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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鐵騎震敵膽 赤子慰友心(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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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兵營回到白塔,楊靜立即給孫玉明做了接骨手術,好在骨折不到兩天,對接骨妨礙不太大,楊毅對孫玉明淵博的軍事理論和戰略戰術非常崇拜,但是對他逆來順受,不願在絕境中抗爭的性格也是頭疼的很,在戰場面對強敵是這樣,現在對黨內的迫害也是這樣,這種性格在這弱肉強食的社會怎麼能夠平安生存?這不但會危及孫玉明自己,還會危及身邊的人甚至是整個部隊,孫玉明的這個性格並不適合做部隊的主官,他在部隊最好的的位置就應該是參謀或教官。

晚上,楊毅召開了排級以上幹部會議,會上陰沉著臉把下面的大小軍官一通臭罵:“外面不管是鬼子漢奸還是八路軍老百姓都說你們是土匪武裝,你們當中很多人可能還引以為恥,不願意聽,我呸!我看你們這幫人根本就不配土匪這兩個字,你看看你們身上,哪還有一丁點土匪的血性?比娘們強不了多少。眼睜睜看到你們的長官被人帶走,就沒人敢挺身阻止,老子配發給你們那麼好的武器那麼多的彈藥,就是讓你們擺樣子的嗎?上面隨便給你們安排個營長連長,你們就當成了菩薩對人家百依百順,就不想想是誰給你們發的軍餉福利?人家要你們把彈藥交上去,你們就乖乖的上繳了,就不用腳後跟想想,沒了子彈你們手中的槍還有個屁用,肖雄、江大元、劉樹斌還有古月區兒童團出身的都他媽給我站起來,兩年前,辛莊鎮被鬼子屠了,集安縣委、辛莊鎮幹部死的死被俘的被俘,集安縣大隊全軍覆滅,原因是什麼?你們忘了嗎?不就是當時的縣大隊長把戰士們的彈藥都收繳入庫統一保管了嗎?結果,鬼子偷襲辛莊,縣大隊三百多杆槍能打出子彈的不到十杆,只能伸著腦袋讓鬼子殺讓鬼子綁,當時你們這幫兒童團在千人墳坑邊哭得天昏地暗,現在才過去兩年就把血的教訓忘到腦袋瓜後面去了,沙河的鬼子離白塔可比集安離辛莊近多了,如果遭到敵人偷襲,你們想讓辛莊血案重演嗎?別他媽的跟我說齊國然是上級指派的營長,你們要遵守命令,這麼明顯的亂命你們也乖乖的遵守,看來姓齊的要帶著你們投鬼子當漢奸你們也會聽他的,你們的腦子長那裡去了?你們的匪性到哪裡去了?你們其中有些人可能還覺得我罵你們很委屈,覺得孫營長也出面不讓大家鬧,讓大家聽從上級命令聽從齊國然的命令。你們就不想想孫營長是在什麼情況下勸說大家的,他的身後有多少支槍在對著他,他脖子上有明晃晃的刀就要落下,他不那樣說還能怎麼說?不那樣說他就得死,你們就不會稍稍用用腦子認真的想一想?啊!還有些人可能還不服氣,說是在等我回來,混賬想法,如果我要是不能及時回來呢?就眼睜睜看著咱們的戰友咱們的兄弟遭毒打遭冤殺嗎?今天你們都看見了,孫營長、林主任他們被打成了什麼樣?審查組冤殺了18個幹部,如果裡面有騎兵營的戰友現在你的心情會是什麼樣?如果某一天你也落入含冤被抓的境地,你的心情又會怎麼樣?我在你們跟前你們聽我的這沒錯,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你身邊,你怎麼辦?如果我被人抓了你又怎麼辦?坐吃等死束手待斃?弟兄們,醒醒吧,我不需要被人操控的木偶皮影人,我需要的是有主見有思想懂權變善思謀的指揮員,我允許你們想錯了做錯了,但是不允許你們不思想不敢做,犯錯誤不可怕,怕的是不作為沒擔當,在座各位最小也是排長,至少也領著三五十人,下面的弟兄都看著你等著你拿主意,關鍵時候你的不作為,會害了你自己,害了你的手下兄弟,害了整個部隊。回去後大家都好好想想錯哪兒了?對照騎兵營的制度章法自領處罰,不能過輕也不能過重,這也是考驗你的判斷能力,希望大家別讓我失望。散會。”

