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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這些話憋在我心裡二十年了，誰都沒提過，連你姐夫我都沒跟他說過。不知道為什麼，見到你我就覺得特別親切，總覺得很久以前就認識你似的。而且，你和小薇長得特別像，尤其是臉型和眼睛，這幾天看著你，冷不丁就好像看到小薇一樣。如果她還活著的話，說不定和阿生的孩子都像你這麼大了。”
國慶假期也很快過完了，最後一天忙完，玲玲也差不多該離開了。
經過一個星期的相處，楊柳和玲玲的感情越來越好，兩個人便坐在已經打烊的店裡聊天。
楊柳把自己的過往都講給玲玲聽，沒想到這孩子竟然聽得淚流滿面。
玲玲：“那如果我跟你說……小薇是我姐姐，我是小薇的妹妹呢？”
楊柳一下被她逗笑了：“你可別開玩笑了，小薇哪有什麼……”
她剛想反駁，突然又想到了什麼，立刻難以置信地看向對方。
玲玲：“小薇全名叫張采薇，我原名叫張採玲，後來我媽總是想起我姐，我爸就把我的名字改成了張美玲，免得她傷心。我們家是在姐姐死後搬到蘇州的，老家原來是黑龍江的。”
楊柳雖然還是有點不相信，可是看著她和小薇相似的神態，忍不住伸手摸摸她的臉：“不可能，你怎麼會是小薇的妹妹？”
她一邊否定這個可能，但還是被二人相似的容貌震驚到了，但事實擺在面前，容不得她不相信：“沒想到你竟然是小薇的妹妹，我還以為自己出現幻覺了，還以為人有相似！”
她忍不住一把抱住玲玲，眼淚忍不住流下來，好一會才鬆開：“可、可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玲玲：“我姐寄回家幾封信，包括那封遺書我媽一直留著，她在信裡提到過你們，還寄過你們的照片。我找計算機專業的學長用AI模擬你們20年以後的容貌，同時透過微博和抖音先找到的高泠和吳思思的資訊，比對後確認是本人。高泠她現在在杭州，剛好我也在杭州上大學，，就先聯絡了她。泠姐一開始也很驚訝，也拉著我哭了好一會，和我聊了很多。是她給我你的地址，說是很多年前你留給她的，但是後來換號碼斷了聯絡。我也是來碰碰運氣，沒想到真讓我找到你了。”
楊柳聽到這裡相信了大半：“那你費這麼大勁兒找我們做什麼？”
玲玲此時擦乾了眼淚，眼神變得堅定：“我懷疑我姐不是自殺！”
楊柳千算萬算沒想到玲玲有這樣的想法，像是一道閃電在她腦子裡閃過：“你說什麼？小薇不是自殺？什麼意思？”
玲玲：“我姐最後那封遺書不是她自己寫的，如果不是她寫的，那她為什麼會死？只可能是有人偽造她的筆記，讓人覺得她有自殺傾向，然後害死她。”
楊柳：“不是她寫的？怎麼可能？那封信我見過，是小薇的筆跡啊！”
玲玲：“乍一看是很像，但是我仔細比對過，在一些細節上明顯不是我姐寫的。那封遺書裡的筆跡有筆鋒，雖然隱藏的很好，但是不管是下筆的力道還是筆鋒的走向，都不是我姐一個小學文化的人能寫出來的。我爸說我姐小時候根本沒練過字，不可能寫出筆鋒。我媽也說她雖然外表柔弱，但是內心堅強，不太會因為感情不順想不開就自殺。我想查清楚，她當年到底是怎麼死的。”
楊柳伸手接過玲玲遞過來的書信影印件，確實是她們當年看到的那封遺書，還有的是她沒看過的家書，上面把一些筆跡不同處都標了出來。看著這些標記，楊柳也確實發現了一些差異，只是她不懂這些，所以還是半信半疑。
楊柳：“這些只是你的猜測，況且你剛才也聽我說了發現小薇自殺的過程，並沒有什麼可疑的地方啊。”
玲玲收回信件冷靜地說：“你和高泠說的一樣，這些是你們看到的，誰知道你們看不到的地方發生了什麼呢？我姐從科技樓離開後一個人在廠裡散心，在這期間她是否還遇到過其他人。那段時間你們廠裡發生了三起跳樓案，都是來自北方的年輕女性，你們廠又不是富士康，為什麼一年內那麼多人跳樓？藍藍死的時候你不是也懷疑她不是自殺的麼？”
楊柳被問得啞口無言，剛剛覺得玲玲長得像小薇，現在反而有點像當年為藍藍尋找真相的自己。
楊柳：“一開始我是懷疑過藍藍的死有可疑，但是後來查清楚她是身患絕症，家裡又窮沒錢治病，即便治好了以後也不能懷孕生孩子了，有幾個人能承受住這麼多的打擊？”
玲玲：“那我姐呢？你覺得她會自殺？”
楊柳回憶：“……那段時間她確實情緒很差，怎麼勸她都沒什麼用，但我們沒想到她會想不開。看到那封遺書的時候，我們都覺得她是因為家裡需要錢，給她的經濟壓力太大，又和阿生吵架鬧分手，看不到未來，所以才、才想不開。”
玲玲：“我想問的是，以你對我姐的瞭解，她是會自殺的那種人麼？”
楊柳：“小薇這個人我認識她的時候她還很單純，像個小孩子一樣，你現在看起來也比她要成熟很多，尤其是在思思的保護下，她就像我們的小妹妹一樣。可有的時候她說話還是能說到點上，證明她還是很聰明的。只是和阿生談戀愛的時候，覺得她的心事突然一下子多了起來，可能女人談戀愛了就會一下長大了吧，以前我們以為她沒談過戀愛，所以不好意思和我們講，後來……”
後面的事她不知道怎麼跟人家妹妹說，畢竟是親姐的名譽。
玲玲倒是很大方：“後來你們知道她不是第一次談戀愛，伍曉生因為她不是處女就想和她分手，我姐一時接受不了就跳樓了？”
楊柳點點頭：“就是這樣，不然你以為會是怎樣？有人無緣無故去殺一個沒有身份、沒有背景的廠妹？為什麼？”
玲玲深吸一口氣：“我也想知道為什麼，現在唯一的線索就是這封遺書，為什麼會有人偽造遺書？”
楊柳：“這些標記是你自己畫的？”
玲玲點頭：“我自己畫的。”
楊柳：“那段時間我們在和高泠一起讀書學習，她也教我們練過字，只是我們沒耐心，寫得不太好罷了。會不會是小薇練得比較用心，所以字跡比以前工整了很多？”
玲玲停頓了一下說：“可如果是剛開始練，那筆鋒會比較潦草，看起來就像小孩兒的字跡一樣幼稚。可這封信裡不一樣，落筆規整有力，明顯是成人經過訓練的。姐，我想繼續查。”
楊柳見她這麼堅持也很無奈，甚至有點好笑，自己當年是不是也這麼固執？固執得讓周圍的人覺得很單純，很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