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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夏乃燥溼化痰之藥,多量則可出現呼吸困難,全身麻木,甚至麻痺而死。
細想齊氏的症狀,周瓊華的恨意波濤洶湧。
沉思片刻,周瓊華眸色收緊,她輕喚了一聲“詩韻。”
詩韻應聲來到周瓊華的身邊。
周瓊華吩咐道:“你去拜見侯府老夫人,就說我娘身體日漸勢微,請侯府將鄭太醫請來給我娘診治。”
詩韻領命離開。
周瓊華又命知書將今早小廚房燉好的金絲燕窩羹給齊氏送去。
知書領了命便朝華翠館走去。
知書穿過小花園,驀地聽到假山後面傳來低低的啜泣聲。
尋聲找過去,卻見喬碧蘿的丫鬟戀秋正在角落抹淚。
知書與戀秋一起被國公府買來,曾經吃住在一起頗久,兩人很是熟絡。
知書見狀,忙低低地喚了一聲“戀秋。”
戀秋似被嚇了一跳,怔怔地抬起頭來。
知書看見戀秋的面頰上赫然印著五個手指印。
知書驚訝地問道:“戀秋,你這是怎麼了?”
戀秋被這樣一問,眼淚先流了下來。
她悲憤交加的說道:“今早起來,我為庶夫人沐顏梳頭,不想沒控制好手上的力道,扯下來庶夫人的一根頭髮。庶夫人惱羞成怒地打了我,還把我打發到外堂,去做粗使丫鬟。”
知書聽了這話,不禁為戀秋打起抱不平來:“這庶夫人也太霸道了些,怎麼如此不分青紅皂白。”
戀秋雙手掩面,哭得更加傷心。
知書忙上去抱住她,不停地安慰著。
好一會兒,戀秋的情緒才得以舒緩。
戀秋突然抬起頭來,眼裡全是期望。
“知書,我聽說夫人屋裡正需要人手,你能不能幫我和大小姐求情,讓我去夫人屋裡伺候,哪怕做個粗使丫鬟,也好過在庶夫人那裡挨打受罵。”
“這……”知書頗感為難。
大小姐這次整頓夫人屋裡下人,其實就是想把庶夫人安排的人都清除掉。
可是自已又不忍心看著自已從小一起長大的小夥伴受苦。
她遲疑了一下,“那我回去懇求一下大小姐吧。”
戀秋激動地抱住知書,感激地說:“知書你一定要幫我呀!”
知書將燕窩給齊氏送去後,便回來覆命。
周瓊華從她一進屋便聽見她心裡一直嘀咕。
“到底說還是不說呢?”
周瓊華淡定地聽她回覆完畢,然後裝作不經意的樣子說道:“知書,我看你面露難色,是有什麼事要說嗎?”
知書馬上跪下,惶恐地說:“奴婢有個不情之請,不知當講不當講。”
周瓊華淡定地示意知書說話。
知書大著膽子說:“庶夫人屋裡的丫鬟戀秋是我打小一起長大的好朋友,如今在庶夫人那裡整日受罵挨罰,不知大小姐可不可將她調到夫人屋裡?”
周瓊華略略沉思片刻,抬頭說道:“既然這樣,就讓她先去夫人屋裡負責打掃吧!”
知書感激涕零,連連磕頭。
時光荏苒,春色染綠,轉眼間二月過去了。
子夜時分,華翠館小廚房門口,一個瘦削的背影,悄悄一閃,划進了屋內。
月光透過窗戶,照在那黑影的臉上。
戀秋面色緊張,顫顫巍巍從懷裡拿出一個紙包。
展開紙包,黑色的藥粉赫然出現。
戀秋的手抖得厲害,她努力控制著自已,將溫在火爐上的藥罐蓋子開啟。
剛要將手中的藥沫投入罐中,只聽一聲大喝:“給我拿下這毒殺主子的賤婢!”
戀秋的藥粉豁然灑在了地上,驚恐地癱軟在地上。
管事嬤嬤帶著四名家丁,一擁而上,將戀秋綁了個結結實實。
一盞茶的功夫,華翠館燈火通明。
萊國公周冠寓,老夫人,咳喘不已的齊氏還有穿戴整齊的周瓊華,以及健步如飛的喬碧蘿都紛紛趕過來。
喬碧蘿中氣十足地喝道:“將謀害主母的賤婢戀秋帶上來!”
眾人推搡著,將爛泥一樣癱軟的戀秋帶上前來。
喬碧蘿惡狠狠地盯著戀秋說:“說,是誰指使你謀害主母的?你若是老實交代,還可能饒你不死!”
戀秋定定地看著喬碧蘿,垂下頭來,聲音裡充滿著絕望。
“陳庶夫人!”
老夫人聽到這話,馬上命人將陳庶夫人押了過來。
陳庶夫人一路喊冤,一路掙扎。這飛來橫禍讓她措手不及。
陳庶夫人和喬碧蘿同年進府,但由於性格安靜,家世又很一般,很快就不受寵了。
好在她育有一子名喚周秉煜,只比周良煜早出生一週。
母憑子貴,在這國公府也勉強度日。
沒成想今日竟遭此橫禍,她一時慌了手腳,只知喊冤。
喬碧蘿讓戀秋和陳庶夫人對質。
偏巧,這戀秋過去在陳庶夫人屋裡伺候過一陣,這便成了陳庶夫人謀害主母的鐵證。
陳庶夫人只顧聲嘶力竭地喊冤。
戀秋則一臉生無可戀地咬死是陳庶夫人指使。
眼看審問陷入了僵局。
突然,萊國公周冠寓一聲悶哼:“都安靜些吧。後院內鬥,謀害主母,丫鬟戀秋杖斃,陳氏趕出國公府。”
老夫人也面露倦態,附和道:“家醜不可外揚,這事就到此為止吧!”
可週瓊華分明聽到老夫人在心裡不屑地想“為一個廢物主母,何必大動干戈。”
周瓊華淡定的臉上劃過一絲憤怒。
喬碧蘿厲聲說道:“國公,據我所知,戀秋能來主母屋裡伺候,都是瓊華的婢女知書大力引薦。今日看來,這知書未必不是同謀。”
知書撲通一聲跪地,只管磕頭。
“祖母請給孫女做主。”周瓊華霍地一下站起來,楚楚可憐的望著老夫人。
“知書自小便在我屋裡伺候,與我情同姐妹,這次推薦戀秋也是看我急於用人,錯在孫女,請祖母責罰。”周瓊華作勢要跪下去。
老夫人臉上的神情已經極其厭煩,哪還願意管這些事。
甩下一句“瓊華屋裡的婢女由瓊華自已定奪吧。”
說罷,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一夜折騰,齊氏看見國公府的人如此草率地對待自已,不禁悲憤交加。咳喘地更加厲害。
周瓊華好言安慰勸解,天微亮時,總算安頓好了一切,回到蘭亭苑。
她剛走進臥室,知書便撲通一聲跪倒在她的羅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