楊毅管理部隊的方式很特別,訂好了軍規軍紀,每個幹部戰士記清背熟,犯了錯誤,自己對照軍規自我處罰,處罰有負重越野跑、旗杆下罰站、食堂幫廚、打掃廁所、禁閉等,處罰時找個證明人陪罰,罰完寫個認錯總結,證明人寫上評語,上交政務室。這種管理方式,看上去不很苛刻,可是幹部戰士只要經歷過一次,好幾天都緩不過勁來,發誓再不犯錯誤了。

回到辦公室,楊毅開始處理自己不在家的這十幾天的公文,機要室的女兵早已將楊毅尚未看過的敵情通報、柳林情報網轉來的情報放在他辦公桌上。

長沙會戰,中日兩軍共50多萬兵力在湘贛地區打的難解難分,日軍華北方面軍司令官杉山元大將手下的兵力緊張,有限的兵力都收縮用於保護重要的城市、交通幹線以及主要礦山,把一些日軍已經佔領的遠離交通要道的縣城讓給了向日軍示好的中國軍隊,跟八路軍和抗日民主政府搞摩擦的國民黨頑軍石友三、朱懷冰、張蔭梧部都分到了不少縣城和地盤。眼看華北秋收大熟在即,杉山元大將實在不甘心眼睜睜看著共產黨八路軍把冀南平原地區根據地數十萬傾包穀、高粱、大豆、穀子順利收走,鑑於自家兵力緊缺,不能以優勢兵力進剿搶糧,就和總參謀長笠原幸雄中將策劃了一個絕戶戰役計劃 —“囚籠戰役計劃”,這期間日軍高層和國民黨頑軍高層接觸極其頻繁,北平地下黨只是知道日軍華北方面軍司令部有個“囚籠戰役計劃”,卻由於日軍高層對其嚴格保密,搞不到具體內容。

嗯!?楊毅瞪大了眼緊盯著軍區轉來的一份敵情通報:“8月25日,日軍向冀中、冀南部分地區進行重點區域掃蕩,第七軍分割槽所在地石城鎮遭到日軍一個大隊突襲,第七軍分割槽獨立團死傷過半損失較大,軍分割槽韓志堅政委在掩護機關群眾轉移阻擊敵人時負傷被俘,已被押往順德市憲兵司令部。”

老首長被俘,楊毅當然不能等閒視之:“雨燕姐。”

“哎,小毅,有事嗎?”雨燕應聲進屋。

“雞鳴山的騎兵隊回去了嗎?”

“沒呢,天有些晚了,我讓李隊長明天一早再回雞鳴山。”

“哦,那就好,你派個人通知李濤讓他馬上來我這兒開個會,嗯,晚6點吧,通知各連連長、指導員晚6點過來開會。讓林穎現在就來,我有事找她。”

“好的,我這就去下通知。”雨燕轉身出去了。

片刻林穎來了:“教導員,雨燕說你有事找我。”

“是啊,林穎姐,你的身體怎麼樣?傷要緊不?”

“都是表面外傷,不礙事,有什麼事教導員吩咐好了。”經過梳洗換裝,林穎確實精神了很多,只是有些消瘦憔悴。

楊毅點頭說:“那就好,林穎姐,你馬上給我岳父發報,讓他啟動順德的暗樁,立即打探第七軍分割槽政委韓志堅被俘後關押在順德什麼地方,另外將順德城敵人的駐防情況搞清楚,我明天上午10點要到順德城跟暗樁會面,你安排個報務員明天跟我一起行動,不要帶發報機,到順德我會搞一臺收音機的,你在家看家,我把直屬連留給你,只要有人對你們不利,不管敵我堅決反擊,敵強我弱就向古月撤退,以我的名義向雙頭鷹求援。”

林穎吃了一驚:“韓政委被俘了?我真該死,光顧照看孫大哥,忘了自己的責任,我這就去親自發報,並監聽順德鬼子的電報。教導員放心,剛才你那頓罵早把我給罵醒了,從今後我不會再逆來順受,除了你我不會任人欺負了。”

楊毅笑了:“我也不行,誰欺負你都不行,好了快去吧。”

林穎邊走邊笑:“我是你的使喚丫頭,你當然怎麼欺負我都行,別人不行,連孫大哥也不行。”轉身出了門。

匆匆吃完晚飯,騎兵營中層幹部陸續來到寢室的西屋也是騎兵營會議室,孫玉明也被抬了過來,倚在木床上,楊毅向大家通報了情況說道:“我決定立即開展營救韓政委的行動,這次行動我帶二連三連偵察排和雞鳴山游擊隊去,孫營長、林穎主任帶營部、一連和直屬連留守。具體營救措施一會兒單獨再議,我要說的是留守部隊,一定要加強警惕,時刻準備與任何損害騎兵營和根據地的反動勢力做堅決的鬥爭,我說的反動勢力不僅僅指的是日本鬼子、偽軍漢奸和國民黨頑軍,還包括在我們民主政府內部隱藏的敵人,這些敵人披著革命的外衣很有迷惑性,但所作所為卻比明面的敵人更兇險,你們不好分辨這些隱藏的敵人,怎麼辦?好辦,你們就看上面的命令指示是不是對騎兵營有害對根據地有害,有害的命令、指示就堅決抵制,並做好抗擊的準備,孫營長,你要接受這次的教訓,再不能盲目服從上級的指令了,如果對上級的指示有異議又不能拒絕,那就拖,跟我聯絡,由我決定。如果覺著騎兵營有危險,那就向雞鳴山轉移。”

