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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主如何篤定那宇文策軍資吃緊？又怎麼能確定那唐武使會背叛張冀來投奔你？”
在聽到世子殿下說完書信內容時，青奴大為震驚，疑惑道，便是連老道士崔洛平也頗為不解。
燕恂笑道：“雖然對那名扈從唐武使不是很瞭解，紅爐雪的訊息也不可能這麼快就傳到夷州城。但是本世子與那位冀州來的張公子，說起來還算有些淵源。冀州水師提督張景勝，生得兩子，長子張冀，次子張魯，具是奇葩貨色，老二大字不識幾個，老大好賭成性，而且飢色到變態的地步，聽說在冀州境內，專做些強搶民女的陰損勾當，聽說還好食美婦胸前肉。”
世子殿下此話一出，嚇得青奴手足無措的不知該往哪看，往哪放好了。
一臉的鄙夷，恨剛才沒有衝進寺廟親手殺了那畜生。
世子殿下又道：“對待府中下人更是輕則鞭撻，重則嘛，還有分屍取樂的喜好。這般畜生，你說如何能讓下屬給他交命？不過想想本世子若有此癖好，先不說以後如何執掌北境軍了，便是瞧見阿奴這般體態豐腴的，嘖嘖，想必一定美味得緊嘞。”
“宗主！”青奴氣惱道。
一旁的老道士也極不應景的附和道：“嘿嘿，那你小子算是餓不著嘍。”
“哈哈哈！”兩人相視大笑！
一時間青奴又羞又惱，這一老一少，實在沒個正行，也不知道是誰傳染給誰的。
“宗主和這畜生能有何淵源？”青奴忙打斷，問道。
“哼，你當這臭小子是什麼好東西？一丘之貉罷了。”老道士瞬間沒好氣的嘲諷道。
沒去接話茬的燕恂笑了笑：“當年這位張公子來雲州擺闊，放言要包下整座長夜樓，還要顏花魁作陪，本世子一不小心，從樓上丟了個絞釉錠形枕，剛好砸了他的腦袋，這不砸不要緊，一砸還給他砸出了個冀州二郎的美稱。說到底，他還要謝謝本世子的大恩大德，能在他那張奇醜無比的臉上，增添幾筆濃墨重彩的神韻。”
世子殿下這話說的實在是風雅了些，當年那位並無其他險惡心思，只想花錢取樂的水師提督長子張冀，剛進入那流金淌銀，便是連大門都極為精緻的長夜樓，就被在二樓勾欄聽曲的燕北頭號紈絝，夥同一眾臭味相同的公子哥，破口大罵：“冀州有錢了不起啊！還想包了長夜樓！燕北王府你要不要包啊！還想要燕花魁作陪！本世子陪你上丨床好不好啊！”
世子殿下邊說邊砸，一眾在坊間上可值百金千金的珍貴古董，稀里嘩啦的摔了個稀碎。
而那位在冀州境內跋扈慣了的張冀剛要破口大罵，可一聽那人是燕北王世子，頓時蔫了，一不留神便被飛來的枕頭砸了個正著！當場昏死了過去。
昏死過去還不打緊，世子殿下命人，把那廝剝光了衣服，吊在了長夜樓的正當口，脖子上還掛了一個要多明顯，有多明顯的牌子“細狗”！
次日，好不容易死裡逃生的“細狗”，便乘著好事不出門，糗事傳千里的十六州文人雅士鬨堂大笑下的口水，灰溜溜的逃回了冀州。只是聽說那天晚上，幾個美婢可著實遭了殃。
“只是如此的話，還是冒險了些。畢竟如果讓他們知道宗主使得是離間之計的話，說不定張冀和宇文策的人已經率眾殺了過來，”青奴擔憂道。
“怕甚，諾，不是有這位老神仙在嗎？”
“哼，你小子可別指望老夫給你們當免費的打手，老夫還得守著裴丫頭！”老道士撇了撇嘴。
燕恂笑道：“本世子可沒使什麼離間之計，宇文策軍資吃緊這是事實。二皇子一脈，暗購私鐵，豢養私兵，總不能指望北離朝廷來供養他們謀反吧？歷史總是成功者譜寫的，哪朝軍隊的龐大開支，沒有幹過先掠民，再掠商的土匪勾當？便是當年的燕崇也沒少打那些商賈大戶的主意。”
“宗主如何知道？”
“可還記得守備軍所的兩盒首飾？”
青奴取下那晚，守備軍所外世子殿下，強塞給自己的一根精緻玉簪，只覺得好看，便一直戴著。
“軍資大多是官銀，既馬蹄銀錠。南朝北離通商之後，貨幣也難得的統一，普通百姓用銅錢，一枚或一貫數起來也方便。稍微富裕點的百姓用碎銀，一般尋常商鋪都會配備一杆精巧小秤，用的就是測量碎銀的重量，到了官僚士大夫這些人，因為普遍有些地位和聲譽，所以會使用同等規格的紋銀，一紋銀既是十兩。而軍資便是要更上一等的馬蹄銀錠，一錠可值五十兩。”世子解釋道。
青奴不解，崔老道卻解釋道：“所以你小子猜測，這些首飾都是從坊間搜刮來，用來抵做軍資購買那匹私鐵的。若真如此，那這城主府確實捉襟見肘了。”
