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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淚灑大別山 血溶長江水(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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決戰時刻終於到來,楊毅接到野司前委的電報,命令15兵團於明天日下午15時開始展開渡江進攻。

當晚,楊毅召開作戰會議,各個旅團軍政一把手到會,將作戰計劃下達到各個部隊和民兵民工總隊負責人手上。

第二天天還沒亮兩萬民兵民工都穿起了解放軍軍裝,在一個連的純正解放軍的帶領下抬著木船、船帆、槳櫓向各自制定的渡江地點前進,沒抬船的人每人扛著一個穿著軍裝的稻草人。

天亮了,每天必點的煙幕再次籠罩了江岸,但對面的國軍警戒部隊似乎從影影綽綽的煙幕中看到了危機,急忙將對岸的異動上報長官,長官再次觀察判情況,等鍾斌得到訊息已經是上午10點了,他親自直接跟一線團長通電話,得知共軍確實已經將一些船隻放進了長江裡,但目前還沒進攻,稍稍放了心,又跟空軍聯絡,空軍告訴他偵察機由於煙幕影響看不清江岸的情況,但是漲渡湖面的船隻都沒了,上萬共軍在向江岸運動。鍾斌下令全軍進入一級戰備,江防水兵炮艇部隊進入江面武裝偵察警戒,預備部隊進入第三道戰壕做好戰鬥準備。

正午時分,水面炮艇部隊跟對岸的共軍開始零星交火,岸上能聽到江面炮艇上的機關炮和重機槍激烈射擊和共軍的迫擊炮的還擊聲。

下午14時,水面戰鬥突然劇烈,共軍還擊力度驟然增大幾倍,步防炮、迫擊炮和重機槍聲連成了片,水面炮艇和機帆船開始被擊毀,炮艇上的水兵指揮官用步話機請求岸上的203師給予炮火支援,203師的山炮營、野炮營以及團屬步防炮連開始向煙霧覆蓋的南岸猛烈開炮,不到半個小時,共軍的還擊聲減弱逐漸停止,江面上的水兵炮艇和武裝機帆船也沒再遭到攻擊,不過已經損傷過半。

就在南岸和水面的國軍鬆了一口氣的時候,猛然間河北岸響起一大片“嗵嗵嗵”的震響,緊接著幾十個黑點兒帶著呼嘯聲越過江堤落在203師的炮兵陣地上,“轟隆隆!”的重型炮彈爆炸聲讓江堤不住的抖動,似乎就要垮塌一般,堤岸工事裡計程車兵回頭望向己方的炮兵陣地,心裡拔涼,炮兵陣地被濃煙和火光完全覆蓋,不少炮管支架護盾等大部件被掀出煙霧上方丟擲幾十米落下,十幾分鐘的不斷轟炸,陣地上再也沒有一門火炮能夠出聲了。

然而這還不是最可怕的,正當堤岸工事裡計程車兵為他們的炮兵兄弟揪心哀悼時,災難緊接著就落在了他們頭上,上百顆中小型炮彈從天而降,落在工事周邊,戰壕裡也落進了幾十顆炮彈,用圓木打樁、木板護坡的工事在轟轟的爆炸聲中如紙片般被撕碎,戰壕裡計程車兵運氣好的被木板泥土掩埋,倒黴的被氣浪掀起數米高被扔進江水中。運氣超好的急忙躥進地堡躲避炮彈。

猛烈的炮擊連續了十幾分鍾,“共軍開始渡江了!”不知是誰變聲驚叫。

“嘟嘟嘟!”江堤工事裡一片哨子聲。“各就各位,準備戰鬥,快!他媽的,快到你的位置去,堅決不能讓共軍登岸。”

203師雖然大部分士兵都是年輕人,多數還是有文化的學生兵,不過訓練有素,很快就從驚慌失措中解脫出來,各自架起自己的武器,在掩體裡做好迎擊準備。

眼看寬廣的十幾裡江面上,一一條條裝滿共軍的帆船並排著駛出煙霧,接近了江心,緊接著後面又駛出一排,在後面又是一排。

一線陣地團指揮所,團長看得清楚,急忙下令:“各連迫擊炮輕重機槍向當面的共軍船隻開火,自由射擊!”

接著就給師部打電話:“師座,師座,共軍開始渡江了,是真的進攻,大舉進攻,絕對是共軍的主力,很多船隻,大批,絕對大批,有三四百條船,嗯,每條船至少有三五十人,一個批次至少有一個團,共軍的炮火太猛了,光重炮就有上百門,步兵炮和迫擊炮更多,一線工事大部分垮塌,我一團損失慘重,嗯,我已經組織反擊,可是火力太弱,光是迫擊炮重機槍對船隻威脅不大,我需要炮火支援,重炮支援,空軍支援,否則我擋不住共軍搶灘。”

師長鍾斌拿著話筒給他的團長打氣:“梁符,你他孃的給我打起精神來,一定不能讓共軍登岸,不能讓共軍在南岸有立腳之地,師炮兵團損失較大,我已經下令榴彈炮團進入陣地支援你們,你們在前沿給榴彈炮團引導校正,我這就向白長報告請空軍助戰,預備隊兩個小時後能到一線陣地,共軍大白天渡江對我們有利,你必須把一線陣地牢牢守住,讓共軍突破陣地你提頭來見我。”