孫玉明沒覺得楊毅說的話有傷他的自尊,楊毅已經多次救過他的命,他也知道楊毅的眼界和大腦要比自己強的太多,照楊毅的決定去做準沒錯。在床上直起身敬了個禮乾脆的應了聲“是!”接受了安排。

晚九點,雲山獨立團團部,風塵僕僕的楊毅在竭力做軍分割槽司令員獨立團代團長葉子飛的工作:“司令員,雖然韓書記現在不是咱八分割槽的幹部了,但畢竟在咱八分割槽待了兩年多,為八分割槽為獨立團流過血出過汗,立下過赫赫戰功,從咱八分割槽調走還不到半年,咱可不能做人走茶涼無情無義之人,您說冀南軍區和七分割槽會佈置營救我不反對,但是咱八分割槽也應該主動盡一份力不是?韓書記也是您的得力老部下,您就讓我們騎兵營去參加營救行動吧。”

葉子飛這一天下來讓楊毅鬧得腦袋瓜疼的要命,煩不勝煩,可是又不能衝這個大孩子動肝火,只得耐下心來解釋:“楊教導員,楊毅,你咋就聽不進我的話呢?韓志堅出事了,我比你心裡更難過,比你急一百倍,可是再急也不能蠻幹,要聽從上級的統一部署,如果今天你冒然帶著騎兵營去營救,結果失敗了,引起了敵人的警覺,或是加強防禦或是轉移到秘密地點甚至提前將韓志堅等人處決了,會給黨帶來多大的損失?即使你們解救成功也有可能打亂上級組織的統一部署,會給組織帶來麻煩和損失,所以,必須聽從組織安排。這樣吧,我現在就把你們的想法上報軍區,看看上級有什麼指示。”

“好我的司令員,我一向敬重你做事幹脆利落雷厲風行,今天怎麼就這麼婆婆媽媽的了,軍區能有什麼辦法?韓政委被俘都快半個月了,要是上級有辦法早就把人給救出來了,現在還沒救出來看來軍區也沒轍,你上報軍區也沒啥用,這一來一去得耽誤多少天啊,韓政委得受多少罪啊,要是過兩天鬼子就把韓政委殺了,咱上哪兒後悔去?這人我非救不可,司令員,要是換成你,你是不是也特希望同志們能把你救出去,你放心真到那一天,我指定第一時間去搭救你,今天這事,你要是怕上級怪罪,你就全推我身上好了,我願意承擔一切責任。”

楊毅這話就誅心了,葉一飛惱怒之餘也暗贊楊毅歲數不大卻有情有義,他也知道這個年輕人脾氣倔逆反心強,沒啥組織觀念,如果一味打壓指不定會捅出多大禍來,只能循序引導:“你如果一定要去,必須做到萬無一失,決不能由著性子蠻幹,騎兵營不得出現大的損失,為解救1個人搭進去10個人,韓志堅要是知道會悔恨一輩子的,另外,如果沒有絕對的把握,就不要驚動敵人,引起敵人的警覺。再有,我派敵工部的冷部長參與你們的這次行動,他在順德市有內應,這次行動以冷部長為主,你要聽從他的指揮。”

楊毅當即否決:“那不行,這次營救行動必須我來指揮,冷部長可以參加,但必須聽我的,否則他就別加入了,我們不需要他的內應。”

葉一飛氣的差點兒暴走:“冷月同志是老情報員,地下鬥爭很有經驗,你們深入順德城,那是鬼子21師團的心臟,稍有差池,別說救人,你們自己連渣都剩不下,我決不允許你憑一腔血性蠻幹一氣,你要是不聽冷月的就取消行動。”

楊毅毫不退讓:“冷月地下鬥爭有經驗就去做地下工作好了,我們騎兵營做的都是地上任務,他又不內行,他知道怎麼發揮騎兵的優勢特點嗎?會打突襲戰、阻擊戰、伏擊戰、遭遇戰嗎?他知道如何指揮撤退嗎?他會鬼子的語言嗎,能裝扮鬼子進入鬼子憲兵隊和監獄嗎?”