燕恂點了點頭：“也並不是猜測，今天早上特意去坊市轉了一圈，不少銀飾鋪子甚至布莊都有被打砸的痕跡，還有家飾品鋪子盯著你這根髮簪，眼睛滴溜溜打轉，起先本世子還以為是覬覦咱家阿奴的美色呢，哈哈哈。”
青奴表情羞澀。
老道士冷哼一聲：“這城主府搜刮軍資，本就是為了購買私鐵，又如何會中了你這離間之計？”
“沒錯，所以還缺了一陣風。”
“什麼風？”青奴和老道士異口同聲道。
“從漁洲港刮來的血雨腥風。”
……
幾日後。
“大哥！”
“大哥！”
清晨時分，天矇矇亮，世子殿下一招驅虎吞狼之計正悄悄地在這夷州城中上演。
先前，前往坊市的六子和調兵的阿卓同唐武使，坐在留下客棧一旁極為隱蔽的茶棚密謀。
“怎麼樣？”唐武使率先問道。
“大哥正如那信中所說，這守備軍所早在數月前，就開始洗劫坊市了，而且都是喬裝打扮的。我聽一個老漢說，他兒子剛好在守備軍裡當差，因此家裡的產業才得以倖免。不光如此，他們還經常偽裝馬賊搶奪南朝來的的客商，城外最大的流沙馬賊就是城主府圈養的！”六子急道。
唐武使面色凝重：“果然，張冀那小子翻了一倍價格，宇文策必然惱怒，那條毒蛇眼睛不會說謊，他說記住我的臉，讓我們走不出夷州城，那股殺機不會錯！”
“那我們怎麼辦大哥！”阿卓問道。
“你那邊怎麼樣，碼頭那邊控制了嗎？”
“那幫北離蠻子果然在算計我們！起初我到了碼頭，只想調兵控制那裡。可表面上只有腳伕在卸貨，看上去風平浪靜，實則他們暗地裡布守了不下三百人的甲士，都在碼頭附近埋伏著。見我調了冀州水師，他們直接掩殺了出來！不過現在碼頭已經被控制了，剩餘的都安置在東城門外十里亭等待調令。”阿卓回道。
唐武使點了點頭：“看來那送信之人說的全是真的。”
“那怎麼辦大哥！這可是在北離的地盤上，聽說這夷州城是北離的軍事重鎮，別看城關守備軍所只有區區幾百人，但附近肯定有軍營在的，那四千冀州水師，如何在人家地盤上興風作浪？再者！我們弟兄幾個，都是被冀州各地官員陷害才上山為匪，現在連個戶籍都沒有，難道還要給他賣命不成！”
此話一出，唐武使終於下定決心，點了點頭：“既然那人說能救我們，姑且相信他一次，我們上去看看他是何方神聖！”
說罷三人心一橫，作勢朝客棧走去。
“聰明的決定。”
三人剛想動身，卻聽一旁有位極為惹眼俊俏的公子哥，品著一盞廉價的茶水，嘖嘖稱好。
唐武使瞥了瞥四周，讓六子和阿卓在一旁望風，自己則坐在了那公子面前，冷冷道：“公子，這可不是什麼好茶。”
那位俊俏公子笑道：“茶好不好，取決於品茶的人。就比如在下，再差得茶也能品出滋味來。當年有位正經的種茶人，只因自家小妹被人言語侮辱，便一拳打死了里長，成了逃犯，你說這種人種的茶是好還是壞呢？”
唐武使聽到這塵封已久的舊事瞬間汗毛直立！眼前這位看似人畜無害的公子哥，卻讓他這個刀口舔血的護衛感到極度的危險：“你就是那個送信的？你究竟是誰！”
“咳咳。讓六子和阿卓也過來坐，那兩位兄臺五大三粗的站在那望風，你當別人是傻子，看不出我們在這密謀？”
唐武使眼神再次一凝，實在看不透眼前這公子還知道些什麼，於是揮手示意兩人坐下。
“先說兩件事。第一我的謀劃有你們沒你們都一樣。所以不用給我提什麼條件。第二我這個人不喜歡撒謊，實不相瞞，宇文策軍資匱乏，搜刮民脂民膏這是事實，但是會不會私吞鐵礦，然後把你們給殺了我不知道。你們可以理解為我騙了你們，也可以理解為離間計都好，但是我有必要提醒你們，現在漁洲港死了北離計程車兵，你們就已經沒有回頭路。”
“你！”六子和阿卓幾乎同時拔刀，卻被唐武使攔了下來。
只見那公子哥，依然不急不慢的品著茶，笑道：“張冀這人如何？等你們冒死護送他回到冀州，他會許你們多少銀兩？能大發善心的幫你們擺脫逃犯的身份，像個正常人生活？”
三人互相對視著不說話，而阿卓突然想起來什麼忙道：“就算我們投靠了你，有什麼好處？再說了我們都不知道你是誰，我們妻兒老小可都在冀州呢！”
“我說了你們沒資格和我提條件，不過至於你們的妻兒，紅爐雪的人已經幫你們把她們接去了雲州。”
雲州？紅爐雪？唐武使並不覺對方在說謊，畢竟十幾年前的事情，對方都瞭如指掌：“公子，既然我等答應投效於你，也請公子信任我們，留個名字吧”
“燕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