鍾斌放下一團的電話,接著給武漢行署打電話:“白長官,我是203師的鐘斌,就在一個小時前,團流縣方家渡長江沿岸,共軍開始大舉渡江了,炮火極其猛烈,我師炮兵團陣地半個小時內落下數百門重炮炮彈,我師炮兵團損失殆盡,江防水兵炮艇和武裝機帆船損失巨大,一線陣地傷亡過半,共軍近千條帆船在渡江,我一線陣地岌岌可危,是,是,我已經把預備隊調上去了,決不能讓一線陣地有失,榴彈炮團也進入了陣地,但這還不足以壓制共軍,請白長官調空軍支援我們,需要大批次轟炸機和戰鬥機,不但要轟炸壓制共軍的炮兵,還要轟炸渡江的船隻,減小我一線陣地的壓力。”

電話聽筒裡傳來白長官的聲音:“什麼?共軍竟然在大白天渡江進攻,他們難道不怕我們的飛機、重炮嗎?鍾師長,你的訊息可靠嗎?你確定這不是共軍的佯攻或者渡江訓練吧?”

鍾斌急急的說道:“我用生命擔保,這是共軍正式渡江,雖說是白天,但他們用煙幕掩護,等我們一線觀察哨發現,幾百艘滿載共軍的船隻已經渡過江心了,現在共軍正在搶灘進攻,經過這段時間我們詳細偵察。我203師對面的共軍有三萬多人,有上百門山炮、野炮甚至有幾十門105榴彈炮,這已經不是共軍一個兵團的火力,現在我面臨的形勢是敵眾我寡,只有出動空軍我們才能扭轉形勢。”

“既然是這樣,我現在就命令武漢、九江和南昌三個轟炸機大隊和三個戰鬥機大隊出動支援你們,共軍用煙幕掩護也有辦法對付,前段時間不是給你們配備美國的遠端報話機了嗎?等空軍到達你們上空,你們前沿陣地直接跟空軍飛行大隊隊長通話,引導空軍作戰,哼!大白天渡江,我要讓劉伯承為小瞧我白健生付出慘重代價。”

正在激烈交火的方家渡江段以西20裡的龍口渡,鎮子裡的一座大院的正屋客廳裡,楊毅在聽電訊科長李慧敏的報告:“司令員,武漢、九江和南昌的敵機都出動了,每個機場都出動了十多架轟炸機和戰鬥機。”

“好!”楊毅一拍桌子大聲說道:“告訴魯政委,立即發訊號讓炮兵撤到防炮坑道掩蔽,讓佯渡船隻下面的戰士們迅速脫離渡船。”

李慧敏答應一聲急匆匆離開,楊毅環視身邊的幾個部下堅定的說道:“同志們,真正的渡江戰役開始了,按原定的一號渡江方案行動吧。”

鍾國功急忙說道:“司令員,我堅決反對你帶領突擊船隊第一批次渡江,這次渡江跟渡黃河時不一樣,渡黃河那次是夜裡偷渡,你帶突擊隊能發揮巨大作用,現在是白天強渡,你在船上的作用並不明顯,但風險太大了,還是等突擊隊把江對岸的山頭拿下來後,你再過江吧。”

孫北嘯緊跟著說:“我同意參謀長的意見,司令員,我領突擊隊您有啥不放心的?反倒是您跟我一起,我要顧忌您的安全,不能一心一意指揮突擊隊。”

楊毅恨聲道:“說什麼呢?我咋還成累贅了。”

楊靜說道:“司令員,其實你在北岸打掩護對突擊隊作用更大,在江邊用戰防炮壓制對岸山上敵人的火力非你莫屬,比你渡江衝山頭重要多了,有你一門炮,突擊隊能少犧牲幾百人。”

楊毅聽了楊靜的話,覺得很是有道理,這才點頭對孫北嘯說:“那好吧,北嘯,你一定要小心啊,不要蠻幹拼人命,要多動腦子打巧仗,發現敵人的暗藏火力不好對付,就用步話機告訴我,我幫你們解決。”

孫北嘯高興的說:“沒說的,有司令員親自操炮支援,我們突擊隊更有信心了,司令員、參謀長、同志們,長江南岸見。”說著鄭重敬禮,轉身出發。

鍾國功看著孫北嘯的背影擔心道:“唉!真該等到天黑後再渡江,現在突擊船隻可全部暴露在敵人的炮火下了,這損失?”

楊毅說:“天亮也有天亮的好處,我們這邊炮火支援也能方便不少,突擊隊上岸後往山上進攻白天比夜晚容易,再說了,方家渡那邊,敵人很快就會發現我們的草船佯渡計劃,要是接著就把空軍、榴彈炮團和戰略預備師調到九江,野司主力在黃梅渡江就會遭到巨大損失,我們在這裡突破了203師的防線,鍾斌即使發現了我們在方家渡是使詐佯攻,也會認為這裡是我軍主力的渡江地段,會抽調力量進行反攻,奪回江岸工事,我們的佯渡誘敵任務才會圓滿完成。老鍾,你就在這裡排程全域性吧,我帶炮兵去江岸了。”

楊毅在鍾國功的叮囑下出了院子,讓通訊員揹著步話機跟著他,下令戰防炮營和高射炮班到江邊設定陣地。

下午16時,孫北嘯率500多個渡江突擊隊員乘15艘特製的機動船,從龍口渡上游3裡起錨出發,湍急的江水和汽車發動機帶動的螺旋槳把平底大木船急速推向下游,船上的舵手拼力扳動船舵,盡力讓船身與水流成30度斜角行進。