葉一飛讓楊毅噎住了:“他—,這—,你,那這些你都會啊?”

“當然會了,騎馬打槍在全軍區比我厲害的我還沒見過,騎兵營組建後幾次勝仗都是我親自參與指揮的,我的日語非常熟練,兩年前就矇混過鬼子,多次冒充過鬼子,跟真鬼子交談從沒出過問題,這次我就想冒充鬼子混進順德鬼子憲兵隊,伺機把韓政委撈出來,騎兵營在順德城外接應我們,只要我能把人帶出城門,援救行動就算大功告成了,如果沒辦法把韓政委接出城門,我在順德也有可靠的關係,可以把韓政委藏起來,要是我進入不了鬼子憲兵隊看守所或者撈不出人,我也有信心全身而退。”楊毅有些洋洋自得。

葉一飛有些心動了:“噢,你不是要帶著騎兵營硬攻順德市啊,如果是這樣,這事倒還可以考慮,那這樣吧,冷月同志還是參加這次營救行動,可以不是這次行動的主要負責人,但可以給你們一定的支援,一會兒我讓他和你一起回白塔,你們好好研究一下救人方案,我的唯一要求就是絕對不許造成大的損失。”

翌日上午,楊毅、楊靜一身錦衣華服外罩貂裘大氅,身後跟著下人打扮拿著皮箱行李的雨燕和冷月出現在沙河火車站,透過了檢查,四人順利登上了鄭州開往保定的過路票車,中午時分在順德火車站下了車,憑著柳林提供的身份證明,四人順利出了火車站,進入了順德市。

順德市是河北有名的大城市,解放後更名為邢臺市,歷史上曾四次建國、三次定都,素有“邢國故地、襄國故都”之譽,是中國北方最早形成城市的地區, 在悠久的歷史中,湧現出中醫聖祖扁鵲、唐朝名相魏徵、元代科學家郭守敬等眾多歷史名人。其城市規模和建築水平比起邯鄲又高出了一大塊,現代化氣息更加濃郁,大街上的鋪面多有牌匾廣告牌,商店櫥窗也多有大塊玻璃擺有商品展樣。路上多有高鼻樑藍眼睛的西方白人,當然更多的是五短身材的東洋人,身著軍裝的鬼子兵固然不少,西裝、和服的日本商人、浪人也很多,街面上不時能看到日本人開的洋行、商鋪和會社。

楊毅四人在達活泉附近的旅社住下了,登記的身份是漢口廣鑫五金商行的經理,這個身份是真的,柳林在漢口開的廣鑫五金商行註冊的老闆就是楊毅,四個人開了兩個房間,楊毅、楊靜、雨燕三人是個套房,冷月的房間在隔壁。

四人住下後,商量了一下,冷月單獨去找他的眼線,楊毅三人則去跟柳林的暗樁接頭。

柳林的暗樁首領是順德郵政局的一名科長叫季思齊,楊毅對他進行過血誓甄別,季思齊只知道楊毅是組織的大首領其他情況就不知道了,楊毅先去郵局跟季思齊打了個照面,沒說話,都是暗自眼神交流,楊毅往漢口發了個“平安到達”的電報買了張順德市地圖就出了郵局。

隨後三個人坐著黃包車在市區的大街小巷閒逛了起來,在查明日軍憲兵隊、日軍21師團司令部、順德市治安軍司令部、順德市政府,順德市警察局、順德市監獄、順德特務隊等關鍵重要的幾個部門的位置和周邊的地形建築後,就辭掉了黃包車,重點觀察了日軍憲兵隊的情況,把憲兵隊到幾個城門的路線各自走了一遍,天就快黑了,三人找了家酒樓吃完晚飯就去了季思齊家。

季思齊家是個獨院小洋樓,他看到三人平安過來,就打發老婆哄著孩子去睡覺,先提出兩個大皮箱,一個皮箱裡面是楊毅他們需要的武器,五把德國原裝毛瑟二十響駁殼槍和三把日本王八盒子,除了子彈還有十幾顆甜瓜手榴彈,另一個皮箱裡裝有一套日軍冬季中尉軍服和兩套士兵軍服,包括軍大衣和皮靴棉皮鞋。

