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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輕盈在腦子裡的虛擬世界裡,繼續賣著黑玉斷續丸,“照三皇子說的,讓楚家的男子日後和她的皇后生下太子,楚家人做皇帝,那麼為什麼不直接省略了這一步,我楚家造反成功,自已坐這個皇帝呢?”
不管這是三皇子的大女主文,還是傅寒辭的男頻爽文,她都要把這個話本,刷成她楚輕盈的大女主文!
【“你可真敢想。”】“軍師”詫異。
畢竟楚輕盈是個女子,在這個男尊女卑的封建時代,被壓迫地位低下的女子,誰能有這麼大的野心?
楚恂他們即便不得不造反了,也只是想著另擇新主,根本沒敢想自已去當這個皇帝。
“或者讓我二姐生下孩子,扶持她和太子的孩子做皇帝。”楚輕盈早就仔細分析過了,她爹和三哥兩個人的性格,都不適合當皇帝。
有的人他只能做將軍,有的人你讓他打仗不行,他卻擅長治理國家,這叫術業有專攻。
而既能做大將軍又能當皇帝的,古往今來也沒幾個。
要不然那些功高震主的良將們,就不會鳥盡弓藏被皇帝殺了,他們都能造反成功當皇帝了不是?
聖元帝那性情,其實是很適合當皇帝的。
她大哥倒是可以,但她大哥雙腿殘疾。
所以,顯然,楚家人,至少目前的男人裡,沒有能當皇帝的。
就算楚家造反,也不是自已做皇帝,而是選擇擁護一個新帝。
謝疏鶴更別提了。
她從“軍師”嘴裡又學來一個新詞,擺爛。
謝疏鶴太擺爛了啊。
所以她這邊不是戀愛腦,就是擺爛王,扶持不出來一個皇帝。
現在他們已然參與到了奪嫡中,退是退不出來了。
既然必須擁護一個新帝,有自家二姐這個太子妃在,那為什麼要支援外人?
她只能期盼著二姐儘早生下兒子,他們扶持二姐的兒子坐上皇位。
她可沒有三皇子那套重男輕女、女子生的孩子不是她楚家人的思想。
目前她已經改變了自已全家原本悽慘而死的命運,護住了滿族,但她把楚家推向了真正擁兵自重、壓制皇帝的另一個斷頭臺。
接下來她要做的,還是竭盡全力護全族,平安無恙地生下肚子裡的謝允安,培養他。
目前,就讓三皇子為她的儲君之位,先去鬥一段時間,他們楚家在背後利用三皇子,適當地推波助瀾,為自家和二姐、太子他們謀利。
她還有幾個仇人沒有手刃,等她再殺一波仇人。
哎,現在她是復仇者聯盟裡的首領,帶一群戀愛腦、一個擺爛王,太難了。
楚輕盈看到虛擬世界裡一身飛魚服的傅寒辭,就想到現實裡傅寒辭正在受著各種慘絕人寰的重刑,看傅寒辭的目光就多了幾分“同情”。
“楚掌櫃為何這樣看臣?”傅寒辭每次來請楚輕盈,都很恭敬,自降身份稱臣,此刻說這話還帶了幾分笑意。
“要是被皇上知道了,恐怕日後楚掌櫃都見不到臣了。”
楚輕盈嘆氣,上次“謝疏鶴”騷到在她面前解了衣衫,要她看著他自我解決。
她落荒而逃。
結果才過了兩天,自已剛開始賣黑玉斷續丸,“謝疏鶴”就讓傅寒辭來請她入宮。
“謝疏鶴”的意圖很明顯,就是要她入後宮,做他的皇后。
楚輕盈想到什麼,問傅寒辭,“我們皇上的兄弟中,有沒有一個叫謝鈞珩的?”
現實世界裡的皇帝姓顧,叫顧鈞珩,虛擬世界裡的皇帝是“謝疏鶴”。
楚輕盈在想,既然現實裡的人,在虛擬世界裡都有,那麼顧鈞珩在虛擬世界裡是什麼身份?