與此同時,楊毅操起一門架好的戰防炮,對著對岸山頭的堡壘打響了第一炮,不到三里的距離,首發炮彈就打在了堡壘壁上,騰起了煙霧和火光,接著陣地上33門戰防炮和兩挺高射機槍同時開火,炮兵們早已經把對岸敵人的火力點掌握熟悉,經過了半個多月的實戰演練,現在真正作戰,按部就班,打的即準確又穩健,敵人戰壕碉堡很快就被爆炸的氣浪掩蓋了。

敵人的反應相當遲鈍,反擊的炮彈剛剛開始試射,突擊隊的船隻已經到了對岸山根下面,這面的山坡比較陡峭,尤其是山腳部分,幾乎是垂直角度,為了登山,突擊隊準備了三十來架木梯子,過江時這些木梯子綁在船上起著在江面平衡的作用,到了岸邊,突擊隊員們把梯子抬下船,靠在垂直的山坡上向上攀爬,直到爬上了陡坡,敵人才發現解放軍已經到了他們眼皮底下,急忙進入戰壕進行反擊,楊毅命令炮兵們疾速向敵人的火力點開炮,自己操控的戰防炮,把所有看到的敵人轟掉。高射機槍班的戰士,操控著兩挺高射機槍“嗵嗵嗵!”不住向山頂掃射,把試圖下山投彈的敵人打成血霧碎肉,突擊隊的戰士們冒著雨點般下落的碎石,很快接近了敵人的工事,向河這邊打出旗語。

楊毅立即下令停止射擊,突擊隊戰士們一躍而起,將手榴彈扔進敵人的戰壕,趁著爆炸硝煙未散衝進戰壕,跟沒死的敵人展開了肉搏戰,16點40分,一面紅旗插在山頂的碉堡上,突擊隊勝利佔領了山頂工事。楊毅隨即帶著炮兵登上返回來的渡船,向對岸駛去。

方家渡長江段,天空,從武漢機場起飛的首批轟炸機、戰鬥機分成了兩個部分,一部分向擺在北岸的木製重炮模型群猛烈掃射轟炸,另一部分則向江面上隨波逐流的幾百條渡船投彈掃射,兩部分空軍戰果都很不錯,北岸解放軍的重炮模型紛紛被肢解起火,江面上也有上百條船傾覆破碎,滿江都是碎木板和漂浮的解放軍,敵人的榴彈炮團開火後,戰績繼續擴大。

北岸解放軍的大小火炮再也沒了生息,渡江的船上也沒了重機槍的射擊聲,等武漢的戰機傾瀉完航彈和機關炮彈,飛回武漢機場時,九江機場的空軍又來錦上添花,又幹掉上百解放軍的江面渡船。

這時躲在下游的國軍河防水兵炮艇發現了不對,漂到炮艇跟前的解放軍竟然都是稻草人,炮艇指揮官連忙把這一情況用步話機告訴了岸上一線戰壕的團指揮部,團長忙派人到江邊檢視,果然岸邊漂浮了不少穿著解放軍軍裝的稻草人。

“上當了!”團長驚怒交加,但也是無可奈何,只好將這一情況上報心急如焚等待戰況的師座鐘斌。

鍾斌聽到被騙的訊息,非但沒有惱怒,反倒是鬆了口氣,只要203師防禦的江岸沒有被共軍突破就好,至於讓空軍白忙活一場倒是小事,其實空軍也沒白忙活,炸沉的共軍渡船有好幾百條,這也是不錯的戰績了,至於斃傷共軍多少,都沉在長江裡不好計算,用擊斃無算就挺好。

正要通知南昌機場的空軍返回南昌,防守望龍山江岸的二團傳來噩耗,望龍山江防一線陣地失守,大批共軍主力在眾多重炮的掩護下,乘坐上百艘速度極快的機帆船成功渡江,望龍山一線陣地的一個營國軍將士,進行了英勇反擊,最後自營長以下全部將士為黨國捐軀,共軍現在正在向沿江上下游兩個方向攻擊,失守的一線沿江陣地已經擴大到5裡,二團正在組織敢死隊準備拼死奪回一線陣地,不過共軍火炮太強,二團兵力不足,急需師部增援。

鍾斌大驚,共軍就在自己眼皮底下上演了一場聲東擊西的大戲,明渡方家渡,暗襲望龍山,而且還得手了,他不得不佩服劉伯承的手段高明,不過幸好白長官給203團增派了一個榴彈炮團還有一個預備師,南昌的空軍戰機也即將到了,趁解放軍立足未穩,將其趕進長江餵魚成功把握還是比較大的。

鍾斌馬上打電話給榴彈炮團和預備師讓他們火速增援望龍山,接著又讓電訊處用步話機聯絡南昌飛來的空軍戰機去望龍山轟炸,最後再次給白崇禧打電話,請長官下令武漢的空軍再辛苦辛苦,在天黑前再飛一次對望龍山上被突破防線和渡江的共軍進行空中打擊。

白長官一聽防線被共軍突破了,比鍾斌還要驚怒,整條長江江防分成中游和下游兩部分,中游包括安徽以西長江防線歸他指揮防禦,安徽下游包括淞滬江段由湯司令負責指揮防禦,白長官經常嘲笑湯司令和劉經扶是老頭子最喜愛的兩位豬將軍,現在湯司令負責的江防沒事兒,自己負責的江防倒讓解放軍捅了個大窟窿,這讓他在黨國同仁面前情以何堪。小諸葛的臉面還在其次,剛當上代總統的李老哥的臉也沒處放了。