季思齊說:“大當家,昨晚我接到柳爺的電報,連夜吩咐下面的人打探了韓志堅的下落,順德警察局和監獄肯定沒有這個人,聽警局裡的人說重要的政治犯都在日軍憲兵大隊的看守所裡關押,估計我們找的人十有八九在那裡。這是看守所大院的房屋佈置圖,看守所大院離教堂鐘樓不很遠,在鐘樓上用望遠鏡能夠看到院子裡的大體情況,裡面的具體情況我們不清楚,因為裡面除了犯人其他人全是鬼子憲兵,我們混不進去。大當家如果假扮鬼子混進去,帶人出來是很大的難題,韓志堅很可能遭到過嚴刑拷打,就怕被打傷打殘行動困難,那樣的話即使換上了鬼子軍裝也難走出看守所。”

楊毅三人開始試穿日軍軍服,季思齊是按三人的身高準備的軍服,現在楊毅的個子已經超過了楊靜、雨燕,背厚膀寬很有燕趙大漢的苗頭,穿上日軍中尉軍裝很有些威風凜凜的樣子,楊毅邊系武裝帶邊說:“服裝不錯,很合身,明天我到教堂鐘樓親自觀察看守所的情況,老季,你準備個馬車,搞一口棺材放車上,再準備些孝服和殯葬祭祀用品,我估計韓志堅肯定讓鬼子打壞了,到時候裝死人,我們裝扮送殯的把人運出城。”

老季答應一聲匆匆走了,楊毅三人試完衣服,脫下軍裝放進皮箱裡仍然換上便裝,把駁殼槍插在後腰用棉衣遮掩住,在街上喊了兩輛黃包車回到了東亞旅社。

三人回到房間不久,冷月也回來了,他透過順德地下黨聯絡站證實了韓志堅確實被押在憲兵隊的看守所裡,冷月還面有難色的提供了一個名單,名單上除了韓志堅還有6個人,都是軍區被捕被俘的重要幹部,跟韓志堅關在同一個地方,地下黨負責同志指示如果救人就要將這7個人一起解救出來,如果不能把其他人救出來,這次行動就取消,不能打草驚蛇使得鬼子加強防範甚至採取極端手段。冀南特委之前已經著手營救工作,一個是挖一條通往憲兵隊看守所的地道,不過由於人手少、挖出來的土無法處理等問題,地道開挖5天就停止了,掘進速度太慢了,照最快速度至少得半年才能完成,估計鬼子不會給地下黨這麼長的時間,而且龐大的土方很容易暴露,不但救不出被俘的同志,聯絡站還有被破壞的危險,現在組織上在考慮用金錢收買治安軍或偽政府高官營救被俘的同志們,但是找的關係一聽說是到日本憲兵隊撈人都像接了燙手山芋婉拒推諉,沒人敢惹火燒身,所以地下黨的營救行動幾乎沒什麼進展。得知第八軍分割槽要營救韓志堅,順德地下黨負責人就把其他六名重要幹部的營救任務一起交給了冷月。

冷月還帶來一個訊息,就是每天上午和下午憲兵隊看守所的鬼子都會押著幾名被俘(捕)的犯人去南關東大街的勞工研究所,做什麼不清楚,不過經常有犯人死在裡面,被拉到東城外煉人場燒掉。僅上個月就燒掉了12個人,有共產黨員、八路軍幹部,也有國民黨軍官和政府官員。

對於上級的救人指示楊毅不可置否,他的目的主要是把韓政委救出來,救1個人的難度和救7個人的難度差距有多大用腳後跟都能想的出來,這些幹部被捕被俘時間可不短了,上級的救援行動沒進展,現在他楊毅準備救人上級卻又加任務又加限制,楊毅對這些官僚做派很是無語無奈,雖然心中不忿,但是營救方案就必須從新修正,原來楊毅是想喬裝鬼子混進憲兵隊,在夜深人靜時偷襲看守所,用暗器幹掉看守所的守衛,接出韓志堅,如果韓志堅受刑不能行動,楊毅楊靜雨燕三人或背或架,怎麼也能把人救出憲兵隊,之後用靈車把人運出城應該比較容易,可現在要救出7個人,這7個人能不能自己走路還不知道,如果都被鬼子打殘了,連憲兵隊都出不來,即使鴻運當頭僥倖把人救出來了,也不能再用送葬這招了,一拉溜七個棺木靈車出城門想想都覺得夠傻缺。楊毅、冷月四人討論到大半夜想破了腦袋也沒想出有什麼好辦法能平安的把七個受過重刑的人從憲兵隊看守所弄出來再平安的把人送出城。

最後連冷月都洩了氣打起了退堂鼓:“楊教導員,要不咱們就聽從上級的指示,乾脆取消這次營救行動算了。”

