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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流沙之中練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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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恂略過倒地不起的瘦猴,只是看向大漢手中被崩壞一角的砍刀,頓時心情不佳。

捨去九品武夫的下三品,六品以上才算的上真正的江湖高手。而中三品有個極為明顯的分水嶺,便是內力。即佛道兩家所說的內家功法。

世子殿下並不是年少習武。三年遊歷,半數時間都於流沙之中練刀,晨鐘暮鼓,四季輪轉。

對於被整個燕北,稱做頂尖紈絝的世子殿下,曾也在閒暇之餘,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間,閱盡半座江湖的武學秘典。

但即便如此,從開始練刀那刻,卻始終只重複五個枯燥動作,點刀、架刀、撩刀、掛刀、正劈。每個動作由拂曉入深夜各二千下。

世子殿下自然知道世間萬般武學,最終大抵是逃不過返璞歸真的淺顯道理,而刀法更無捷徑可走。

直到數月前,又在此基礎上,衍生出更為考驗靈巧對敵的挑刀、崩刀、拔刀、刺刀、抽刀、橫斬。可即便如此,刀法也遠未入流。

只是數月間,世子殿下殺人養刀悟刀,一些玄奧刀法尚未摸索明白,可內在氣海卻無師自通,一步入五品。而內力雖談不上雄厚綿延,但五品之下皆可輕鬆斬之。

自此之後,吐濁納清,呼吸綿延如大江。才算徹底明白,以前那武當真人書中所說,看似一動不動,內力無有不動的玄奧法門所在。

而拔刀,更是以每日二千下,增加至以內力驅之三千下,不為別的,只因拔刀講究一擊必殺。對於尚處在登堂入室的世子殿下而言,內力太過彌足珍貴。

畢竟以內力禦敵,可不像在青樓裡撒金豆子那般豪奢無下限。這也是為什麼有很多武道大家,捨棄招式,更重內在心法的原因所在。

不過對於燕恂而言,還有一個重要原因,便是世子佩雙刀,一柄長刀燕橫,一柄藏於腰間,最宜拔刀取人頭的障刀!

曾由衷喜愛研讀一些冷僻刀法中,提及多種拔刀勢,如後抽棄鞘拔刀、半出柄擊拔刀、飛鞘擊敵拔刀和帶鞘擊敵拔刀,講究的都是快速出刀阻敵,而世子殿下更偏愛於蓄力拔刀和反手拔刀兩種,只因這兩種更偏向殺伐。

總覺得這世上沒有比殺人更有道理的保命手段了。

世子殿下先前那一記斗笠,用的正是蓄力拔刀之法,只可惜內力在劈開四方桌後,已被卸去了大半,最後只勉強崩壞刀身。

而氣機無法綿延持久的細枝末節,那幫馬賊們可以不考究,但世子殿下卻十分在意。

“什麼!你沒看錯!”大漢手捂胸口,剛被澆滅的囂張氣焰,頓時又被血仇激起了兇性。

“不……不會錯的!小的認得他腰間那把短刀,他就是用那把短刀割了大當家的喉嚨。”那人顫顫巍巍的指向燕恂腰間,那柄隱藏的並不算完美的障刀,神情慘然。

燕恂摸了摸那柄模樣古樸簡約的短刀,嘴角微揚。

這柄被稱做障刀的短刀,形狀更像是一把大號的摺扇,長二尺二寸,重不足兩斤。奇怪的是沒有刀鍔,刀柄與刀身渾然一體,這種設計對用刀者的握刀功底相當考究,不然極容易反噬刀客自身。

“斬草除根,是我這些年於流沙之中殺人,才悟出的道理,但是我始終不想這麼做。有個人說,殺的人越多,便越怕死。即便是不死,那幫孤魂野鬼的千斤恨,萬兩仇也壓的人喘不過氣,睡不踏實。可那人還說,如果讓他們活著,那便更睡不踏實了。”燕恂望著刀,平靜道。

