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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那年春天桃花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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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天,桃花開。

妄年倚靠在樓頂的天台旁,身上披著白色的毛毯,望著樓底下的高樓大廈。腦袋好像還有些恍惚

“妄小姐,你的身體發生了急性癌變,這種強勢的癌症,我們醫院救不了,還挺節哀。”醫生的話還縈繞在耳邊,不知怎的妄年竟有一些,好似活了幾幹年的感慨。

“年年”林女士溫柔的聲音從背後響起,將妄年的思緒拉回來。“怎麼了,林女士?突然這麼溫柔的跟我說話,搞得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妄年笑嘻嘻道。

“年年,你說是不是醫院查錯了?怎麼可能就……”林女士沒有管妄年那一如既往吊兒郎當的樣子,“三家醫院了,林女士” 妄年聲音漸漸軟了下來

“可是,我昨天一遍遍查了族譜,我和你爸爸那一輩人都沒有什麼癌變不可能有遺傳啊,而且你不是年年都去體檢嗎?怎麼就突然……”林女士突然就止了聲。“媽媽”妄年道,“天讓人死,人不得不死。而且我現在不還活著嗎?”說著牽起了林女士的手“好啦好啦,別傷感啦,該吃飯了吧?今晚吃什麼?”

“你這孩子……”說著便愣住了,只見被妄年開啟的天台門,赫然站著一個人,少年定定的站在黑暗處低垂著眼一言不發——“阿望啊,你瞧你怎麼一直站在那裡不出聲?”

少年一言不發良久吐出幾個字“飯快涼了”林女士一拍腦門:“對對對,瞧我這記性,咱快回去吃飯。”說著拉著妄年下了樓,妄年總是感覺哪裡怪怪的,下意識回了個頭,並與許望對上了眸。

剛一進門,林女士急急忙忙看著桌上的飯菜道:“哎呦,都涼了,你們等著,我再去給你們熱一下”妄年沒在意,隨口應了一聲,便坐在沙發上啃起了蘋果,覺得坐姿不舒服,還順便把腿翹在了桌子上,拿起一旁的遙控器,點開了今晚的新聞平臺。

不久門又一次被開啟了,來人風塵僕僕,走到沙發旁坐下。妄年眼睛沒有從電視上離開一秒,但嘴裡卻不停道:“許望,你怎麼回來這麼慢?”說著還啃了一口手上的蘋果,那樣子真跟個沒事人一樣。“你還好意思問,你到底怎麼回事?”許望聲音放的很低,雖未很直白的說,但是妄年就是知道他在問什麼。

“我咋知道嘛,你問我我問誰呀,而且你就不能好好說話嗎,搞得跟審犯人一”妄年越說聲音越妄,原因無他,忘年只覺得一陣頭暈目眩,難受的要死,鼻腔中滾燙的液體一湧而出。看呆了一旁的少年 ,“救護車”這一聲少年用了很大的聲音

林女士剛探出頭來,便看到這一幕。連忙撥打120,這他媽第一次看到妄年發病。

“她這種情況很棘手,她的癌細胞病變得很快一般人都要快幾倍,這種情況很複雜,可能沒幾個月好活。這期間發病次數也可能會變得很頻繁,像這樣的昏迷,可能不在少數,你們要做好心理準備。我們現在的技術沒辦法救他,只能看他的造化。必要時我們還是建議他住院為好”醫生幾句話,便讓林女士的身體像抽空了一樣搖搖欲墜,她扶著牆勉強站穩。

妄年甦醒的早,也聽到了七七八八。她沒多大感想,坐在那裡一言不發。林女士抹著眼淚進到病房,看著忘年還跟沒事人一樣,坐在那裡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你這孩子”“林女士,不要那麼悲觀嘛,人總有一死,只是早晚的事罷了。”妄年說著還甜甜的一笑,頓時把林女士的火氣又加大了幾分,只見林女士捏擼著嘴唇,剛想罵她幾句,沒有聽她說:“再過幾天就是我的生日啦,媽媽會陪我一塊過的吧”

林女士眉眼緩和,淡淡嗯了一聲。妄年又與林女士寒暄了幾句,“對對對,我要回家給你煲點雞湯,沒準喝了就好了呢”林女士用一種很傻白甜的方式說著,讓忘年的眉心不禁跳了跳,心想:林女士,你的腦子裡面到底裝的什麼呀?