楊毅看了他一眼道:“咱們取消這次營救行動倒是容易得很,那看守所咱們被俘的同志咋辦?上級能有好辦法還能等到現在?你不是說鬼子每天都把咱們的人送到那什麼研究所嗎?研究什麼?還不是折磨摧殘同志們唄,上個月死了12個,這個月又得死多少?誰能保證韓政委和其他重要幹部這個月不會被折磨死?決不能再等了,剛才咱們把各種可能性都想到了,救人的話不能智取就得靠強攻,順德市駐紮著數千鬼子,上萬偽軍特務漢奸,鬼子有坦克、裝甲戰車、榴彈重炮,就是八路軍主力師強攻順德也做不到,就只能等國軍反攻打回來了,你認為國軍什麼時候能大反攻,十年還是二十年?那時候估計看守所的被俘同志骨頭都碎成渣了。別想了,明天我們上教堂鐘樓再仔細觀察一下憲兵隊大院,找出破綻,然後再考慮如何救人。”冷月也只能嘆氣答應了。

心裡有事睡得就不沉穩,天剛露魚肚白,楊毅四人就起床從窗戶出了旅社,來到教堂圍牆外,搭羅漢楊毅先上了牆,再用繩子把其他三人拉了上去,翻過牆摸進了鐘樓,來到樓頂層,天才微微發亮。

這個教堂是個瑞士天主教士在清末創辦的,曾經遭逢義和團的破壞,之後順德道府衙門給予了補償修繕,這個15米高的鐘樓就是教士用補償款修造的,是順德市為數不多的高層建築之一,站在鐘樓頂層可以俯瞰大半個順德城。教堂離憲兵隊大院不足一里地,以楊毅的銳利目光即使不用望遠鏡也能將憲兵隊院子裡的一切看的清清楚楚。

憲兵隊大院只有一個南門,院牆高約6米,南北300多米東西400多米,院子四角都有崗樓,每個崗樓都配有機關槍,清晨出操的鬼子憲兵有300多人,這還沒算上站崗、巡邏的鬼子和看守所的值班看守,看守所裡的鬼子能在30人左右。

看守所在憲兵隊大院的東北角,獨門獨院也有兩人高的院牆,院牆上有鐵絲網還有兩個小崗樓,從憲兵隊南門到看守所,就要透過整個憲兵隊,按說從大院東牆北段開鑿一個洞就能進入看守所,冷月剛冒出這個想法接著就打消了,他從望遠鏡裡看到那大塊青條石和水泥構築的院牆洩了氣,除非是大量炸藥爆破,在牆上挖洞就別想了,更何況不遠處就是鬼子的崗樓。

楊毅看的仔細耐心,他注意到看守所裡的鬼子並沒有跟憲兵隊大院的鬼子一起吃早飯,看守所裡有自己的食堂,鬼子和犯人都吃這個食堂裡做的飯,早7點食堂開飯,鬼子在半個小時內吃完飯,然後開始給犯人送飯,楊毅用望遠鏡仔細觀察飯桶裡的稀粥數量估計看守所裡的犯人在20人到30人之間,等到9點左右,就有鬼子把犯人押到囚車上,在前後摩托車的護衛下開出看守所,楊毅看到囚車出憲兵隊大院院門時並沒停車,院門崗哨沒有檢查就直接放行了,從望遠鏡裡能看到囚車是去了南關東大街的勞工研究所。等到將近11點左右由兩輛摩托車護衛的囚車又開了回來,進憲兵隊大院和看守所時,崗哨也沒檢查盤問,都是直接放行。中午12點午飯開飯,下午2點,囚車又出去了一次,路線跟上午一樣也是勞工研究所,下午5點返回,晚6點開飯,7點天已經黑了,晚9點憲兵大院和看守所的大部分房子開始熄燈,崗樓上的探照燈開始慢慢掃照大院。

楊毅四人在鐘樓上等到夜裡10點下了鐘樓,還是翻牆出了教堂,回到旅社,老季從下午一直在房間等著他們,看到他們回來才放了心,冷月仍然一籌莫展,楊靜雨燕也沒啥主意,楊毅卻有了辦法,將自己的想法跟大家說了,冷月雖然覺得楊毅的辦法懸之又懸,但是自己卻因為拿不出任何辦法也只能勉強同意。