燕恂突然想起那日遊歷前,法金寺千佛閣上,那位令北離望而生畏,攪弄廟堂波譎雲詭的異姓藩王,望向樓外白雪的喃喃自語。

彷彿那潑天的風雪,真要壓彎人的脊樑。

那年永康十四年,農曆十月二十三。那年世子殿下於小雪時節,南出雲州。

“好大的口氣!如果你真是紅爐雪的殺手,那今日這事定然是無法善了了!與其被你們追殺,窩囊致死!那老子便給你拼了!”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為首大漢心知今天新仇舊恨怎麼也得算個清楚明白!管他紅爐雪還是黑爐雪,反正橫豎都是個死!他可沒想過,被這個組織盯上,還能有個好活?於是心一橫,握緊了手中刀。

燕恂笑著搖了搖頭:“我並非嗜殺之人,卻是守諾之人,所以今天並不打算放過你們,因為我剛才說過,春日裡賞花為宜,秋日裡殺人最好。”

“上!”大漢手中大刀一揮,身後馬賊吼叫著一擁而上。

便見燕恂手中燕橫刀引而不發,只用拳腳禦敵。那十數個魯莽馬賊,哪懂得什麼武學玄妙,只是空有一身力氣,每次揮砍,不是被輕鬆躲過,便是被四兩撥千斤的卸力手法,被迫刀口引向同伴。

旁觀世子殿下身法詭譎,每次腳尖輕輕點地,便能靈活如樓燕般,閃避近前馬賊的奮力砍殺。一時間在這逼仄的酒館內,十數人竟是無可奈何。

這便是於流沙之中練刀的另一好處,身法。

身法講究的就是快如奔雷,穩如五嶽。尋常人如果深陷流沙,越是掙扎,便陷的越深。南朝歷代先皇的陵寢,便設以流沙墓群,盜墓之人若不幸鑿開積石,便會被一湧而出的流沙活埋致死。

世子殿下未入武道前,便險些喪命於流沙之中,而後從寸步難行,到正常行走,直至能如履平地,也算是為下盤修行,另闢蹊徑了。相比較枯燥的站樁,前者的好處,來的更加直接有效。

為首大漢似是瞧出這俊俏的黑衣公子,是將自己的兄弟當做活人木樁來練功,一時間竟有種被當做胯下玩物的羞辱,頓時怒急。

要知道平日裡,都是他們將人當做待宰的羔羊,如今自己也當了一回,方知該死該殺!不過當下可不是懺悔的時候,大喝一聲:“閃開!”

大漢速度並不慢,世子殿下也在此刻拔刀!殘缺大刀終是與燕橫刀狠狠碰撞,本以為在角力上能勝一籌的大漢,咬緊牙關再要蓄力下壓!可燕恂反其道而行之,卸力粘刀下滑,燕橫刀順著大刀刀面直逼握刀的右手而去。

大漢心中駭然躲閃不及,幾根手指卻已應聲落地,不等他哭天喊地,燕恂一個靈巧轉身,收刀再拔刀!那柄古樸障刀已從大漢後頸插入,喉嚨刺出。

瀕死之際的沉悶低吼,令人膽寒,十數人不敢再進前。哪裡見過血腥殺人場面的店家和小二,早已嚇得癱軟在地,呆若木雞。

燕恂不顧眾人的目瞪口呆,長撥出一口濁氣。兵法所說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行兵打仗是如此,用刀殺人亦如此。

無論是御劍還是行刀,最忌諱就是氣機和心性的雜亂無章,講究的就是招式如行雲流水,氣機如筆走龍蛇,世子殿下只覺當下,又有新的感悟。

“看了半天,可看出什麼門道?”燕恂並未收刀,反而在眾人的震驚之下,說了句令人一頭霧水的話。

門外飛沙走石,狂風突然開始嗚咽,大漢的死,讓一眾馬賊洩了氣。戰戰兢兢順著燕恂的目光看去。

只聽屋外狂風之中有人冷笑著拍掌。

世子殿下最不喜這種故弄玄虛的出場方式,又不是逛窯子講求神秘情趣,方知春宵一刻能值幾金?一副世外高人的孤傲氣,彷彿是在與紈絝比紈絝,實在不討喜。

於是將障刀拋至半空,氣機導引於右腳足尖處,轉身飛踢障刀如搭弓射箭,朝門外爆射而去!

