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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滾吧!膽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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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竟還是白天,雲被滿載的積水壓的很低,炙熱猛烈的陽光對疲憊的雲帶不來一絲溫暖,撕裂著想逃脫出來。坐於陽光直射的小別墅產生陰影很長很長,像一座墳墓,空氣裡沒有風也沒有雨,只有不適宜的泥巴腥味混著鐵鏽味,試圖將姜遊往下拉向下陷,她只是看著。

“我受夠你玩一種誰比誰慘的遊戲了!”周京稚嫩的臉上顯露出和以往完全不同的神態,他憤怒極了,扔下手中的鐵鍬離開,可還是幾次回頭忍不住質問姜遊,將這幾個月的憤怒一股腦傾瀉出。“姜遊,我對你還不夠好嗎?這三個月幾乎是完完全全圍繞著你,圍繞著你該死的爸媽!”

周京並不解氣,滿腔的怒火沒辦法發洩,看到眼眶微紅溼潤的姜遊卻還是一副不理解的神情,愈發惱火,看到旁邊東一塊西一塊的碎草也煩心,一腳踢飛。

“在你上學的時候,是我給你照顧小七,是我把你爸從骯髒噁心的垃圾桶拖進屋,每天的食物是憑空變出來的嗎?”周京離開沒幾步,又停住猛地將身上髒亂的連帽衫脫下扔地上,用力踩幾腳。

他咬緊嘴唇,哆嗦著嘴巴躊躇著話語,家教嚴格且懂禮貌的他,連自己都沒想過會變成這樣,憤怒的眼裡噙滿淚水,狠心的話裡都帶著隱隱顫抖。“你都沒問過我累不累,住在你這貧民窟還得擔心治安問題,穿著這件夾雜酒臭味嘔吐味的衣服,那破爛的洗衣機都洗不乾淨,還有”

“還有你,你總是隻談論自己的事,我今天跟你抱怨路上小狗被車壓死,你什麼都能扯到你的家庭你的痛苦,你真會抹滅我的痛苦,我的痛苦難過對你來說沒有意義是吧,你們這兒的人真的很無情,你撞死狗也會不管吧”

姜遊沒答覆,而是大步上前,拖著長長的鐵鍬逼近他,鏽鐵鍬摩擦地面的苦悶聲,身高相仿使她的壓迫更位居上風,用沾上泥巴的髒手指抵著周京精瘦的胸膛,柔軟且白皙一看就是家中保養的很好。

想著也許是最後一次相見了,姜遊思索著打量他漂亮的身體,從修長的脖子看向這張臉,皺著眉頭眼裡依舊帶著愛意和失望,濃密的睫毛翹起陰影,稜角分明的臉龐透著怒意,髮梢處還染著汗水溼漉漉的貼在臉頰上。

目光對視剎那,姜遊眼底浮現出笑意,不屑的冷聲嗤笑道:“你真覺得..小狗被壓死,路上乞丐還搶劫,還什麼公交車司機不接蹣跚老人這些貧民窟的日常能和我相比?”

周京認為當然能相比,只這刻讓人覺得好陌生,好像日日相處也沒真的瞭解彼此半分,倔強的看向一邊低著頭,委屈的抿著嘴。在家裡身邊人幾乎是以周京為主,在乎他的情緒照顧他的起居,儘管如此他更是家裡唯一的男丁,不管是學業還是品性他一直都被母親培養的很好,當今豪門很難出紈絝,面對人生中第一次的爭論,他很是不解很是難過,吱聲想反駁些什麼,話還沒說出口被姜遊一拳扼制在嘴中。

“滾吧!膽小鬼”姜遊生氣的給他一拳,僅僅是半尺遠,因舉起鐵鍬好似要打他的模樣就已經讓周京慌亂逃跑,衝著他背影大喊“再見到你,一定給你打趴下,回家躲進媽媽懷抱裡哭吧!大少爺~”

“還有——!你像排骨一樣的身乾和你這雙看起來沒勞作過的手!帶的戒指真的是——可笑極啦!”

興許是巨大的動靜吵醒了家裡唯一清醒的人,小七講話還不利索姜遊沒多少時間教他,走路也歪歪扭扭,像企鵝一樣走到姜遊身邊。

姜遊很喜歡這個突如其來的小七,一年前被一塊石頭砸破玻璃,拿著玄關掛著的棒球棍開門用力一揮,只有地上的小孩開心的咿呀咿呀,搖頭晃腦地看著姜遊。是意外也很有趣,有人陪伴的喜悅躍然心上。

可惜不知道小七多少歲了,也沒有辦身份證,沒有名字都沒留張紙條。那就先養著吧,姜遊想著就抱回房裡。又過了一年半載的,爸爸破天荒請我們出去揮霍,說是收到了一大筆錢,但具體金額沒告訴姜遊,只看到寄來的信封有一個校徽圖案——“Layland University”

在爸爸喝醉酒臥倒在房門外的晚上曾說過,姜遊一點都不像他也不像媽媽,但姜傑梁不在意這些,孩子九歲時沒能丟走可憐巴巴的走回家,他也只當個陌生人不礙事,還能給他洗衣做菜偷點錢花花,他只在意明天去哪蹭頓酒再幻想一下完美邂逅。

“姐姐,挖?”姜小七兩隻小手在空中揮舞著,同時抓抓抓!

“來得正好,我們一起挖溝,過幾天下雨就不怕陷泥巴里了”

姜小七嘗試去拿鐵鍬,失敗一屁股坐在地上,屁股上又有泥巴又有草。

爽朗的笑聲隨著微風吹起的黑捲髮,輕柔的陽光灑在姜遊身上,不常修剪的自然捲剛過鎖骨處,中分對於她來說方便好打理,不在乎衣著不在乎髮型,生生一副純正琥珀色眼珠子能抓住人的心,深邃的眼眶,濃眉大眼來形容女子別是一番風情,微厚的花瓣唇大笑起來很有感染力,手髒兮兮的不敢捂嘴,停在半空中顫抖:“哈哈哈哈哈哈哈”

小七用手挖泥巴,濺了滿臉的泥巴星子。姜遊看著他可愛的樣子,暗自下定決心上大學之前,攢夠小七義務教育的生活費,醉鬼老爹沒指望就算了可別把天使寶寶帶壞了。

忙碌到黃昏時不僅挖了溝還鋪了石頭便於走路和陽光曬昨晚打溼的泥土,姜遊也快餓的不行了。

“喂~李慍,我沒飯吃了”姜遊打通電話,帶著甜膩尾調拉長,令人耳熟的腔調,邊說邊收拾自己和小七。

李慍是姜遊長期飯票,在沒有男朋友的時候,搬傢俱和一些瑣事都是遠親不如近鄰,李慍的父母對姜遊很好,總是念叨可惜李慍是男孩,不然能給姜遊留下好多衣服呢。

所以,李慍的舊衣會是姜遊家裡的任何東西,防塵罩、抹布、餐桌布、吸水墊。

“好,我來接你”李慍在家接到電話後立馬拿鑰匙開著爸爸小車去她家。原本他倆是鄰居的,當時剛去江北市打拼的李父還沒能把孩子帶過去安定下來,被稱作貧民窟的‘萍南區’是他們一家的過渡期。

李慍很樂於幫忙,像是O型血天生就該照顧B型血的命運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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