老季當晚回家把楊毅的指示譯成密電發了出去,第二天楊毅四人準備了一上午,下午直到晚上10點都在旅社睡覺,10點後退了房間,四人來到老季家吃了些東西,開始換上鬼子軍裝,楊靜給自己和雨燕化了妝,成了日軍士兵,凌晨2點,連同老季五個人出了屋子,在夜幕的掩蔽下,來到了憲兵隊的東北角崗樓下,崗樓與院牆形成了一個夾角,崗樓2米以上開有窗戶和射擊孔,楊靜的輕功比楊毅好得多,楊毅托起楊靜的雙腳將其高高舉起,楊靜雙手搭上崗樓的窗臺腳蹬著石縫向上攀登,崗樓上的探照燈的光柱按部就班的打在憲兵隊院子裡各個角落,但燈下黑使得楊靜悄然無息的登上了院牆,將細繩續下,楊毅將打了結的粗繩子系在細繩上,楊靜將粗繩子拉上牆,系在腰上,楊毅幾人在牆外慢慢將楊靜續下牆裡面,楊靜落地後仔細觀察四周沒有發現鬼子的暗哨,隨後抖了一下繩子然後用力拉住粗繩,楊毅、雨燕、冷月相繼攀著繩索上的結釦爬上牆頭滑到院內,楊靜解開腰間繩索,再次抖動繩子,老季在牆外收起繩子,消失在夜幕裡。

楊毅讓雨燕和冷月躲進停放在院內的囚車裡,他和楊靜摸進了看守所的伙房,楊毅憑著一付夜視眼,連手電筒都沒打,就找到了水缸米缸和麵甕,楊靜從懷裡拿出昨天白天配好的無味無色高效迷藥,撒進了水缸、米缸、面甕。這也是防止鬼子不用水缸裡的水而從水龍頭中接水用做的保險。

投毒實施順利,楊毅和楊靜也藏進囚車裡,初冬夜晚寒氣逼人,楊靜雨燕自然緊緊依偎在楊毅身旁相互取暖保溫,倒也能夠挺住,冷月沒好意思往女同志身上緊湊,凍得渾身哆嗦牙齒磕動,楊靜不落忍,摸出幾個朝天椒給了冷月,冷月只嚼了半個就把他辣的吐舌頭,從肚臍往嗓子眼噴火,黎明時三個辣椒下肚,背上出了一層汗,這一夜倒是不覺得冷了,可上下兩頭好幾天也沒緩過勁來。

炊事兵永遠是起的最早的那批人,天剛剛微亮,炊事兵們就開始忙碌了起來, 一個小時後,起床哨響起,憲兵隊洗漱完畢開始列隊做早操,6點半,早飯時間到,憲兵隊結束早操列隊走進食堂,開始吃飯,楊毅透過囚車門縫看到就連門口崗樓的衛兵都去吃飯了,想必鬼子認為看守所在憲兵大院裡面萬無一失吧。

院子裡已經空無一人,四人出了囚車,楊毅讓楊靜三人到辦公室、宿舍和牢房檢查是否有休息或值班的鬼子,悄聲處理了,自己堂而皇之的進了食堂,食堂裡三排長桌上,30來個鬼子官兵都心無旁顧認真消滅眼前的食物,對進來的楊毅沒人抬頭認真打量,楊毅知道這些正在吃飯的鬼子一兩分鐘內就會被放翻,已經不足為懼了,現在需要對付的是三個沒吃飯正在忙活的炊事兵。

楊毅來到炊事兵跟前用日語說道:“憲兵隊部食堂的泡菜用完了,你們看守所還有沒有,隊長閣下想吃泡菜。”

炊事兵詫異的說:“給養才送來一週你們的泡菜怎麼就吃沒了,你們吃的也太快了吧?嗯?你是誰?不是大食堂的吧?”

楊毅說:“我是西川木易,剛來的,在隊部做文案,大食堂的泡菜都是大白菜,隊長閣下想吃蘿蔔泡菜。”

楊毅說著話眼睛斜望著吃飯的那幫鬼子,只見的最西頭的一個鬼子最先把頭枕在飯桌上昏睡了過去,就像有命令一樣隨後接二連三的有人倒下,尚未倒下的鬼子知道情況有異開始怪叫,三個炊事兵大驚立即竄到靠牆的槍架取槍,楊毅穩穩當當的甩出飛鏢,三個炊事兵倒在了血泊中。

再看飯桌上還沒昏迷的鬼子就剩下6個了,這6個可能耐藥性強一些,但也是搖搖晃晃不那麼清醒了,楊毅來到幾人身邊,用鋒利的匕首將這6個人放倒,在灶臺,他看到給犯人熬的高粱米稀粥已經快好了,不過這鍋粥顯然不能吃了,楊毅用水桶從自來水管中接了一桶新水,將鍋刷乾淨,倒上水把爐火升旺開始燒開水,看到架子上有十幾把掛麵,籃子裡有雞蛋,就準備給被俘被捕的同志做一鍋雞蛋麵條。正忙活著,楊靜進了伙房:“小毅,辦公室和宿舍都沒人,牢房裡有兩個看守讓我跟雨燕幹掉了,裡面一共有28名犯人,韓政委也在裡面身體有傷,很虛弱,有多一半的同志行動不便,冷部長把我們的營救來意告訴大家了,大家很興奮,就等著我們行動呢。”