可並未傷人,反倒是被館外那人用玄妙法門回彈了回來。燕恂一驚,忙用刀鞘接刀,刀雖入鞘,但刀上所含氣機卻震的世子殿下連退數步,氣機險些翻江倒海,推測來人恐有四品往上的實力。

世子殿下暗暗罵道:“老匹夫,真敢讓我接這一刀!”

而距離酒館百丈外的一處枯木之上,側臥著一位看上去不怎麼幹淨,但確實稱得上神采奕奕的白髮老者,嘴裡啃著不知何處尋來的甜瓜,彷彿心有靈犀般的回了世子殿下一句:“哼,平日裡偷奸耍滑,別指望老夫會出手。真當老夫是王府裡的那些便宜貨?”說完,卻看向那來人,思緒萬千。

……

燕恂一刀試出來者的實力,他深知除了生死存亡或遇二品小宗師以上高手,那位和王府有著某些千絲萬縷的關係,名義上算自己半個護衛的古怪老頭才會出手。

因此世子殿下做好了,隨時準備開溜的打算。

“都說燕北世子殿下是位酒囊飯袋的紈絝,如果今天不是親眼所見,倒是很難想象,你和那位攪亂北離政權,燕北暗探的實際佈局者聯絡到一起。”

那人並未走進店內,世子殿下卻已來到店外。此時一黑一紅,距二十丈外站定。

“北離江湖八大宗門,極善劍者眾多,柔然山山主謝觀震算一個,只可惜這位劍道扛鼎者,卻是來自二十年前,武當劍宗的一個棄門叛徒。不過本世子倒是很佩服這位老前輩的灑脫性子,如果有幸結為忘年之交也好啊。”

此時已摘下斗笠的燕恂,已經露出原本面貌,無金玉其表的錦繡華服,只著黑衣,簡單束起的高馬尾,加上那張令人不敢直視的俊逸樣貌,整體有一種慵懶而又高貴的複雜氣質。深入淺出的,說出了一件被江湖早已遺忘的秘聞。

“家師深居簡出,怕是不能與世子殿下相識。只是叛徒二字,卻當不起。”紅袍男子面容和煦。但在下一刻,眼神一凝,並指做劍,瞬間十道劍氣,如大雨傾盆般朝著世子殿下傾瀉而去。

此劍氣非四品以上高手不能達,和世子殿下借用斗笠導引氣機不同。這十道劍氣並未借用外力,而是由體內氣機凝聚至體外而成。

這就好比刀劍,無人持便不能殺人,但是弓箭則不同,蓄力張弓,便能指哪打哪。所謂四品隔空殺人,便是此理。

燕恂眉頭一皺,先前對敵馬賊,除了那招蓄力飛斗笠,動用了內力外。其餘便秉承能省則省的原則,只以橫刀殺人,為的就是防止此刻,有人做那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陰損勾當。

只是那十道劍氣,並沒有在世子殿下預想的走向之中,疾掠而來。而是生生洞穿了身後,十幾個剛想要趁亂逃跑的馬賊。

頃刻間,那幫馬賊眉心處一朵朵殷紅悄然綻放,死的安詳。

但世子殿下卻怒了。

“別用那種眼神看著我,本皇子只是在幫世子殿下遵守承諾而已。”紅袍男子言語輕蔑,當真是和紈絝比紈絝的真紈絝!

而此人正是北離二皇子,離狐鏡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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