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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抓著李鈺兒的水鬼早就趁機遁地跑了。
只有李書衍母子兩人,李書衍的胳膊被蘇凌死死拽住,痛得直嚎:“豎子,放開我……來人吶…”
蘇凌沒法,給他嘴巴封住了。他心裡清楚,這船上的人都受了影響,醒不過來的。但依舊不想聽到李書衍的聲音。
任燕哼罵:“心狠?”
“誰有她心狠,斷了她哥哥科考的路,她哥多年來埋頭苦讀,如今都被她毀了,名聲被毀了還被當眾折辱,她不心狠嗎?”
“給家族蒙羞的東西,有心嗎?”
李鈺兒聽到,很想反駁,但奈何沒有力氣。
李書衍的胳膊依舊被蘇凌捏在手裡,無法動彈。蘇凌對場景似懂非懂,直覺不對勁但說不出來,問道:“你們跟水鬼有關係,你們是什麼人?”
任燕想帶兒子走,但蘇凌一直不放手,她只能憋屈地回答:“我們是人,不是妖物也不是鬼怪,你憑什麼抓著我兒子,放開。”
“那為何…”
一個人影風一樣在廊道里跑,把蘇凌撞到了。
李書衍趁機拉著任燕跑了,跑得飛快,蘇凌氣餒:“欸……”
“你是誰?”
蘇凌問這個突然出現的人。
那是一個看上去不怎麼正經的人,因為那個身著紫色長衫的男人好像喝醉了,半倚靠著他:“我是誰?”男人嘴裡咬著立起來的衣領,臉蛋浮上酒色,眉飛色舞含糊道:“我不告訴你……”
蘇凌無奈,只能不管他,扶起李鈺兒往回走。
那男人在他們走後卻逐漸站直了身子。
——
李鈺兒被扶到蘇凌房間,周隨沒來得及阻止他們,兩人就已經開門進來了。
周隨看清李鈺兒的模樣:“別進……”
可惜晚了一步,李鈺兒額頭上的血已經滴到地上了。
血滴疾速從地上飛起,往房間中央洶湧奔去,湧進了水鬼的身體。
水鬼瞬間膨脹起來,雙眼爆紅:“啊啊啊……”
下一瞬它身上的鎖鏈就被輕易地撐破了,方才那個喝醉的男人恰巧路過,探頭進來,驚恐問:“你們這裡是怎麼了?”
周隨人已經追著水鬼從窗子跳出去了,蘇凌也被一種力量強行甩出了窗子,沒人回他。
男人截住李鈺兒放到床上哀嘆:“怎麼是他呢。”
男人跨步到窗邊,跳了出去。
——
蘇凌浮上水面,除了他自己,再也沒見到有其他人。
“……”
周隨憋一口氣不斷下沉,緊緊跟在水鬼後面,每次差一點才夠到。
男人感受著水裡的溫度和觸感,慢吞吞跟在周隨身後遊,見著周隨劃破手指,滾燙的血液在水裡冷凝形成一把紅色利刃。
周隨手握利刃,一個猛勁往前遊一大截,往水鬼胸口插。
可惜水鬼在水裡很順溜,繞著周隨換了一個方向加快速度遊。
周隨不再遊動,指揮著利刃衝出去,直中水鬼胸口心臟。
——
紫色衣服的男人閉上眼睛,任由身體浮上水面。
周隨看到飄在水面的男人,游過去拽住,沒想到男人反手拉住他,輕慢地問:“你知道這水鬼的名字嗎?”
“不知道。”
“它叫小白。”男人菲薄的唇角挑起。
“……”
男人長了副很容易讓人忘記的普通樣貌,但當他斜著眼睨周隨的時候,不自覺就顯露出一副一切盡掌握在手中的感覺。
周隨問“你是什麼人?”
男人憋著沒笑出來:“我?在下是……來上京趕考的。”
“哦。”
真冷漠無情啊。
——
李書衍在屋內暴斃而亡,都說是遭報應了,周隨卻見到他脖子上殘留的一個淺印。
一枚妖邪的紅色梅花印,是許識意做的事,上次周隨問的時候,許識意回他這是講究意境,叫走過留痕。
李鈺兒第二天專門來向周隨他們道謝。
“十一師父呢?”
蘇凌笑說:“師父他有事外出了。”
李鈺兒說:“……我仔細想了想,這件事我可能知道原因,事情應該是從去年開始的,家裡河底挖到了個盒子,方方正正、色彩是奇異的紅色,看到就心慌。父親不聽勸阻依舊開啟了,後來家裡陸陸續續出了些怪事,爺爺走了,父親也變了。”
“他還將自己的血滴進那個盒子了,當時想應該沒事,誰知道會……”
周隨問:“滴血?他們做了契約,難怪最後怎麼那水鬼一下子弱了。”
李鈺兒、蘇凌疑惑:“你說什麼?”
周隨心不在焉,走到窗邊看到天亮了,平淡地說:“沒什麼。”
這樣的話,那許識意是怎麼知道那時候殺了李書衍的。
蘇凌問:“那你這一程到了京城,可還會回去?”
李鈺兒想了想,道:“會回去,先找到我娘,將她葬在春山。”
“記得多燒點紙錢。”
李鈺兒問:“為什麼這麼說?”
蘇凌想了想,說:“因為之前有人跟我說過,燒紙祭拜的時候,火焰總會飄向祭拜的人,是在為你消災,往後日子會越來越好。”
“故人輕撫今人眉,為君消去半生災。”
李鈺兒紅了眼眶:“謝謝。”
周隨聽到這話,回憶拉回到蘇凌剛被領回來的時候。
——
小兔子總是哭,許識意沒辦法。
問他為什麼要哭,蘇凌說他想他娘。
許識意當天就帶著兩人去到夢夫人的墳墓前,讓蘇凌燒紙。
小小的蘇凌被煙嗆得難受,直打噴嚏,問道:“師父,為什麼要燒這麼多?”
許識意讓他摸摸自己的臉熱不熱。
“熱。”
許識意兩隻手放到火焰上取暖,輕聲說:“就當作是她在為你消災吧,這樣你每一次來,她就都在了。”
“故人輕撫今人眉,為君消去半生災。乖孩子接下來就會年年喜樂了。”
許識意將烘暖了的手放到蘇凌頭頂,揉兔子的頭:“不哭,你念著她,她就一直在。”
周隨站在許識意旁邊,上前握住許識意另外一隻溫暖的手。
——
等到第二天夜晚,許識意回來了。
果然,右手捏著一支糖葫蘆,不經意塞到他手裡。
周隨坐在甲板上,捏著這支糖葫蘆,不知道什麼心思直到後半夜沒人了才動嘴解決它。
許識意似乎對船上的事瞭如指掌,根本不用問:“去跟小姑娘說,我送她一份禮物,一下船就能看見。”
周隨問:“師父,你喜歡這小孩?”
許識意拿走他手上的竹籤,丟了:“誰不喜歡聰明孩子,日後見到了就是朋友了。”
周隨還是提起了:“我追那水鬼的時候,明明它最後是可以躲過我的攻擊,但它突然開始吐血,我……”
“要對自己有自信啊少年。”
許識意轉過頭嘆息:“大了也是乖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