根據她的邏輯推測,現實和虛擬世界裡的人身份是沒多大變化的,所以顧鈞珩應該也是皇子,在虛擬世界裡和謝疏鶴是兄弟,跟謝疏鶴一起姓謝。
楚輕盈坐得是馬車,傅寒辭騎著馬,隔著簾子回答她,“沒有。”
楚輕盈就不再問了。
到了皇宮,這次楚輕盈被帶去了御花園。
“謝疏鶴”坐在亭子下,很有閒情逸致地彈琴,是《鳳求凰》的曲子。
這個時候他很像現實世界裡的謝疏鶴,端方高雅,如身處雲端的謫仙。
楚輕盈當即就忘了當時在御書房裡欲得不行、騷得沒邊的“謝疏鶴”。
可下一秒,“謝疏鶴”那碧綠的眸子勾魂攝魄,帶著風流的笑意向楚輕盈看過去,用低磁動聽的嗓音輕喚,“盈兒,坐過來與朕一起彈。”
跟你不熟,謝謝,楚輕盈一臉麻木,腦子裡那好不容易揮散的畫面,再次浮現出來。
楚輕盈看著彈琴的“謝疏鶴”,明明是高山仰止,景行景止的君子,她耳邊聽到的卻是那日御書房內,男人讓人軟身酥骨的喘息。
他太會喘了,一個男人竟然能喘得那麼欲。
“讓皇上掃興了,妾身不會彈琴。”楚輕盈自然沒坐過去和“謝疏鶴”一起彈,她行禮後遠遠地站著,低眉斂目,不跟“謝疏鶴”那勾人的目光凝視。
“謝疏鶴”停下彈奏,讓人收了琴,指了指身側的石凳,“楚掌櫃坐吧。”
楚輕盈疏離冷漠,“妾身站著就行,皇上此次召妾身進宮所為何事?”
“謝疏鶴”嘆了一口氣,頗有幾分委屈傷心地看著楚輕盈,也不勉強人了,用手託著下巴,碧綠的眼眸一秒也不從楚輕盈移開,就這麼專注又很柔情地看著楚輕盈,“朕知你的商鋪裡最近出了新品,黑玉斷續丸,能讓傷殘的人痊癒,朕便想給你要一粒。”
“皇上四肢健全,要黑玉斷續丸作何?是給你的親人朋友嗎?”楚輕盈這話裡的意思是,要是給其他人,你給我錢啊。
從神力丸到壯陽藥,每次“謝疏鶴“都從她這裡白嫖,一個皇帝竟然摳門至此。
她一顆可是很貴的。
“是朕自已要用,朕硬不起來,就想試試你這黑玉斷續丸,能不能治朕這第三條腿的傷殘。”“謝疏鶴”對楚輕盈眨了眨眼,另一手指了指自已的胯下。
“上次你那壯陽藥的效果很好,但正如你所說,它是一次性的,朕自已動手試了一次後,感覺不錯,食髓知味。”
“以前朕沒想治,現在朕想和心愛的女人享魚水之歡,共赴極樂,便千方百計地想治好,也就只有楚掌櫃你能幫朕了。”
那心愛的女子是誰,不言而喻。
楚輕盈只能被迫適應這孟浪的話,“……皇上,藥不能亂吃,你的病得對症下藥才行。”
“這樣吧,等以後妾身商鋪裡出了適合皇上你的新品,妾身第一時間獻給皇上,前提是妾身沒有破產。”
楚輕盈最後一句,頗有些咬牙切齒的意味。
“沒良心的。”“謝疏鶴”聽出來楚輕盈這是給他討藥錢,瞪了楚輕盈一眼,卻更像是在蠱惑楚輕盈。
“你一個女子在如今這世道開商鋪,且賣的皆非凡品,正如稚子抱金過鬧市,但除了一開始出了事,直到現在,你覺得你為什麼能安然無恙地將商鋪經營下去?”
因為人人都知道楚掌櫃的背後有一個很強大的靠山,暗中有幾百精銳在保護商鋪和楚掌櫃。
那些打楚輕盈和商鋪主意的,在楚輕盈不知道的情況下,就被悄無聲息地解決了。
“那隻能怪皇上你沒有開創一個清明盛世,沒有給我們女子在這世道立足的機會。”
楚輕盈這話把“謝疏鶴”懟的,久久無言。
最後,他看著那五月的光景裡眉眼明豔生姿的女子,笑了笑,“說什麼都是你的理,朕慣得你。”
“謝疏鶴”揮了揮手,讓內侍抬了幾箱的財物給楚輕盈,還賜了一座府邸,“朕本以為楚掌櫃是視金錢如糞土的,覺得用金銀財寶是玷汙了楚掌櫃的高潔,實在沒想到你竟這般在乎錢財,膽子大到罵著朕,找朕要債。”
楚輕盈心想那是因為這是虛擬世界,她不怕死,也沒把這個“謝疏鶴”當成真正的人。
馬車停在謝府,楚輕盈從虛擬世界裡退了出來。
“軍師”說她退出來後,虛擬世界裡的“楚輕盈”就變成了一道程式,根據設定代替她在虛擬世界裡執行著。