在林女士走後,許望進了妄年的病房。一言不發的坐在妄年旁邊, 妄年偏頭望向少年,碎髮蓋住他的眼睫,讓她看不清他的神色。是從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沉默寡言的呢?好像是從那年開始的吧,妄年不禁想著。

六歲的那年夏天,蟬鳴在樹上叫嚷。“小林 ,快看啊,我家阿望多好看”“是吧是吧,長大之後肯定能當個大帥哥,也不曉得多少小姑娘惦記嘞”

妄年不記得他們聊了什麼,只記得那年五歲的許望,穿著白色T恤,黑色牛仔褲帶著個黑色帽子,站在她面前,紅著個小臉說:“我們一起玩吧,可以嗎?”後來他們玩了一個下午,笑容還沒有完全消失,只聽到許望的父母說:“阿望喜不喜歡年年姐姐呀?和年年姐姐玩開不開心呀?”

小小的許望不知道什麼叫喜歡,只知道今天很開心,所以點點了點頭。“阿望先住在這裡好不好呀?過幾天媽媽就來接你好不好?” 許望小小的,但是很懂事,聽懂了話裡的意思便點了點頭

晚上,林女士笑著給許望夾菜,笑道:“許望想不想媽媽啊?”許望點了點頭,林女士笑得更開懷了道:“告訴咱小望望個秘密 你媽媽和你爸爸去玩啦,三天後回來,要給咱小望望帶小禮物呢”“真的嗎?林阿姨”稚嫩的聲音響起,一旁的妄年坐不住了:“真的假的啊?我也要”“你個死丫頭,啥都要”林女士笑罵道

可是三天過去了,又三天過去了。許望的父母還是沒來,這些小男孩蔫蔫地耷拉著腦袋,朝窗外望。見林女士走進 可憐巴巴的問:“爸爸媽媽怎麼還沒回來啊?”林女士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只能尬笑道“應該快了吧”說著還打了個電話,只聽一陣忙音後傳來一句 “你所撥打的電話正無人接聽”

這讓林女士的心跳不禁漏了幾拍,有一些心慌。林女士自我安慰道:沒事的,沒事的,肯定是我多想了

可是這並不是多想,第二天一則電話打斷了安寧的生活:“喂,請問您認識許承天,羅媛嗎?是這樣的,昨天,有一系列連環車禍在海城a市九號路發生……”

前幾年,許望的爺爺奶奶走了。而她的外公外婆又在洛城,沒辦法,趕回來。所以林女士哭著幫他們倆收了屍,從此世上少了一個開心的小孩,卻多了一個無父無母的孩子。

“妄年,妄年”“傻掉啦?發什麼呆?”少年一系列的問話,將妄年的思緒拉回下意識反駁了一句:“你才傻掉了呢”“剛在想什麼?”少年沒接話茬,下意識問了一句

“你猜”妄年笑了一聲,見少年撇過了臉,氣鼓鼓的,不打算回話。妄年便止住了笑,掩飾性的咳了幾聲:“咳咳,那啥我剛在想啊,我們家小望望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不可愛的呢?”少女邊說邊眼睛往他那裡瞟,直到看到他那泛紅的耳尖,便放聲大笑“哈哈哈,不是許望,還那麼容易害羞啊?哈哈” 少年氣鼓鼓的站起來:“你你你,你再這樣,我看誰跟你玩。”妄年看著他,半天就憋出這麼個狗屁,笑得更開懷了。

不禁思緒有些放空,她想,好像他一直都是這樣的哈。

“林阿姨,爸爸媽媽是不是不要我了?他們為什麼不來找我呀?是不是阿望不乖?”小小的許望哭的那麼泣不成聲。林女士不知道如何作答,最後指著天上的星星說:“沒有沒有沒有,小望你看,天上最亮的那顆星星就是你爸爸媽媽呀,只是他們,他們……”林女士絞盡腦汁的翻著他的腦袋

最後是一拍手“他們在地上看著你呢?”“那他們為什麼不來找我?”許望吸吸鼻子。這問題把沒啥文化的林女士難住了。最後還是小小的妄念,把許望拉到了院子裡。記得那時是在鄉下,妄年和林女士住的房子 只是普通的小瓦房,但是庭院中有一棵很高的桂花樹。當時不是桂花開的時候 ,但是樹上卻已有了很多葉子。妄年把許望拉到樹下,問道:“想要爸爸媽媽?”許望點點頭