白長官一面嚴令鍾斌和預備師不惜一切代價在天黑前將望龍山陣地奪回來,把解放軍趕回江北,恢復長江防線,一面給武漢機場和九江機場拍電報,讓兩個機場把所有戰機都飛出去轟炸望龍山和龍口渡江面的共軍,直到收回望龍山陣地。

兩個機場的指揮官開始還推說馬上天就要黑了,能見度低飛機回場危險,白長官氣急敗壞說長江失守,江南淪喪有多少飛機也是共黨的戰利品,還不如摔進長江的好,又許諾收回望龍山陣地擋住共軍的渡江進攻,每個飛行員獎勵一千現大洋,軍官按軍階加倍,這才把空軍的積極性調動起來。

望龍山陣地,楊毅和炮兵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總算把三十多門戰防炮、兩挺高射機槍還有上百箱彈藥運到了山頂,立即為戰防炮修築臨時炮位,安放好火炮,開始居高臨下向敵人二線陣地和一線陣地的東西兩端射擊,打退敵人的瘋狂反撲,配合突擊部隊擴大沿岸陣地,以便主力步兵全面渡江。

開始戰鬥還算順利,打退了二線敵人的兩次反撲,突擊隊佔領了整個望龍山的東西山脊到山腳的陣地,這時,天上傳來“嗡嗡”的轟鳴聲,由遠及近。

“敵機來了,炮兵把步兵炮搬進戰壕碉堡躲避!”楊毅大聲命令道。

放下手裡的戰防炮,楊毅跑到高射機槍前,把主射手拽到一邊大聲道:“把槍架移到北面,向敵機開火,掩護過江的部隊。”說著幫著機槍班的戰士們拆卸機槍,等重新架好機槍,敵機已經飛抵近前,向江面的船隻投彈掃射,也有一些飛機在望龍山上空盤旋等候地面步兵的引導轟炸。

楊毅連忙抄起高射機槍手柄,將槍口對向江面,看到一架戰鬥機在俯衝掃射江面的船隻,楊毅略作調整,一按扳機,“嗵嗵嗵!”打出十幾發穿甲彈,敵戰鬥機再沒能拉起來,一頭鑽進江水裡,激起十幾丈的水柱。

高射機槍班的戰士們一片歡呼,楊毅笑著大聲吆喝:“還不到慶賀時候,抓緊添彈,再來。”

楊毅又選中一架轟炸船隻的轟炸機,高射機槍本身就在山頂上,敵轟炸機要想準確投彈,就要低飛慢速,正好給楊毅當靶子,又是十幾發穿甲彈打出去,將敵轟炸機肢解成了兩段掉進了長江裡,高射機槍班的班長操作另一挺高射機槍,也把敵人的轟炸機打的冒了煙向西逃走。

這一下敵機嚇壞了,領頭的飛行隊長意識到山頂上共軍的兩挺高射機槍對他的戰機威脅太大了,必須消除這個威脅,他忙開啟通話機下令暫時停止對江面船隻的攻擊,全力以赴解決掉山上的高射機槍。

敵人的10架轟炸機,11架戰鬥機,先做了個盤旋飛到了西面,開始重新編隊,準備揹著就要落山的太陽向山頂進攻,警衛排長趙虎急喊道:“司令員,危險,快進碉堡躲避。”伸手就要拉楊毅。

楊毅怒斥:“躲什麼躲,高射機槍就是打飛機的,敵機來了躲像話嗎,找挺機槍對空射擊,別給我添亂。”說著一腳把趙虎踹到一邊。

趙虎無奈忙跑到戰壕邊,搶過一挺輕機槍,對戰壕裡的戰士叫道:“有機槍的用機槍,沒機槍的用步槍衝鋒槍,向敵機射擊,掩護司令員。”

戰士們紛紛將槍指向西面天空,沒有長槍的戰士就把機槍架到雙肩上當槍架。

敵機的隊長作戰經驗還是很豐富的,機群重新編隊後從西面向東飛行,正好揹著陽光,而楊毅和戰士們就要面向西迎著陽光了,耀眼的陽光,刺得戰士們睜不開眼,即使是楊毅的眼力超好,也是不能長時間對視陽光,只好半眯縫著眼,用耳朵聽著敵機的聲音。

當聽到敵機俯衝聲刺得耳膜發疼,楊毅立即睜眼,略微調整槍口,緊緊按住扳機,“嗵嗵嗵!嗵嗵嗵!……”噴出的穿甲彈在三米範圍擺動形成了一個扇形火幕,一架戰鬥機俯衝下來,正好鑽進這個火幕裡,霎時變成一團火球,凌空爆炸,飛起的機片打的臨近飛機叮咚作響,嚇得其他俯衝戰鬥機急忙向兩邊轉彎,很怕爆炸的飛機殘骸和燃燒的油波及到自己飛機上。山頂上另外一挺高射機槍和五挺輕機槍三十多杆步槍衝鋒槍也同時開火,將兩架飛機的翅膀和機身鑽了幾個窟窿,敵轟炸機飛行速度遠慢於戰鬥機,遠遠看到戰鬥機吃了大虧,忙拉高飛機,在1000米高空向山頂投彈,航彈飄飄悠悠,不是落在半山腰就是掉進了江水裡,對山頂楊毅他們威脅不大,反倒是把正在登岸的戰士傷了好幾十個。