虛擬世界裡的人比如“謝疏鶴”,他們都是一道程式,沒有自已的意識和靈魂,都是跟著設定走的。
她所在的是個話本世界,“軍師”又給她在她的腦子裡創造了一個虛擬世界,有所有人,讓她在裡面開商鋪,給她擱這兒套娃呢。
楚輕盈似懂非懂。
曾經她以為自已是活生生,有血有肉,有自已意識和靈魂的人,直到前世死了才知道,自已只是被話本作者創造出來的一段文字。
她所有的一切都是被設定好的,她什麼時候死,什麼時候活,她的命運是被話本作者操控的。
這個真相會讓人有種悲哀可笑感,時間久了能讓人精神錯亂,分不清自已到底是在話本里還是在哪兒。
她在看客眼裡只是一段文字。
她愛的,恨的,或是在乎的,悲歡和離合,生與死,其實根本沒有意義。
楚輕盈感覺到了迷惘。
“軍師”有點擔心,【“你可別給我精神分裂啊,不要想那麼多,話本里的世界對你來說就是你的世界,一切都是真實的。”】
楚輕盈的這種迷惘,在看到眼前的謝府,那一景一物,踩著青石板走進去時,初夏的微風吹來中,消散了。
她或許是看客眼裡的一段文字,但如“軍師”所說,對於她來說,這個世界是真實的。
她有自已的意識和靈魂。
她的家人、夫君,還有肚子裡的孩子,他們都在這裡,他們是如此真實地存在著。
這便是意義。
楚輕盈抬腿,在過門檻時提著裙子,面容決然更顯明豔,步伐堅定地走了進去。
她站在那棵巨大的流蘇樹下,抬頭看到白雪般的花,呼吸中還縈繞著一股熟悉的氣息。
不知何時,謝疏鶴從祠堂裡出來了,就站在她身側。
他左手腕上依舊帶著沉香佛珠,身上有種很濃烈的香火味道,墨髮和衣衫在夜風中越發飄逸。
楚輕盈看著謝疏鶴,想說些什麼。
謝疏鶴忽然彎身,伸出雙臂把她摟入懷裡。
謝疏鶴的下巴抵在楚輕盈的肩上,在她耳畔低沉地說:“夫人,以後我們的孩子都姓楚吧。”
楚輕盈震驚的同時,也猛然鬆了一口氣,抬起雙臂反抱住謝疏鶴的肩,“好。”
她殺的謝疏慧是謝家的女子,謝昭川和四皇子都有謝家一半的血脈。
謝疏鶴從宮裡回來後,就一直把自已關在祠堂裡,跪在謝家的列祖列宗面前。
楚輕盈原本以為從謝疏慧死,自已和謝疏鶴之間就開始隔著仇了,謝疏鶴心裡對她是有怨怪的,她和謝疏鶴之間會生出嫌隙。
她始終給自已留了一條後路。
但此刻,謝疏鶴對她表明了自已的態度。
“夫人,我不怪你,我也想殺謝疏慧,只是因為那是謝家血脈,我動不了手,還有謝昭川,我也不想要。”謝疏鶴的臉埋在楚輕盈的脖子裡,嗓音嘶啞,低喃著。
“夫人,我只要你,要你肚子裡我們兩人的孩子。”
楚輕盈的胸腔因為謝疏鶴的話而震顫著,有些隆起的肚子貼著謝疏鶴,這一刻真切地感受到了她懷著謝疏鶴的孩子的那種奇妙,眼裡泛起潮溼。
其實,謝疏鶴從一開始就堅定不移地選擇了她啊。
傲霜端來一壺酒。
楚輕盈拎起酒,眼裡通紅,泛著淚,唇畔卻揚起笑。
她在如雪的繁花下,把酒倒在了流蘇樹下的地上,敬前世慘烈而死的楚家滿門。
傲夏、傲霜站在楚輕盈和謝疏鶴身後,看著他們兩人並肩的背影。
夜風吹著他們的衣衫,他們不再擁抱,沒有情話綿綿,就只是那麼一起站著。
在數百年底蘊的謝府中,盛開的流蘇樹下,這一幅畫面是如此唯美夢幻,讓人感覺他們像是在一起經歷了種種,是歲月沉澱下來的寧靜,千帆過盡後的相守,心靈已然相通。
傲夏傲霜忽然間有種熱淚盈眶感,分明首輔大人和自家四姑娘不是愛得死去活來的那種,卻讓她們感覺兩人在一起是最動人的神仙眷侶。
“夫人,夜深了,我們回去就寢吧。”謝疏鶴大概能猜出楚輕盈是在祭奠,她那一場場“噩夢”中,死去的楚家人。
他靜靜地陪伴著,痛她所痛。
直到感覺楚輕盈的情緒緩過來了,他低沉地喚楚輕盈。
“好。”楚輕盈應著,眨掉眼中的淚,來到謝疏鶴背後,抬起雙臂攀上謝疏鶴的背。
“夫君,我累了,你揹我回去吧。”