妄年撓了撓頭:“看你哭的那麼可憐,這樣吧,我把我媽媽分你一半,再把自己分你一半,以後我就是你爹啦,對呀,你不就有有爸爸媽媽啦?”許望一聽,覺得好像有點道理哈,想了想又覺得不對,搖了搖頭道:“要是你媽媽分給我了,那你怎麼辦?”“唉,小事一樁,你看啊,我家裡只有我媽媽,又沒有個爸爸,我把媽媽分給你,然後我就又多了一個兒子,你看我這不是賺了嗎?”小小的妄年拍著小胸脯,說著最天真的話

可是沒想到小男孩卻臉一紅道:“你對我真好。”

妄年不禁噗嗤笑出聲,在門外壓根沒走的許望進門:“你又笑什麼?你不會得失心瘋了吧?”

“兒子,我是你爹,怎麼跟爸爸說話呢?”妄年笑道,許望看著他,彷彿看到了一個神經病女瘋子在說我要和你結婚的話一樣。妄年掩飾性的咳了幾聲,心想:什麼眼神?這是對我一個患者的眼神嗎?不,他在歧視我

妄年便豎出了國際友好手勢

許望覺得他更瘋了,好在林女士的出現打破了這一僵局“年年呀,快看媽媽給你煲的小湯啊”一進門便看見忘年豎著箇中指,有些愣怔,不是太相信,再看一眼,眼前畫面壓根就沒變,我那個病弱美的女兒呢?林女士不禁想到

妄年訕訕的把中指慢慢的收了回去,尬笑道:“啊媽,這麼快就回來啦?湯裡面放沒放玉米啊?”妄年這一招轉移話題,轉移的妙啊,林女士還沒有反應過來之際,便下意識回答“有啊”

林女士說著,開啟保溫盒,用勺子,挖了一勺滴到妄年嘴邊。妄年有些驚異的張開嘴想著好久沒讓這個嬌嬌貴貴的林女士喂人吃飯了,好像上一次喂她吃飯,還是在她很小的時候

妄年其實一直有個問年,自打她記憶起,便沒有見過父親。記得有一次,還在上幼兒園的妄年,看著很好的朋友,都是父母一塊來接送的,便好奇的問林女士,為什麼她沒有爸爸?可是林女士那一瞬間的落寞,讓妄年以從此以後便不敢再問了

小插曲過去後,又過了幾天

三月快結束了,桃花也開的七七八八了。當年掰著手指頭數日子,一二三四……十,還有十天啊,她這樣想著。拿起一旁的手機,玩起了以前從來沒有玩過的遊戲。許望每次放學都會來看他,步入大學的許望,空閒的時間說多也不多,說少也不少,但也還是天天來 ,每次見到她要麼是在玩遊戲,要麼發呆,要麼睡覺,搞得每次他都覺得走錯病房了

說來這也不怕許望,在其他人眼裡,妄年永遠都是個別人家的孩子,從來不會碰遊戲。而林女士和他可不這麼想,每天睡到11點,晚上不睡,早上不起,還看男男小說,簡直人前人後,不是一個人。但有一個是不可否認的,她呀,是個真正的好人。

該怎麼說起呢,大概是曾經班上的一個女孩不被父母待見,餓得面黃肌瘦。妄年每次一有好吃的都會分給她,你說他傻傻的分了吧,但還真管用,一年便把人家養的白白胖胖,也不知道是不是吃激素了,變化可大咯。可是最後那個女孩還是跳樓死了,這個場面是許望一輩子也忘不了的 ,因為那天妄年第一次在他面前失了態,她幾乎是聽到訊息,便穿著衣服一路狂奔。那不要命的架勢可把他和林阿姨嚇一跳。

時間如過眼雲煙,快的讓人摸不到尾巴。不久便到了妄年的生日 ,妄年在那天出了病妄,和他們去買自己的生日蛋糕。“你說你,偏要跟過來,我的眼光你還不放心”林女士苦口婆心啊,妄年笑道“你上次給我訂的蛋糕,上面都是蓮花,醜死了” 這下,林女士不高興了“死丫頭 蓮花哪醜啦?就你挑三揀四”