楊毅忙讓楊靜下山去救護傷員,楊靜看看敵機扔光炸彈飛走了,山頂上已解除了危險,就放心的下了山,到江邊救治傷員。

“司令員,司令員,您一個人就打下三架飛機,太了不起了。”高射機槍彈藥手高興地咧著大嘴笑著說。

“什麼我一個人,沒有你填充彈藥,我能打下飛機嗎,功勞是大家的,你們幾個人人有份!吳班長他們也不錯,打傷了一架戰鬥機,起碼這些天那架飛機得趴窩了。”楊毅笑著說,機槍班一片歡呼聲。

看著趙虎提著機槍畏手畏腳的挪過來,楊毅收起笑容說道:“沒你的功勞,碰到敵情不想著怎麼消滅敵人,反倒一門心思逃避保命,什麼思想?咱們剛才要是聽你的,進戰壕碉堡躲避,敵機就能坦坦然然的低空俯衝轟炸,上百斤的航彈,要是落進戰壕裡或在碉堡上爆炸,碉堡和戰壕就是大家的墳墓,只有把敵機打怕了,不敢低飛轟炸,咱們才是安全的,這就是毛主席在論持久戰書上說的,消滅敵人就是有效的儲存自己。”

趙虎舔著臉笑道:“我,我那不是怕傷著您嗎?以後,聽您的還不中?”

楊毅也笑著說:“剛才我看到了,你也打傷一架飛機,就將功補過了。”

趙虎嘿嘿的笑道:“那敢情好,下次我再打下一架飛機,就是純立功了。”

一旁的吳班長也笑道:“眼看這太陽就落山了,今兒個是甭想再打飛機了。”

就像證明吳班長的預言不準一般,吳班長話音沒落,張的嘴就合不攏了,原因無他,耳朵裡又傳來“嗡嗡!”的飛機發動機轟鳴聲,抬眼向向西望去,一片密密麻麻的小黑點像蚊蟲般向這邊撲來,越來黑影越大。

楊毅大笑道:“同志們,立功的機會來了,大家都打起精神來,比比誰能立功,打下一架飛機立大功,打傷一架立二等功、三等功。”

戰士們一陣歡呼,立刻給槍填裝子彈。

過來的是從武漢機場飛來的32架轟炸機和戰鬥機,領頭隊長得到的指示就是支援步兵拿下望龍山陣地,他們也沒有得到山頂上有共軍高射武器的訊息,所以也沒有啥擔心的,戰鬥機在前轟炸機在後,四架一排一共八排低空飛行,戰鬥機有意等著轟炸機,速度壓的較慢,隊形倒也整齊好看。

等飛進高射機槍射程時,楊毅一按扳機,一排排穿甲彈冒著火光飛向飛機的肚子,兩架戰鬥機同時起火冒煙,兩邊的戰鬥機飛行員大驚,不約而同的向外轉彎爬空,但編隊中間笨重的轟炸機既不能立即轉彎又不能馬上拉昇,只好認命的繼續前行,為了減少負荷飛的輕快些,不少轟炸機早早把炸彈丟了下去,這些炸彈就在望龍山的西山樑爆炸了。

但仍有5架轟炸機的投彈手,腦筋死板,一心要把炸彈扔到命令制定的山頂工事裡,趴在機艙裡望著觀察鏡,等待時機。

山頂上的兩挺高射機槍、五挺輕機槍和三十多杆步槍衝鋒槍在噴著火焰,不時有敵機起火墜落,也有敵機中彈但不致命還在掙扎飛行,片刻間敵機群接近山頂,戰鬥機噴射著機關炮彈,五架轟炸機的肚子也掉下一顆顆大號航彈,航彈帶著前進的慣性加上自由落體的速度撞在山頂上。

“司令員小心!”彈藥手驚叫一聲撲到了楊毅身上。

“轟!”的一聲巨響,彈藥手被炸成碎片,楊毅身上血漿飛濺,整個人連同高射機槍被強大的衝擊波丟擲超高、超遠向北面以拋物線軌跡向江面墜落。

“司令員啊!”趙虎扔下手裡的輕機槍,雙手向天空極力伸展,想要把他保衛的首長搶回來。

可是首長飛的太快了,他夠不到,只好撒腿去追,幾步跑過,兩腳踏空,骨碌碌的滾下了山坡。

“司令員!司令員!”

“蔣匪軍,我跟你們拼了!”

“不活了!給司令員報仇!”

山頂上倖存的戰士們淒厲的喊叫著,手裡的武器再次猛噴火焰。

正在山下給傷員處置傷口的楊靜,聽到山頂那聲爆炸巨響,心裡猛地一顫,仰頭看去,只見一個人手抓著一挺高射機槍的把手飛到半空,然後高射機槍脫離了這個人的掌握急速下落,這個人也向江面跌落。

“小毅!”楊靜驚叫一聲,人就像瘋了一般幾步跑到岸邊,跳上機帆船頭,又是幾步躍到船尾,單腳猛踏船尾的汽油發動機,高高躍起,堪堪將落下來的楊毅抱在懷裡,身子在下做了肉墊。

“啪!轟!”的一聲,楊靜在下楊毅再上,落進激流翻滾的長江中,濺起的巨大浪花卻是紅色,人體墜落形成的江水漩渦也是紅色,這片血紅江水遲遲不肯擴散,跟著湍急的江水向東方急速飄去。

岸上的幹部戰士還沒清楚發生了什麼,就看到楊主任跳了江,跳進江水之前還接到了一個從天而降的人,那個人是不是死了不能確定,但肯定是受了極重的傷,江水都被染紅了一大片,而且還是從比山頂還高的天空跌落,好人那麼高掉下到水裡也要摔死吧,更何況是受了重傷的人,就是沒被摔死,落進了激流滾滾的長江裡,還有活命嗎?