楊毅說:“哦,那就好,現在還不到7點,9點我們才能進行下一步行動,我現在給同志們做點兒早飯,吃完飯大家能恢復一些體力,你去跟冷部長說一下,告訴大家稍安勿躁,你拿上步槍到大門口去站崗,要不崗樓上的鬼子看見大門長時間沒人站崗會起疑心的。”

楊靜答應一聲匆匆出了伙房,楊毅看看鍋裡的水還要等會兒才開,就到餐桌旁開始剝鬼子的衣服,扒了十套大小不一的棉衣棉褲大頭鞋後,用幾塊大籠布包好,把所有昏迷的鬼子一一用匕首送到了東瀛島國,幹完活,來到灶間,將一籃子雞蛋一一敲破放在盆子裡,再看鍋裡的水已經滾開了,將大半盆雞蛋倒入鍋裡,下了十二把掛麵,放上鹽和葷油十分鐘後一鍋雞蛋麵煮好了,不過水明顯少了,雞蛋麵成坨打蛋,楊毅也顧不得廚藝水平,將雞蛋麵盛入兩個飯桶裡,放上鐵勺子,把犯人用的搪瓷碗和筷子放進竹筐,挑起飯桶提著竹筐出了伙房來到牢房,看守所關押犯人的牢房是西面一趟混凝土結構平房,帶有走廊,楊毅進了走廊就看到靠著裡面的鐵柵欄門口躺著兩個鬼子,六個囚室的門都已經開啟了,走廊裡冷月和身穿破爛血汙的八路軍軍裝的人端著槍在警戒著,看到楊毅,那兩個八路軍舉槍就要打,冷月大驚連忙喝止:“別開槍,是咱們的人。”

冷月接著上前開啟鐵柵欄門對楊毅說:“楊教導員,牢房裡共有28個人,16名是我們的幹部,另外12個是國民黨的官員和軍官,都是不肯歸降鬼子的硬骨頭,其中有5個女的,4個是我們的人,1個是國軍軍官。不過有首長不同意咱們的營救方案,認為我們犯了左傾冒險主義和機會主義錯誤,是蠻幹。”

話沒說完,第二間牢房裡走出了個穿著中山裝制服的高個子,冷月忙介紹:“楊教導員,這位是冀南特委副書記秦政同志,秦書記,這位是八分割槽獨立團騎兵營教導員楊毅同志,楊教導員是這次營救行動的負責人。”

秦政看了看楊毅年輕的臉龐,嚴厲的說道:“楊毅同志,你該認識我的,你們騎兵營組建時我代表特委去參加過授旗儀式,我聽說這次營救行動並不是冀南特委或冀南軍區組織的,是你們八分割槽獨立團的個別行動,沒有經過特委和軍區的批准,你們知道不知道,你們的這次行動嚴重影響了特委和軍區的營救部署,你們區區4個人,要把7個人從看守所裡救出去,開什麼國際玩笑,就算你們把看守所裡30多個鬼子幹掉了,外面憲兵隊還有幾百個鬼子怎麼辦?順德城裡上萬鬼子偽軍特務警察你們怎麼幹掉?你這是拿領導同志們的生命在兒戲,是典型的冒險主義,機會主義,是極端的左傾思想……。”

“對不起,請靠邊站別擋我的道,勞駕冷部長叫兩個人,快把飯給大家分分,跟大家說明白願意跟我們走的,就聽我指揮,吃完飯到第一間牢房集合,不願意跟我們走的就留在牢房裡,我不強求,不許有人擅自出這道鐵柵欄門,妄動者視為叛徒立即擊斃。我去給大家拿武器和服裝去。”楊毅放下飯桶和竹籃說罷扭頭出了鐵柵欄門,對姓秦的話半句也沒聽進去,甚至連正眼看對方一眼都欠奉。

就聽著身後姓秦的在咆哮:“我是特委副書記,是這裡的最高領導,你這是什麼態度?我要處分你。”

“好了,好了,秦大書記,快吃飯吧,你要處分誰也得先活著出去後再說,出去後還得先把被捕的經過和被捕後的表現向貴黨政審部門解釋清楚,等審查過後貴黨是不是還讓你擔任特委副書記還兩說著呢,你還是先把自己屁股擦乾淨再想著處分別人吧。”說話的人顯然是國民黨那邊的,不過楊毅沒轉身看,要做的事情很多,真的沒空跟腦子有病的人鬥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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