妄年回想了一下 ,四四方方的蛋糕上,四四方方都有蓮花,每個蓮花上面還附贈一個好運來。妄年扶額不知道的,以為他她過80大壽呢

想了又想,妄年還是選擇了沉默

一路只聽林女士在那裡辯解自己的審美,聽到妄年耳朵都起繭子了。終於,公交車到站了,妄年逃也似的離開了這非人之地。一到蛋糕店,他便在櫃檯那裡看了又看,最後挑了個上面都是桃子和草莓的粉紅色圓形蛋糕,櫃檯小姐姐是個很年輕的人她看到忘年臉色有些蒼白,還有些削瘦。有點好奇的問:“小妹妹是身體不好嗎?怎麼感覺臉色不是很好呀?”林女士有一些為難,小聲道:“是身體不好今天這不是她生日嘛。”櫃檯小姐姐聽了這話有些不是滋味,只得默不作聲的打包,最後打包好了,有一些不好意思的說:“對不起啊,小妹妹。姐姐,祝你生日快樂”說著還塞了個小小的紙杯蛋糕放在裡面

“不用的,姐姐,我這邊不是什麼大事,很快就會好的。”妄年說著把紙杯蛋糕 拿了出來,還在口袋裡面掏了掏,掏出了一個葡萄味的棒棒糖,放到了櫃檯上。便擺擺手走了

說到半路,妄年看到隔壁店的奶茶店 ,便提議咱們去喝奶茶吧. 林阿姨覺得有些不安心說:“要不咱們還是趕快回醫院吧”

妄年看著 不遠處的公交站牌道:“林女士,公交車還要一會兒呢 ,先去買吧,又沒事”見林女士有些為難,許望說:“我去吧,你們在這裡等我”

林女士見平常最聽話的許望也開口了,點了點頭說:“快去快回”

在許望走後 ,林女士不禁又開始埋怨妄年:“ 你說你,什麼時候能讓我省心呀?”妄年笑道:“我還不夠林女士省心啊”

就在和林女士鬥嘴時,妄年那熟悉的眩暈感來了,她只覺得這次比以往更疼,疼的好像要將她的身體撕碎了,鼻子裡面的血也開始源源不斷的流出來。這把林女士嚇壞了,見妄年 突然發病,林女士急得都要哭了,急忙用手機打120。許望拿著三杯奶茶走過來, 見妄年臉色蒼白,鼻血一直流,嘴角也開始微微的滲出血跡,許望只覺得奶茶都拿不穩了, 看了片刻,便連忙衝上前去。

把奶茶放在長椅上,妄年暈倒前看到的就是這個場景,她有些想笑,卻又笑不出來。她想著林女士哭的那麼厲害,沒她可咋辦呀?,他想許望這樣子冒失, 以後可怎麼活呀?不知道怎麼回事,她知道自己的病情時無所事事,她一直都覺得人生世事總得是個死。可是……

可是她突然就不想死,她想抬手擦一擦林女士的眼淚,林女士是天天喊著嬌氣的,像個小公主一樣 ,要是沒她可怎麼辦啊? 她想旁邊意氣風發的少年,小時候天天窩在他身邊喊怕這怕那的孩子,他又該怎麼辦啊?

在妄年暈倒前的前一秒,他好像看到了小說裡面常常寫的走馬燈,從兒時到相見到長大 再到現在。一切妄年都抓不住了

“我們盡力了,還請節哀”這是醫生的話。這一句話 我想把林女士全身的力氣都抽光了 ,她基本上是跪在地上,看著病房門,哭的撕心裂肺。好的,後等護士和醫生全部走後,她連忙衝進去 ,雙手顫抖的看著 那個蓋上白布的人,她不敢掀開那個白布,她覺得要是她不掀開,妄年就不是真正的死了

許望沉默著,看著這一切。可是卻雙手握拳,碎髮蓋住的眼睛,是痛心的,難受的。

後來,妄年被葬在鄉下的那個小房子後,那桂花開得多好呀,每年都很香,很美。可今年,卻不是那麼好看了,許望想著。

希望呆呆的看著妄年碑上年僅20的幾行小字。

林 女士跪在那裡,嘴裡喃喃唸叨:“妄青海,願你保護我們的年年,願年年在那裡天天開心 。”林女士一直在唸叨,眼淚卻不爭氣的流了下來。

在回去的路上,他們看到不遠處的 一棵小桃樹,桃花謝了。好像也在惋惜,好像也在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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