大家嘆息著,急忙向下遊追去,希望看到他們的身影,至少能看到楊主任,把她救上來。可是都跑到敵人佔據的陣地附近,也沒看到任何人影。

這時,被楊靜包紮的傷員掙扎著起來喊道:“連長!連長!”

他的連長跑來安慰道:“大劉,別怕,我在這裡,你沒事兒,你這傷送到後方醫院很快就會好的。”

大劉急急的問道:“連長,是誰受傷了?是團長嗎?我聽見楊主任喊了聲小毅就急火火的跑了。連我的傷都沒顧得上包紮。”

“小毅?”連長頓了下臉上有些疑惑:“團首長裡沒有叫毅的啊,旅首長?好像也沒有?”連長下意識的往山上看臉色大驚:“小毅?楊毅?楊司令員,不好,是司令員出事了?”連長急忙跑到已經過江的營長和團長身邊。

團長潘東山是河北集安土山兒童團員出身,剛剛登岸,正在怒聲呵斥麾下營長:“二營長,你登岸後為什麼不立即率領你們營上山,在江邊磨蹭什麼呢?先鋒隊佔領一線陣地付出了多大犧牲?現在急需後援部隊,司令員都上去了,你們怎麼還在江邊?”

二營長忙上前敬禮:“報告團長,縱隊指揮部的楊主任落水了,不,是楊主任跳江了,我正組織戰士們在江邊搜尋救人。”

潘東山大驚:“楊主任怎麼會落水的?她怎麼會無緣無故的往江裡跳,再派人派船沿江去找,楊主任是司令員的親姐姐,司令員要是知道楊主任出了事,不知該多難過。”

“報告營長,啊,團長也過來了啊,楊主任很可能是為救司令員才跳江的。”連長跑來報告說。

“你說什麼?!救司令員?司令員不是跟炮兵連上山了嗎?怎麼會落進江的??潘東山驚急中帶著疑惑。

“是我們連的一個傷員說的,當時楊主任正在給他救治,趕上敵機轟炸山上,山頂有人被爆炸的氣浪掀進江面,楊主任喊了聲小毅,就跳進江裡了。”

“啊!真是司令員嗎?杜連長,你馬上上山瞭解情況,不論司令員出沒出事都要第一時間向我報告,二營長,你再加派人手搜尋江面,這邊的幾艘機帆船都調給你使用,無論如何也要找到楊主任。”

正說著,二營一連連長慌慌張張跑來,滿臉帶淚哭嚎著說:“營長,團長,司令員,司令員!”

潘東山一把抓住二連長的衣襟厲聲問道:“司令員怎麼了?快說啊!”

一連長抹了一把眼淚急聲說道:“司令員的警衛連長趙虎同志說,司令員在山上用高射機槍打飛機,至少打下來5架敵機,可是一顆航彈落在司令員身邊爆炸了,把司令員從山頂掀進長江裡了,趙虎從山頂滾下來受了重傷。”

潘東山一個踉蹌噗通坐在地上,緊接著又跳了起來,瘋了般大喊道:“電訊員!電訊員!”

團部電訊員跑來:“到!團長,有什麼指示,電臺隨時可以發報,也能跟旅部通話,跟兵團指揮部通話也行。”

“給我呼叫兵團指揮部,我要跟鍾參謀長直接通話。”

“大別山,大別山,我是長江一旅,我是長江一旅,聽到請回話,聽到請回話,接通了,團長,給你話筒。”

潘東山抓過話筒叫道:“大別山,指揮部,我是一旅潘東山,我有急事要向三號首長報告。”

話筒裡傳來鍾國功的嚴厲聲音:“潘東山,我是三號,你應該已經過江了吧?有事情為什麼不向一號報告?”

潘東山哽咽的語音帶著顫抖:“三號,一號,一號在山頂用高射機槍跟敵機作戰,打下了超過5架敵機,可是幾分鐘前,敵機投下的航彈落在一號身邊爆炸,一號從山頂上被掀進長江裡讓激流捲走了,楊靜主任為救一號,跳進長江也被激流捲走,我們已經組織人沿江面搜尋,沒有找到一號和楊主任,現在派了4艘機帆船沿江向下遊搜尋,請三號轉告二號也派船派人在方家渡一帶搜尋,這邊江水流速快,下游江面寬了許多流速慢,估計一小時這邊的漂浮物能到方家渡,二號那邊現在派人沿江往上搜尋救援還來得及。”

“潘東山,你混蛋,這麼重要的事情你還囉裡囉嗦耽誤時間,搜尋的事我負責,你立刻率領部隊增援先鋒隊,不惜一切代價守住望龍山。”鍾國功在江南指揮部氣急敗壞,戰役前所有可能遇到的變數都進行了仔細推演,做出了預案,唯獨沒有考慮到司令員遇難的問題,現在部隊已經佔領望龍山,他們縱隊應該是全軍第一個渡過長江突破敵人防線的部隊,這應該是個能銘記史冊的巨大功績,可是任何功績跟司令員的犧牲相比都無關重要了,縱隊怎麼能夠沒有楊毅?

