱。喝冷的時候會痛經,熱的時候會胃疼。林清宜一點兒也不想喝。
她長相普通,也確實不算漂亮,不只是鄭勤,林清宜自己也這麼認為。
直到她在節目裡遇到了齊歆。
齊歆什麼都沒有做,他只是站在那裡,僅僅是站在那裡,江愉辰就會為他彎腰低頭。
所以齊歆不必追逐。
愛情本應該是這樣……林清宜卻一退再退,不斷地遷就著鄭勤,鄭勤往前進一步,她就讓一米。就這樣,慢慢退到了場外。
曾經……她需要踮起腳一步步靠近的那個少年好像不見了,永遠駐留在了二十七歲那年春天。
此後經年,仲夏素秋寒冬,無一不在懷念。
懷念那場春天的婚禮,玫瑰花鋪滿棺槨。
鄭勤不再為她低頭,林清宜在蛛絲馬跡中遍尋愛意,唯一能找到的證明卻是一盒止痛藥。
二十七歲的鄭勤步履匆匆,他走得實在太快了,以至於她連個虛影也抓不到。
林清宜年少時候嘗過的那點甜頭,如今只剩下澀苦的糖渣,支撐不了她繼續走完三十四歲的長路。
七年之癢,七年之痛。
這不是愛情,這是婚內霸/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