鍾國功腦子完全成了一團漿糊,不過還沒忘記向政委報告,拿起電話猛搖搖把:“接線員,我是三號,請二號接電話,要快!”

電話聽筒裡傳來聲音:“三號,我是二號,你們那裡渡江順利嗎?”

鍾國功心裡壓著一座山喘不過氣來,用變了聲的音調說:“政委,司令員他,他被敵機航彈炸到長江裡讓激流捲走了,楊靜主任跳進江救司令員也被江水捲走了,這邊的江水流速太快,我們的戰士沒能找到他們,不過江水只是在望龍山這段比較急,出了望龍山流速就平緩很多,請政委現在派出船隻和戰士沿江向上遊搜尋,我也派出船隻和戰士向下遊搜尋,無論如何也要找到他們。”

魯彥在電話那邊驚叫:“你說什麼?再說一遍,是楊毅出事了嗎?”

鍾國功流著淚說:“是楊毅司令員,他原本已經登上了望龍山,用高射機槍與敵機戰鬥,至少打下來5架飛機,可是不幸一顆敵機扔下的航彈在司令員身邊爆炸,氣浪把司令員從六十多米高的山頂掀到距山頂四十多米遠的長江裡,政委,敵機的航彈比重炮炮彈威力大多了,能把人掀那麼遠,就是鐵打的人也受不了,又從那麼高的山頂摔進長江裡,我們不得不做最壞的準備,不論怎麼樣我們也要找到楊毅和楊靜,楊靜沒有負傷,她是在岸邊救護傷員時,發現司令員出事才跳進江裡被江水捲走的,司令員沒了,我們不能再失去楊靜,按江水流速再有50來分鐘他們就有可能漂流到方家渡一帶,政委現在組織人攔截搜救還能來得及。”

魯彥立即說道:“我知道了,救人要緊,我立即親自去江面搜尋,你繼續指揮部隊過江,一定要堅持到全軍過江勝利,否則司令員的心血就付之東流了。”

半個小時後江南青年軍203師指揮部,鍾斌接到一線陣地報告:“共軍上百艘船隻從方家渡一帶逆流向上游移動,雖然一線陣地向江面開炮,但共軍既沒開炮反擊也沒登陸,只是向上遊緩慢移動,行徑十分詭秘。”

鍾斌分析:望龍山防線已經被共軍突破,但渡船不足,一定是方家渡這邊的船支要到龍口渡支援共軍過江,命令預備部隊全部急速開赴望龍山,一定要在共軍大舉過江前恢復望龍山防線。

血紅的夕陽終於落到西山之後,夜幕籠罩整個中原大地,晚8時,長江中下游萬炮齊發,千帆勁揚,解放軍百萬大軍以摧枯拉朽之勢橫渡長江,不到五個小時,國民黨苦心經營了幾年的東方馬其諾防線,從江蘇淞滬到湖北武漢,兩千多公里江防工事被撕得支離破碎,緊接著解放軍開始向縱深進攻,對江防守敵進行圍殲戰。

國民黨江防守軍看出瞭解放軍的戰略意圖,為了避免覆滅的危險,再也顧不得上峰堅守陣地的嚴令,開始爭先恐後大撤退,很快撤退就演變成了決堤雪崩式的大潰逃。

中原野戰軍渡江戰役指揮所,司令員拳頭砸在地圖上的敵長江防線:“好樣的,比預計要提前了三個小時突破長江防線,要給突擊部隊記功授勳,參謀長,部隊渡江的傷亡情況統計的怎麼樣了?”

參謀長笑道:“遠低於我們戰前的預計。”緊著又收起笑容有些低沉的說:“不過白天佯攻誘敵的幾個地方縱隊損失較大,尤其是鄂豫軍區獨立三縱司令員楊毅同志,為掩護部隊用高射機槍跟敵機搏鬥,在擊落5架敵機後被敵機扔下的航彈擊中,落入長江,被江水捲走,同時落水的還有這個縱隊的總務處主任楊靜同志,她是楊毅同志的親姐姐,獨立三縱隊派出大量船隻和人員沿江搜尋了將近一夜,也沒找到他們,可以確定楊毅同志當時就中航彈犧牲,楊靜同志也被捲入江底犧牲了。楊毅同志是目前我軍渡江戰役犧牲的級別最高的指揮員。”

“什麼?獨立三縱的楊毅同志犧牲了?還有他的親姐姐?”司令員身子一震,緩慢的拿下眼鏡,擦拭著上面的水霧,低沉的說道:“我知道這個同志,在太行山跟日寇作戰時我就知道一些他的情況,他是冀南軍區培養出的一員虎將愛將,我們過黃泛區時就是他的部隊作為佯動部隊吸引敵人主力的,為我們過黃泛區爭取了有利條件。這麼好的同志,唉,可惜了。”

“我對楊毅同志也比較熟悉,在大別山開展根據地做的很出色,給主力提供過不少糧食和彈藥,我們前指能堅持下來,楊毅和他的縱隊功不可沒,這次渡江戰役他和他的姐姐同時犧牲了,不知家裡還有什麼親人?要是他父母還在可怎麼能承受住這個打擊啊!”政委低聲嘆道。

政治部主任翻看著幹部檔案道:“楊毅同志的父母應該健在,他們是一對英雄的父親和母親,抗戰初期,楊毅的大姐楊大蘭是本村的婦救會主任,為保護軍鞋跟日寇拼殺,在打死三個日寇後,被日寇燒死了,父親是農會主任老黨員,楊毅、楊靜犧牲後,膝下就剩一個小女兒了,哦,楊毅同志結婚了,愛人是集安縣委書記柳杏同志,他們有三個孩子,兩兒一女,楊靜同志至今未婚。”

司令員面色稍稍好看了些:“楊毅有兩兒一女?還算不錯,我們的烈士還有後代延續傳承,政委,我建議給楊毅、楊靜同志授予烈士稱號,給楊毅追授特等功,楊靜追授二等功,讓集安縣對他們的父母妻兒多加優撫,你看怎樣?”

政委點頭:“我完全同意,我親自給楊毅楊靜的父母寫慰問信,給河北省委寫信,優撫楊毅、楊靜的親人。”

政治部主任說道:“通知兩位老人家同時失去了兒子和女兒,這個打擊實在太大了,就怕老人家承受不了,現在看來,楊毅同志中彈犧牲是確認的了,楊靜同志是跳江救人現在只是沒有找到其人,準確的說應該算是失蹤,我們給兩位老人家通知時,是不是也這樣寫比較好,讓老人家們還有個念想,等過兩年我們確實找不到楊靜同志的遺體,再通知老人們楊靜犧牲的訊息。”

司令員和政委相互看了看,點了點頭,認可了政治部主任的建議。

第二天中午,團流縣江邊,對岸的敵人已經潰逃,沿江兩岸滿是民兵、民工和解放軍官兵,他們在上百里的長江沿岸岸邊和淺灘繼續尋找,江面上稀稀落落上百艘木船上,不時有人撒出漁網,也有水性好的人身上繫著繩索跳進江水裡潛入江底摸索尋找。

方家渡岸邊,獨立三縱隊政委魯彥勸著呆立在岸邊一動不動的江紫竹:“紫竹同志,你得吃點兒飯喝點兒水,休息一下,從昨晚到現在,你一直站在這裡,沒有任何用途,你應該正視現實,敵機航彈就在楊毅同志身邊爆炸,落在長江裡的高射機槍已經找到打撈出來,那麼粗的槍管都炸彎了,人的身體怎麼能承受得了?渡船上好幾個戰士看到楊毅同志落入長江時,江水都被楊毅同志的血染紅了,楊毅同志根本就不可能有生還的可能,就是楊靜同志,十幾個小時過去了,要是還活著也早應該登岸了,可是我們的人在這上百里沿岸搜尋,沒有楊靜的身影,聽附近的老船工說,江水下面礁石密佈暗流湍急,比江面還要兇險百倍,好些人落到江裡被礁石卡住再也沒能上來。估計他倆也是這種情況,現在我們已經派出水性好的戰士和民工潛水打撈,不過幾百里江面範圍太大,10天半個月也不一定有結果,你這麼不吃不喝可怎麼能行?現在野司已經追授楊毅為烈士、特等功臣,我們還是商量下怎麼把楊毅同志的後事辦好吧?”

江紫竹的眼淚再次浸滿臉頰:“怎麼會這樣?他是戰神,他說過,能傷到他的子彈炮彈還沒造出來,他說過,革命就要徹底勝利,全國就要解放,一定要愛惜生命,享受和平的,他說過勝利後就跟我結婚的,他怎麼會死?他怎麼能死?他不能不守信用。嗚嗚嗚!”江紫竹撲在魯彥懷裡放聲痛哭。

三天後上午,望龍山,鄂豫軍區第三獨立縱隊給楊毅、楊靜和渡江戰役犧牲的烈士們舉行了追悼會,為他們的司令員和戰友們送行,江紫竹身著白布重孝懷抱著楊毅的大幅黑框照片,跪在山頂面朝長江,望龍山從山頂到山下,一萬一千多名將士左臂佩戴黑紗,胸帶小百花,望江肅立,望龍山和對岸的龍口渡長江兩岸數萬民工民兵頭戴白布條長跪不起,魯彥在山上用擴音器和高音喇叭敘述了楊司令員英雄壯舉和不朽偉績,為渡江戰役537名烈士致了悼詞,最後上萬戰士、民兵同時舉槍對空射擊,上萬民工和附近的群眾把白麵饅頭,糯米粽子扔進長江裡,禱告江裡的魚蝦不要損傷英雄們的遺體。

追悼會之後,江紫竹帶著一部分民兵護送楊毅、楊靜的部分能找到的烈士遺物返回英縣,要在摸雲嶺烈士陵園為楊毅楊靜建衣冠冢,為在渡江戰役中犧牲的烈士安葬遺體,告慰烈士英靈。

肖雄、劉樹斌也帶著楊毅、楊靜的一部分遺物以及野司對楊毅、楊靜的嘉獎令和軍功章北返,回河北集安,要在土山烈士陵園為楊毅楊靜建衣冠冢,並給楊毅、楊靜和集安籍的烈士遺屬帶去陣亡通知書。

翌日,上萬左臂戴著黑紗的將士在魯彥政委和鍾國功參謀長的率領下殺向南方,上萬將士懷著對先烈的悼念和對敵人的滿腔仇恨,前赴後繼勇往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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